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肅雱被肅雍這句話說樂了,他站起來對著肅雍道:“微臣叩見皇上。”</br> 他這么一說,肅茂瑟縮了一下,竟然也慢吞吞的跪下,如荼更是心甘情愿的跪下,孟太后也緩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不管怎么樣,肅雍到底還是她的兒子,總比那等小婦養(yǎng)的坐上這個位置來的好。</br> 她依舊還是太后呀。</br> 可肅雍卻沒給她這個機會,“都說家丑不外揚,這件事兒我同意,所以今日這事兒是肅茂自己遜位,而非是我逼的。”</br> 肅茂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是,微臣遵命。”</br> 肅雱好似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我總是覺得不如你,現(xiàn)在你果真到了那個位置,我自愿圈禁,至于我的孩兒,只要能活著就行,別的我沒有任何要求了。”</br> 在肅雱看來,成王敗寇,他沒什么好說的。</br> 孟太后聽到肅雱這樣說,不禁搖頭:“雱兒,你說你這是做什么?</br> 你們是兄弟,理應(yīng)幫你兄弟的忙才是啊?”</br> 她這句話一出,讓韓氏也冒出了無限希望,隨意辦個差事,也總比圈禁強。</br> 肅雍笑道:“母后說的極是,大哥又沒如何我,讓我如何圈禁大哥,大哥此番回去好好的把眼睛治好,我會讓你們早些就藩。”</br> 一聽說還能就藩,孟太后松了一口氣,肅茂和孟雁秋懸著的心也掉了下來。</br> 大楚高祖肅恒死后,新帝上位不到百日便自愿遜位給二哥肅雍,肅雍在燕京登基,封生母孟太后為慈恩皇太后,并知曉孟太后喜愛禮佛,特意把成業(yè)觀改為皇家廟宇,專供太后念經(jīng)燒香拜神,甚至還賜太后新名真善師太。</br> 封嫡妻越氏為皇后,封長兄肅雱為河間王,封地為寧州,負責看守黃河,并封其弟肅茂為江安王,戍守在魏國邊境。</br> 肅雍想著,自己可不能養(yǎng)著閑人,還供這么些人免費吃喝,那是做夢。</br> 接著遂寧長公主夫妻貪墨銀兩全部充公,流放至凜地,孟家依律處斬,未成丁的男女們都流放韃靼,朝野上下無不震驚。</br> 那些在肅茂面前擺老資格的人,人人頓時都畏懼如虎。</br> 如荼笑道:“我的皇上,您可真是英明。”</br> “可不是嗎?</br> 肅雱算計我去了黃河,可現(xiàn)在自己一輩子都困在黃河,他走的時候我跟他說過了,如果黃河再出事,我就削爵位,你瞧瞧,咱們的黃河要淹死人都難了。”</br> 肅雍促狹一笑。</br> 太后被肅雍送進了道觀,輕易不得出來,至于宮里的眾人,當然是去的去留的留,如荼原本就是管家能手,釘子一律不收,有問題的全部趕出去,自己人則全部安排進宮。</br> 如荼心想,肅雍其實是極好的,他說是這么說,還是放他們一條生路,朝廷里雖然議論他的皇位得來不正,但是終究沒有御史敢提,民間就更不用說了。</br> 至于肅茂,如荼對肅雍道:“你是想讓肅茂出點力氣,和陳澗對打當個屏障。”</br> 因為肅雍廢除了藩王私兵制度,所以肅茂雖說藩地在滄州附近,但是卻不能直接跟陳澗對打,還是要等朝廷派兵。</br> “很是。”</br> 肅雍刮了刮如荼小巧的鼻子。</br> 如今的肅雍穿著黑色金錦的龍袍,更具威儀,讓人不敢多看,恍若天神一般,靠近了,如荼不自覺的臉紅。</br> 肅雍看著媳婦兒的臉一下子紅了,不禁道:“小如荼,顏矜聽說也找到了,過些日子指不定,咱們就能圓房了。”</br> “嗯。”</br> 顏矜被劉成找回來了,聽說找了一株極有效的藥,所以耽擱了不少功夫,但這一株藥對于肅雍的病來說,真真是藥到病除,這樣如荼就有指望了。