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第46章
聽到帥哥承認自己名草有主,兩個女生羞愧離開。</br> “你們兩個,都早戀?”思想純潔的寸頭還沒反應過來,一心貼上“早戀”標簽。</br> 蔣惟許單手扶額,“兄弟,我們已經(jīng)成年了,是大學生了。”</br> 還早什么戀啊!都晚戀了!</br> 在寢室遇到同道中人,蔣惟許心中升起幾分惺惺相惜的感覺,“江遲舟,你也有女朋友了?”</br> “很意外嗎?”江遲舟歪過腦袋,眉眼神采飛揚,看起來心情極好。</br> 蔣惟許順勢回答:“意外啊!”</br> 江遲舟點點頭,“意外就對了。”</br> 蔣惟許:“……”</br> 哥,您這話我沒法接。</br> 蔣惟許跟女朋友同校,但因為今天開學報名,女朋友父母陪在身邊不方便見面,只能煲電話粥,時不時的互發(fā)短信。</br> 可他見江遲舟一身輕松,也沒什么電話問候,哪曾想,也是有對象的。</br> “怎么也不見你跟你女朋友打電話,她不粘著你么?”跟女朋友感情正濃的蔣惟許對其他情侶特別感興趣。</br> 江遲舟聳了聳肩,“那沒辦法,這個時間點,不能打擾她上課。”</br> 后來,他們得知,江遲舟的“女朋友”居然還是高三學生!</br> “臥槽,你女朋友還沒畢業(yè)就跟你早戀。”純潔的寸頭拍拍腦門,覺得這兩位早戀人士一個比一個強悍。</br> “嘖……”江遲舟微微仰頭,移開視線。</br> 豈止沒畢業(yè),還沒答應跟他在一起呢。</br> 剛回寢室,屁股還沒坐熱,又聽到蔣惟許跟女朋友互發(fā)語音。</br> 純潔寸頭哥開始抓頭發(fā),一摸頭頂,抓了個寂寞。</br> 剛“脫單”的某人點開手機,只有自己跟父母報平安的通話記錄,而聊天軟件上不斷跳動的消息記錄大多來自兄弟群,互相分享自己的大學。</br>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br> 開學報名忙碌一天,顏希那邊半點聲響都沒有。</br> “嘖。”掌心覆蓋手機,手指按下側鍵,屏幕熄滅,江遲舟低聲罵了句:“小沒良心。”</br> -</br> 高三校區(qū)。</br> 課本知識大多快要學完,老師們已經(jīng)開始題海戰(zhàn)術,加大訓練力度。</br> 前兩節(jié)課剛考完一張試卷,后面又開始講題、做題、背誦,枯燥繁瑣的學習占據(jù)幾乎占據(jù)他們的生活。</br> 睡覺的家或寢室,跟教室兩點一線。</br> 但凡擠出一些休息時間,絕對不會碰筆桿子。</br> 至少顏希跟衛(wèi)皎皎是這種性子。</br> 衛(wèi)皎皎捧著手機給她分享好消息,“我哥發(fā)信息,說已經(jīng)到校了。”</br> 衛(wèi)皎皎的哥哥成績考進恒大,也是今天開學報名。</br> 顏希附和點頭,悄悄打開自己的手機,卻見上面空空的,什么新消息都沒有。</br> 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也沒有新的聊天記錄。</br> 過了會兒,衛(wèi)皎皎又把手機遞過來,“看,這是我哥的宿舍,哇塞,大學宿舍好好哦,哪像我們高中這個。”</br> 高中八人宿舍,大學四人宿舍,不僅空間寬敞許多,相較于高中宿舍,大學的環(huán)境也好看。</br> 衛(wèi)皎皎的哥哥似乎一直在給家人傳遞訊息,分析自己所見的新環(huán)境。</br> 可江遲舟一個屁都冒不出來,跟人間蒸發(fā)一樣!</br> 這家伙,不會一踏進繁華的大學校門就被迷了眼,把其他人和事都拋之腦后了吧?</br> 聽說,大學的女孩子都很會打扮,也很漂亮。</br> “顏……”衛(wèi)皎皎剛要喊人,扭頭卻見她目視前方,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br> 衛(wèi)皎皎:有被嚇到!</br> “顏希,你干嘛呢?”她輕輕扯了下顏希的胳膊。</br> 突然被拉回現(xiàn)實,顏希咬了咬唇,萬千心緒藏回心底,回了一個字:“沒。”