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真實(shí)
明淵自嘲地笑了,木言青只是靜靜的聆聽,即使不知道他的用意。
“父皇下了旨冊封大哥為太子后,母親罵我豎子,我從未見她發(fā)過這樣大的火,她說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自己的江山都拱手讓人,我意識到自己的錯(cuò)誤后,母親便帶了莫辭來見我,讓他幫我一起謀劃,他自己對我說,他要去北疆,他要戰(zhàn)功,他要軍權(quán),他要幫我,我答應(yīng)了,讓他去了北疆,他在那邊的事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吧,后來父皇賜婚你和大哥,莫辭知道后,急急飛鴿傳書給我,他讓我假造木將軍欲與太子謀反的證據(jù),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恰好父皇來了,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他說木家始終會成為我皇位的威脅,于是在那年六月……結(jié)果你是知道的。也是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母親。”
明淵平靜地把事情陳述完,還說信與不信,一字之差,全在于她自己。
木言青不信,莫辭與自己在一起那么長時(shí)間,就是為了利用自己。再者,他從北疆回京,就那么幾天,他們的動(dòng)作怎么那么快。她在盛京從九月待到次年六月,一共九個(gè)月,他們?nèi)粢獎(jiǎng)邮?,怎么忍著等了那么久,一切都是那么不木合邏輯?br/>
日漸上正中,忽想起莫辭在臨水宮等自己,她要回去,于是向明淵跪安,她不想向莫辭求證,也不需要,她不信明淵。
“莫辭帶你去北疆是朕的旨意,讓他幫你報(bào)仇也是朕的旨意,你自己去想想吧,若是想什么自己喜歡的官職可以來同朕說。”
“相位也可以嗎?”木言青輕笑,“臣請告退?!?br/>
離開池中亭,木言青走向臨水宮,相位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沒那個(gè)能力做宰相,她只想回北疆,僅此而已。
清鯉池距臨水宮不是很遠(yuǎn),木言青卻走了很久,當(dāng)她推開臨水宮的大門時(shí),莫辭等在桌子邊。桌子上的菜仍冒著熱氣,不知道他是讓人重做了還是讓人來來回回?zé)崃藥妆椤?br/>
“阿青,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你不會自己先吃?。 蹦狙郧嗫拗鴵溥M(jìn)莫辭懷里。他先是身體一僵,然后用手在她背脊上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安慰她不哭?!澳o,去南方的事,以后再說吧。”
莫辭又是一愣,良久才吐出一個(gè)“好”字。他問:“為什么?”
“我答應(yīng)了皇帝,在朝中做官,官職由我選,我放不下家人的仇,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和你去南方好嗎?”木言青抬頭看莫辭,他也低頭看她,四目相接,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等到了南方,我們就成婚吧?!被蛟S在他心里,木言青是最重要的,計(jì)劃次之,其他的東西,在他心
里,都沒有位置?!澳阆胍裁礃拥穆毼??”
“還是武將吧。對了,你現(xiàn)在是個(gè)什么樣的職位呢?”木言青的臉貼著他的胸膛,隔著幾層衣料聽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
“小官而已不值一提?!彼€是問出口了,是對自己不完全信任嗎?“嗯,先吃飯吧?!蹦狙郧嗖粮勺约旱难蹨I,沖莫辭咧嘴一笑。
她還是這樣沒心沒肺,那自己呢?歲月輝宏,無聲中已改變了太多。
這一頓飯吃的別開生面,時(shí)辰本來就晚了些,兩人又各懷心事。其中又不住地談話,無非是那些瑣碎的事,兩人卻不覺得厭煩。于是一頓午飯吃到了下午。
飯后,木言青又拉著莫辭去散步,長長的官道就像人的一生,多希望自己和莫辭就這樣一直手牽手地走下去。她又問了他一些問題,像自己這樣做對不對,自己下一步該怎么做。莫辭耐心一一給她回答。
月初上,天還未徹黑下來,兩人之間卻一路未有言語,只是靜靜地走著。良久,木言青開口將這沉默打破。“莫辭,等我,半年?!?br/>
“你要干什么?”
“我要請旨明天去北疆,將落云國趕回北域。然后回來,把該了結(jié)的事都了結(jié)了,然后和你去南方?!?br/>
“好?!睅缀跏呛敛华q豫的,如果等她這半年,能和她一生在一起,也值了。他的計(jì)劃,是要繼續(xù)的,那么,她便可以同他一起感受成功的喜悅。
不知走到了哪里,只見前面的宮殿上了燈,殿前有一片竹,竹子被暖黃的燈光拖出一叢清影。
于是掉頭往回走,去正清宮,木言青覺得天色還早,現(xiàn)在去和明淵說,那明天上午就可以出發(fā)了。從盛京到北疆,快馬不過一兩日。早去早回,也好。
“莫辭,你先回去吧?!?br/>
“沒關(guān)系,我陪你?!?br/>
木言青拗不過莫辭,便同他一起走到正清宮門口,然侍衛(wèi)先去通報(bào)了,然后兩人攜手進(jìn)去。向明淵行了禮以后,木言青說明了自己此次來的用意,明淵思索了一番,允了。接著似是想到了什么,讓莫辭先退下,同時(shí)摒退了四周宮人,只留下木言青一人。
“從北疆回來后,你想怎么做?”明淵一臉嚴(yán)肅。
木言青沒有說話。后面的事,是她的私事,她覺得沒必要讓明淵知道。
“你不說朕也猜得到,”明淵起身走到桌案旁,在一沓紙中找到一張寫有數(shù)個(gè)名字的紙,遞給木言青,“這是當(dāng)年與朕一同將太子將木大將軍拖下水的人員名單,你要?dú)⒛男┚蜌⒘税伞!?br/>
“好一個(gè)一箭雙雕?!蹦狙郧嘟舆^紙看著上面不算多,只排滿了半張紙的名字,“既賣給我一個(gè)人情,
又可以借我的手殺了這些自己不能動(dòng)的人,可真是一個(gè)好計(jì)劃。只是,皇上為何如此幫我?”
