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佛口蛇心
言猶在耳,卻是佛口蛇心。
這樣狠毒的誓言,配合著呂承熙鄭重嚴(yán)肅的神情,便是看慣了騙子的老吏估計(jì)也要有幾分猶豫,何況是這溫善柔弱的孤兒寡母,又豈會不信。走出尹家祠堂,陽光撫摸著他俊秀的側(cè)臉,干凈利落的眉毛點(diǎn)綴在高高的眉骨上,進(jìn)一步襯托出眼睛的美,高挺的鼻梁下,有著弧度完美的嘴唇,所謂劍眉星目、面如冠玉,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洞房花燭夜,金縷紅綢下,羞澀的南梔輕輕抬眼正對上呂承熙溫潤的笑顏,
“裊娜少女羞,歲月無憂愁。南梔,你真美。”呂承熙柔聲說
“真像夢一樣”南梔看著這個(gè)救自己于水火的人,這段時(shí)間發(fā)生了太多事,而如今自己成親了,有他保護(hù),可以安心了。
“是什么夢?”呂承熙輕聲道
“美夢”軟糯的聲音,嬌媚的容顏,呂承熙擁南梔入懷。
次日,晨起醒來,丫鬟為呂承熙凈面,
“你要燙死我啊!”說著,一腳踹上去,南梔嚇了一跳,趕緊拉住呂承熙的衣袖,“她不是故意的,官人饒過她吧。”
那丫鬟恐懼地看著呂承熙,又偷眼看向新夫人,眼里滿是驚愕。呂承熙一把甩開南梔的手,南梔摔倒在地,回頭驚恐地看著自家官人,似是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一般,“你他媽給我安靜點(diǎn)兒”呂承熙罵道,
“官人,你怎么,你怎么會這么對我說話?”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說話啊?啊?”
“官人,你怎么像變了一個(gè)人一樣?”
“夫人,你這句話說對了,對,我告訴你,甜言蜜語、惠若春風(fēng)的日子結(jié)束了。你嫁給我,并不是一場美夢,你的噩夢,開始了~,你最好聽話一些”,呂承熙俯身捏住南梔的臉,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說完,用力甩開南梔,毫無半點(diǎn)憐惜,出門而去,留下驚愕的南梔和恐懼的丫鬟。
“夫人,我扶您起來吧”臨湘怯生生地去扶尹南梔,而尹南梔猶在驚愕之中,下巴隱隱作痛,“夫人”,南梔扶著臨湘的手在顫抖,“夫人,我為您梳洗吧。”
“你家少爺他,他,一貫如此嗎?”南梔漂亮的眉眼里尚有一絲期待,
“少爺他不是個(gè)君子,您不是第一位了,但是像您這么美麗的夫人卻是第一位,您,自身珍重吧”臨湘不敢多說。
此后,呂承熙不僅在床笫之事上極為變態(tài),對南梔也是動(dòng)輒打罵,拳腳相向。他在達(dá)官顯貴面前每每恭敬有禮,謙和婉轉(zhuǎn),回到家中,卻是原形畢露,人面獸心。成親幾日后,有次,呂承熙回到家中,正看到懸在梁上上吊的南梔,呂承熙慌忙把她抱下來,南梔修長的脖子上一片勒痕,在嬌嫩的肌膚上清晰可見,但卻并沒有引起呂承熙的絲毫愧疚,他用茶水潑醒她,惡狠狠地說,“再有下一次,你的母親和弟弟就會生不如死。”
有時(shí)候,呂承熙在打完南梔耳光后,也會輕輕地?cái)埬蠗d入懷,像撫摸一個(gè)聽話的小動(dòng)物一樣,南梔越怕他,越順從,他對南梔就越溫和,但是,只要南梔稍有反抗,哪怕只是眼神里有一絲反抗,他都會打她打的更狠。
她閉上眼睛,回想起那日,在呂承熙在床上折磨她后,她眼中稍稍流露出了一絲恨意,只有一絲絲,便突然一個(gè)響亮的耳光落下來,半邊臉?biāo)查g泛起一陣紅暈,“你恨我嗎?”
“說啊~”
“說話啊~”呂承熙原本朗逸的聲音此時(shí)氣若游絲,聲如鬼魅。
他撫摸著南梔烏黑秀麗的頭發(fā),感受著南梔簌簌發(fā)抖的身體,突然他拽住她的頭發(fā)將她的頭狠狠地向床頭撞去,恐懼猶在,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感受的到。南梔站起身,走到庭院之中,感受著暖陽沐浴在她的臉上、身上,身體卻依舊徹骨地寒冷,“這樣暖的陽光,我卻感受不到了。”同樣的暖陽下,是當(dāng)日尹家祠堂里呂承熙真摯清朗的話語,是尹家祠堂外他俊秀如玉的臉龐,不想?yún)s是這般魔鬼似的內(nèi)里,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每月二十日,是南梔回尹家看望母親弟弟的日子,尹夫人和南辰的日子也并不好過,莫說延請名師教導(dǎo)幼弟,便是衣服吃食,也不過將將活命而已。每次從尹家出來,臨湘便會陪南梔去東城的胭脂鋪?zhàn)樱@次,她在那里遇上了折居。
“小姐,這盒‘芙蓉蜜’送給你。”一盒胭脂遞到了南梔眼前,南梔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年輕陌生的臉,警惕地道“不必。”便準(zhǔn)備離開。
折居急忙叫道“尹小姐,請留步。”
南梔微微驚訝,問:“你是誰?”
“在下李居,是可以帶你脫離苦海報(bào)仇雪恨的人,小姐,可否移步說話?”折居示意了一下對面的天香樓,那里是一家開闊的酒樓,不偏不閉,便不怕尹南梔心下不安。
“我不認(rèn)識你。”折居沒想到尹南梔抬腳就走,連忙追加一句,“小姐不想知道令尊尹老爺真正的死因嗎?他不是病死在獄中的。”
南梔轉(zhuǎn)過頭,愕然地看著折居,心想“不管他是誰,他一定是有備而來。”其實(shí)南梔也曾懷疑過,父親身康體健,怎么可能不到一個(gè)月就病死在牢獄之中,她心下奇怪,又覺得臨湘在身邊,去天香樓倒也無不可,便朝著天香樓走去。
“二樓,散臺三位~!”小二拖長了調(diào)子,高聲叫道,這聲音卻讓南梔的身體戰(zhàn)栗了一下,托呂承熙的福,南梔如驚弓之鳥,半點(diǎn)聲響都會過度敏感。小二心想,“這天仙似的姑娘,怎么這樣膽小,和紙片兒人兒似的。這么看,倒不如我家婆娘。”
折居看了,卻心里陣陣抽痛。臨湘扶著南梔坐下后,便主動(dòng)站遠(yuǎn)了些。
“李公子,你認(rèn)識家父?”南梔試探地問。
“不認(rèn)識,但我知道令尊的死因。”折居答道。
“小姐想必心下疑惑,我也不兜圈子,我與你家官人有仇,查他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了令尊之死的真正原因,令尊是被呂承熙害死的,他只為得到小姐。我來告訴小姐此事,也不是做什么善事,只是想與小姐聯(lián)手,各報(bào)各的仇。”折居直白地說完,觀察著尹南梔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