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8 章
盼云嘴巴動了下,顯然是想說些什么,卻被煙云一把拉住了,沖她搖了搖頭。王妃說的的確沒錯,不管如何,王妃才是這個府的主子,她們根本沒有質(zhì)疑和插話的資格。
煙云知道盼云心里不舒服,她們一直都是自幼就伺候蜀王的,雖說是伺候也就是幫著洗洗衣裳,打掃房間什么的,卻也不能替親自替蜀王梳洗凈身,對蜀王的心意可想而知了。可就是這么一個破了相的王妃卻能近身伺候蜀王,心里不舒服也沒法子,誰讓她們是奴才。
盼云說是替王妃強(qiáng)出頭,其實(shí)根本就沒把王妃放在眼中。
那采蓮更是錯,竟還敢讓王妃把面紗解開給她看,這板子,她們挨的都不冤枉。
采蓮也算是反應(yīng)了過來,卻是蠻橫無比,“王妃,奴婢不服!殿下都不敢打奴婢板子,您憑什么,再者,奴婢說的也沒錯,您為何不肯把面紗解了給奴婢們看?”
這妾氏心竟還沒死。
寶珠這會端坐在太師椅上,大家也瞧不清楚她的表情。過了好一會王妃才道,“人了?還不趕緊把她們拉出去!”
外面自然站著粗使婆子和太監(jiān)。
立刻有兩個太監(jiān)進(jìn)來拉著盼云和采蓮出去打板子。
盼云掙扎了下,瞧見煙云使給她的眼色便不動彈了,任由太監(jiān)拉著她出去,采蓮卻尖叫連連,“狗奴才們,還不趕緊放開我,我可是太后賞的人,殿下都不敢碰我,你們憑什么!”
王妃到底是王府的主子,這才奴才只當(dāng)沒聽見這叫喊聲,拉了出去讓婆子們開始打板子。
這些粗使婆子也是看人下菜碟,平日里她們也沒少被這采蓮呼來喝去的,那板子打的就是扎扎實(shí)實(shí),一板子下去的時候,采蓮那些是太后賞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只顧著啊啊的尖叫了起來。
還不到十板子,采蓮就昏死了過去。
盼云是近身伺候殿下的,平日里也是和和氣氣,這會粗使婆子雖一板一板的打著,聽著啪啪啪的,卻不會傷筋動骨。
等到十板子打完了,屋里的幾個妾氏臉色都有些白了。
寶珠這才幽幽道,“回去了也別讓采蓮繼續(xù)嚷嚷著她是太后賜的人了,我還是太后賜下的王妃呢。”這樣說起來,兩人都是太后賜的,不過卻一個是奴才,一個是主子。“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以后請安也不必日日都來的,初一和十五來就成了,煙云去找大夫進(jìn)府給她們看看傷勢。”
有婆子抬著采蓮跟盼云下去了,幾個妾氏也都安安靜靜的離開了。
等快到了蘭亭院,嬌嬌弱弱的穆冉冉忍不住問道,“唉,你們說王妃娘娘怎么不怕殿下責(zé)怪她,畢竟盼云也是近身伺候殿下的,采蓮也是殿下比較寵著的,這不是打了殿下的臉面嗎?”
年紀(jì)最長,也是伺候蜀王時間最長的陳湘瑩淡聲道,“是她們以下犯上,錯了就是錯了,被打了也不冤,殿下為何要怪罪王妃?”
