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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明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下，只不過這笑是冷笑。
    祖寬一心以為俞國振來不及調(diào)兵至膠州，他考慮的倒是沒有錯，就算是虎衛(wèi)，一百三十里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飛奔而至的。但他明顯消息滯后了，沒有想到從青島口到膠州的鐵路已經(jīng)修好，而這鐵路又不象周鐘在新襄看到的那樣，是供馬拉大車跑的。
    這是機車跑的鐵路，以現(xiàn)在新襄產(chǎn)的機車，一車可以拉十二節(jié)車廂，每節(jié)車廂擠一擠可以乘四百人，近五千人就是一趟車的解決。
    機車車頭與車廂早在一個月之前，便已經(jīng)抵達了青島口，原本就準備在近期進行試運行。俞國振趕回來，就是來看其試運行的，結果恰好遇上祖寬來襲。
    可以說，火車這一戰(zhàn)略級別的發(fā)明，在戰(zhàn)爭中第一次發(fā)揮作用，便造成了祖寬的悲劇。他不知道火車有意義，而俞國振知道，這便是局限于歷史的人與擁有歷史眼光的人的區(qū)別。
    不過他也算走運了，因為這一戰(zhàn)，他的名字必然被載入歷史。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炮兵被對方幾乎一輪就端掉，而己方轟擊的結果，只是在膠州城上添了幾個坑，祖寬幾乎要吐血。
    俞國振太過狡猾，他方才派那些烏合之眾攻城，目的就是證實斥侯說的城中武備不行是真是假，若是當時對方就動用火炮，肯定能給新兵們造成更大傷亡，但對方就是不動。而是使用火槍。
    現(xiàn)在才明白，對方等的就是自己的火炮。
    在轟完自己的火炮，解決掉己方的遠程投射能力之后，緊接著下來的，就應該是對軍隊人員的大規(guī)模殺傷吧……
    通過某種渠道，祖寬也弄到了新襄的炮兵操典，想到了炮兵操典中的一段文字。祖寬一邊吸著冷氣一邊要哭了。
    “炮兵于戰(zhàn)場中的第一要務，乃是摧毀敵方炮兵，為此。己方炮兵必須保持一定的機動性，便于視情況轉(zhuǎn)移陣地，避免敵方炮兵的打擊。此外。才是盡可能對敵有生力量進行殺傷?！?br/>     自己方才怎么就將這段文字忘了！
    “伯爺，伯爺，弟兄們撐不住了！”
    他還在自怨自艾時，一個親兵將領拉住他的馬韁繩，大聲說道。己方炮兵的覆滅，讓眾人都看到了危機，士氣也因之重挫，而且對方的火炮的火力密集度，也超過此前他們見過的任何一支部隊。
    這等情形之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撤退以待將來。
    可是虎衛(wèi)會放任他們退么？
    祖寬想到了曾經(jīng)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齊牛，此人據(jù)說也在青島口，就跟在俞國振身邊，想來他和他帶的那支鐵騎，也應該在吧。
    無需要太多。只要有五百鐵騎，在后面驅(qū)趕追殺，再有三千步卒接應，就足以讓祖寬的六萬大軍片甲難回。
    到這個時候，祖寬才霍然驚覺，自己終究是被貪心蒙住了眼。竟然敢做出當先挑戰(zhàn)俞國振的這等蠢事。
    他念頭一轉(zhuǎn)，咬牙道：“俞國振最多身邊就是五千人，給我殺，便是用尸體堆，也要堆入膠州城去！俞國振本人必在膠州城內(nèi)，只要擒殺了他，咱們這一輩子就吃香喝辣，什么都不愁了！”
    “可是兄弟們撐不住?。　?br/>     “俞賊的火槍大炮能殺人，咱們的刀槍就不能殺？誰敢再潰，殺了就是！”祖寬眼睛發(fā)紅，決意豪賭。反正退也就意味著一蹶不振，就算他能逃走，手中實力折掉大半，還有誰會買他的賬？
    “是?！蹦切卤鴮㈩I知道他下了決心，也就不再說什么，只是吐了口唾沫在手中，然后大聲嚷道：“諸位兄弟，伯爺好吃好喝好玩地養(yǎng)著咱們，今天是拼死的時候了，都殺回去，敢退者，殺無赦。老七，你帶人督戰(zhàn)，老子殺到前面去！”
    這親將倒是身先士卒，吼了一嗓子之后，真的帶著人殺上了前。
    但這有什么用，敵方在他們身前織成了密集的火力網(wǎng)，炮彈與槍子每時每刻都在收割著他們的性命，他們寸步難行，每一次接近城墻，都被無情地殺戮趕了回去。
    那名親兵將領在第三次沖鋒時終于中彈，倒在了陣前，和他一起倒下的，還有祖寬的旗幟。
    這一幕看得祖寬睚眥俱裂，就算他的部隊與虎衛(wèi)有戰(zhàn)斗力差距，也不該差成這模樣！
    戰(zhàn)斗從中午持續(xù)到了傍晚，三四個小時都過去了，祖寬沒有取得任何戰(zhàn)果。他的部下陣亡數(shù)量已經(jīng)超過兩成，軍心已經(jīng)散亂，完全是靠著屠戮才將他們約束住。祖寬已經(jīng)決定，先吃晚飯，吃飽之后，自己親自帶隊沖殺，若再不成，便退了算了。
    但晚飯才升起火，異樣的聲音傳了出來。
    祖寬位于高處，他端起望遠鏡向南望去，發(fā)覺自己的來路上，煙塵滾滾，象是數(shù)百上千騎奔行而來。他的心狂跳起來，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兵力已經(jīng)全部在此，怎么可能還有千百騎過來？