</br> 她又追問衛(wèi)皎皎,“你剛剛要跟我說什么?”</br> “我想說什么來著?”衛(wèi)皎皎仰頭想了想,打出響指,“我想起了,我就想說大學好好哦,我都迫不及待等著畢業(yè)了。”</br> “我哥說他們學校的女生好漂亮,跟高中平時見到的同學天差地別。”</br> 遇到新生還好,遇到哪些會打扮的學姐,一眼就能看出差別。</br> 顏值、氣質、會打扮,總之哪兒哪兒都比每天起早貪黑頂著熊貓眼的高中生強。</br> 這么一想,顏希更心塞了。</br> 上課鈴即將打響,顏希抓緊時間編輯一條短信,還沒來得及發(fā)送,就被耳邊刺耳的敲桌聲嚇了大跳。</br> “咚咚咚——”</br> 旁邊的衛(wèi)皎皎戳她手臂,又聽到敲桌聲,顏希下意識抬頭,對上班主任那張黑沉沉的臉。</br> 鐵血無情的班主任指著桌面,“手機拿出來。”</br> 他們班主任是主張“自覺上交手機”的,沒交的也不會強迫,但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否則就會被收走。</br> 平時都小心翼翼,偶爾摸出手機看兩眼,并不會在學校玩。</br> 結果,今日出師不利,被抓個正著。</br> 一看情況不對,顏希趕緊編造理由補救,“老師,我就看一眼時間……”</br> 憑著多年授課經(jīng)驗,班主任一眼看穿學生的謊言,眼神落在她的左手腕間,“拿手機看時間,戴著手表當擺設?”</br> 班主任親自下的命令,如今抓到現(xiàn)行,必然沒有輕易松口的道理,否則以后如何在學生面前建立威信?</br> 手機被收走,顏希連一條消息都沒能發(fā)出去,只能揣著忐忑心情聽完整節(jié)課。</br> 下課鈴聲響起后,班主任拖堂三分鐘,臨走時特意給她留下話,“來辦公室。”</br> 顏希心想,還是有機會拿回手機的!</br>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衛(wèi)皎皎遞給她一道同情的眼神,祝她好運。</br> 顏希搓了搓手,親眼看到老師把她的手機夾進教案課本,麻溜的跟上去。</br> 踏進辦公室,顏希規(guī)矩許多,“耐心”聆聽著老師的教誨,最后也不知道有沒有真聽進耳朵里。</br> “老師,我的手機……真不是故意的。”顏希試探性的打聽起自己手機的下落。</br> 經(jīng)過短暫思考,班主任點頭道:“今晚還有我兩節(jié)自習課,你要是表現(xiàn)得好,老師就再給你一次機會。”</br> 言下之意,可以把手機還給她,前提是,得表現(xiàn)好!</br> “嗯嗯,好的老師,我保證好好學習。”她面對老師沒有畏懼感,答起話來也很靈活,不像有些學生,被抓到一次小動作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連話都不敢說。</br> 平時表現(xiàn)不錯,成績放在尖子班也看得下去,老師對她稍微放寬管束。</br> 顏希等啊等,在班主任的課上表現(xiàn)得十分認真。</br> 終于!她在下晚自習的時候拿回手機。</br> 折騰得有些晚,但很巧的是,在她拿到手機回教室途中就接到江遲舟打來的電話。</br> 周圍比較吵鬧,顏希也還沒來得及查看手機是否有新的信息,邊聽電話邊往前走。因為這通電話,他們竟不約而同的沒有追究白天“失聯(lián)”的事。</br> “下課了?”江遲舟在電話那頭問她,分明是算著時間打來的。</br> “剛剛下課。”顏希回答。</br> 江遲舟又問:“蕭苒在旁邊嗎?”</br> “還沒有。”還沒得及等到蕭苒,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br> 剛剛下課,走廊和樓梯間人口攢動,不同人說話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很是嘈雜。</br> 她有些聽不見江遲舟的聲音,趕緊跑回教室。相較于走廊,現(xiàn)在的教室反倒更安靜些。</br> 她聽到江遲舟問:“前兩天給你買的無線藍牙耳機帶了嗎?”</br> “在書包。”她回答。