穆冉冉咬了咬唇,“陳姐姐說的是。”
采荷哼笑一聲沒說話。
花春天木訥的跟著幾人身后走著。
回去蘭亭院里,采蓮已經(jīng)被人抬了回來,這會也醒了,在房里哭的響聲震天,“她算個什么,也敢動我,我可是太后賜給殿下的人,她憑什么動我,她算個什么玩意,都破相了,還不許人看了……”后面更是連丑八怪什么的都喊出口了。
幾個妾氏面面相覷,這會都挺無語了,不管如何,人家都是王妃,是主子,你個奴才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看來這還沒打服氣啊。
幾個妾氏都走了,寶珠這會也不能離開,她還要見見府中管事的。
府中各處管事的大大小小也有十幾人了,統(tǒng)管王府后宅對牌的是壽嬤嬤,這是個上了年紀(jì)的老嬤嬤,頭發(fā)都有些花白了,不茍言笑,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繃得緊緊的。
壽嬤嬤給寶珠行了禮,客套了喊了句王妃。
寶珠只道,“嬤嬤不必客氣,快些起來吧。”
壽嬤嬤起身,把這些管事的依次都介紹給寶珠認(rèn)識了。過了會,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老太監(jiān)慢慢走了過來,這人寶珠也認(rèn)識了,是蜀王身邊的英公公,一直都是在書房那邊伺候著的,上輩子寶珠都很少見到他。
英公公先給寶珠行了禮,這才轉(zhuǎn)身跟壽嬤嬤道,“嬤嬤,殿下讓我過來轉(zhuǎn)告一聲,如今王妃是這后宅的主人了,這些管理的后宅的瑣事也該交給王妃了才是。”
壽嬤嬤臉上一瞬間就冷了幾分,卻沒反駁英公公的話,慢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奴知道了,待會就會把對牌交給王妃了。”
等英公公離開,壽嬤嬤面上更加冷了,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把身上的對牌交給了寶珠,“如今王府有了娘娘,老奴也能輕松一些了,這對牌老奴就交給王妃了,待會也會把王府后宅的賬目都拿過來給王妃娘娘的。”
寶珠點(diǎn)頭,“有勞嬤嬤了,只我才掌管后院,有什么不懂的還需要嬤嬤幫著才是。”
“王妃客氣了。”
壽嬤嬤很快就把王府后宅的賬目都交給了寶珠,并不是很多,“之前殿下一直住在宮里,這才開府出來幾個月,也只有這些賬目了。”
寶珠點(diǎn)頭,翻開賬目看了一眼,這一世不同于上一世,上一世她根本看不懂這些,這輩子這些東西岑氏也都教過她,雖不是很精通,卻也算熟悉,都看得懂。這賬目上面也是清清楚楚,條理分明。寶珠也不由的多看了這壽嬤嬤一眼,一般才開府時候的時候,后宅是最難管理,最亂的了,可壽嬤嬤卻把后宅管理的很好,可見是個有本事的。
“有勞嬤嬤了。”又讓丫鬟取了一些首飾跟金葉子賞給了壽嬤嬤。
等所有人都離開,寶珠先把這些賬目看了一遍,都沒什么問題,這才讓丫鬟們伺候了凈身好去佛堂。
浴池里,迎春心里擔(dān)心的不行,王妃這才嫁進(jìn)王府,就發(fā)落了一個妾氏一個丫鬟,也不知殿下會不會怪王妃了。
等寶珠去了佛堂,迎春才把心中的擔(dān)憂跟王嬤嬤說了。
王嬤嬤道,“只要蜀王不是個傻的,昏庸的,就不會怪罪王妃,畢竟這事兒不是王妃的錯,行了,你們也別擔(dān)心了,趕緊去把王妃的東西都入庫了,王妃娘娘的嫁妝多,要好好收拾好才成。”
寶珠從佛堂出來已經(jīng)到了用午膳的時候了,等了會沒把蜀王等過來,是拂冬來了,只說蜀王在漪瀾院有事,不過來用膳了。
這話把兩個丫鬟還給嚇住了,以為蜀王是怪罪王妃上午發(fā)落人的事情了。
寶珠卻沒什么感覺,心里覺得蜀王不至于這點(diǎn)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怪罪她,心安理得的讓丫鬟擺了膳食上來。
趙宸在漪瀾院里的確有事兒,一大早子騫就通報(bào)說薛神醫(yī)今兒要過來,他就在書房一邊忙著公事,一邊等著薛神醫(yī)。
拂冬在外伺候著,不一會采蓮身邊的小丫鬟就過來哭訴王妃欺負(fù)采蓮姨娘,要見蜀王。
拂冬當(dāng)然不會讓她見蜀王,只安慰說殿下有事,忙完就會過去的。
小丫鬟這才哭哭啼啼的離開了。
拂冬繼續(xù)淡然的站在房外,眼觀鼻,鼻觀心。這事兒她當(dāng)然不會跟殿下稟告了,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她又如何會打擾蜀王。再者,她很清楚蜀王對太后賜下的兩個姨娘是什么心態(tài),表面上寵著,心里卻是深惡痛絕的。
