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離間
如他所愿的,陪他折騰了一番,如荼翻了身就睡著了,可一向躺在床上立馬就能入睡的肅雍失眠了。</br> 他身體里的毒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治好的,他很希望能有功夫把病治好,但事情總不能如人所愿,父親和三弟雖然對付陳澗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陳澗后手不僅僅只是這個,除此之外,那位新皇看起來也并非沒有成算。</br> 一石二鳥干掉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渤海郡王,嗯,他記下了。</br> 經(jīng)過一個月的戰(zhàn)斗,肅雍接到戰(zhàn)報,肅恒父子勉強打贏陳澗,但也減損了不少人,京中兵馬已經(jīng)交給了皇后的伯父虞侯爺,這虞侯當(dāng)年和肅恒都是元昊帝的左膀右臂,只是因為妻子過世,人變得消沉起來,肅恒則銳意進(jìn)取,掌控了不少人脈。</br> 現(xiàn)下,虞侯出山,肅恒的權(quán)必定要分出去一半。</br> 這是必定的,肅家當(dāng)然也感受到了威脅,肅恒把倆個兒子找來商量,“虞侯怎么會親自出面掌控燕京兵馬,他不是這樣的人啊?”</br> 虞侯這十幾年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管,怎么現(xiàn)在倒是接下了這事兒,肅雱笑道:“我是聽說皇后賜下一名宮女給虞侯,這宮女和虞侯先夫人生的一模一樣,虞侯說是夫人的轉(zhuǎn)世,這不,才振作起來。”</br> 皇后?</br> 在肅恒眼中,渤海郡王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現(xiàn)在這個傀儡倒是想分他的權(quán),這就讓他不能容忍了。</br> “你們說如何是好?”</br> 既然他不聽話,自然就要找個聽話的來了。</br> 肅雱還是不疾不徐的樣子:“我瞧著誰做皇上,總會對我們有戒心的。”</br> 這是肯定的,再聽話的人都會有二心,除非是……父子三人對視一眼,肅雱提議,“不如我們把這事兒先送去凜地,跟二弟說一聲,讓他有個準(zhǔn)備。”</br> 肅恒頷首。</br> 就這樣肅雍不僅收到了蕭洛的任職令,也收到了肅恒的信,朝廷發(fā)出的旨意是直接把肅雍給了伯爵的爵位,蕭洛則升成他現(xiàn)在的位置,也就是凜地都督,肅恒的信則是說那邊卻已經(jīng)有了反意。</br> 這招還真毒。</br> 如荼端了糕點給她,“這位皇后可真是個人才,離間計用的可真好。”</br> 用的好有什么用?</br> 肅雍掀了掀眼皮,“不知道天高地厚罷了,以后有虞家的老匹夫就上天了,還想策反蕭洛,問蕭洛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另起爐灶啊。”</br> 可如荼還是跟他道:“人心最是難測,你要有萬全準(zhǔn)備才行。”</br> 只要利益足夠大,背叛不在話下,如荼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肅雍,所以多加提醒。</br> 肅雍卻搖首,“不必多說,蕭洛不會背叛我,再有我還真想回去會會這新皇和皇后呢。”</br> 八百里加急傳來的命令,肅雍這邊接到,蕭洛自然也接到了,蕭洛接到了之后,喊來虞氏,他道:“皇上這是什么意思?</br> 讓我代替大哥成為凜地都督,我可從來沒這個想法呀。”</br> 他知道妻子和皇后關(guān)系不錯,聽說她小時候由嬸娘帶大,嬸娘面甜心苦,她這位大姐卻是個十足十的善心之人,處處待她好,甚至有一年匪患,也是這位堂姐為了救她,先讓人把她送走,若非當(dāng)時的渤海郡王沒有出現(xiàn),恐怕堂姐早就喪命,就憑這個,虞氏對堂姐也生不出一點怨言。</br> “郎君,妾身聽說肅家似乎有不臣之心……”虞氏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br> 大家從小學(xué)的就是三綱五常,身為將領(lǐng),最重要的便是忠心,她知道蕭洛和肅雍交好,他也嘗試交好,可如果有了反心,那可就另當(dāng)別論了。</br> 蕭洛冷笑:“渤海郡王若是沒有這不臣之心,當(dāng)今的皇上怎么可能會是他。”</br> 不過是個小人罷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就憑這等鬼魅伎倆,也配合肅雍相提并論,大周的江山,呵,還真的以為是靠他們這些皇室不成?</br> 虞氏見蕭洛生氣,很是驚訝,因為蕭洛對她很好,幾乎是捧在手里疼,但是沒想到提到肅家反應(yīng)這么大,她瑟縮了一下。</br> 此時蕭洛卻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否則你能不能活著出凜地,我無法保證。”</br> 他是很喜歡她,但是在他心中,誰都無法和肅雍相提并論。</br> 他甩袖而走,留下虞氏怔怔的坐在房中,她的乳母藺氏端著牛乳進(jìn)來,見她這幅樣子,忙道:“夫人,您這是怎么了?”</br> 虞氏搖搖頭,“藺媽媽,我瞧郎君似乎是不愿意做這個都督,還有,他說我若是再說肅家,可能不能活著出凜地。”</br> 她自小寄人籬下,雖然有家,但爹不管,又沒娘,全憑嬸娘拿捏,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不禁道,“我覺得他好像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br> 在她看來肅家再牛,也只是皇室附庸,是皇上的臣子。</br> 藺媽媽心里有數(shù),她是虞家的家生子,也是虞氏母親的陪嫁,她很是擔(dān)心道:“小姐,這些事情您就別管了,該怎么做,想必姑爺心里肯定有數(shù),再說了,姑爺和肅家的關(guān)系您也知道。”</br> 她見虞氏愁眉苦臉的,又道:“亂臣賊子雖然可惡,但是您也知道現(xiàn)下您在哪兒?</br> 肅家想殺您那是輕而易舉,別看肅都督的夫人溫柔可親,可一旦被察覺,咱們這些人哪里有命啊。”</br> 肅家勢大,否則蕭洛當(dāng)時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從渭河郡王手中搶過她來,渭河郡王父子一向都有聚麀之誚,她當(dāng)初差點就嫁給渭河郡王世子,若非忌憚肅家,她如何脫身?</br> 想到這里,虞氏又有些羞愧。</br> 她是受益于肅家和蕭洛,這個道理皇后堂姐也明白,當(dāng)時她為了這樁婚事還專門找過堂姐,只是堂姐說她也只是個郡王妃,沒有任何權(quán)利,雖然她做了皇后之后讓皇上治罪渭河郡王父子,可既然她知道自己受益于肅家,又為何寫信說是為了自己才勸皇上提升蕭洛的職位?</br> 這不是離間嗎?</br> 頭一次對堂姐,她產(chǎn)生了懷疑,堂姐是真的想拉蕭洛一把,還是讓蕭洛和肅家離心,以此打擊肅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