</br> 兩口子對美好的生活懷抱著希望,其他人就是喜憂參半了。</br> 如肅雱夫妻二人,能活下來,還封了藩地,這當然是喜事一件,尤其是瑞哥兒還封了世子,比什么都好,但是一輩子都不太可能出寧州了,這便是一件憾事,而且還要守住黃河,如果黃河決堤傷害百姓了,爵位就得降下去。</br> 韓氏撇嘴道:“這叫怎么說的,黃河漲潮咱們也阻止不了啊?</br> 咱們還能阻止老天不成。”</br> 這個時候肅雱倒是想的開,“我聽說皇上把這堤壩修的很堅固,火炮都炸不開,他既然修的這么好,咱們一去倒是決堤或者出了事故,那不是人為的才怪。”</br> 韓氏沒好氣道:“大姐被流放了,孟家也被流放了,怎么還可能出現(xiàn)問題,咱們倆也不是貪得無厭的人,不會發(fā)難民財。”</br> 這次韓氏去藩地,韓宰相一句多的話都沒說,韓氏也知道他爹的意思了,這是向新主靠攏,韓氏就想問,肅雍什么都沒做,為什么朝野上下人人懼怕,那些平日里跟黏皮似的御史,還有那些動不動死諫的老臣,一個個跟聾子瞎子一樣屁都不敢放,真真是讓人覺得無話可說。</br> “好了,好了,別說那么多了,你想想三弟吧,你想去滄州邊界嗎?”</br> 肅雱一句話成功的堵住了韓氏的嘴,韓氏想著,比起去那兒,她們確實好多了,保護黃河嘛,下臣屬官那么多,不過是動動嘴的事情,肅茂夫妻去了魏國交界處建府,本來孟雁秋以前就被俘虜?shù)轿簢^,到時候魏國成日拿這個羞辱她,簡直是生不如死。</br> 尤其是打仗的時候還能一定要沖到前線,活生生的人肉靶子,她要不是因為孟雁秋跟肅雱下毒,她都想鞠一把同情淚了。</br> 肅茂夫妻也是欲哭無淚,一路上他們遇到不少土匪強盜,尤其是聽聞孟雁秋是孟家人之后,她們的馬車還被搶過,沒有私兵的情況下,肅茂艱難的帶著孟雁秋和幾個孩子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到了江安。</br> 說什么建府,不過只是一個三進的宅子,門口倒是寫著某王府,還有兵士把守,但這些兵士大部分都是過來監(jiān)視他的,下人倒有那么幾個,可都是本地人,不如以前用習慣的老仆,孟雁秋簡直覺得糟心透了。</br> 不是說她是天生鳳命的嗎?</br> 為何才讓她享受了那么幾天的皇后就被趕到這個地方。</br> 路上死了一個側(cè)妃倆個妾,肅茂一來,便讓人準備奠儀,還沒來的及準備,就聽說陳澗的人在邊上鬧事,離他這個宅子不到十里,肅茂哪里還有閑工夫祭奠,立馬號召人打仗。</br> 孟雁秋見丈夫傷了胳膊回來后,便哭道:“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跟母后一樣進道觀呢。”</br> 肅茂連忙擺手,“你知道什么呀?</br> 那道觀可是好進的,且不說全是姑子,母后的錢全被皇上賞賜出去修了好些慈幼堂和一些濟世堂,她成日連吃喝拉撒都不自由,比起她來說,咱們至少自由。”</br> 他肅茂以前也帶兵打過仗,雖說不如二哥肅雍,好歹也能上戰(zhàn)場,人也是自由的,他娘那樣的日子,沒什么活頭。</br> 孟雁秋一邊讓人端藥來幫他擦,一邊道:“你這一來就掛了彩……”“咱們好幾個兒子呢?</br> 就是沒我在,總會有兒子們承襲王爵。</br> 到了下一代了,只要他們上進些,二哥也不會完全不給他們機會的。”</br> 孟雁秋只能暗暗期盼了,而孟太后已經(jīng)完全沒有想頭了,茵娘因為串聯(lián)消息也被流放了,按照肅雍的話說,讓她們死了倒是一了白了,可邊關(guān)多少城墻等著修,缺人的很,她們這些犯罪了的人全部都要做活去,孟太后身邊的人不是被送去礦上就是被送去邊關(guān),所剩無幾。