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李家已經(jīng)掛上了白幡,李覓的妾侍包括江宛如都在凄凄切切的哭著,有的妾們早就不受寵了,她們跪在靈堂哭的也不一定是李覓,而是自己可能更悲慘的人生,她們這些沒有生育過的妾,一律都要進家廟,青燈古佛一輩子。</br> 家中唯一欣慰的便是剛剛襲爵的世子爺夫妻了,云氏現(xiàn)在指揮著眾人,頗有伯府夫人的派頭。</br> 下邊的人來報:“夫人,奴婢過去平原侯夫人那里才知道平原侯夫人不見了,她家下人倒是都在,只是說她出門了,出去便沒回來了。”</br> 云氏心想小姑子怕是出去跟哪個野男人鬼混了,這個時候還找不到人,她又想起公公過世之前只見了小姑一人,她不欲多事,便只道:“你去她那里守著,若是見到姑太太了,讓她過來便是。”</br> “是。”</br> 沒有李瓏,李覓的喪事也照樣在辦,即便云氏知道李覓的死不是突然,可是她一個兒媳婦也不會管那么多,反正老爺子死了,她們才能名副其實的占了這伯府,也不用受江姨娘的氣,一個姨娘還要什么誥命,真當自己是根蔥了不成。</br> 江宛如的一兒一女也都跪在她的腳邊,她抹著眼淚,心中不是滋味,她想過李覓會在死前為她們分家,日后她單獨開府,這些她不怕,這么些年她也攢了一些私財,這些錢足夠她度過余生了。</br> 更何況兒子有出息,日后她享福不盡,她身上還有誥命,日子只有越過越好,可李覓就這么撒手人寰。</br> 伯府的這些人平時就看她們母子三人不爽快,現(xiàn)在哪里還容許她們出去,她都能想到日后的路是什么了。</br> 朝廷并不會因為一個李覓的死去改變什么,肅雍讓太子肅麟代替他祭奠了一番,又讓禮部寫了祭文,這場喪禮除了李家的人傷心幾乎就沒有什么了,甚至于李瓏都一直下落不明。</br> 玉衡進宮的次數(shù)頻繁了起來,他每次來都要看看淑君才罷休,如荼是這倆人的娘,當然是開方便之門了,太子見玉衡匆匆的走過,不免對如荼道:“母后,看來姐姐是快出嫁了。”</br> 如荼笑著看他:“母后看你也想娶妻了吧?”</br> “兒子現(xiàn)在可不想,兒子這次還打算冬獵拔頭籌呢。”</br> 冬獵是肅雍專門設定的,本朝以武治天下,所以連武試都比文試多一場,就是為了讓國家有足夠的武力保衛(wèi)。</br> 以后可不一定會有肅雍這樣的大將橫空出世了,這個道理肅麟非常明白,所以他本人習武也非常刻苦,冬獵正是他大展宏圖的機會。</br> “那母后就預祝你成功,哦,對了,這次準備帶誰過去的?”</br> 她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了一句,肅麟對如荼當然不會隱瞞:“云亭候是我未來的姐夫,再者玉衡哥哥和我關系好,我肯定帶他去,再有,還有護國公的女婿,兒子聽說護國公很看重這個女婿,您也知道的,我們這一代人不比父皇他們都是一起打仗的人,同生共死,感情也好,兒子只能慢點琢磨了。”</br> 如荼摸了摸他的頭:“你既然決定要做什么,母后也肯定會支持你,但是記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得保證好自己的安全。”</br> 這次冬獵如荼是不準備去的,可是肅雍和她都希望太子能夠真正的開始獨當一面。</br> 肅麟笑著點頭。</br> 護國公蕭洛一聽說女婿要跟在太子身邊,連忙喊了過去諸多吩咐,陳建業(yè)沒有半點不滿,他以前總聽身邊的人說蕭洛是肅雍身邊的悍將,蕭洛更是忠心耿耿,十分有才干,于復國而言,他肯定想拉攏蕭洛。</br> “女婿啊,舜華剛剛有了身子就讓你們夫妻分開,你可得好好的撫慰一下她。”</br> 蕭洛語重心長的對他道,他對肅雍一向忠心,這個人也是他要過來的,只希望這次能為兒子贖罪,日后家族才可以長久發(fā)展。</br> 陳建業(yè)笑道:“岳父放心,小婿定然會好好安慰舜華。”</br> “這就好,這就好,跟你說的那些行獵之人你要好好記下,還有太子,他如果器重你,以后你的路會更好走。”</br> 太子啊?