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兩心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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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蔽逸p喚出聲,喉嚨干澀,似有東西刺激了喉嚨而引起咳嗽。
螢兒端來一杯清茶遞與我,低聲道:“娘娘當放著楚喬?!?br/>
端著茶盞的手抖了一下,有滾燙的茶水溢出,滴落在手上。痛!
螢兒慌忙接過我手中的茶盞,低呼:“娘娘?!?br/>
是么?楚喬當防。
“本宮何曾不知楚喬當防,只是,她說的話并不是假的。所以,馬凌云,本宮一定要想法保住他?!?br/>
“娘娘若想保住云公子,第一,與皇上和好。第二,再不要在皇上面前提云公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能再去碧湘宮?!蔽瀮簩⑶宀钄R在了小幾上,轉(zhuǎn)身,凝住了我。
“螢兒......”我從鳳榻上直起了身子,心中難過不已。
如果這樣做,真能保住馬凌云的性命,我,愿意。
次日,宮中傳開異事。
太后體若寒冰,身如無骨,已經(jīng)呈現(xiàn)百歲老婦的駭人容貌。不吃不喝,蜷縮于地,偶爾學蛇游走。
宮女大驚,有半數(shù)人暈厥。
馬凌風下旨,將太后趕出寧壽殿,隔離于冷宮,任其自生自滅。
夜風簌簌地在樹間穿過,寒如水。星月淡淡掛在遙遠天幕,看不真。
塵影與我并肩坐在石階,靜靜地,遙望初秋天幕。
“塵影,你說皇上會殺馬凌云么?”
塵影望著我,沒有言語。眸子里,卻有一絲擔憂。
我笑笑,自嘲道:“也許,想我這么失敗的皇后,這歷史上,還是第一個吧?”
塵影再看看我,搖搖頭。一時,我竟分不清楚,他是否定呢,還是肯定??蛇@,其實不重要。
我嘆息,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幽幽道:“你說,我要與皇上和好么?”
塵影無語,嘴角隱約浮起無奈。
“若我與皇上和好,能保住馬凌云么?”
我嘆息更深,凝視著塵影的側(cè)臉,他正看著疏星寥落的天幕出神。
然而,塵影終歸是不能說話,或許,這些撲朔迷離的事情他亦無法辨清。我心里的疑問,終究是無人答我。
我合上眼,靠在他的肩頭,沉沉睡去。
當派去南唐金陵的劉光輔一去不返后,馬凌風很是震怒,可對此事卻又無可奈何。私下召見馬凌崇,馬凌崇卻說著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接著邊境再起戰(zhàn)事,南唐在袁州結(jié)集兵力,每生事端。有朝臣提醒馬凌風,希望馬凌風不要再沉迷于酒色,若朝廷對侵擾視若無睹的話,只能說明楚國一個真實的現(xiàn)狀,不得民心,政治無道。
南唐所做的,是大舉進犯前的一種試探。
馬凌崇嘲笑此臣子小題大做,危言聳聽。不但如此,還極力勸馬凌風應該對皇宮進行一次大規(guī)模的修葺。
這個想法得到了馬凌風的認可,于是,又是在馬凌崇的提議下,修建被毀皇宮的任務便派給了馬凌風的嫡系部隊“靜江軍”的頭上。
冰蘊再次來見我,她說,想要知道馬凌風是否被人控制,攝心術(shù)是否只是傳聞,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查清楚。
那就是,我與皇上和好。陪伴在皇上身邊,不離其左右。
我依然猶疑不決,一時難以下這個決心。因為,在情感上,我容不得一絲的瑕疵。
冰蘊走時,看著我道:“娘娘再倔強,也得為腹中孩子考慮。一個不得寵的女人,空有皇后的稱號又如何,終究有一天,也會被人取而代之。到時,孩子還有活路么?”
我啞然,看著冰蘊離去的身影,久久回味著這句話。
或許,我心里早有了決定。只是,我還需要時間說服自己去將這個決定付諸行動。
很多時候我會獨自坐在棲鳳宮前望著遙遙天幕,或是凝視著裙邊團團簇簇地綻放的三生花出神。
有時會不自禁地伸手入懷,觸摸到的是馬凌風的那塊羊脂玉,溫潤如初??上瞬蝗绯酰覈@道。
我的面容,因懷孕的不適而日漸憔悴。冰冷沉寂的心,也因著腹中胎兒有了偶然的跳動而漸漸柔軟。
棲鳳宮不再緊閉,或者,我也想他的到來。原來,思念,并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失。相反,隨著府內(nèi)小生命的孕育,反而再次有了期望。
如果,他肯來,如果,他肯相信我,我想,我會再次抓緊他的手,不再松開。
當月色盈盈籠罩整個皇宮時,從晨露殿那邊傳來隱隱的絲竹聲。
我憑欄而立,迎著微微有了寒意的風,感受著秋的蕭條。
白日去看望槿姨的那一幕,此時又躍出了腦海--------
槿姨的素衣素顏,讓整個人看上去更顯得清瘦。如今的她,總是一整天跪在佛祖前??菁诺哪爵~聲,是不是真的能夠給她帶來無限的安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那一聲聲的木魚聲落在我的心上時,我只感覺無邊的哀涼。
“紅顏未老,恩情已斷,這是不是宿命?”我走近了槿姨,冷眼看著高高在上,拈花而笑的佛祖。
木魚聲止,槿姨沒有看我,只是望著佛祖道:“緣起緣滅,不過瞬息浮生,若執(zhí)著,便是苦海無邊?!?br/>
我笑,笑得凄楚,若想不執(zhí)著,是不是從此離開?若離開,有人因我而喪命,那么,又該怎么樣?為何,我一直辛苦?
