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林嶼肆已經(jīng)離開,只留下滿滿一袋的早餐和一部手機。
昨晚事發(fā)突然,喬司月完全把手機的事忘了, 沒想到他記得,還特意去快遞站幫她取回來。
喬司月大腦放空好一會,拿起手機點開他頭像,刪刪改改到最后只發(fā)過去:【昨晚謝謝了。】
半分鐘后, 又補充一條:【謝謝你的早餐。】
估計在忙,等了很久手機都沒有動靜。
她回房將臉埋進被子, 多半是心理作用, 竟從被子上嗅到一絲像他的氣息, 清清爽爽的檸檬味。
說起來她早已經(jīng)過了會因他親昵的話,或似是而非的舉動臉紅的年紀了,可一想起昨晚他伏在自己耳邊的那聲呢喃, 她的心臟就沒出息地怦然作響,隱在披肩發(fā)里的耳朵根再度燙起來。
喬司月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情緒平復下來,還是無濟于事,只能點開微博轉(zhuǎn)移注意力,看了會私信, 而后鬼使神差地將微博置頂改成了:【暗戀是一個人的聲勢浩大,一群人的心知肚明,卻是她/他的茫然不知。】
沒幾分鐘,評論成倍增長,她沒點開,戴上眼罩補眠。
第二覺醒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幾下,點開看,李靜書發(fā)來的。
李靜書是喬司月的大學同學,杭城本地人,喬司月租的那套房子就記在她名下。
杭城物價水平高,直到大學畢業(yè)前兩天,喬司月都沒找到合適、性價比高的房子。
看出她的窘迫,李靜書主動伸出援手,騰出一間房租給她,又將房租壓半,但提了一個要求:不能把男朋友帶回家。
先越過這條線的是李靜書自己,最開始李靜書會提前在微信上通知她一聲,讓她有個準備,那會李靜書的男朋友也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無非是在公共區(qū)域抱著李靜書膩歪。
這些喬司月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有天,這人喝醉酒,誤把她當成自己女朋友,身子壓下來。
力量對比懸殊,喬司月只能大聲呼救,不管手邊有什么,都往他身上砸去。
李靜書驚醒,從房間里出來,愣了幾秒,上前想把人推開,沒推動,只能去咬他胳膊。
他這才松開。
起身那一刻,喬司月注意到他清明的眼神,才意識到喝醉酒只是一個借口,蓄謀已久才是真的。
李靜書不傻,也看出了對方的不良居心,但沒點明,只是哭著向喬司月道歉,央求她別報警。
喬司月沒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心里氣到不行,更多的是失望,“他犯的錯,你替他道什么歉?”
李靜書誤會她的意思,以為她想力爭到底,眼淚瞬間止住,平靜地說:“這事傳出去對你影響也大。”
喬司月沒報警,全當還她這些年的照顧,但這件事也讓她徹底看清了李靜書的本性。
當初的真情不疑有假,現(xiàn)在的不合也是真的,跨越不過的矛盾下,分道揚鑣是必然結(jié)果。
那天之后,她就沒回來住過,聊天記錄一直停在兩個月前。
……
李靜書:【聽說你昨晚遇到變態(tài)了?人沒傷著吧。】
喬司月:【嗯。】
李靜書:【真要搬走啊?合同上還有大半年呢。】
喬司月依舊不冷不熱地回了個:【嗯。】
李靜書:【我和他分手了。】
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喬司月莫名想笑,摁滅屏幕。
就在喬司月以為自己再也收不到她的消息后,對面又發(fā)來:【你把芝士帶走吧,我不養(yǎng)了。】
芝士是李靜書養(yǎng)的貓,兩年的情分,說斷就斷,輪狠心,她也不輸給自己。
喬司月:【好。】
喬司月:【晚點我去接它。】-
午休結(jié)束,賀敬誠把林嶼肆叫到辦公室,千叮嚀萬囑咐:“節(jié)目組的人下午就要來了,你記得收收自己這張臭臉,少在鏡頭前擺譜。”
“不是你說要把這群人當成新兵訓?”林嶼肆跟他打馬虎眼,“那臭臉是沒法收了,我訓練新兵時就這德性。”
話雖這么說,真正到錄制的時候,林嶼肆還是稍稍收斂了身上那股凌厲的攻勢。
等人群散開,沈一涵在角落找到他,“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
林嶼肆接過她話茬,“我也沒想到。”
換作以前,沈一涵會為他這敷衍的腔調(diào)失神,但這會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由衷地祝福道:“恭喜你,心想事成了。”
林嶼肆蹙眉,沒聽明白。
沈一涵解釋:“前幾天,在路上看見你跟喬司月了,你倆應該在一起了吧。”
說到這份上,林嶼肆還是一知半解。
沈一涵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將話鋒一轉(zhuǎn):“我喜歡你這事,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沒別的意思,就想得到一個困惑自己多年的答案。錯過現(xiàn)在這千載難逢的時機,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重新鼓起勇氣。
林嶼肆也坦誠:“算不上一開始,我和她也沒在一起。”
片刻又問:“怎么看出來的。”
沈一涵聽懂他想表達的意思,“可能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比別人更容易讀懂你的心思,高三開學沒多久,我就知道你喜歡上她了。”
林嶼肆沒否認,撥弄著手里的打火機,安靜聽她說,“你知道你為什么能看透我的,卻看不透喬司月的心嗎?”
