第64章肅茂的心思
這也實在是太荒唐了,據如荼所知,肅雍確實偶爾嗜殺成癮便發(fā)狂,但是他大部分打仗都是在戰(zhàn)場,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呢。</br> 再者,現(xiàn)在這個時候傳出這樣的事情,如荼看向虞氏,“不知你可知道是誰傳的?”</br> 這個消息虞氏便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br> 如荼心中覺得蹊蹺,既然有這樣的消息傳來,怎么沒聽說肅家的人傳消息過來,現(xiàn)在肅雍去晉中打仗了,一下子也不會回來。</br> “好,多謝弟妹告知我這個事兒,你在這兒住著便當自己的家,蕭指揮使和我家都督是過命的交情,你若不嫌棄叫我嫂子便是。”</br> 虞氏從善如流。</br> 不得不說,越氏對她倒是真不錯,上午怕她無聊,也會喊著她一起說話,二女顏色都為當世殊容,也不存在什么嫉妒之心,更何況虞氏此人天真純善,和如荼相處,事事都以如荼為先。</br> 燕京城是真的不太平,自從渤海郡王登基之后,各地都開始反了起來,孟夫人聽到那關于肅雍的消息越傳越烈,氣的不行。</br> 孟雁秋端了一杯溫水給孟夫人,她也想著,到底是誰現(xiàn)在就開始要搞肅雍了,肅雍現(xiàn)下正在聲討郭允,又在抵抗蠻族,若是他被治罪了,恐怕諾大的大周就會瞬間大門被開,吳任何還手之力。</br> “娘,您別氣了,這事兒想也不可能。”</br> 即便發(fā)生了,也要掩埋住,現(xiàn)在可不是讓肅雍撂挑子或者治罪的時候。</br> 孟夫人自然比她更懂,“朝中有幾個什么看著鐵面無私的官,一頭撞死在那金鑾殿,說是要捉拿我兒,我就怕呀……”她不是怕皇上治罪,而是怕肅雍真的反了,現(xiàn)在明顯還不到時機,趙匡胤成為皇上還是黃袍加身,眾人勸說了,若是肅雍直接反了,豈不是陷肅家于不義之地。</br> 她站了起來,“你去把你大嫂喊來,我有事情跟她說。”</br> 即便孟夫人對孟雁秋不錯,但是有什么私密之事商量,還是找韓氏,孟雁秋乖巧下去,不一會兒,韓氏就過來了,她一聽孟夫人說這件事情,心中有些微微妙,但是她也知道,現(xiàn)在少不了肅雍,起碼,目前來說沒有人像肅雍一樣打蠻族打的那么狠,也沒有人像肅雍這樣幾乎是戰(zhàn)無不勝。</br>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郎君是世子,有危險的地方總是讓別人代勞。</br> “娘,我今日就回家找我爹去,國公爺現(xiàn)在南下打陳澗,朝中之事,找我爹周旋吧。”</br> 韓氏之父是朝廷宰相,在文官中執(zhí)牛耳。</br> 孟夫人聽韓氏這么說才舒了一口氣,“那就麻煩你了,雍兒那孩子你也知道的,雖然平時說話做事是不客氣,可是他沒有外心。”</br> 好一句沒有外心,韓氏頓了一下,又匆匆而去。</br> 打郭允很快就解決了,郭允雖然籌備多時,只是死士很多,但因為怕朝廷發(fā)現(xiàn)做的很隱蔽,肅雍為了避免自己瘋狂殺戮,所以只是簡單做了幾個陷進,郭允就上當了,俘虜郭允之后,立馬就殺了,郭家山莊的一切糧草炸彈全部繳獲。</br> 再留下人收尾之后,回到凜地才知道這件事情,他瞇了瞇眼睛。</br> 蠻子們來的到底不多,凜地的士兵按照肅雍的吩咐筑起了高高的城墻,不讓人過來,這下堵死了他們的路。</br> 天氣回暖的時候,肅雍就已經把凜地處理的井井有條了,如荼自然整治了酒席,請肅雍的下屬們過來吃飯。</br> 蕭洛又是最先過來的,和肅雍打了招呼,便去找虞氏了,如荼便和肅雍說起那事兒,肅雍不客氣道:“還有誰,陳澗唄,想都不用想。”</br> 干掉肅雍,肅家的力量瞬間少了一大半,肅雍本身就離燕京遠,他做出什么事情來,燕京那邊攔了攔不住。</br> 原來是陳澗,如荼問肅雍,“那你說娘那邊會想辦法嗎?”</br> 肅雍坦然:“肯定會的,我現(xiàn)在要是倒了,或者直接反了,我不就成了眾矢之的,你得想想我練了多少肅家精兵,旁人可比不了。”</br> 論到練兵,帶兵,他肅雍別說在肅家,就是在全天下就是佼佼者。</br> 如荼的擔心卸下了不少,“這就好。”</br> 肅雍卻沒有真正的卸下心防,“恐怕這才只是我的開始,彈劾我的人,揪我錯處的人也會更多。”</br> 可那又怎么樣呢?</br> 如荼挑眉,“即便如此,可是這也是遲早的事情。”</br> 畏畏縮縮沽名釣譽,何時才能成,總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卻不知道自己只是個蟲子,恐怕還沒開始就被螳螂吃了。