</br> 她每天起來就是天明,睡覺就是天暗,除此之外,就是無止境的抄寫經(jīng)書,念經(jīng),一日不去,那老道長便坐在門口講,讓她睡也睡不安穩(wěn)。</br> 這樣的日子讓她想起江夫人死的時候說的,沒想到還真的被她說準了。</br> 江夫人死了之后,她以為是她新生活的開始,沒想到卻是她被軟禁的開端,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兒子會把娘軟禁,可她不敢隨便嚷嚷,那時肅雍其實完全沒有在宮里布置,只是派一個人提早在她的宮殿蹲好點而已,就這樣,她們這些人就害怕了,完完全全交出手中的把柄。</br> 所以,孟太后想,肅雍是天生的將星,也是天生的皇帝,沒有任何人再能阻擋他的腳步了,即便這個任何人是他的娘也不能阻止了。</br> 肅雍倒是沒她形容的那么神,他催著顏矜快來,想早點跟如荼圓房,所以下朝了,和如荼一起用膳的時候語氣幽怨的很,“這些天事情太多,我都沒法子跟你好好親近了,偏偏那個顏矜還沒來。”</br> 肅雍立國改稱宣平年,目前大楚的情況是舊臣未退,新臣少的可憐,得用的沒幾個。</br> 如石濤和王騫二人,雖然是跟著他一起來的,但這二人還需要歷練,肅雍把這兩人一人派到凜地做巡撫,一人則派去沿江做都督,蕭洛倒是不錯,但蕭洛到底是武人,雖然已經(jīng)被封為伯爵,又是大將軍,但是朝中政事,還是要用這些文人。</br> 其中老熟人韓相是肅雍一回來肅家就認識的,后來因為兩家姻親,走動的緊密,這老頭也是個人精,絕口不提大女兒,一幅為國為民的模樣,但是缺點也是太圓滑,這樣的人肅雍用他,但是又不能全然用他。</br> 這些朝中之事,他不欲煩擾如荼,只跟如荼說些好的,“小如荼,你說我穿這身怎么樣?”</br> 他在如荼面前轉(zhuǎn)了轉(zhuǎn),“有沒有皇帝的樣子?”</br> 肅雍的喜悅很喜歡分享給如荼,如荼托腮看著他的樣子,嘆了一口氣,肅雍皺眉,難道自己不好,下一句則聽到妻子道:“簡直太像皇帝了,我不不敢直視了。”</br> 他頓時喜笑顏開:“我有什么不好直視的,是不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的一些所作所為讓你也感到有些陌生了。”</br> 說實在話,確實有點陌生,在她眼里肅雍是很純真的,他的這種純真不是裝傻的那種純真,而是時時刻刻都像個孩子似的,可是突然就那么老辣,幾乎一人把所有人都控制住,這就不必說了,收尾還收的那么好看,幾乎做的滴水不漏,讓人無話可說。</br> 這樣的肅雍真的是讓他有點陌生,如荼不由得點頭,“是啊,是陌生,就是覺得你突然變得很厲害了,以前只覺得你打仗有天賦,現(xiàn)在看來,你真的是樣樣都好。”</br> 好的讓如荼都有些自慚形穢了,她有什么,除了相貌之外,幾乎沒有什么有過人之處,可這么些年,她的容貌也不如先時那般鮮嫩,人總是會老的,她也總是一樣,如荼想自己如果連有一天連容貌的優(yōu)勢也沒了,他是帝王,自古就沒聽說哪個帝王就只有一個女人的,那她的日子就慘了,現(xiàn)在多甜蜜,以后就有多悲傷,沒有體會到這種感覺也就罷了,如果體會到寵愛之后又失寵,就很痛苦了。m.</br> “是嗎?”</br> 肅雍忽然把頭靠過來,“我其實不是樣樣都好的。”</br> 如荼“嗯”了一聲,難得肅雍謙虛一次,看來是真的變了很多,人都是學會變的,她想這對于地位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br> 他認真的看著她,“我其實也會怕,我怕黃河的堤壩修不好,來年那么多黎民百姓又要受罪了,或者咱們倆回程路上萬一中了埋伏,或者是我當不成皇上,我的小如荼可怎么辦呢?</br> 她那么好,我舍不得把她給任何人。”</br> “真的呀?”</br> 如荼也往他懷里鉆。