“什么意思?”林嶼肆終于抬頭看她,挺直的鼻梁削下半邊側(cè)影,神色不明。
沈一涵卻在這時偏過頭,目光清寂,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更何況她比我更喜歡你。只是你們都太膽小謹慎了,又患得患失,不敢直白地表露愛意,只能在相互試探里把對方推得越來越遠。”
林嶼肆走后,空氣有了片刻的安靜,小助手上前問:“一涵姐,你和教官認識啊?”
沈一涵說:“老同學。”
年少時的單向暗戀在她看來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往事,她彎唇笑了下,不遮不掩地加上一句:“以前喜歡過,不過后來放棄了。”
為什么放棄,小助理大致能猜到,不外乎這段感情不被認可或者屈服于其他現(xiàn)實壓力,還有就是她的喜歡得不到當事人的回應。
沖著男人剛才平淡的反應,顯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助理剛出社會不久,沒什么心眼,想到什么就說:“一涵姐,你這么好,他為什么不喜歡你啊?他長得是帥,但圈子里的流量也不比他差啊。”
“你說的對,他是好,但沒好到那份上,”沈一涵停頓幾秒,笑容里帶點釋懷,“可能是因為以前喜歡他,所以才會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感情里不分對錯,只有輸贏,他不喜歡你的那一刻,你就處在了下風。
比較誰更好,沒有半點意義-
今天太陽很大,氣溫也高,曬得林嶼肆心里更煩躁了。
燥熱快受不住時,在轉(zhuǎn)角看到了一身休閑裝的蘇悅檸。
手里夾著半根未抽完的煙,眼睛懶散地瞇起來。
一整個下午,林嶼肆忙著訓練新兵,沒空跟她敘舊,加上她那冷淡的態(tài)度,估計也不想和自己有任何交集,所以兩個人至今沒有說過一句話。
他腳步一頓,隨后筆直地朝她走過去,對方展露在臉上的揶揄變得清晰。
顯然剛才的話,全被她聽去了。
沈一涵喜歡林嶼肆這事,壓根算不上秘密,蘇悅檸沒太大反應,真正讓她起波瀾的是沈一涵話里透露出來的另一個信息。
林嶼肆高三那會就喜歡上喬司月了?
她還真沒看出來。
現(xiàn)實要真如此,那可算得上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戲碼。
在林嶼肆開口前,蘇悅檸先朝他招了招手,挺熟稔的動作,細看卻透著一股刻意的疏離。
“好久不見,你都變老了。”
“……”
“都不像小白臉了。”
“……”
林嶼肆沒跟她計較,學著她的樣子,點上一根煙,“以后打算定居杭城?”
兩個人朝錄制地走去,周圍人多起來,壓下他們的交談聲。
蘇悅檸言辭含糊:“以后的事誰說得準。”
林嶼肆默了默,忽然丟出一句話,“陸釗也在杭城。”
說的好像她不知道一樣。
蘇悅檸吐煙的動作慢了幾秒,“他在外太空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看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我有什么可操心的。”林嶼肆聲線輕慢,嘴角也擒著若有若無的笑。
這么多年不見,蘇悅檸還是看不透他,永遠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姿態(tài),好像什么都看不上眼、什么都沒法放在心上。
蘇悅檸很少在人前抽煙,在助手的目光轉(zhuǎn)過來前,先將煙掐滅,拋進一旁的垃圾桶,“你要是真想追她,就先把自己身邊的花花草草清理干凈。”
她語焉不詳,林嶼肆一時沒聽出其中的深意,忽然有人喊了聲:“林隊,賀指導讓你去他那一趟。”
林嶼肆朝對方比了個手勢,轉(zhuǎn)頭對蘇悅檸說:“先走了。”
蘇悅檸嗯了聲。
宋霖耳尖,剛才的對話全聽在耳里,詫異地問道:“你和我隊長什么關(guān)系?”
“高中同學。”
也算是青梅竹馬。不過這話蘇悅檸沒說。
一個兩個的,怎么都和林金剛有關(guān)系?
