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繡莊
永寧鎮(zhèn)的人們最近談起的最多話題莫過于鎮(zhèn)子上新開起的一家韻臺繡莊,店面不大,但是極盡精致奢華,琉璃唐木的圍欄涂著張揚的紅色,邊角樓閣迂回精美,建筑的細節(jié)極致到每一個角落每一顆盆景,而這所繡莊的主人叫薛韻闋,人們談起繡莊無外乎更多的是談及她。
因為薛韻闋太美了,她的美因為她少婦般的年紀打扮而更加矚目,韻闋出現(xiàn)在人們面前時幾乎總是濃妝艷抹,極盡奢華的打扮,從衣襟到內(nèi)飾無不充斥著流光溢彩,極顯富貴奢華,紅紫外披傍身,金飾華釵左右,韻闋的美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艷,她舉手投足間的嫵媚可以令所有見到她的人靜止,略微豐滿的身段,雪白嬌嫩的肌膚,長長的鳳眼勾起的是深邃的霞光,小巧豐厚的紅唇邊角翹起,隨時吐露著綿綿細語。
這一天,王氏正和莫愁說起這個繡莊女主人。
“你知道鎮(zhèn)上的韻臺繡莊嗎?”王氏本是給莫愁挑一件淡紫為底繡著戲水鴛鴦的羅衫,見到衣服上的繡圖突然想起了這件事,便叨念了出來。
“沒有,怎么了?”莫愁并不以為意。
王氏抿著笑,“她家的繡工聽說還不錯,我想老爺下周壽辰給你和修緣去他家裁制一身衣服呢。”
莫愁點點頭,“那咱們就去看看吧,這幾日正好在家中閑的發(fā)慌。”
“對了,修緣這幾天在干什么呢?白日里也不見他人。”王氏收拾莫愁衣后的褶皺,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未來的兒媳人選,看著莫愁凹凸有致的身段,王氏滿意的點點頭,“這衣服你穿著還真合適。”
莫愁見鏡子里的自己也不經(jīng)意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到了不渝,龍不渝永遠一身白衣服,高挑的身段,飄飄欲仙的細瘦,長發(fā)中有一張驚為天人的面龐若隱若現(xiàn)。
莫愁突然就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鏡子,臉色沉了下來。
“你怎么了?”王氏看見莫愁不對勁關切的問。
“沒什么。”莫愁瞇著眼睛向王氏露出一個笑容。
見她如此神色,王氏也不便多說什么,“我去叫修緣來,咱們一同去那繡莊看看。”
三個人來到了鎮(zhèn)上那家新開的韻臺繡莊時都為這家繡莊精致奢華的裝修而一震。
王氏笑著點點頭,拉著兩個人進去,“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這繡莊看起來真是十分富貴。”
一進店面,鮮紅絢麗的琉璃朗臺,斑斕奪目的樓閣迂回,莫愁看著繡莊奢華的裝潢,不禁驚訝的張開了口。
這時,只聽步履輕盈的腳步聲自樓上走下來,修緣抬起頭,只覺得一道驚鴻,有一個艷麗奪目的女子正信步下來,黑發(fā)整齊的高盤幾只鳳釵金簪在頭上綻放光芒,精致的眉眼,眼是秋波轉(zhuǎn),眼角上挑蘊藏著深邃的魅氣,朱紅色杏唇微微前翹,標準的瓜子臉,那樓臺上女子十指彎曲面前含著笑看著他。
莫愁也循著修緣看去,只見這世間少見的艷麗女子,似一團錦簇的花團怒放。
王氏也不由得被她驚艷到。
原來世間真的有美人可以讓人屏住呼吸。
那女子款款下樓直奔這三人走來,“招待不周,歡迎三位來我這韻臺繡莊隨便看看。”
王氏也禮貌的回著笑,“您就是繡莊的主人吧?早有所聞繡莊主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只是沒想到這么美。”
“夫人過獎了,”女子垂著頭微微闔目,正是繡莊主人薛韻闋。
莫愁靠在修緣耳邊也不由得小聲感嘆,“真是個美人。”
修緣不經(jīng)意一看正撞見了韻闋的目光,那深邃的長眼直直的看著修緣,修緣愣了一下隨即避了開來。
“夫人這次到繡莊來是要看些什么呢?”韻闋有如天籟般的聲音綿綿軟語,讓人心曠神怡,王氏見這女子端莊有禮,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示出一種高貴。
“我是來為家里這兩個孩子挑些上乘的布料,裁一身衣服。”
韻闋笑著點點頭,伸出袖口那雙嬌柔的玉手,“那倒是莊里有現(xiàn)成的繡好的布料,夫人隨我這邊來。”
臨了,看了一眼修緣,修緣再一次愣了一下,流轉(zhuǎn)波光的媚眼一下子醉入人心。
只是這一幕只有修緣和韻闋能感受到,莫愁和母親似乎一時間變得遲鈍了,還沉浸在美麗的繡莊之中。
修緣很快別過眼,他刻意躲避韻闋的眼光,韻闋一直含著笑,只是有意無意的那眼神在修緣身上游蕩。
“這件衣服真是精美,”王氏的眼睛突然被眼前琳瑯滿目的美麗刺繡迷住,拿著一件紫灰色蘇繡的長襟不住端詳,“這是繡的什么?”
