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見玫瑰 !
36.
明姒怔了片刻,輕輕吸了下鼻子,眨眼的時候有一道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她連忙擦掉,“沒哭了。”
她抬起頭來,似乎是想要證明給他看,長發(fā)綢緞似的從他手里滑了半寸,細膩而柔軟。
梁現(xiàn)的手順勢落下,低聲道,“乖。”
再哭,他就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
他的聲線低沉柔和,與夜風(fēng)一道落入耳畔,明姒想說話又不知道說點什么,只低下頭,等著情緒快點兒過去。
結(jié)果還沒等她平復(fù)過來,不遠處就響起了柯禮杰的聲音,“哎喲,找你倆半天了,在這兒干什么呢?”
明姒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身后成昱和喻川都在,目光齊刷刷地看向這邊。
“賞花兒啊?
這玫瑰是挺香的。”
柯禮杰一開始并沒發(fā)覺異常,邊說著邊走過來,直到察覺到那兩人之間氣場不對,然后仔細看了眼,明姒……怎么好像一副剛哭過的樣子?
他腳步倏的一頓,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眼,驚疑不定道,“你們這是……又吵架了?”
被這么多人發(fā)現(xiàn)在哭,是很丟人的。
明姒想開口解釋,但無奈剛哭過,聲音肯定會被聽出來,到時候更丟臉,于是飛快地瞥開視線,一時半會兒沒說話。
梁現(xiàn)只簡略道,“沒有。”
柯禮杰等著他的下文,沒料他說完這句,便再沒開口了。
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兩位當(dāng)事人態(tài)度平靜得詭異,成昱可就坐不住了,“不是,我說你倆怎么比我還幼稚呢?
訂婚的大喜日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解決呢!你看你看,還搞哭了一個!”
他嘆氣半晌,又氣勢洶洶地叉起腰,一副要為明姒出頭的質(zhì)問語氣,“現(xiàn)哥,你是不是又欺負明姒了?
!”
成昱每次出現(xiàn),場面就會變得十分雞飛狗跳。
他總是有種神奇的本領(lǐng),可以把勸和勸得跟撩架一樣。
其實從小到大,明姒跟梁現(xiàn)吵過的架里,十次里有九次是她先找的茬,但次次被成昱摁頭道歉的,卻總是梁現(xiàn)。
明姒的唇角沒有繃住,也不知是被什么給逗樂了。
梁現(xiàn)剛想開口,忽而聽見她那聲忍俊不禁,便將話壓在舌下,轉(zhuǎn)而散漫地應(yīng)了聲,“嗯,欺負了怎么著?”
成昱本來并沒覺得梁現(xiàn)是真的欺負了明姒,他說那話,也不過是想問個清楚而已,沒料梁現(xiàn)居然承認(rèn)了,還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
“渣男!”
成昱這下徹底火了,像個被點著了的炮仗,憤憤地罵了聲,“你趕緊給明姒道歉!”
“行了行了,”柯禮杰唯恐事情越攪越亂,連忙雙手拉住成昱,“現(xiàn)哥那是氣話呢,你先冷靜冷靜!”
“我冷靜什么啊冷靜,”成昱犯起倔來,誰說話都不好使了,“你不知道上次明姒喝醉,現(xiàn)哥直接把她仍在門口的花叢里了,凍了她一夜!雖然說是因為公司有事,但他也不能這樣啊你說是吧!”
柯禮杰瞪大眼睛,感覺自己仿佛在聽一場有聲小說:“不可能吧,誰跟你說的?”
成昱底氣十足地一指,“明姒親口說的!”
明姒正看戲看得入神,冷不丁被點名,難得的心虛片刻,目光從他倆身上游移開了一瞬。
柯禮杰就明白了,扔花叢這事肯定是假的,但那天兩人不歡而散,多半是真的。
包括今天,應(yīng)該也不是梁現(xiàn)單方面地欺負明姒,大概是兩人因為什么事起了爭執(zhí)。
明姒是女孩子么,平時看著再囂張,總是要情緒化一些的,可不就哭了。
話又說回來,現(xiàn)哥還真的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
柯禮杰頭疼了一會兒,想到了正題,“所以你倆吵什么呢?”