    然后他看到了夕陽照射下一片灰撲撲的身影。
    這是虎衛(wèi)的制服色，至少是八百到一千二百騎，為首擎旗者，祖寬一眼認出，正是齊牛！
    這千騎左右行動的速度并不快，在他們身后，還跟著步卒，足足有兩到三千步卒，甲衣整齊，步伐如一，一步步向著祖寬的營寨逼近！
    “這怎么可能！”
    祖寬大叫了一聲，聲音慘如象是被刺猬扎了糞門。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俞國振在青島口附近最多就只有五千兵力，這是經(jīng)過他數(shù)次證實了的。但他在連攻了兩個時辰也沒有攻下膠州城，從城頭的火力判斷。城中守軍的數(shù)量應該有五千左右?？涩F(xiàn)在他身邊又出現(xiàn)了四五千的虎衛(wèi)，這怎么可能！
    他卻不知道，按照新襄編定的程序，又在海南昌化等地實驗之后的民兵訓練方法，俞國振已經(jīng)讓顧家明在山`東訓練出了足足三萬武裝民兵，其戰(zhàn)斗力雖然遠不及虎衛(wèi)，但在城頭根據(jù)號令放放火槍。絕對沒有問題。
    故此，祖寬還沒有從背后出現(xiàn)的虎衛(wèi)精銳震驚中清醒過來，周圍又是一片喧嘩。他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膠州城洞開的城門中，一隊又一隊著虎衛(wèi)軍服執(zhí)著火槍的士兵開了出來！
    緊接著。在他的左右兩翼，也都是虎衛(wèi)，他竟然被包圍了！
    這個時候的祖寬，已經(jīng)徹底傻了，他不知道這些穿著虎衛(wèi)作訓軍服的，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虎衛(wèi)，但這一排排的數(shù)量，掀起的煙塵遮天蔽日，至少超過了六萬，比起他的兵力絲毫不遜色！
    馬大保便穿著虎衛(wèi)的作訓迷彩。端著一根冒充火槍的棍子，咬牙切齒地走著。
    他前后左右全是和他一樣的“鐵路兵”，他們每六日有一天的軍事訓練，因此走走隊列什么的有模有樣，至少到目前為止。對面的敵人還看不出他們與真正的虎衛(wèi)有什么區(qū)別。
    對于祖寬及其部下來說，這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信心滿滿跑來偷襲，結果偷襲不成反而硌掉了半邊牙齒，正準備喘口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敵人比自己要強大得多。
    這個時候，祖寬也全然沒有斗志了。
    四面之中。正前方的堅城，顯然是不要想了，左右兩側看起來是成千上萬的敵人，唯有后路，雖然有敵人的騎兵，卻是人數(shù)最少。
    “撤退！”祖寬用沙啞的聲音道。
    他的命令已經(jīng)晚了，除了親兵，整個祖軍都崩潰了。只不過別人是四面八方地逃竄，祖寬還帶著親兵向著回去的路上逃罷了。
    四面八方的敵人都在高喊“跪下不殺”，那聲音象是海潮，象是春雷，象是戰(zhàn)鼓，讓祖寬的部下膽戰(zhàn)心驚。他們成百上千地跪下，畢竟俞國振的聲譽很好，除了對待建虜，幾乎沒有殺俘的事情發(fā)生過。
    馬大?？吹脚艿阶约好媲肮蛳碌娜?，心里突然生起一種極度自豪感。
    雖然他沒有放一槍，也不敢殺人，但是這個時候，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經(jīng)成了虎衛(wèi)的一員，與虎衛(wèi)一起奪取了此戰(zhàn)的勝利。不僅是他，所有的鐵道兵都歡呼雀躍起來，他們甚至忘記了隊型軍紀。
    若此刻祖寬還在觀察，定然能發(fā)現(xiàn)這些冒牌貨的真相，但現(xiàn)在祖寬正抱頭鼠竄，向著西南方向斜插過去，希望在兩邊的虎衛(wèi)未曾合圍之前能夠突破。
    齊牛已經(jīng)注意到這邊的情形，別處的敵人都是漫無目標地瞎逃，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唯有這一支大約千余人，不僅目標明確，而且裝備精良，其中多為騎兵。
    “這定然就是祖寬本部?！饼R牛舔了舔唇：“小官人有令，此次不得讓祖寬逃脫，小朝廷的江北四鎮(zhèn)，一個都不能留！”
    如今在新襄的文宣中，已經(jīng)公開稱金陵為小朝廷，拒不承認金陵正權的合法性了。
    “我來！”王啟年興奮地道。
    “讓你去，這般雜碎，不值得我動手?！饼R牛傲然道。
    雖然他是老實人，這些年屢戰(zhàn)屢勝，卻也養(yǎng)出了一些傲氣。當初曾經(jīng)被他視為大敵的祖寬，已經(jīng)不放在他眼中了。
    王啟年歡呼而去，他身后帶著的是近千虎衛(wèi)龍騎兵。如今龍騎兵除了保留有騎兵馬刀的殺傷力之外，每人脖子上還掛著一柄火槍，腰后別著四枚掌心雷。他們出戰(zhàn)，先是掌心雷狂扔，將敵陣炸個七零八落，然后便是火槍射擊，再然后才是馬刀出場。他們斜掠而出，還距離敵六十米，便有人開始扔起掌心雷——而且還成功扔入敵陣中轟然炸響，將祖寬親兵炸下一片來！
    “誰是祖寬，拿命來！”王啟年仰天狼嚎。(未完待續(xù)。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網(wǎng)……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