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要舉報
臨近中午,下工的鈴聲終于響起,沈青姝哆嗦著手喜極而泣,可把一上午給熬過去了。</br> 回小屋里,沈青姝趕緊拿毛巾拍打掉身上零碎的麥芒,又打了盆水洗手洗臉,順帶擦了擦身上,這才感覺稍稍活了過來。</br> 沈青姝也沒有什么心思做飯了,把黃瓜拍了,加了點鹽糖和香油一拌做了份涼黃瓜,又從空間里拿了兩碗白粥和一碟子鹵牛肉就這么吃起來。</br> 等她吃完飯,收拾完東西,門口傳來敲門聲。</br> 田宓站在門口拉著她小聲詢問,“青姝,你還有沒有多的勞保手套?我拿錢票和你換。”</br> 今天一上午把她折騰得夠嗆,她忘記了現(xiàn)在的自己還沒做慣累活兒,一雙手很是嬌嫩,又沒準備手套,只能徒手割麥子,手心被麥稈磨得通紅,一沾汗水就鉆心的疼。</br> 這不,剛吃完午飯就迫不及待地上門求助小伙伴了。</br> 沈青姝看她呲牙咧嘴的樣子,點了點頭,“你等一下,我這兒還有一雙,給你拿去。”</br> 田宓仿佛看到了救星,拿到手套別提多高興了,她沒忍住撒了個嬌,“青姝你對我真好~”</br> 沈青姝笑了笑,催促她趕緊回去休息一下。</br> 下午的上工時間偏晚,沈青姝也回屋補了個覺,等再次敲醒上工鈴時,她已經(jīng)重新武裝好了,腦袋脖子用輕薄的布遮了起來,像是阿拉伯的樣式,手腳袖口處都用繩子扎緊以免麥穗扎進皮膚。</br> 出門的時候,田宓再次找上了她,手里提著兩個軍用水壺,分給了她一個,“青姝,把水帶上。”</br> “還是你想得周到,謝謝啦。”沈清姝也沒和她客氣,兩人相攜著再次回到麥田里。</br> 等下午上工沈青姝累到口渴時,拿著水壺喝了口水,才意識到這小妮子悄悄做了回田螺姑娘——這水壺里裝的是靈泉水。</br> 她之所以這么確定,是感覺到喝了靈泉水以后,疲憊明顯得到了舒緩,精力回升。</br> 沈清姝覺得她又行了!</br> 然后想刷存在感的吳庸就發(fā)現(xiàn),沈青姝同志干勁兒更足了,甚至捆麥穗的速度能隱隱跟上他割麥穗的速度了。</br> 這年頭,女孩子都這么拼嗎?</br> 他就想混個臉熟,刷點好感度,好蹭飯咋這么難?</br> 吳庸一臉郁悶的回去了,看著清冷的大兄弟沒忍住吐槽了一句,本以為照例又是石沉大海,結果季宴禮竟然破天荒回了一句,“那是你見識少了,田宓也這樣。”</br> 吳庸:???</br> 他沒聽錯吧?他那二十年不近女色的大兄弟,竟然夸贊了一個女孩?</br> 吳庸抬頭望天,太陽東邊落下了?</br> 這邊,沈青姝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完成任務,要知道她自己定的目標,也就是年底能完成個人指標就行。</br> 能完成任務,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雖然她不差錢,但能在大隊長那兒留下好印象也不吃虧啊。</br> 就在她準備和田宓一起打道回府的時候,沈清姝忽然聽見麥田里傳來她倆的名字。</br> 沈青姝和田宓對視一眼,啥情況?沒忍住湊了過去。</br> 只見孫勝男低垂著頭,對面三隊的小對象叉著腰氣急敗壞,這是在訓人?</br> 沈清姝沒貿(mào)然插話,拉著田宓靜靜地看戲。</br> “孫勝男知青你的勞動態(tài)度有問題啊,和你一起下鄉(xiāng)的田宓知青和沈青姝知青,哪個不是按時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偏偏就你一個人連一半都沒完成。”三小隊的小隊長皺著眉頭數(shù)落。</br> 他現(xiàn)在無比后悔把她搶回來了,本以為同一批的三個女知青,就她看起來老實是個能干活的,沒想到是最差勁的,直接拖了他整個小隊的后腿。</br> 孫勝男昂著頭,為自己辯駁,“可她們倆都有男同志幫忙!就我一個人和老大娘做搭檔。”言下之意她們都是靠的男人,只有她冰清玉潔,還攤上了個老年人,不怪她。</br> 沈清姝搖搖頭,這是什么邏輯?看不起誰呢?她很猛的好吧,堪比嗑了金坷垃。</br> 這個孫勝男不僅有職場歧視,還學會了職場甩鍋,可惜今天碰上了個硬茬子。</br> 被分到和孫勝男那一組的王嬸怒了,手指都快戳到她的臉上,“老娘還沒嫌棄你呢,你倒還敢嫌棄起老娘來,照你說老娘是不是還得把你供起來不成?”