“是一條破海沖出的白龍,”韻闋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唇,樣子十分迷人,她看了一眼修緣,“這位公子身形極好,可以試試這件白龍罩衫。”
“是啊,這繡功這材質(zhì),修緣,你試試讓我看看,”王氏對這件衣服愛不釋手,修緣接過絲滑的衣襟,韻闋走近他,一股幽香撲面襲來,修緣頓時覺得有什么沖上頭頂,韻闋纖纖十指搭在衣服上,不經(jīng)意間撫過修緣的長手。
“我來幫你試穿,”韻闋依舊含著讓人說不出意味的微笑,輕輕幫修緣穿衣,修緣伸出手臂讓韻闋將白龍長衫套上。
王氏和莫愁不由得眼前一亮,修緣本就清秀俊美,膚色白皙,這紫灰長衫上身頓時更顯他眉宇間的俊美,身形的高挑。
“這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王氏喜出望外,華服的魅力就在于此,好的衣服不僅可以襯出人的高貴,甚至瞬間將人的氣質(zhì)變幻成另一番模樣。
只有修緣,心里有一種異樣,莫愁也湊過來,“就是他吧,這是我見你穿過最美的一件衣服。”
隨后修緣褪下衣服,韻闋接過來好生折好這件金貴的長衫,莫愁和王氏也心生歡喜的挑選著自己中意的衣服,修緣能感受到,這名叫韻闋的女子,眉目含笑,看似悉心為她們介紹衣服,但是時不時的目光回轉(zhuǎn)總能落到修緣身上。
從繡莊出來時候,天色已黑,三個人走出來韻闋還想送了很久,路上王氏不住的夸獎韻闋繡莊里的東西精美,還有的就是,這么驚艷的女子,不卑不亢,讓人看了著實喜歡。
莫愁和王氏有說有笑,誰也沒注意到修緣的若有所思。
修緣吃過晚飯回到房間,隨手將包好的紫灰白龍長衫放到桌上,他點起燈燭在窗邊坐了下來,看見窗子,修緣總是習慣在臨睡前撐起,這習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不光是為了透著夜風,有時候是覺得窗外那雙時不時出現(xiàn)的眼睛。
不渝,修緣突然想起她來,不知道是怎么的,心里一陣抽動。
天臺山上,不渝正為小芝束發(fā),長直如瀑的黑發(fā)直瀉而下,不渝拿著細密的木梳一點一點梳著,小芝背對著不渝,透過銅鏡看著不渝美麗的面龐。
“姐姐,你真是好看,越看越讓人移不開眼睛。”小芝透過鏡子對不渝說。
不渝莞爾一笑,繼續(xù)手里的活,十指繞過她長發(fā)緊緊束起小芝長發(fā),“又突然說些個傻話。”
“怎么是傻話呢?我說真的呢。”小芝嚴肅的轉(zhuǎn)過頭看著不渝。
不渝轉(zhuǎn)過她,“好好坐著,”拿出一支翠玉管子在她頭上插進發(fā)髻中,“現(xiàn)在看看自己。”
小芝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束著整齊的黑發(fā),露出一笑,“這簪子真好看。”
不渝點點頭,“你留著戴吧。”
“姐姐不要了嗎?”
“送給你了,”不渝站起身來,踱著步子走到洞外,手扶著石洞冰冷的巖壁,“你戴好看。”
小芝走過來,趴在不渝的肩膀上,起了夜風,吹透了不渝身上的紗衣,“姐姐,天氣涼了,我不喜歡這個季節(jié)。”
“為什么?”不渝奇怪的看著她。
“寒天冰地的,”小芝環(huán)起手臂抱著肩膀,“山上那個家伙最近怎么沒有動靜?”
她指的是洛言。
自從洛冰離開,洛言回到這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像從前那般看似玩世不恭,嘴角也不再常見那抹慣性的微笑。
“可能還沒從洛冰的事情里適應過來吧,”不渝向山頭上看去,濃濃夜色,墨染一般的天臺山,不渝閃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可以看到一切。
小芝點點頭,“要是我,恐怕也適應不過來。”
“好了,”不渝向內(nèi)推著小芝進山洞,“你該休息了。”
“你呢?”小芝知道,通常這個時候,不渝是要去李家看一眼的,也許修緣已睡,甚至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看見他黑漆漆的窗,但是不渝日復一日已成習慣,不去看一眼她亦不能入睡。“還要去看看李修緣。”
不渝笑而不語,“快睡去吧,天真是涼了,你把被子蓋好。”
小芝假裝不屑的向洞內(nèi)走去,“你還是好生關心你那個呆秀才去吧,大可不必管我的死活,總之你心里只有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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