</br> 肅雍笑道:“我什么時候騙人了,我是有時候脾氣不好,沒有旁人那么體貼,可我也不是一個壞男人呀。”</br> 夫妻倆正甜甜蜜蜜的說著事兒,丁媼在外喊著,“子爵爺來了。”</br> 這子爵爺說的當然是玉衡了,因這夫妻二人住進宮里來,索性把玉衡也帶進宮,專門請的先生教導,現(xiàn)在他的養(yǎng)父母是皇上皇后,要求當然不一樣,所以課業(yè)加重了許多,難得有空過來。</br> 倒是肅雍一聽是玉衡,翻了個白眼,“又是小豆丁,我看他是故意的,我不管,你趕他走,我就想咱們倆好好在一起說話,我要和你單獨說話。”</br> 好吧,剛剛說他變陌生,現(xiàn)在又現(xiàn)原形,如荼無奈笑道:“哎呀,他昨兒就沒見到我,玉衡還那么小,你可別跟著置氣。”</br> 說完讓玉衡進來,玉衡進來認真行完禮就揚著頭讓如荼幫忙擦汗,“兒子方才去學騎馬射箭了,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騎馬了。”</br> 如荼拿出帕子幫他擦汗,“來這里吃點點心。”</br> 玉衡重重點頭,“好,我最喜歡娘這兒的點心了。”</br> 肅雍冷哼一聲,“吃完喝完趕緊走,我還要跟皇后說一下大事,這些事兒你這小豆丁可插不上嘴。”</br> “哼,我怎么插不上嘴了,傻大個,我懂的可不比你少。”</br> 玉衡做了個鬼臉。</br> “你……”玉衡靈巧的過來,肅雍反射性的護住襠部,如荼簡直不忍直視,看著兩人打打鬧鬧的如荼真的是覺得無奈。</br> 好在玉衡下午還要讀書,打鬧一番,沐浴過了之后便自動去讀書了。</br> 肅雍賴在如荼這里批閱奏折,他一向勤勉,除了練功之外,幾乎就是處理朝政,這么看起來,倒是比肅恒都要勤快,除此之外,在各處設(shè)置了監(jiān)察司,專門監(jiān)督各地官員,還有各處稅收要哪里鬧災(zāi)荒了得減免,哪里富裕稅收的少,派哪個欽差過去。</br> 總之事情非常多,如荼看他在那兒忙,自己也拿出女紅來做,她平時也不是經(jīng)常拿針線,但一做就是珍品,肅雍眼巴巴的望著她手里的布,心里正美滋滋的想著,這衣服說不準還是跟自己做的,真的太好了,他很快就要有新衣服穿了。</br> 如荼做的可比那些繡娘做的好多了,也精細多了。</br> 次日,顏矜回來了,他眼睛發(fā)亮的把藥草獻上來,沒想到再見的時候肅雍已經(jīng)成了皇上,真的是完全沒有想到。</br> 肅雍忙叫他起來:“聽說你這藥草朕吃了便能痊愈?”</br> 顏矜笑道:“是,您說的沒錯,只是即便好了,也不利于子嗣。”</br> 這當然不行啊,肅雍皺眉:“不成啊。”</br> 他要是沒有子嗣,如荼可怎么辦呢?</br> 難不成就真的被肅恒料到了,這個位置到底還是肅雱的,不給他是對的,為何上天要對他如此不公。</br> “顏矜,你務(wù)必要治好我的病,皇后和我都希望能有孩子,若是沒有孩子可怎生是好?”</br> 顏矜皺眉:“也不是完全不成,可是一定要到西周的棠山那里去,現(xiàn)下以您的身份,若是被發(fā)現(xiàn),危險了。”</br> 西周的圣山便是棠山,以肅雍九五之尊,更何況如今朝廷并不穩(wěn)妥,若是有任何異狀,可怎生是好。</br> 肅雍不解:“你不是說我還喝一次藥就好了嗎?</br> 怎么還要這么麻煩?”</br> 顏矜嘆道:“我之前是這么說的,可是您中途又翻了好幾次了,若非是皇后娘娘能安撫住您的情緒,恐怕您的病情惡化的更厲害,想藥到病除必須得去棠山治療,那里氣候乃天下一絕。”</br> 看肅雍還在考慮,顏矜末了添了一句,“您最好是趕緊決定,我這株草的藥性只有三個月,若是過了這三個月,這樣的草十分難尋,您的病可又要往后推延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