到了晌午的時候,子騫就帶著薛神醫(yī)過來了漪瀾院,趙宸恭敬的把人請了進(jìn)去,拂冬當(dāng)然不知殿下跟客人在里面說什么。
蜀王待她特別,也沒把她當(dāng)丫鬟看待,也準(zhǔn)許她自自由出入漪瀾院,可是很多事情卻根本不會知道,就不如這次殿下見的客人到底是誰。
過了會,蜀王就出來讓她去墨陰院跟王妃說聲,晌午不在陰墨院用膳了。
趙宸進(jìn)去書房,子騫就出來守著了,只余下殿下跟神醫(yī)兩人在書房里。
認(rèn)識薛神醫(yī)也不過是偶然,還是小時候。這薛神醫(yī)也是個奇人,醫(yī)術(shù)精湛,又有神醫(yī)名頭在外,想請他治病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偏他個性奇怪,很少在眾人眼前露面,偶爾心情的好的時候也會幫別人治病,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游走江湖。
他還小的時候有次出宮路過酒樓,薛神醫(yī)喝的大醉,別人又在他身上搜不出買酒的銀子,氣惱之下對他拳打腳踢的起來。
那時候他心善,幫忙給了銀子,哪兒想到這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薛神醫(yī),自此也就認(rèn)識了。
當(dāng)然,接觸久了,這薛神醫(yī)的確脾氣古怪,就算是他也動不動被薛神醫(yī)甩臉子。
趙宸這會看著薛神醫(yī),也不說話,這老頭被他看的氣惱不已,“你看我作甚,那幾位藥草沒找到,你身上的毒老頭子也幫不了你了。”
“不管如何還是要多謝薛神醫(yī)。”說不失望那也是假的。
薛神醫(yī)哼了聲,忽然從身上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荷包來扔在了趙宸的書案上,“那幾位藥草極為難尋,說是靈草仙藥都不為過,老頭子也就小時候見過其中一株。雖然成型的藥草沒找到,卻是找到一些種子,不過這東西成活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成活了,想要等它們?nèi)胨幹辽僖彩鞘旰罅恕7凑沂菦]把握種活它們,這些種子你就自己看著辦吧,能成活你的毒就有希望了,不能成活那也只怪老天不給你活路了。”
趙宸一言不發(fā)的拿起書案上的荷包,從里面取出幾個用小紙包包著的東西,輕輕的用手指捻了下,一包里面也不過幾顆而已。
薛神醫(yī)看著那幾包的種子,露出一絲可惜的神色來,“這幾位草藥功效很多,不少毒都能解的掉,你若是能夠找人把它們種出來也算是件功德事兒了。”頓了下,突然問道,“你有沒有把握種出來?”
連薛神醫(yī)都不可能種出來的草藥,趙宸又如何能夠讓人把它種植出來,只能搖頭,“沒把握。”
“哼,沒用!”薛神醫(yī)鄙夷道,“那就怪老天爺不給你活路吧,我找了兩三年也才把這些種子找齊了,還就這么幾顆,你珍惜點(diǎn)吧,這幾位草藥種植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也都給你寫下來了,你多看看。”
“多謝薛神醫(yī)了。”
薛神醫(yī)看了這光風(fēng)霽月的男兒一眼,到底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過了半晌才道,“老頭子還有事兒,就先走一步了。”
趙宸正想讓人送薛神醫(yī)出去,薛神醫(yī)已經(jīng)道,“好了,就不必了送了,老頭子自個會走!”
趙宸回去墨陰院后,寶珠已經(jīng)歇下了,兩個守門的丫鬟正想進(jìn)去通報(bào),他已經(jīng)擺了擺手,讓兩個丫鬟退下去了,自己推門而入,繞過屏風(fēng),瞧見寶珠正蓋著薄薄的衾被睡得正香。
他坐在床頭看了一小會,起身把衣衫脫了,摸到衣衫里破爛的荷包,從里面掏出了出來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桌上,這才又回到床便脫了鞋襪上床休息了會。
寶珠睡了大半個時辰就醒了,醒來床上也就她一人,靠著軟枕坐了一會才喊了丫鬟進(jìn)來。
迎春替寶珠穿了衣裳,一邊笑道,“王妃,方才殿下也來了,這才剛走。”
寶珠唔了一聲,睡得太沉了,她根本沒感覺。
穿衣梳洗后,寶珠準(zhǔn)備去隔壁的小書房坐了會,剛繞過屏風(fēng)就瞧見旁邊的桌上扔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荷包,寶珠看了兩個丫鬟一眼,“你們的東西?”