</br> 太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他的表弟,太子生的像皇后娘娘,天生尊貴無比,他有的時候想,如若自己沒有背負這樣的滅國之仇,會不會和他做朋友。</br> 來到燕京城,他發(fā)現(xiàn)了很多和以前想象中不一樣的事情,比如說肅雍,魏人傳言他殺人如麻,嗜血成才,可是他認為肅雍在楚國居然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前些日子甚至還指派官家讀書人專門去地方教化。</br> 到處修橋鋪路,不設置關卡,楚國子民無不以上國為榮,且法制嚴明,從不徇私,可以這的確是個明君,更不用提太子了,年紀不大但是文才武功都出眾,且沒有什么架子,經(jīng)常會和官員聊民生問題,諸大臣對這位儲君從來都是贊不絕口。</br> 他自小身子骨不好,雖然現(xiàn)在能夠騎馬拉弓射箭,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跟肅麟相差多遠,可是他是魏國人,國家滅了,他不可能獨善其身,甚至于在此處安享太平。</br> 很快冬獵就開始了,太子肅麟這次頭一次代表父皇肅雍主持冬獵,在場的人當然都是看這位未來皇帝如何,太子不負眾望,一開始說話就鼓舞人心。</br> 熊暉等魏國降臣也在一邊聆聽著,陳建業(y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覺得惡心,就為了榮華富貴,便拋棄自己的國家,這種人他看不上。</br> 太子把每個人都點到了,說完話之后,一群人倒進去林子里。</br> 關玉衡一直留意陳建業(yè),他總覺得肅雍的想法實在是太冒險了,甚至于蕭洛的做法也冒險,但是都走到這一步了,就不得不如此了。</br> 這一次陳建業(yè)當然希望自己能夠出點風頭,這樣為岳父爭光,日后好光明正大的執(zhí)掌軍務畢竟蕭洛在軍中那也是除了肅雍極有威望的人。</br> 但是他錯了,因為太子下手極快,在他快了瞄準的時候,太子的箭就已經(jīng)射出去了,每次都是一擊就斃。</br> “太子好俊的騎射,看來今年這一年,太子武藝長進了不少。”</br> 玉衡笑道。</br> 太子看了陳建業(yè)一眼:“朱晏,你可要好好的露一手,否則護國公的面子就要被你丟了啊。”</br> 平日太子從來不說重話,現(xiàn)在忽然這么直白,陳建業(yè)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囁嚅道:“是,微臣一定會好好的打獵。”</br> “可惜你并不擅長,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br> 肅麟淡漠的看著他。</br> 他說完看了玉衡一眼,玉衡連忙讓其他人先行去其他地方打獵,他也騎著馬往后退了幾步。</br> 陳建業(yè)不解的看著玉衡:“太子,您這是何意?”</br> 玉衡笑道:“其實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哥吧,以前我小的時候就聽說過我母親有個親姐姐嫁到滄州去了,后來下落不明,只是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大,敢跑到我們眼皮子底下。”</br> 他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到底還是瞞不過人,陳建業(yè)不禁道:“你想殺我,便殺吧,我也沒什么好說的。”</br> 他意料到既然被發(fā)現(xiàn)了,他是肯定活不成了,只是想起還在蘇州的娘親,心中郁郁。</br> 卻見肅麟一笑:“若是按照我的想法,必然想讓你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深,只是,我母親舍不得你,她曾經(jīng)和大姨感情很好,即便二人因為魏國楚國打仗,她們有些齟齬,但是終究還是姐妹,人若無情,與禽獸怎能一樣。