“木大將軍他一生戎馬為朝廷效力,卻因?yàn)殡薜乃叫亩鴳K死。朕對他是愧疚的。幫你,殺了他們,不止是為朕除了政敵,更是替木大將軍報(bào)了仇,只可惜,朕不能以死謝罪?!?br/>
木言青看著明淵滿臉歉意,卻不知為何來了火氣,“以死謝罪,是啊,你該死!你應(yīng)該馬上死在我父親墳前,以慰我木家人亡靈!”
“朕該死,但不是現(xiàn)在,若朕現(xiàn)在死了,天下蒼生怎么辦?”
相比木言青的憤怒,明淵平靜得過分。
“天下蒼生,我木家人就不是大梁的子民了嗎?”木言青抽出腰間的匕首,刺向明淵,他竟也沒躲,匕首刺在他肩頭,全數(shù)沒入。
“這一下,可以還清朕對木大將軍一半的罪責(zé)嗎?”明淵笑,臉色蒼白,血從他肩上不斷涌出,染紅他的常服,似是在他衣服上繡的大團(tuán)紅花。
“來人啊,宣太醫(yī)!”木言青慌了神,她沒想到自己竟然傷了明淵。
“快,先把這個(gè)收好?!泵鳒Y將木言青隨手置于桌上的名單紙折好,塞她手里。木言青訥訥地收好,她更沒想到在這時(shí)候明淵第一想到的還是她木家。
太醫(yī)趕來時(shí),明淵矢血過多已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莫辭比太醫(yī)們來的早,先就把明淵移到了內(nèi)殿的床上。太醫(y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想先把匕首拔出來,卻又沒把握。他們首先想的是明淵才上位不久,還沒一個(gè)子嗣,更別說立太子,萬一自己無能讓他一命嗚呼了,這天下該怎么辦。
“你們這群庸醫(yī),放著我來!”木言青讓人去通知的鳳璃已經(jīng)趕到,他拔開人群走到明淵床前看了眼匕首所傷的位置,沒有傷到要害,便松了口氣,吩咐下人取了止血的,一手拔出匕首,一手立馬將藥材摁在傷口處,這種鋌而走險(xiǎn)的辦法,能想出來的絕對不止他一個(gè),但敢這么做的,只有他了。
替明淵用紗布包好傷口,他已無大礙,就讓太醫(yī)院那群庸醫(yī)散了。吩咐其中一個(gè)去煎些補(bǔ)血的藥送來。然后看著蹲在一邊哭得跟個(gè)淚人似的木言青,走過去,扶她起身。不顧莫辭凌厲的眼神,將她擁在懷中,輕聲安慰她,替她拭去淚珠。
太醫(yī)院的人將藥送來,太監(jiān)試了毒后,木言青說:“我來吧,算是賠罪?!彼裏o心傷明淵,她以為他會躲開。
接過藥碗,木言青走到床邊,鳳璃幫她扶起明淵,好讓她喂藥。明淵在這時(shí)轉(zhuǎn)醒,他伸手端過木言青手中的藥,說他自己來就可以,然后將碗中的藥一飲而下。起身坐在床沿。
木言青退一步跪在明淵跟前請罪。
明淵道一聲“沒事”,說:“木將軍不必在意。只希望木將軍明早能來上朝,朕會回復(fù)你將軍原職,并下旨讓你去北疆。
“謝陛下,”木言青起身,鳳璃要留在明淵身邊照顧他,她便同莫辭一起出了正清宮。
月上中天,木言青停住腳步看向莫辭,他臉色不佳,估計(jì)也是被明淵那樣給嚇住了?!澳o,我不是故意的?!甭曇艏?xì)如蚊吶,也不知道他是否有聽見。
“受傷的又不是我,你在我面前這么緊張干嘛?”莫辭緩和了臉色,打趣她?!摆s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朝。”
他向前走去,看不見身后的她,玄然欲泣。
她說的不是這件事,他這樣,是不肯原諒自己么,她之前答應(yīng)了做他的妻,后又同意隨他去南方,剛才卻和鳳璃抱在一起,任哪個(gè)男子都不能接受吧,可是她真的只是當(dāng)鳳璃是朋友,他們只是青梅竹馬而已,他們兩家失去聯(lián)系那么多年,縱使幼時(shí)他二人總是一同玩耍,那種感情又怎敵得過她與莫辭出生入死。
回到臨水宮,莫辭住在西殿,木言青住在東殿,兩邊中間隔了一個(gè)小花園。
木言青躺在床上睡不覺,便翻來覆去的,才熄了的燈想點(diǎn)上,又怕擾了那邊的莫辭,即使知道莫辭不一定會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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