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月亮奔我而來(3)
這聲“我愛你”, 是吹散趙西音心頭陰云的最后一道風。
她眼睛濕了, 腦袋埋在被子里,鼻音一抽抽的。
周啟深在電話里叫她的名兒:“西兒?”
那種專屬他的低沉, 裹著關心, 攜著柔情, 讓人根本無法招架。趙西音不想讓他聽出自己的慌亂,甕聲打斷,“周哥兒,我睡覺了。”
周啟深頓了下, 笑了笑, “好。”
“你講的故事很好聽。”趙西音不忘夸贊,悶悶道:“就是男女主名字取的不好聽。”
“顧浩天和程貝貝?”周啟深解釋說:“隨便取的,想到顧和平和老程, 姓氏借我用用。”
趙西音哈哈大笑。
周啟深關了免提, 手機舉在耳畔,車窗外燈光一折而過, 他的側臉忽明忽暗,那一刻的靜止,像是時間之外的人。趙西音跟了又說了兩句,周啟深低頭笑了起來, 被哄得很開心。
電話掛斷, 車內悄然無聲。
周啟深看了眼徐秘書, “你這什么表情,晚上吃多了, 消化不良?”
徐秘書咽了咽喉嚨,默默想,是的,狗糧吃膩了。
一條路順去二環(huán),先送周啟深回梵悅。他下車后,副駕駛的公關組女同事立刻開始八卦,“徐秘書,周總這是好事將近啦?”
“嗯。”
“哪個女生啊?沒聽到一點風聲呢。”
徐秘書嚴謹盡職,態(tài)度保留,“周總認識很多年的朋友。”
“哇,日久生情啊。”女同事愁眉苦臉,“那公司好多女同胞要失戀嘍。”
“這話別讓周總聽見,好好工作。”徐秘書嚴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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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今天茶館忙,晚上七點多還有排隊的。昭昭不在,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說那兩人,死的么,不知道來幫我啊!”
周大爺和顧大爺靠在窗戶邊聊得正嗨,誰也沒理老程。
“真絕了,天天占我這地兒,吃白食的白眼狼。”
顧和平笑他,“你和昭昭鬧別扭,拿我們撒什么氣?你看周哥兒和小西鬧掰的時候,周哥兒拿我們撒過氣嗎?這就是差距。”
周啟深正聲提醒,“別扯到我身上。”
“對了,剛過來看到門口停輛邁巴赫,你換車了?”
“嗯。”
“你之前那輛也才買沒多久吧。”
周啟深淡淡道,“沾到狗屎,膈應,索性換了。”
顧和平聽他話里有話,很快聯(lián)想到,“莊邱惹你了?”
周啟深也不隱瞞,那天別車的事言簡一說,顧和平氣得差點摔杯子,“他有完沒完了,玩的都是陰狠招數(shù)。也是拿不著證據(jù),不然早逮了他!”
提起此人,周啟深并不高興,勸顧和平,“行了,你去幫老程吧。”
三個人是哥們兒,年齡也相仿。但在絕大多數(shù)的相處里,顧和平和老程仍然習慣以周啟深為主心骨。顧和平是個會來事的,走去那邊,估計又嘴賤了老程,把老程氣得眉毛都歪了。
半小時后茶館歇業(yè),老程和顧和平走過來,“一晚上就見你捧著個手機也不挪眼,看什么呢?”
手機屏幕還亮著,密密麻麻的字。周啟深也不遮擋,任他們看。
一行行的有點多,顧和平念了出來,“……顧浩天邪魅的笑容快要把程貝貝融化,你這個小妖精,女人,知不知道你在玩火……
我操!周啟深你看的都是什么玩意兒啊!”
周啟深淡定自若,“你聲音小一點。”
老程樂死了,“周哥兒,你有事沒事?”
“工作累的,”周啟深把屏幕按熄,“消遣消遣。”
顧和平做了個撞墻的動作,“真總裁看總裁文看得津津有味,這世上您是獨家了。”
他不嫌事大,偷偷給趙西音發(fā)微信,“小西,救救周哥兒吧!”
回復快,趙西音:“這是他每天要給我講的睡前故事,有問題嗎?”
顧和平半天沒回神,得了,差點忘記誰才是夫妻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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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北京城最近的天氣實在不好,風大雨疾,就是不見落雪。這天氣難受,尤其對才回過沒多久的莊邱極為不友好。
昨晚他回莊家參加家庭聚會,什么叔侄姑嫂都來了,莊家人丁興旺,自然也人多口雜,他雖姓莊,但身世到底是見不得光的,別看表面客氣,其實都看不起他。莊邱心里清楚,不然回國兩個月都在上海待著,過家門而不入,是懶得受這份晦氣白眼!靠炒國際金期貨如今是攢了些資本,這不,腰板兒都硬了些。
好不容易掙了點臉面,他這兩天的心情都不錯。在辦公室里打高爾夫,看著白白圓圓的球,忽然想到一個人。按了內線讓秘書進來,莊邱問:“上回讓你打聽的怎么樣了?”
秘書當然記得這事兒,一瞬面帶難色,“您不問,我剛才也正要跟您匯報呢。”
莊邱一聽這語氣就知道了大概,“不同意?”