</br> “戴上耳機,保持通話,等蕭苒一起回家。”江遲舟就在遠方給她安排好回家路線。</br> 顏希:???</br> 雖然疑惑,但她還是照做了,本來就是要等蕭苒一起回家的,因為家長叮囑過,說兩姐妹晚上一起會比較安全。</br> 顏希戴上藍牙耳機,無線十分方便,手機揣在書包里,一點不影響做事。</br> 他們就一直這樣掛著,電話里偶爾傳來江遲舟的聲音,他沒有持續(xù)講話,不會干擾到她。</br> 等聽到某些特定的聲音,江遲舟猜測她已經(jīng)回到小區(qū),繼續(xù)開口,“到小區(qū)了?”</br> “剛到。”姐妹倆一前一后走進小區(qū)樓,按下電梯后,顏希跟電話里的人說:“我要進電梯了,里面信號不好。”</br> 在她踏進電梯門之前,卻聽到江遲舟篤定的語氣,“我測試過,電梯里面可以通話。”</br> “咦,你測這個干嘛?”顏希疑惑發(fā)問。</br> 他言簡意賅的回答:“打電話!”</br> 顏希:“……”</br> 這人是把語文邏輯全部還給老師了嗎?她又不是問那層表面原因。</br> 兩人平安到家,蕭苒將鑰匙插進鎖孔,顏希這邊通話還未停。</br> “你學校那邊怎么樣?”</br> “有空自己來看。”</br> “嗤,小氣鬼。”人家衛(wèi)皎皎的哥哥上大學各種分享,輪到江遲舟這,藏著掖著連張照片都不肯發(fā)。</br> 那邊傳來江遲舟不滿的聲音,“白天一個信兒都沒有,還想看我學校。”</br> “那是因為我……我學習太忙了,老師說過不能玩手機。”她必不可能告訴江遲舟自己的手機被收繳!多丟臉!</br> 房門虛掩,書包隨手往桌上一放,人就躺在椅子上。</br> 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砟赣H的聲音,“希希,餓了嗎?媽媽給你們準備了一些吃的。”</br> “噢,等會兒來。”顏希仰頭跟外面吱了聲,翻開手機一看通話時間,竟然已經(jīng)四十分鐘。</br> “我去吃東西了。”</br> “嗯,晚上早點休息。”</br> “知道了,就你啰嗦。”嘴上嫌棄,卻很誠實的露出笑臉。</br> 那邊一直沒結束通話,而是等她先掛斷。</br> 江遲舟剛掛電話,宿舍的吃瓜群眾紛紛探出腦袋。</br> 蔣惟許指著手機,“你們還說我跟女朋友煲電話粥,瞧瞧,嘖嘖,這通電話得半個小時起步。”</br> “四十五分鐘。”時間感極強的寸頭特別強調(diào)。</br> “這個時間點,是下晚自習了吧?”都是剛剛從高三地獄爬出來的人,被早晚自習支配的恐懼感猶在。</br> 江遲舟:“……你們怎么這么八卦?”</br> 他的舍友都是哪里來的奇葩!</br> *</br> 剛進大學,除了繁瑣的社團招新、系上部門招新,還有他們即將面臨的軍訓。</br> 深陷情網(wǎng)不可自拔的蔣惟許特意打印女朋友自拍彩照,跟女朋友視頻聊天,“軍訓要交手機,我就打印一張照片揣兜里,每天想你一萬遍。”</br> “嘔……”單純的寸頭男逐漸被染黑,聽到蔣惟許歪歪膩膩的話,按住胸口做嘔吐狀。</br> 蔣惟許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去哄女朋友。</br> “軍訓……”江遲舟重復念著這詞,垂眸深思,“有什么辦法不交手機?”</br> 挨近門口,端正坐姿看書的林昂突然回答:“有,聽班助學姐說,軍訓時每個班都會選一名班長,只有班長可以留下手機跟教官聯(lián)系。”</br> 當然,也有人故意帶兩個手機,交一個,藏一個。</br> 但藏手機肯定不如光明正大拿著手機自在,通話時間也有限。</br> 兩天后,計算機系全體新生達到軍訓場地,各班對應分配教官,檢查儀表儀容。</br> “把你們身上佩戴的首飾全都摘下來!”</br> “披頭散發(fā)的立刻扎上!”</br> 一番嚴肅的整頓后,女生全部扎起頭發(fā),手鏈耳環(huán)掉個干凈。</br> 有些專門做了非主流造型的男生,頭發(fā)直接被薅上去。</br> 在軍訓時被選為班長的最后能得到“軍訓標兵”獎狀,加學分。</br> 有幾人躍躍欲試,江遲舟也在其中。