迎春芙蓉?fù)u頭,“不是奴婢們的,方才王妃睡下的時候還沒有,許是殿下方才放的。”
既然是他的東西,寶珠也沒碰,只讓丫鬟把它收到了一旁的暗格里。
晚上用膳的時候蜀王才過來了,兩人用了膳,讓丫鬟收拾了食案,寶珠才想起那桌上的荷包,怕是蜀王需要的東西,不由的道,“今兒下午瞧見房里的桌上放著一個荷包,可是殿下的?我讓人收到暗格里了。”
趙宸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對那些種子是不抱希望的,這才扔在了屋里的桌上,忽得又想起外頭那些精神的花草,不由的問道,“你外面那些花草誰打理的,長的不錯。”
這些花草都是寶珠自己伺候著的,以前的花匠早就沒用了,這事兒也瞞不住,“是我自己閑來無事侍弄的,殿下若是喜歡不妨讓人往書房搬兩盆去。”
“這就不必了。”趙宸淡聲道,“那荷包里也是幾樣種子,你若是愿意不如也幫我侍弄著。”
寶珠點(diǎn)頭,“不知殿下那是幾樣什么的種子?任何花草都有喜好,有喜陽光,喜沙地,喜潮濕,總要注意著種才成。”
趙宸心中已有些驚訝,竟不知自己這個小妻子對這些也挺了解的,“那荷包里有張字條,上面寫的都有,你看看就知曉了。”
接下來就是三日后門了,這種子的事兒寶珠也就先放下了,翌日一早就跟著蜀王一塊回了國公府。
蜀王跟榮家?guī)讉€老爺前頭說話去了,岑氏拉著寶貝女兒看了又看,瞧她神色安詳,面色紅潤這才放心了。
有心想問些兩夫妻房里的事情,遣了丫鬟們出去,拉著寶珠在榻上坐下,小聲的問道,“你跟蜀王如何了?他沒折騰你吧?”
岑氏問的隱晦,寶珠一時還沒聽出來,“蜀王待我挺好,沒折騰我,折騰我作甚?”
“你這傻孩子!”岑氏臉皮也有點(diǎn)紅了,“娘是問你們的房事,他對你如何?”男人在房事上才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喜歡你,若是對你溫柔,要的頻繁,至少還表示他對你還算喜歡。
寶珠的臉也紅了,囁嚅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蒙混過去,“就……就那樣吧,娘,快別問了,咱兩說說別的了,女兒在王府都有些不習(xí)慣,又念著爹娘。”
岑氏嘆了口氣,“我可憐的兒。”王府后院女人多,真是為難女兒了,又想起太后賜下的兩個側(cè)妃,岑氏心里恨的不行,“你在王府可要放聰明點(diǎn),那些個女人不管如何身份都比不上你,只要你早日懷上殿下的孩子,至少身份上就穩(wěn)當(dāng)了。”
一個女人最大的希望也不過是在孩子身上,若是寶珠能有個孩子傍身她也能放心些了。
寶珠啞然,孩子?這可就真是做夢了,上輩子王府后院可是一個懷孕的都沒有,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怕是蜀王的原因吧。具體點(diǎn)的她也就不清楚了,若是身體方面她還能幫著治療下,可眼下也是不可能的,就算真是蜀王身體的原因,太后又盯著蜀王府……
對了!寶珠心中一動,太后跟蜀王一直不對付,她猜測太后跟蜀王之間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蜀王登基刺死太后,太后對蜀王也是不好,這種仇恨顯然不可能是母子之間的,那么蜀王根本不是太后的孩子,可能是先帝其他妃子生出來的,太后顯然也是極恨蜀王,會不會是太后對蜀王動手的?給他下了藥,所以王府后院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懷上孩子。
罷了,想這么多做什么,反正這幾年是不可能要孩子的,至少脫離了太后的視線才好做別的事。
岑氏又拉著女兒說了私密話,晌午的時候蜀王跟寶珠在榮府用了膳才回去了王府。
王府已經(jīng)被布置了下,到底是進(jìn)來兩位側(cè)妃,總要有個喜氣兒,都掛上了紅燈籠。
蜀王原本還不錯的心情一瞧見王府的紅燈籠都消失殆盡,臉色也冷了下去,直接回了房,砰的一聲踹開了房門。
寶珠挺無奈的,心里也知道他為何生氣,可王府的下人們不知道啊,還以為是回門時候惹惱了殿下。
進(jìn)去房間,蜀王已經(jīng)踹開了凈房的門,進(jìn)進(jìn)去沐浴了。
寶珠也卸下了頭上多余的首飾,只簡單的插了根玉簪子。
進(jìn)入七月越來越熱,寶珠身上也有些了汗?jié)n,正想著等蜀王出去她也好進(jìn)去洗一下,外面就傳來一個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聲音,還有拂冬氣惱聲,“這是作甚!還不趕緊滾出去,誰準(zhǔn)許你闖進(jìn)院子里來的!”