</br> 我不僅要好好留著你,還要好好的讓你扮演好護國公女婿的身份,護國公為國盡忠多年,獨子沒了,好容易有你這個女婿,你若是再死了,他該如何是好?”</br> 沒有想到居然是皇后留了自己一命,那這么說,豈非皇后娘娘早就認出他了。</br> “難不成皇后娘娘早就認出我來,可為何還讓我真的和護國公之女成親呢?”</br> 陳建業(yè)不懂,在他娘那里楚國人人都是十惡不赦的人,可小姨為何要不阻止他呢。</br> 肅麟攤手:“她想你過上正常的生活,以你的實力要滅我們楚國是難上加難,能夠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又有舜華姐姐那樣人品的人做你的妻子,總比躲在暗處好,至少你現(xiàn)在能夠正常出仕,多好呀。</br> 我今天開誠布公的跟你說這些,只是告訴你,你想反楚這條道路永遠不會成功的,若沒有我父皇在,黃河和各處河水肆虐,各地起義不斷,老百姓是最遭罪的,你想復國,可是當初反魏的都是你們魏國人,現(xiàn)在的魏國經(jīng)濟上變得更富饒了,而且擁楚的魏國人比別的地方還多,你所謂的恢復魏國,請問魏國人同意嗎?”</br> 自從魏國被收服之后,幾乎沒有任何戰(zhàn)爭,王騫在那里統(tǒng)合了不少少數(shù)民族,還開設貿(mào)易,魏地的茶葉生絲都能通過中州銷到全國來。</br> 魏國人才也幾乎很贊同肅雍的措施,不少專門來燕京游學的,這些人受了多少年戰(zhàn)事之苦,難得安穩(wěn)下來,怎能不感念。</br> “不,這不是真的……我父皇在的時候,魏國也很好的。”</br> 陳建業(yè)不相信肅麟的話。</br> 肅麟笑道:“不可否認,陳澗是一方雄才,區(qū)區(qū)滄州之地能夠管控整個西南,著實不容易,可是偏偏他碰到了我的父皇,我父皇這樣的人打退蠻夷,四方臣服,你父皇生不逢時罷了。”</br> 這是頭一次別人告訴他這個道理,他在楚國遇到的人無不歌頌肅雍,并且說魏國西周多么落后,皇帝多么差,比不上楚國,活該被楚國收服,但是就現(xiàn)在大楚的太子告訴他,他父皇很好,只是有個人做的比他更好罷了,時也命也。</br> 他看向肅麟,“你真的放心我嗎?”</br> 他其實身子骨不算好,也不喜歡練武,更不喜歡一直活在黑暗中,他向往的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能夠想做什么便做做什么,沒有任何顧忌。</br> 肅麟抬了抬下巴:“我若是不放心你,陳由我早就殺了,就你們派的那些人,沒一個能夠用的。</br> 還有,你最近沒有發(fā)現(xiàn)陳由已經(jīng)好些天沒出來了嗎?”</br> 陳建業(yè)一驚:“他怎么了?”</br> 肅麟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給他,“陳由雖然支持你復國,但是當初若是沒有他的推波助瀾,蕭洛之子如何會死,固然蕭襄為人剛愎自用,又因為做事卑劣,所以有此下場,可是護國公如何會放過他,還好護國公為人磊落,只砍去他一臂,他對你也忠心不肯說出你的真實身份還尋死,最后我們用了些方法知道了,他如今已經(jīng)答應隱姓埋名就此度過一生。”</br> 原來早就抄了他老底了,也難怪今天在這里都敢跟他談的,陳建業(yè)又打開信,信上陳由說他想去找自己心愛的女子,日后可能永遠都不會有陳由這個人存活于世了,他辜負了他的信任,把魏國殘余軍告訴蕭洛了。</br> 陳建業(yè)看向肅麟:“你放心,我日后就叫朱晏,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非分之想。</br> 但是我娘……”“大姨那里你放心,我會定時讓人托她送信過來,她是越家的女兒,自然有越家人照顧。”