</br> 整潔的儀容,強勁的身體,最后江遲舟以運動體能優(yōu)勢取勝。</br> 白天一番表現(xiàn)引來無數(shù)注意力,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這個男生有責任、有能力,一定是位盡職負責的班長。</br> 直到晚上休息時,宿舍的人聽見班長正握著手機跟“女朋友”打電話。</br> 蔣惟許崩了,“失策,失策啊!早知道我也選班長。”</br> 寸頭:“反正你也選不上。”</br> 江遲舟每天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跟女朋友打電話,剛開始蔣惟許故意酸他,“哎,江哥談戀愛也是辛苦,得等到女朋友下晚自習才能聯(lián)系。”</br> “你懂什么。”江遲舟悠悠轉身,拿起手機。</br> 隔壁床的林昂冷靜分析,“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擔心女朋友進電梯害怕。”</br> 蔣惟許:“……”</br> 突然覺得自己愧對女友。</br> 每天晚上,江遲舟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他不像蔣惟許那樣一直跟女朋友說著歪膩的情話,甚至很少開口,只是安靜的陪伴。</br> 偶爾從他口中聽到“小區(qū)、電梯、到家”這些字詞,連貫起來,也能猜出幾分原因。</br> 從開學到現(xiàn)在,江遲舟已經(jīng)堅持整整二十天。</br> 聽起來時間很短,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想得到、做得到。</br> “江遲舟,你這樣天天打電話也不說別的,就送人回家,不膩啊?”蔣惟許是真的疑惑,因為他每天都努力跟女朋友找新鮮話題,就怕談不下去。</br> “為什么會膩?”每天都是新的一天,為什么會膩。</br> “你女朋友害怕走電梯,總不能打一年的電話吧?”蔣惟許攤開手機,抽空回了句女朋友的消息。</br> 江遲舟淡然反問:“為什么不能?”</br> “嘶……”這承諾,說起來容易,付出實踐難啊。</br> 他們似乎不信有人能堅持一年,保持這樣的聯(lián)系,江遲舟第一次在這種話題上,反駁蔣惟許,“既然一開始就對她好,為什么不好到底?中途抽離,反倒讓人失落。”</br> 得到過的好,再失去,那比從未得到還要心酸。</br> 很快,時間到點,江遲舟戴上耳機。</br> 今晚沒聽見蕭苒的聲音,江遲舟問了一句,顏希解釋:“大姨生病,苒苒請了一天假回去看她。”</br> “那你一個人注意。”</br> “我也不是一個人呀,不是還有你么?”即便只是耳機里傳來的聲音,依然能傳遞安全感。</br> “嗯。”他對顏希給予的這份信任,十分滿意。</br> 輕車熟路回到小區(qū),耳機里傳出一聲短信提示,顏希翻開手機掃了一眼,竟然是提醒她充話費。</br> “舟舟,我話費都要打沒了。”</br> “給你充。”</br> “真的?”</br> “假的。”</br> 但很快,顏希就收到充入話費的短信提示。</br> “這個月的免費語音通話都超時了,還有額外的話費,我們每天這樣打電話也太浪費了。”她打開APP查看本月通話詳情,覺得有些夸張。</br> “怕什么,又不用你花錢。”</br> “你的錢也是錢啊!”她也不想浪費江遲舟的零花錢。</br> “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別墨跡,這個話題到此為止。”</br> 江遲舟不再跟她談起話費的事,但他真的說到做到,往后每個月初,顏希就會收到話費到賬的短信提示。</br> 進入電梯后,交流聲音戛然而止,新號中斷幾秒,陸續(xù)聽到顏希顫抖的聲音傳出來,“電梯門又開了,沒……沒人……”</br> 她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br> “別怕,我跟你說過的,只是有人按下樓層又離開了。”江遲舟安撫她。