小丫鬟哭道,“拂冬姐姐,采蓮姨娘身子不舒服,求殿下去見采蓮姨娘一面吧。”
“賤蹄子!”拂冬氣的不行,聲音越發(fā)沙啞,“還不趕緊把人拉出去,誰準(zhǔn)許她進(jìn)來的!”她曉得今兒殿下心情不好,這小丫鬟待會撞上了殿下,還不知殿下會如何。她不是為著小丫鬟著想,而是為了殿下,殿下脾氣越發(fā)不好,像這樣沖撞主子的奴才都是直接殺了,她不愿殿下造太多殺孽。
寶珠正想出去把人打發(fā)了,剛起身蜀王已經(jīng)披著衣衫出來了,眉頭皺的緊緊的,“外頭怎么回事?拂冬,讓人進(jìn)來!”
寶珠瞧著蜀王打算管這事兒,也不就多管閑事了,坐在一旁看著。
拂冬臉色不好的領(lǐng)著小丫鬟進(jìn)來了,小丫鬟一進(jìn)來就跪了下來,直磕頭,“殿下,求您去見見采蓮姨娘吧,采蓮姨娘自前日被打了板子身子就越發(fā)不好了,求殿下去看看采蓮姨娘。”
趙宸臉色不好看,冷著臉問道,“誰讓你過來的?采蓮?”
那小丫鬟名紅袖,是采蓮身邊的丫鬟,平日里沒少挨打,采蓮自前日被打了板子,整日在屋子里拿她們這些丫鬟們出氣,昨兒讓她去漪瀾院找蜀王,沒見著殿下,回去被好一頓打,今兒又讓她來找殿下,還說要是找不著就打死她。
紅袖也沒法子,若是她一個人在采蓮姨娘身邊伺候著還好,可親妹妹紅燭也在采蓮姨娘身邊,整日里稍有不順連妹妹就要被打。
若是她能把殿下叫去,采蓮姨娘心情就能好點(diǎn),妹妹也不會被打了。可是硬闖到墨陰院里瞧見了殿下她心里才生出了怕意。
紅袖抖著身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采蓮姨娘身子不舒服,求奴婢找了殿下去見見姨娘。”
趙宸心里一肚子氣,平日里最討厭的就是這樣以下犯上的奴才了,這會冷笑一聲,抬起就是一腳,這小丫鬟已經(jīng)被踹到在地,生生的踹到了門板上,
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小丫鬟嚇的抖如篩糠,硬生生的忍著痛又跪在了地上。
趙宸卻是看也不再看那小丫鬟一眼,冷聲道,”直接拉出去杖斃了!采蓮再打二十大板!”
小丫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卻是半點(diǎn)都不敢求饒,就怕連累了妹妹。
拂冬有心勸說兩句,可瞧見殿下冷若冰霜的臉,又想到以前也不是沒發(fā)生過這樣的事兒,她也勸說了兩句,最后卻連她都被罰了。
寶珠卻是不忍心,這小丫鬟面上已有舊傷,額頭青腫,顯然在采蓮哪兒吃了不少苦頭,不過是受主子的命令,做的也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杖斃了根本用不著,她不愿看到無辜的殺孽。猶豫了下,寶珠輕聲道,“殿下,杖斃了就有些過了,要不就打上十板子攆出府去吧。”
趙宸轉(zhuǎn)頭定定的看著她,瞧見她水霧霧的眸子里滿是不忍,心里松動了些,方才的怒氣也煙消云散,再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既然王妃都這么說了,拉出去打十板子攆出府去!”
