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曲瀲因先前的猜測腦洞大開,心亂如麻,看到祝葭情緒也沒多高,強(qiáng)忍著想跑去找曲沁的沖動,朝祝葭笑道:“葭姐姐,事情完了么?”
祝葭有些歉意地道:“不過是點(diǎn)小事,已經(jīng)完了。”然后又是一笑,問道:“瀲妹妹可有看中什么花?若是有看中的,明日我讓人送去曲家給你賞玩。”
發(fā)現(xiàn)她不欲多說,曲瀲也沒有剜根究底,祝家看著花團(tuán)錦簇、光鮮亮麗,實(shí)則因?yàn)榧易迦丝诒姸啵蛴虚L輩在不分家,一大群人住在一起,導(dǎo)致矛盾也多,面和心不和,又因有個輩份高的老太君在,才沒有惡化,平時大家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地過罷了,不若曲家的簡單。
祝葭見她抿著嘴,心里有些奇怪,又看向那盆墨菊,不禁笑道:“這回只培養(yǎng)了兩盆墨菊,都被人預(yù)定了,等下回培養(yǎng)多幾盆,屆時我送一盆給你賞玩。”
曲瀲這才露出笑容,誠摯地朝她感謝一番。
兩人又坐著說了會兒話,其間曲瀲不著痕跡地打探來祝家給老太君祝壽的客人的身份,引出了那兩個少年,故作一副小姑娘好奇的模樣。
曲瀲長得好,在樣貌上便加了分,所以祝葭也沒有懷疑。
“你說的應(yīng)該是周公子和紀(jì)公子吧?”祝葭還是知曉一些的,“我也沒見過他們呢,只是聽伺候的下人說了,應(yīng)該就是他們,沒想到給太.祖母祝壽時會和你們碰到一起,倒是有緣。”
聽罷,曲瀲便知道祝葭知道的也不多了。
那兩個少年通身氣派非富即貴,又是從京城來的,身份應(yīng)該不一般。而他們只是過來給祝老太君祝壽的,拜訪的也是祝老太君,祝家詩禮傳家,自然不會特地將家里姑娘往他們面前引,否則成什么樣子了。
所以,祝葭不知情曲瀲雖然覺得失望,亦又覺在情理之中。
很快便有丫鬟過來提醒她們,宴席就要開始了。
祝葭聽罷,便和曲瀲一起往擺放宴席的花廳行去。
還未到花廳,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站在花廳外的廡廊下的曲沁和祝蒹等人。
祝蒹不改活沷性子,正拉著曲沁歡快地說著話,她們身邊有兩名穿著打扮明麗的少女,正含笑地傾聽祝蒹說話。
曲沁卻有些心不在蔫,目光一直往外看,直到看到曲瀲和祝葭走來,臉上終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曲瀲一看到姐姐,心情便激動了,差點(diǎn)忍不住跑去她面前問那個送她血玉的少年的事情來。只是周圍的環(huán)境不適宜,曲瀲只能憋住了,只是憋得有些難受,讓她的臉蛋微微有些紅潤,眼睛也水潤潤的,襯得那張嬌花一樣的臉蛋兒,格外的嬌美可憐。
曲沁心中一緊,忙道:“怎么了?”
曲瀲瞅了她一眼,悶悶地道:“沒什么。”只是表情更委屈了。
曲沁心提了起來。
祝葭不免打趣道:“阿沁這是擔(dān)心我沒照顧好瀲妹妹么?”
曲沁上前拉了妹妹的手,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一眼,笑道:“怎么會呢?阿葭的性子比阿蒹穩(wěn)妥多了,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她不放心的是那些以貌取人的輕狂之徒,今日來祝家祝壽的人極多,若是不小心沖撞了可不得了。
“哎呀,你們回來了,正好可以入席了。”祝蒹也笑瞇瞇地道。
旁邊的兩個相陪的少女見她們語氣親昵,便知道曲祝兩家的交情極好,不禁有些羨慕,其中一名穿著海棠紅牡丹花暗紋褙子的少女笑道:“你們的感情真好,阿蒹、阿葭和阿沁、瀲妹妹的脾氣也好,莫怪你們能說到一塊去。”
這兩名少女正是陳知府家的千金,今日也是隨母親過來給祝老太君祝壽的。
曲沁笑容淡淡的,沒有說話。
曲瀲負(fù)責(zé)站在一旁微笑充當(dāng)吉祥物,有姐姐頂在面前,她一般都不需要主動做什么。
祝蒹則挽住曲沁的手,笑道:“我們兩家離得近,自幼一起打滾長大的,自然好啦。”
祝葭覺得姐姐說得不像話,怕再說下去,老底要掀了,到時候母親又要焦急了,忙道:“嬤嬤在催了,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發(fā)現(xiàn)花廳里伺候的嬤嬤過來請她們?nèi)胂耍K于止了話。
這邊是女席,進(jìn)了花廳后,可以看到清一色都是婦人,曲瀲也很快便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母親,她正坐在曲大太太身邊,相比曲大太太正笑容滿面地和旁人搭話,氣氛輕松,季氏顯得有些沉默,旁人問她才會開口,若是不問,便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搭話,如此幾回后,別人也不再理會季氏了,反而襯得她孤伶伶的一個,有些可憐。