宋霖問:“那你豈不是認識司月姐?”
蘇悅檸笑著將問題甩回去,“我閨蜜你說認不認識?”
宋霖感慨了句:“這世界可真小。”
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他又問:“司月姐跟我隊長在一起過嗎?”
蘇悅檸撩起眼皮,不答。
宋霖猜出答案,“他倆為什么沒在一起?”
蘇悅檸意味深長地笑了聲,“怪你隊長這沾花惹草的功力太深厚。”
聽她這么埋汰,宋霖不樂意了,忙不迭跳出來替人澄清,“我肆哥心里可只有我女……司月姐一個人,這是全站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林嶼肆的人品蘇悅檸自然信的過,可一旦涉及到過去的人或事,嘴上保持著拿喬的姿態(tài),“人都找上門了,還說沒關(guān)系呢。”
她昂了昂下巴,順著她的視線,宋霖一眼看到門衛(wèi)邊上站著的瘦小身影,抻長脖子往里探,望的是林嶼肆的方向。
宋霖了然。
“那姑娘單相思呢,我肆哥也明確拒絕她好多回了,她一直不死心,還說只要肆哥一天沒談女朋友,她就一天不放棄。”說著,宋霖手掌抵在嘴邊,湊過去,神秘兮兮地說:“哦忘了和你說,這姑娘叫司樂,si yue。”
蘇悅檸怔了一怔。
見懸念差不多給足后,宋霖才將迷霧撥散,“那會我還沒來站里,所以這事也是聽別人說的,記得沒錯的話,那是我們隊長第一次出警,好像聽到有人喊了聲si yue吧,他以為那是司月姐,當下就拔腿往里沖,差點把自己命都搭進去了。”
“哦還有,我肆哥的皮夾里一直藏著一張照片,是十七八歲的司月姐。”
蘇悅檸默不作聲地定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遠遠看見林嶼肆去而復返的身影,掙扎一番。
她叫住他-
回宿舍前,林嶼肆拿水沖了把臉,沒擦干,領(lǐng)口被滴落定水珠洇濕大片。
室內(nèi)陰涼,窗戶大開著,風一吹,涼意滲進皮膚,寒進心里。
周圍沒什么聲響,但他還是覺得吵。
蘇悅檸剛才攔下他后說的那些話,就跟魔音一樣,在腦海里反復出現(xiàn)。
“沈一涵說的沒錯,司月喜歡你,比你早,也比你深。”
“你被人誣陷的時候,她一個人到處為你尋找可以證明你清白的證據(jù),那會明港只有零下幾度,她手腳都被凍傷,天氣回暖才好轉(zhuǎn)。我問她值得嗎,你猜這傻子怎么回我的?”
“她說:值不值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清清白白的。”
“她是不夠勇敢也不夠坦誠,但她這人一根筋,軸得要死,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或者一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回頭。”
“她還很敏感,也不相信自己值得被人喜愛,所以小心翼翼的保護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需要的是一份大膽熾熱的感情。你要是想追她,就別再束手束腳的,放開了手、用豁出一切的勁頭去追,別擔心會把人嚇跑。”
“她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能扛。”
……
前幾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林嶼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心疼又心煩。
為她的傻,也為自己的無知。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就他這個當事人跟傻逼一樣渾然不知,甚至還懷疑她喜歡的人是許巖。
可現(xiàn)在追悔又有屁用,他還能把時間往回倒嗎?有這工夫矯情,不如把多出來的精力用在她身上。
這種念頭在心里瘋長著,他想去見她,現(xiàn)在就想。
更想告訴她,他一直都喜歡她。
雖然這話已經(jīng)說過,但如果她想聽,如果這能讓她多點自信,他不介意多說幾遍。
林嶼肆收拾好心情,回到營地,警笛忽然響起。
那會蘇悅檸剛從休息室出來,沒多久看見一輛輛消防車從車庫駛出。
助手小艾正站在樹蔭底下跟場務在聊天,她走進,隱約聽見幾個熟悉的字眼,呼吸一滯,雙手用力攥住小艾胳膊,咬牙問:“你剛才說什么?哪里著火了?”
小艾被她的反應嚇到,聲線磕磕巴巴的,“好像是什么棠公寓。”
蘇悅檸臉色刷白,力氣一下子沒了大半,“哪棟樓?”
pd路過,恰好聽見她們的對話,“你們在說盛棠公寓著火那事?”