拂冬攥了下拳,心里卻有些駭然,殿下竟會聽下王妃的勸?這種時候就是連風(fēng)華大人來了殿下都不一定會聽勸的。
“拂冬,還站著作甚!”趙宸皺眉。
拂冬松開拳頭,下意識的看了王妃一眼,這才點(diǎn)頭出去吩咐了。
紅袖喜極而泣,爬了過去給寶珠磕了三個頭。
紅袖被打了十大板子,即刻被攆出了府。
回去蘭亭院收拾東西的時候,紅袖心里難受,也感激王妃,可妹妹還在采蓮姨娘身邊,她擔(dān)心姨娘會拿妹妹出氣,到底還是沒忍住,去求了王妃身邊的丫鬟木槿。
木槿就把這事兒跟妙玉說了聲,妙玉也是個菩薩心腸,心里也是不忍,晚上的時候也略微跟王妃提了兩句。
寶珠卻是道,“她能保住一命已是幸運(yùn),且她妹妹是在采蓮姨娘手中,我如何能伸手?這事兒莫要再提。”頓了下又道,“你跟那小丫鬟說,我會照顧她妹妹一兩分就是了。”
她在蘭亭院也沒什么眼線,倒是可以趁著這個機(jī)會讓這小丫鬟的妹妹成為自己的眼線。
妙玉笑道,“王妃就是心善。”
遣人過去跟紅袖說了聲,寶珠還讓木槿給了紅袖十兩的銀子,賣身契也還給了她。
紅袖心里感激不盡,又偷偷的去跟妹妹紅燭見了一面,兩姐妹這才淚眼婆娑的分開了,紅袖也是當(dāng)夜忍痛離開了王府。
采蓮因?yàn)檫@事兒又被打了十大板子,還是殿下親口吩咐的,她如何還敢鬧,也就老實(shí)了一段日子。
翌日一早,兩位側(cè)妃就進(jìn)門了,不過是側(cè)妃,自然比不上王妃,都是抬進(jìn)門的,當(dāng)然夜里,蜀王也根本沒去她們房中,還是歇在了墨陰院。
袁姝瑤和董媚卿翌日一早就過來給寶珠敬茶請安了。
至于兩位側(cè)妃就沒跟著妾氏們住在蘭亭院里,而是住在了距離蘭亭院不遠(yuǎn)的梅院。
梅院是因?yàn)檫@院子附近有一塊很大的梅林而得名的。
兩位側(cè)妃來要敬茶,寶珠一大早就起來了,穿的也算正式,海棠色霞彩千色梅花嬌曲裙,面上也帶了面紗,反正她破相的事兒全京城都知道了,也沒必要給別人看了,更何況這王府后院她才是主子,沒必要把自己的痛處給別人看的。雖然這痛處在她眼中不算什么。
兩個側(cè)妃也都是穿的規(guī)矩,也是紅色的襦裙,卻是最淡的秋橘紅。
兩個側(cè)妃在寶珠面前跪定,丫鬟捧了茶水過來,兩位側(cè)妃接過,袁姝瑤把白瓷凸浮牡丹茶杯舉過頭頂,微微彎腰,“妾給王妃敬茶,王妃金安。”
寶珠接過茶杯輕掀了點(diǎn)面紗抿了一口茶水。
董媚卿也垂頭敬了茶,寶珠喝了茶水讓兩人依次坐下,這才笑道,“以后就在王府好好伺候殿下就是了。對了,待會王府的幾個姨娘就要過來了,你們也好認(rèn)識認(rèn)識。”
“是,王妃娘娘。”袁姝瑤并不多看寶珠一眼,只端坐在那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
董媚卿則是好奇的看了寶珠一眼,瞧見她帶著面紗也不敢亂說什么,她可是昨兒一進(jìn)府就把府里的事情打聽了一遍,知道這王妃最痛恨別人提她破相的事兒,前兩日就有個不長眼的姨娘撞了上去。
不一會,幾個姨娘依次過來,只有采蓮受了傷,這會就沒過來了。
這會幾個姨娘也都挺老實(shí)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請了安,一句話也不多說。
坐了會,寶珠就讓她們都下去了。
兩個側(cè)妃都是太后賜下的,寶珠想著就算蜀王在不喜她們至少也該過去她們房里坐坐了,哪兒曉得半個月過去后,蜀王都沒去梅院半步。
袁姝瑤還沒什么,寶珠讓她初一十五過來請安,她就初一十五過來,其余時間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在梅院里。董媚卿就不愿意了,也不知她到底是真心想過來給王妃請安,還是想碰運(yùn)氣看看能不能見著蜀王,反正是每天都過來給寶珠請安,寶珠不見她就大有不走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