</br> 倒霉催的和她分到一組,被拖累沒完成任務,她連飯都沒來得及回去做,她還沒嫌棄這個拖油瓶呢,還反被抱怨,王嬸不屑地啐了她一口。</br> “自己是個西貝貨,還把自個兒當個寶了。”</br> 孫勝男氣得冒煙。</br> “孫勝男,你一直針對我們是什么意思?”沈青姝抱著手臂站在田坎上望著她,“你是認為社員知青之間不應該相互協(xié)作嗎?”</br> “我呸,相互協(xié)作?長得跟個狐貍精的樣子,勾引男人替你完成任務,還好意思給自己臉上貼金。”孫勝男雖然沒有看見沈青姝和田宓倆是怎么完成任務的,但用屁股想都知道絕不可能是她們自己完成的。m.</br> 真當她老虎不發(fā)威是只病貓呢,一張嘴上下一碰就想造謠,也不掂量一下夠不夠分量。</br> 沈清姝對著三小隊大喊一聲,“隊長,我要舉報!”</br> “孫勝男無憑無據(jù)隨意傳播謠言,抹黑我和田宓同志的個人形象,故意挑撥知青之間的友好協(xié)作關系,破壞人民群眾的內(nèi)部團結!”</br> 沈青姝清凌凌的目光掃了過來,不帶停的細數(shù)著孫勝男的罪證,直接將一頂頂大帽子砸了下來。</br> 聽她不歇氣的狀告,三隊小隊長都愣了,看她的眼神頗為微妙。</br> “隊長!我也要舉報!”田宓反應過來,氣憤地瞪了孫勝男一眼,“不僅如此,我還要舉報孫勝男還殘害下鄉(xiāng)知青性命,心思惡毒。”</br> 王嬸早就聽說了這個田宓剛來就受了傷請假,現(xiàn)在看來還是孫勝男害的?</br> “呸,有些人的心腸就是壞,看什么東西都是臟的。”王嬸陰陽怪氣道。</br> 這么多頂帽子砸下來,孫勝男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這時候說什么都不能承認,“我沒有!我就是開個玩笑。”</br> 田宓可不聽她的,一心只想把事情給鬧大,留這么個惡心的人在身邊蹦跶簡直太令人反胃了,“隊長,我要找大隊長和支書評理!這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不能讓她平白給我們這種知青抹黑。”</br> 鬧到這個地步,三隊小隊長也不敢自己處理了,帶著人就去了支書那兒。</br> 孫勝男這下是真的慌了,怎么也不愿意去找大隊領導,見狀王嬸直接上前鉗住她的胳膊半托半拽把人拉過去,“慫貨。”</br> 蘇來福也沒想到,這剛搶收第一天,孫勝男這里又整出幺蛾子,還鬧到他面前來了,忙了一天,還得處理這些糟心事,神色十分的不耐煩。</br> “去把其他人叫過來。”蘇來福吩咐自家大兒子蘇有田去知青院里喊人,吳庸兩人吃著晚飯就被叫過來問話。</br> 聽完來龍去脈,吳庸直接炸了,冷著臉一通譏諷,“孫勝男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見不得別人比你優(yōu)秀?”</br> “我和沈知青清清白白,上工的時候各干各的,話都沒說一句,到你這張臭嘴里就成了不正當關系,合著造謠不需要本錢是吧。”</br> “人家正兒八經(jīng)干了活,到你這兒就成了靠男人,你丫的是不是瞧不起勞動婦女啊?”</br> 這話可就又重了,主席都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孫勝男認了那就是思想政治有問題。</br> 孫勝男一陣心虛,梗著脖子強撐,“我這是合理猜測。”</br> “哪合理?”季宴禮清冷道,眸光微冷。</br> 孫勝男說不出話了,她就是嫉妒田宓和沈清姝過得好!</br> 蘇來福了解完情況,看向孫勝男的眼神很是不善,真是個長舌婦,村里的老娘們都沒她能瞎逼逼。</br> 季宴禮言簡意賅,態(tài)度堅決,“我和田宓同志沒有任何不正當關系,不接受他人憑空污蔑。”</br> 言下之意必須嚴懲。</br>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處理得好也不能當做什么也沒發(fā)生。</br> 可蘇來福也煩她這個事精,搞了這么多事,當即決定等搶收完打報告申請,將孫勝男下放至農(nóng)場,進行思想、體力再教育,免得她再去禍禍其他好同志</br> 聽到這個處理結果,猶如晴天霹靂,孫勝男連哭都哭不出來,直接嚇暈了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