“也不是不同意。”秘書說:“我實在是沒找著對接的人。”
莊邱哼聲,“開什么玩笑?”
“真的,這姑娘雖然參演電影,但也就只有個舞蹈戲份,不算真正的主角兒。她也沒簽什么經(jīng)紀公司,圈內也不太知道她這號人。哦,也就戴云心,打聽過了,確實是她正兒八經(jīng)的師傅。”
莊邱不屑,“什么狗屁師傅,戴云心自己的文化公司多的是這種小姑娘,都是幌子,吃飯都帶著,不就明碼標價的事嗎?”
秘書遲疑了下,“這位還真不是,她也沒簽戴云心的公司,自由人一個。我稍稍查了下,她父親是大學教授,自己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北京舞蹈學院畢業(yè),當年考進來的專業(yè)分和文化分都是那屆第一,檔案完整著呢。”
身世一清二白這個點,突然就戳中了莊邱。
他饒感興趣地放下球桿,“哦?質量這么高?”
鶯鶯燕燕見多了,圈里圈外玩過的女人也不少,別看包裝得漂漂亮亮的四五線女明星,其實都是裝出來的。聞見的是女人香,開口說兩句話,內涵底子便一目了然。
有次跟一個走清純校花路子的選秀女星上床,卸了妝差點沒把他給震驚暈,但身體需要,也就湊合了。那女的愛亂叫,矯揉造作的沉浸表情看得他反胃,于是直接拿膠布把人的嘴給貼了兩圈,發(fā)泄完了才給撕開。
“莊總,你要是嫌麻煩,我?guī)湍フ曳品苼恚俊狈品剖乔f邱上周的看上的一電臺主持,聲音跟黃鸝鳥似的又柔又嗲,據(jù)秘書觀察,莊邱對她很滿意。
哪知莊邱擺手拒絕,“這有什么麻煩的,你去給我訂束花,送去舞團。”
一大捧玫瑰,紅似艷陽,花瓣兒上還有欲墜的露滴。趙西音大早過來,送花專員等候許久。團員們笑著打趣兒,“西音,男朋友呀?”
趙西音看了看卡片,沒落名,她也不知誰送的,就暫且認為是周啟深吧。只不過這玫瑰包裝忒俗了點,不太像周啟深的品味。正猜著,她電話就響了。
莊邱的聲音她一下還沒聽出來,莫名其妙的,“您哪位?”
莊邱也不惱,說上次飯局見過的,問她有沒有時間內一起吃個飯。
趙西音想起來了,也聽明白了,“對不起,這段時間都要排練,不耽誤您時間了。”一句話干干脆脆把人回絕。
莊邱碰了個硬釘子,心說這女人真剛,說話直來直去的,就不想著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他心思下作,越冷的越能燃起熱情。他還真不信了。
莊邱打電話給秘書,慵懶愜意地問:“戴云心最近在給她自己的電影拉投資,你留意著點,跟她接觸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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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西音這段時間上午練舞,下午參加各種專業(yè)課的學習,晚上還要配合劇組那邊時不時地留下開個會。蘇穎進團的時間定在下周,趙西音心里卯著一股勁兒,不服輸?shù)膭艃骸?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穎激發(fā)了她的好勝心。
她上課格外認真,閑暇時間就用來啃讀劇本。周啟深顧著趙文春,也不想虎口拔牙,非做出些讓家長厭煩的事。她和趙西音復合后的關系,看著平淡,其實這是一種彼此默契的共識,堅實的很。
再有一個月就是農歷春節(jié),周啟深這段時間最為忙碌。忙收官,忙年報,忙各種審計,還有一些政府機構與媒體發(fā)來的活動邀請函,也由徐秘書斟酌篩選,出席一兩個重要的。
忙歸忙,周啟深也沒忘記瞎撩趙西音。他還真在新浪微博上看了很多小說推送,什么男主抽女主800cc的血給白月光治病,什么結婚三年丈夫碰都不碰妻子一下。周啟深特意截了張圖發(fā)給趙西音――
“他一定是功能缺陷。”
趙西音回了一個問號,“你成天不好好上班賺錢,就研究這些?”
周啟深也不嘴炮,很有執(zhí)行力地直接給她轉賬,兩萬金額轉十次,轉到日額度用盡。到了晚上,掐著點給趙西音講故事,“今天講這個?《霸道惡王爺?shù)那螐N娘》?”
內容不正經(jīng),但男人的聲音是真的好聽,低沉渾厚,像琴弦,揮指一彈后味無窮。
“顧霸天把程小嬌壓在墻上親,解開自己的衣服,然后邪魅一笑,滿意你看到的嗎?他們的衣裳褪盡……”周啟深故意壓低聲音,停頓片刻。
趙西音手指揪了揪床單,呼吸漸熱,“嗯?”
周啟深說:“好了,今天的故事講完了。”
趙西音怔然,反應過來,似嗔似怪,“你混蛋。”
周啟深低低笑出了聲,而后道:“別心急,下次見面,我們慢慢講,好好講,你要有不懂的地方,周老師也不是不可以以身示范,親力親為。”
趙西音當時就把他拉進了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