印象里這兩人雖然從小就是對冤家,但梁現(xiàn)好像還從沒把人弄哭過。
“沒吵什么,”梁現(xiàn)頓了片刻,看了明姒一眼,“都解決了,是我不對。”
明姒抿了下唇,順著他的話點點頭,“嗯,解決了。”
柯禮杰松了口氣,“解決了就好,那走吧,還等著你們開趴慶祝呢。”
既然雙方都表了態(tài),那成年人之間,也沒必要過問得如此詳細,看喻川多淡定,從始至終都站在旁邊,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應(yīng)該學(xué)學(xué)。
這么想著,柯禮杰側(cè)頭往喻川那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喻川如釋重負地嘆了一口氣。
柯禮杰:“……”
為這倆人,他們仨可真是操碎了心。
“不行!我沒聽見!”
成昱不干了,他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戳在原地,一副“誰也拉不動我”的架勢,一個字一個字說,“現(xiàn)哥,你得當(dāng)著我們的面道歉。”
明姒覺得梁現(xiàn)今天這鍋背得有點兒冤,“不用……”
她剛說兩個字,成昱就給她堵了回去,“你住口!我今天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明姒:“……”
“行,”梁現(xiàn)倒是沒有半點兒抗拒的意思,他往前走了一步,彎下腰,視線與她齊平。
明姒看見他的桃花眼里盛著溫柔的笑意,非常配合地用一種輕哄的語氣說,“是我不好,不生氣了啊。”
——
成昱那一通鬧,成功地把氣氛給調(diào)節(jié)好了。
幾人往宴會廳走的時候,迎面遇到林奚珈。
明姒這一晚上情緒起伏,這會兒才想起來有哪里不對,眸光一瞥質(zhì)問道,“我不是讓你們照顧好奚珈嗎?
她怎么一個人?”
“奴才冤枉啊!”
成昱捏著嗓子,音調(diào)拖得長長的,看起來大有想唱一曲“竇娥冤”的架勢,“我們……”
這浮夸的戲,林奚珈這個編劇都看不下去了,快速解釋道,“我們是分頭找的,本來說喻川和我一起,我說算了。”
她跟他們不算很熟,幾個人坐在一塊兒還能說說笑笑,兩人獨處難免尷尬。
“理解理解,他太悶了,下次我跟你一起,”柯禮杰這人看到個漂亮妹妹就想示點兒好,他朝林奚珈笑了笑,又轉(zhuǎn)身拍了拍喻川的肩,“你反省反省,人家女孩子為什么不愿意跟你一起。
就你這張臉,但凡不是個啞巴……”
喻川面無表情把他的手從肩頭拿下去。
“滾。”
成昱及時給喻川配音。
然后他勾著柯禮杰的脖子,假模假樣地解釋道,“喻川是啞巴,不會說話,我?guī)退R你一句。”
柯禮杰:“哈哈哈哈哈哈!”
喻川:“……”
這兩個人合起伙來欺負萬年好脾氣的喻川,欺負到林奚珈也看不下去了,加入了喻川的陣營。
很奇怪,只要是這群人湊到一起,就好像永遠長不大一樣。
明姒在邊上笑了一會兒,“他們今天好像特別幼稚。”
就連喻川這正經(jīng)人,也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陪著他們鬧。
“嗯,”梁現(xiàn)一只手插在西褲口袋里,朝那邊望了眼,勾了下唇角,“他們逗你開心呢。”
明姒怔了片刻,果然看到成昱在打打鬧鬧的間隙里,偷偷瞥向這邊,被發(fā)現(xiàn)了,又快速轉(zhuǎn)回去,繼續(xù)。
原來都是在耍寶給她看。
明姒唇角微微彎起,“他們真好。”
“我不好?”