他把屏幕調(diào)過去,“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視頻了,我看燒得還挺嚴重。”
蘇悅檸掃了眼,心臟突突地跳,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指腹?jié)B出的汗滴落在屏幕上,她用手背擦去,電話總算撥出。
沒有人接。
她罵了句臟話,攥緊手機,敲著十公分的高跟鞋跑遠了。
前后不過半分鐘,小艾看傻眼,回神后忙不迭沖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喊了聲:“悅檸姐,你要去哪啊,馬上又要開始錄制了。”
無人回應-
盛棠公寓屬于老舊住宅區(qū),天然氣管道尚未建好,每家每戶用的都是煤氣罐。
煤氣罐相當于火場的定時炸彈,受到長時間烈火炙烤,極易膨脹爆炸,產(chǎn)生的威力足以把墻體和樓板炸個粉碎。
爆炸后,部分墻體剝落坍塌,樓道被堵住,消防員只能順著排水管道一層層往上爬,其中體能最好的幾個被分到高層。
火災發(fā)生那會,樓長正在街對面的便利商店買東西,成功躲開這一劫,等消防人員趕到后,協(xié)助指揮員登記搜救信息。
“201兩大一小,202就兩位老人……302——”他頓了下,“有人剛搬走,現(xiàn)在就住著一女人……”
救援已經(jīng)進行了二十分鐘,蘇悅檸才趕到,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喬司月,拽住指導員問:“302的住戶救下沒?”
對方還沒回答,蘇悅檸眼尾一垂,那欄還是空白的。
就在這時,余光里出現(xiàn)林嶼肆的身影。
蘇悅檸喊道:“快去救司月,她在302。”
林嶼肆怔住,“何睿。”
何睿負責三樓救援。
他只喊了兩個字,但何睿已經(jīng)聽出千言萬語,重重點頭,像在給他一個承諾。
兩人一前一后爬上水管。
302的門板已經(jīng)被燒穿,聽見動靜,女人虛弱地擺手呼救。
她整張臉被熏黑,煙霧又大,身形和記憶里的相近,何睿沒有多想就背起她,再用腰帶緊緊束住,沿著水管往下爬。
“302住戶救下了。”
這聲過后,蘇悅檸長舒一口氣,撥開人群,卻見到另一張臉。
之前在和喬司月的通話視頻里見過李靜書幾次,所以這會很快認出她。
蘇悅檸上前摁住她肩膀問:“司月今天有沒有來找你?”
李靜書坐在路邊,兩手捧著一水杯,整個人在發(fā)抖,循聲愣愣抬頭,眼神緩慢聚焦到一處,瞳仁里映著滾燙的火光,“我不知道。”
這反應讓蘇悅檸心里有了答案,“她還在上面對嗎?”
李靜書還是沒說話,目光也沒收,火舌從各個角落噴涌而出,她的心高高懸在半空。
都燒成這樣了,怎么還能活。
要是被人知道,喬司月是因為自己才會被困在那里的,那她就是殺人兇手……
李靜書咬牙:“我說了我不知道。”
蘇悅檸被她這副死鴨子嘴硬的德性氣笑,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重重甩了她一巴掌,聲音一沉,“她要是有半點事,我他媽弄死你。”
陸續(xù)有居民被救下,來來往往的橙色身影里,蘇悅檸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幾乎是用吼的,“林嶼肆!”
林嶼肆沒聽見,解開腰帶,配合隊友將昏迷不醒的人送上擔架,折返回去,拿礦泉水澆了把臉,靠在車邊喘了會氣,傳來一聲呼喊。
蘇悅檸沖上前,想要越過警戒線,被一旁維持秩序的人攔下,只能遠遠朝他喊:“司月還在上面,你快去救她。”
林嶼肆目光瞬間鎖住她,一字一頓地問:“你說什么?”
那雙眼睛在黑夜里像沉沒水底的黑曜石,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現(xiàn)在被火光映得滾燙,剩下滿滿的驚恐。
蘇悅檸言簡意賅:“她還在302!”
來回攀爬十余次,體能早就消耗大半,脫水也嚴重,現(xiàn)在全靠意念支撐著。
林嶼肆戴上帽子,被何睿攔住,“哥,讓我去吧,你都脫水脫成這樣了。”
林嶼肆眼睛掃過去,見他嘴唇干裂的厲害,兩腿因體力不支還在輕微打著顫,說是去送死也不過分。
他啞著聲音說:“老實給我在這待著。”
燃燒會產(chǎn)生一氧化碳等有毒氣體,密閉空間下,三分鐘內(nèi)就可能致人死亡。
多一秒的休息時間,對她來說,就是增加一分的危險。
他耽擱不起。
林嶼肆抓住排水管道,徒手往上爬,借力踩上擋雨板,翻身躍進三樓。
隨后一聲巨響,是煤氣罐爆炸的聲音,火焰迅速升騰到近二十米的高空中。
視線聚焦的地方,已經(jīng)不見男人的身影,只有破碎的窗玻璃,還有不斷噴涌而出的火舌。
蘇悅檸提起的心臟倏然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