“罪!”
“罪?”
我低喃,不知所以。
“每個人都會要為自己贖罪,我也在贖罪。馬凌泛喜歡喝我熬的雞湯,我便每次在湯里放一點點毒藥。時間一長,他即便不死,也不可能被你和太醫(yī)院的人治好。為了風兒,我不惜狠心殺了我一直愛著的男人,也因此無心嫁禍給了你。這些,都是我造的孽。我的余生,便要為此贖罪?!?br/>
望著佛祖拈花一笑的姿態(tài),我笑出聲來。
槿姨原來曾與馬凌泛有過一段情,難怪初進碧影軒時,太后會單獨召見她。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為了馬凌風,槿姨竟親手在自己所愛之人的食物里下毒。
林仙兒以為是她毒殺了馬凌泛,卻不知道有人比她更先動手。
槿姨以為是自己毒死了馬凌泛,卻不知道后面還有人再毒上加毒。
當所有人都認定我是殺人兇手時,真相卻是另有其人。我想問,這一次藏紅花和攝心術(shù)之后,那個深藏于真相背后的人又是誰?
我踉蹌著離開,佛祖給不了我答案。佛祖能夠的,僅僅是那拈花一笑的姿態(tài)。
一念回轉(zhuǎn),有人闖進了棲鳳宮。一旁守護我的塵影剛要阻攔,待看清楚來人后,持劍默默離開。
我知道,是馬凌風來了。帶著,別的宮殿的酒氣和脂粉氣。
“你后悔了么?”
一句冷冷地話從他的薄唇里飄出,帶著一些譏諷一些得意。
他終于來了,可是,說出的話終究讓我感覺不到暖意。我瞥了他一眼,問:“新封的那些嬪妃留不住你么?”
“吃醋了?朕很意外,朕的皇后怎么也還知道吃醋。當初,不是皇后急著要把謹夫人塞到朕懷里的么?”他目光陰郁地瞅著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心。
我的心智被他的忽然到來攪亂,那要命的自尊又開始讓我豎起尖銳的刺,道:“皇上以為自己是柳下惠么?”
“朕曾經(jīng)想做柳下惠,只是,誰讓朕的皇后如此大方呢,毫不心疼地將我推向別的女人的懷抱?!彼拷遥荒ㄗI諷。
垂頭,斂住了眼中的酸澀。我淺笑,故意忽略他的譏諷和得意:“皇上還是回到溫柔鄉(xiāng)中去吧,我這里,太冷。不適合皇上,有負皇上?!?br/>
他輕笑著伸出手,想要拂開我額前散落的發(fā)絲,逼近的氣息帶著濃濃的酒味。
我別過頭,指尖從我臉頰劃過,帶著久違的熟悉,可我不屑。
他還在笑,還是帶著譏諷:“看來朕的皇后真的不適合做皇后?!?br/>
“那我請皇上放了我如何?”他對我的否定,讓我受傷。我說出口的話,言不由衷。我發(fā)顫的聲音泄露著我內(nèi)心的悲傷,可是我的嘴角依舊掛著倔強的笑,眉毛微微揚起。
他的眸光逐漸結(jié)冰,帶著難掩的痛,他將我一只手捉起。
“皇后想離開朕?”他似笑非笑地問著,眸光藏在濃重的陰影后:“朕不會放你走的,朕要你留在朕的身邊,一生一世?!?br/>
我滯住,想不出接下來該說的話語。而他炯炯目光,讓我逃無可逃。
他要我留在他的身邊,一生一世,為何我覺得,兩人的心已隔開千里萬里。想不起是何時,我們再也無法惺惺相惜。
“可是,我們再也無法回到當初?!蔽业?,深深凝視著他。
冰涼的心,冰涼的話,一出口,震撼了他的身影。他沉默,我以為他又要發(fā)怒。
誰知他只是揚了揚嘴角,道:“是么,既然皇后還是不在意朕寵愛其他的女人,那朕,就遂你所愿?!?br/>
風又起,他轉(zhuǎn)身而去,黑色的發(fā)絲冷冽地飄散在風里。
其實,有些話,說或不說,傷的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