梁現(xiàn)似是不滿意了,側(cè)眸瞥向她。
明姒故意不說話。
等走到長廊的盡頭,宴會廳里奢華絢麗的光蔓入視野的那一瞬,梁現(xiàn)聽到了她的聲音,帶著一點點朝他示好的小驕傲。
“你勉勉強強……算最好吧。”
——
訂婚典禮結(jié)束后,賓客散盡,浮華聲色如潮水般褪去。
成昱有點兒喝大了,鬧著要看梁現(xiàn)跟明姒的婚房。
“我長這么大,還沒有……嗝,鬧過洞房,”成昱拽著梁現(xiàn)的手臂,死活不放,“今天,昱昱就只想實現(xiàn)這一個小小的心愿……”
“今天是訂婚,哪來的洞房。”
柯禮杰試圖把成昱拉走,沒料這人跟八爪魚似的,粘性極強,揪都揪不下來。
“嗚嗚嗚嗚嗚……”
回答他的是成昱完全不講道理的哭聲。
柯禮杰:“……”
梁現(xiàn)眼尾一垂,聲線很淡,“我數(shù)三下,不松手就不看了。”
話音剛落,他甚至還沒開始數(shù),成昱就“唰”得一下松開了手。
明姒:“……”
她現(xiàn)在就特別想知道,自己那天喝醉,是不是跟成昱這貨一樣。
有沒有抓著梁現(xiàn)不放,或者……把他的衣服揪得皺巴巴的。
想想就尷尬到不忍直視。
不過婚房……
她抬眸看梁現(xiàn),“你知道在哪兒么?”
梁現(xiàn)像是被問住了,過了下,拿出手機給管家打電話。
旁邊柯禮杰看在眼里,對這對塑料夫妻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
觀瀾公館坐落于江畔,是平城出了名的“有錢也買不到”的高級住宅區(qū)。
明姒跟梁現(xiàn)的婚房在第17棟,依山傍水,前院種滿了肆意盛放的郁金香和玫瑰,后院亦有寬敞的草坪、溫泉和泳池。
“哇,昱昱喜歡!”
一進門,成昱就抱住了玄關(guān)那只古董花瓶,整個人順勢“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現(xiàn)哥,今天昱昱要住在這里,好不好?”
梁現(xiàn)抬腳走過他身邊,看也沒看一眼,“不好。”
“為什么!”
成昱拽著花瓶搖晃,他雖然看起來醉得一塌糊涂,不過思路倒還挺清晰的,“反正你們又不住。”
“誰說我們不住,”明姒也從他身旁經(jīng)過,故意說,“我們今晚就要住。”
她在水云灣的那棟別墅是明家的資產(chǎn),其實并不是她所喜歡的風(fēng)格。
而這棟別墅無論是外觀還是室內(nèi)設(shè)計都完美地戳中了她的審美,明姒這會兒有點兒小得意,幼稚地跟成昱炫耀,“我們還要在這里賞花,泡溫泉,喝小酒。”
“明姒!”
成昱悲憤了。
后來幾人在別墅里小小地聚了一場,成昱跟柯禮杰忙著搶話筒唱歌,明姒跟林奚珈專心致志地在吧臺研究調(diào)酒,梁現(xiàn)跟喻川則坐在沙發(fā)上看熱鬧。
過了半夜,大家陸陸續(xù)續(xù)起身離開。
“昱昱,你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住呀?”
明姒坐在沙發(fā)上,晃著手里的酒杯,對成昱發(fā)出邀請。
她之前說不讓他住,不過是嘴上氣氣他而已。
“好的呀!”
成昱兩眼閃閃發(fā)光,“真的可以嗎!”
“嗯。”
這有什么,她今晚就打算在這里泡個溫泉去去乏,順便住一夜。
她還邀請了林奚珈,只是林奚珈明天要上班,這里離公司太遠,說下次再過來。
“那我住我住!”
成昱興高采烈地一口答應(yīng),結(jié)果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完,就聽到梁現(xiàn)淡淡的拒絕,“你回家。”
成昱迷迷糊糊地眨了下眼,“為什么?”
連明姒也奇怪道,“為什么?”
兩人的聲線幾乎疊在了一起,梁現(xiàn)莫名不悅,他向后靠在沙發(fā)。
“為什么,”他重復(fù)這三個字,視線瞥過去,挑了下眉,“是你倆訂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