</br> 越如云就是再不甘心,可輸了就是輸了,她能夠留住這一條命就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了,肅麟甚至還多說了一句:“你要知道如果今日是你們魏國人贏了,恐怕我們?nèi)以缫褯]有葬身之地,你母親當年就想讓我母后小產(chǎn),可惜被識破了,你們手里不過是一點殘兵敗將,若是你還那般,你們拖累的人會越來越多,這些人也有爹娘,也有兒子,甚至那位張燕娘,她們家為了你們擔驚受怕,難得我父皇南巡之后,王都督對他們寨子里的人好點了,我聽說這個燕娘還許了一門親事,家里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若是一切都因為你煙消云散……”這是最能觸動陳建業(yè)的事情了,他這才意識到肅麟的可怕,先是讓他心防卸下來,又告訴他他的人馬幾乎全部被撤走,心腹也無影無蹤,確認他娘沒事之后,又警告他關于燕娘的事情。</br> 在他貧瘠的童年,除了每日被娘念叨如何復國之外,唯一有的快樂便是燕娘給的,燕娘這個朋友會跟他講笑話,也會給他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張大叔一家,他們自己一年到頭都吃不了幾次肉。</br> 他舌頭幾乎快被自己咬破了,手握成拳頭,終于平靜下來。</br> “黑了也瘦了。”</br> 如荼看了看肅麟,有些不滿。</br> 肅雍湊熱鬧:“誰讓你兒子不像我。”</br> 說完抬了抬自己的手臂:“瞧瞧我,怎么曬都不黑。”</br> 如荼把他袖子拉下來,“知道了,就會氣我。”</br> “好了,我的不就是你的嗎?”</br> 默默被帝后喂了狗糧的肅麟,他還是認真的跟肅麟提起陳建業(yè),“他這個人心腸不壞,能力也成,只是被他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怨念給洗了腦袋,還好現(xiàn)在想通了。”</br> 如荼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你就這么跟他一說,他就真的同意了,我怎么就不相信呢。”</br> 肅麟挑眉:“兒子從不做威脅別人的事情,母后您放心好了,兒子從來追求的都是心存善念,行事光明。”</br> “好了好了,母后相信你,你先下去洗漱一番再過來吧,你父皇讓人替你準備了接風宴呢。”</br> 看著兒子走出宮殿,肅雍才沒好氣的跟如荼道:“我可沒騙你吧,你兒子比我可厲害多了,現(xiàn)在陳建業(yè)動憚不得,還得繼續(xù)扮乖孫子,還要替他辦事。</br> 再過幾年蕭洛的外孫長大了,陳建業(yè)就更老實了。”</br> 肅雍太知道什么叫做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了,只要兒子有危機才會勤奮,否則一帆風順,人就容易安逸。</br> 還好他兒子不負期望,如荼把頭放在他的胸膛上:“在越家發(fā)生的一切,我現(xiàn)在感覺好像在上輩子一樣,皇上,我真的非常幸運能夠遇到你。”</br> “傻姑娘,我也是啊。”</br> 他說完,又沒好氣道:“老夫老妻的,你跟我說這個,還好兒子不在這里,你在兒子面前可是比我會裝,我每每直率的很,你就比我端莊,傷心。”</br> 如荼失笑:“你自己不正經(jīng),倒是怪我。”</br> “嗯,就是怪你,比我會裝相。”</br> 肅雍忽然把手往她衣服里伸了進去,如荼嚇了一大跳,“不成,今日我身上不舒坦。”</br> 肅雍痞痞的一笑:“該不會懷了吧?</br> 我就說我的戰(zhàn)斗力很強。”</br>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如荼知道肅雍為了自己不再受生育之苦,每次房事之前他都會吞服藥物,所以如荼肯定是不會有身孕的。</br> 但是這不妨礙肅雍口嗨,如荼也知道他這點,更加沒好氣道:“只是我昨兒貪吃,多吃了些涼瓜,所以鬧肚子了,難得今日好點,你就別鬧我了。”</br> 肅雍往她肩膀上蹭了蹭:“可是我想你。”</br> “那你自己去消消火去。”</br> 如荼望一旁挪了挪。</br> 肅雍看她生氣了,清咳了一聲:“好好好,我不碰你,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