</br> 顏希趕緊按亮關門鍵,等待幾秒,按理說,電梯門該慢慢閉合,可現(xiàn)在卻無反應。</br> “江遲舟,這,這門它還不關!”嘴唇開始哆嗦,四周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她真怕自己遇到靈異事件。</br> 江遲舟眉頭一皺,起身走向陽臺,語氣不自覺變得嚴肅,“快出去。”</br> “可能是電梯故障,不要待在里面,走樓梯,然后回家報物業(yè)檢查修理。”他冷靜的指導顏希行動,又問:“你現(xiàn)在在幾樓?”</br> 顏希抬頭看了眼電梯上的標記,“三樓……”</br> 江遲舟很快做出判斷,“剩下四樓,走樓梯上去。”</br> “樓梯好黑。”顏希朝里面望了一眼,覺得不太可行。</br> 江遲舟鼓勵她,“你進去,有聲控燈。”</br> 住在這里多年,其實都知道有燈,但晚上一個人走在空寂的樓道里也是非常嚇人的。</br> “那給家里人打電話。”江遲舟提議。</br> “爸爸在醫(yī)院,我媽跟苒苒一起走的。”</br> 所以,現(xiàn)在就她一個人。</br> 一個人。</br> 江遲舟想到,他的爸媽也出差不在家,沒人下樓接她。</br> 手指滑開屏幕,點入QQ頁面,“顏希,開視頻。”</br> 視頻接通,顏希的后置攝像頭還未調(diào)換,對著電梯門,果然還未關上。</br> 江遲舟繼續(xù)安撫,“沒事,我陪著你,別怕,就走樓梯。”</br> 再次推開樓道的門,顏希深吸了口氣,踩亮聲控燈,“那我走樓梯了。”</br> “嗯。”</br> “那你不能掛視頻。”</br> “不會。”</br> “那……”</br> “顏希。”他突然出聲打斷,“前兩天登錄你的游戲賬號,不小心掉了幾段。”</br> “嗯??你再說一遍?”她懷疑自己聽錯。</br> “也就三四段吧。”江遲舟嘆氣,“沒辦法,身上那套外觀太丑,影響我發(fā)揮。”</br> “江遲舟!你懂不懂欣賞!”愛美的人最受不得別人diss自己的欣賞水平,“氣死我了,我要去登錄你的號,讓你段位掉光光!”</br> “去唄,憑我的技術,上段還不是分分鐘的事。”耳機里傳來他得意的語氣,以及明目張膽的鄙視,“哪像你,小、菜、雞。”</br> 緊接著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顏希迅速爬上樓梯,“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段位打回去,不然我把你腿打折!”</br> “你來。”江遲舟臉上掛起不屑的笑,不把她的威脅放心上。</br> 聽聽這欠扁的語氣,沒半點冤枉他的。</br> 顏希打開門,獨自守候在家的邊邊沖出來,往她身上粘。</br> 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到家。</br> 回到溫馨的房間,故障電梯帶來的恐懼感逐漸被沖散,她幾乎忘了自己怎么爬上四樓,只覺得轉眼功夫,已經(jīng)平安回到充滿安全感的小窩。</br> “我到家了。”鏡頭對著臥室,她突然就安靜下來。</br> “那很好。”見她找到歸屬,江遲舟輕輕松了口氣,沒在鏡頭前表露出來。</br> 顏希突然想到什么,用平板登錄游戲關聯(lián)的手機APP,自己的游戲角色段位仍然在最高點,根本沒有掉段。</br> “江遲舟,你唬我呢?”她把戰(zhàn)績頁面對準鏡頭。</br> “那你有被我騙到嗎?”耳機里傳來江遲舟低低地笑聲。</br> 想來是有的,爬樓的時候光顧著威脅他了。</br> “記得給物業(yè)報電梯維修。”</br> “知道了。”</br> “早點休息。”江遲舟不再打擾她,這句話就成了兩人掛電話的一種默契口令。</br> 盯著視頻中那張熟悉的容顏,顏希遲疑的按下紅色掛斷標記,突然聽到最后兩句語音傳來,夾雜著風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溫柔。</br> “晚安。”</br> “顏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