季氏也不以為意,她天生就是個社交障礙者,這些年來因孀居避門不出,交際能力更不行了。
曲沁也看在眼里,若是上輩子,她還會怒其不爭,可是現(xiàn)在,卻十分包容。
季氏做不好也沒關(guān)系,她還有他們這些子女,將來總是能護(hù)著她的。
況且現(xiàn)在,也不需要季氏八面玲瓏地出面做什么。
曲瀲等一群未出閣的姑娘被引到了一處座位,那里坐著的都是和她們年齡相防的姑娘,彼此坐在一起也自在。
熱熱鬧鬧地吃過宴席后,眾人便移駕到碧濤院去看戲。
因請的是德音班來唱戲,在座的女眷都十分欣喜,等落了坐后,便聽到開鑼聲響起來,現(xiàn)場氣氛為之一變,原本的喧鬧聲漸漸平靜下來,眾人都開始打起精神來看戲。
曲瀲看了眼周圍集中精神看戲的姑娘,又開始神游起來,想著送她血玉的少年的身份。
她怕被人發(fā)現(xiàn)那塊血玉,死死地捂在自己的袖口里,手略略一探便能摸到了,心情更加那啥。
她猜測著那少年會是自己以后的誰,以她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來看,也不外乎幾種情況,一是親戚,二是姻親,三是世交,四是……男性朋友或丈夫之類的,不過這時代可沒有什么超越性別的友誼,估計也只是丈夫之類的了。
想到第四這個可能,頓時頭皮都要炸了。
她不由轉(zhuǎn)頭去尋曲沁。
然后她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曲沁正準(zhǔn)備和祝蒹起身離開。
“姐姐,你們要去哪里?”她忙伸手去扒曲沁的袖子,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仿佛曲沁要拋棄她。
沒辦法,長得這副模樣,只要巴巴地看著人,不小心便會釀成這模樣。
曲沁見她終于沒有失神發(fā)呆了,不免一笑,說道:“我和阿蒹要去凈房,你繼續(xù)在這兒呆著。”
意思是讓她繼續(xù)在這兒對著臺上唱戲的發(fā)呆么?
就這一恍神的時機(jī),便見兩人已經(jīng)起身離開了。
曲瀲有些心動,也想跟她們一起。
她有預(yù)感,兩人一定不是去凈房那么簡單。以她姐姐重生者的身份,不做點(diǎn)什么真是對不起自己的先知,她們可能要做點(diǎn)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曲瀲還要擔(dān)心一下,可是這個姐姐素來是個知輕重的,心有成算,怕是祝老太君的壽辰這天遇到的人事要讓她籌謀什么。若沒有九成把握的事情,她不會去做。現(xiàn)在又有重生這金手指,怕是要去做點(diǎn)什么了。
好想去瞧瞧。
這么一想,過了一會兒,曲瀲便起身了,對看過來的祝葭和兩位陳姑娘小聲地道:“我去下凈房……”
她的語氣有些羞澀靦腆,聲音柔柔細(xì)細(xì)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幾個姑娘都善意地笑了下。
“嗯,快去吧。”
曲瀲又羞澀地笑了下,便離開了。
離開不久,臉上羞澀的笑容便褪下,然后問了一個在碧濤院伺候的丫鬟,得知了曲沁她們?nèi)サ姆较蚝螅鸀囈餐低蹈^去了。
曲沁她們?nèi)サ牡胤绞亲<业幕▓@。
曲瀲剛才過來時有仔細(xì)看地形,加之以前也來過祝家,對去花園的路頗為熟悉,很快便到了一處月亮門,進(jìn)了月亮門后,再繞過一個假山,便是祝家的花園了。
此時客人們都去碧濤院看戲了,花園里沒有了早上時的那種熱鬧。
曲瀲往周圍瞧了下,很快便在假山尋到了一個合適偷窺的地方,然后便開始扶著山墻探頭張望,很快便看清楚了花園里的事情,不禁掩嘴。
她姐姐此時正坐在花園里的一處池心亭中,看樣子好像是在喂魚,而祝蒹則站在池塘邊,和一個少年說話。
曲瀲的眼神很好,能看見那和祝蒹說話的正是先前去給祝老太君祝壽的周公子。
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她姐姐其實(shí)正在當(dāng)紅娘,準(zhǔn)備湊和周公子和祝蒹?或者是周公子和祝蒹上輩子有緣,所以這輩子給他們制造機(jī)會見一面?
曲瀲又往周圍看了下,發(fā)現(xiàn)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在,只是站得遠(yuǎn)一些,此舉并不會落人口實(shí),心里又放松幾分。
只是她放松得太早了。
下一刻,一只手倏然攬住她的腰,就在她嚇得要尖叫出聲時,一只溫暖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時她的身體也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