</br> 肅雍站了起來,沒料到她說這樣的大膽之言,遂拍了下桌子,“果然與我想的不謀而合,前怕狼后怕虎,還想著名聲,那等到下輩子再說吧。”</br> 他沒想到如荼看著這樣瘦弱的姑娘,沒曾想想法倒是大膽,與自己不謀而合,果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br> 隨著肅恒和陳澗在利州開戰(zhàn),陳澗此次做了充分準備,而肅恒到底年紀大了,雖然帶著肅茂,但是肅茂經驗比起兩位哥哥那是少太多了,兩方僵持在利州,同時朝堂上真的多了很多彈劾肅雍的事情。</br> 目中無人、殘害皇室親貴,濫殺無辜,好似樣樣都有證據。</br> 新皇百般替肅雍說話,可接連著撞死了好幾個御史,這件事情還是沒有壓下去。</br> 蕭洛這些日子也頻繁出入肅家,他一進門就忍不住罵了陳澗,“陳賊狼子野心,他用的功夫可是不少啊。”</br> 即便有韓宰相幫忙,但是韓相到底權利有限,陳澗埋下的暗樁不知道還有多少,肅雍可不知道。</br> 他不知道原因也很簡單,燕京核心他插了一些探子,但是到底不敢大加施展,肅家核心的人還是掌握在肅雱手中。</br> 肅雱雖然也盡力幫他周旋,但是要折兵損將,怕也是不肯。</br> “不必著急,按捺不住了,我們就知道結果了,可惜凜地離不開我,否則我就去利州了。”</br>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一次,他一言一行早就被人監(jiān)督著,但凡主動出線,那么他就即刻被抓到把柄。</br> 蕭洛也冷靜下來了,“標下知道,這些日子按照您的吩咐正在收攏軍隊,準備隨時作戰(zhàn)。”</br> 正在利州對峙的陳澗原本早有準備,肅恒父子雖然略勝了一些,但也沒有占大便宜,再者,這次他并非是真正的要來個你死我活,不過是把肅恒父子拉出來,再讓人聲東擊西,但凡肅雍反了或者肅雍被治罪,這一定會讓肅家折斷手臂。</br> 想到這里,他抿了一口茶水。</br> 又見心腹從外來,送來了家信,陳澗打開一看,喜道:“你們夫人已經有妊三月,果真是天佑我也。”</br> 因為有了這場喜報,陳澗打贏了一場,肅恒父子氣急。</br> 肅茂跪下道,“父帥,不如讓二哥過來吧,二哥天生驍勇善戰(zhàn),有他在,想必攻無不克。”</br> 曾經肅恒帶著肅雍去打滄州陳家,肅雍頭一次單槍匹馬就把對方主帥從馬上挑下,導致對方當場身亡,也因為如此,大挫陳家銳氣,讓陳澗時隔這么久才敢出兵。</br> 肅恒也不是沒有意動,但是他也知道,北邊恐怕更需要他,交給小兒子,他可不放心。</br> “可你二哥一來,凜地便無人了。”</br> 肅茂不由得道:“要不然派蕭洛過來。”</br> 和肅家正規(guī)培養(yǎng)的軍隊不一樣,肅雍培養(yǎng)的人才幾乎都是年輕的軍人,銳氣十足,又不怕吃苦,蕭洛幾乎是肅雍手下頭一員猛將。</br> 到底肅恒還是否決了,“他從凜地趕到這里就不止要花一個月的功夫,這一個月,咱們說不定就打贏了。”</br> 原本肅茂想的是讓肅雍過來,他去守著凜地,但父親一再否決,他也沒有辦法了。</br> 肅恒拿了地圖,“我們再研究一下。”</br> 他到底年紀大了一些,不比年輕人了,陳澗的招數勝在新穎,但是他多年的打仗經驗也不一定會輸。</br> 也因為在利州膠著,肅恒沒辦法再分出多的心思管肅雍的事情,讓肅雱好好處理,韓相這邊幾個門生幫肅雍說話的也全部遭到暗算,韓相老奸巨猾,雖然表面上還站在肅家那邊,也不會輕易動員人了。</br> 至于新皇,并不能完全執(zhí)掌朝政,肅雍的事情說起來還真的有點玄。</br> 肅雍身上被彈劾的罪名越多,他越發(fā)淡定起來,尤其是三月份天氣尚好之時,他泡了幾天的藥澡,整個人輕松太多。</br> “瞧,春天來了,已經有小花苞了,再過幾個月花開了,咱們就能在桃樹下玩了。”</br> 玩?</br> 如荼好笑道:“你身子骨可沒有好全,不能隨便玩。”</br> 肅雍哼哼唧唧的,如荼按了按他的太陽穴,輕輕幫他按摩起來,“睡吧,明兒你還要早起呢。”</br> 他卻不依,哼哧哼哧的把如荼抱在懷里,“今天我就先做點好玩的事情,好不好?”</br> 她推了推他,“不成。”</br> 肅雍用被子蒙住腦袋,自己生悶氣,“小如荼,你可一點也不可愛,我要是不把火氣出出來,那明兒我就自己爆炸算了。”</br> 如荼把手伸過去,隔著被子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把被子裹的這么好,我怎么進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