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24章
南辭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發(fā)懵。</br> 這感覺太不正常了,她覺得再這么下去,她早晚會迷迷糊糊的被他牽著鼻子走。</br>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今晚的霍臨,比白天多了一分誘惑人的本事。</br> 他好像高高在上的獵人,笑著拿食物誘惑著獵物,結果是好是壞,他全然不在意。籠子里的獵物是生是死,也全憑他隨意決定。</br> 南辭覺得,只要這個男人想,似乎就沒有辦不到的事。</br> 所以,她一萬個相信他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br> 可是于她而言,她身邊最可怕的人就是霍臨,需要大動干戈想辦法對付的也只有他。</br> 如果到那時,她拿了他教的方法,去對付他</br> 南辭已經(jīng)覺得可怕到不能再繼續(xù)想下去了,她有些心虛,甚至連他的眸子都不敢再對視,急急忙忙想掙開他下去。</br> 霍臨攬在她腰間的手一緊,不放人。</br> “話還沒說完,著急什么”</br> 南辭咬咬牙,不想抬頭,隨便敷衍著回“我不想惹事,之前做的那些,只是想自保。以后沒人犯我,我是不會主動去犯人的。”</br> 霍臨不甚在意的挑挑眉梢,姿態(tài)親密的順了順她腦后的頭發(fā)。</br> “那算了,不過只要有我在,也沒人敢招惹你。”</br> 這話說得南辭心頭一跳,她覺得氣氛也很不正常,于是又掙了掙,說“霍先生,我困了。”</br> 霍臨沒再為難她,直接抱著她回到臥室。</br> 那晚,南辭又被他摟著睡了一夜,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但卻意外的在霍臨懷中睡得很安穩(wěn),一覺到天亮。</br> 醒過來時,霍臨已經(jīng)起床了,看著旁邊微微凹下去的位置,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br> 霍臨昨天太奇怪了,易怒又好哄,而且莫名奇妙的總是對她笑。</br> 笑容又和平時不大一樣,說陰森談不上,但要說真正的溫和無害,也不全然是。</br> 她總覺得以前的自己是被他逗弄著,而從昨天開始,他卻像微笑著織了一張更大的網(wǎng),一點點朝她靠近,一寸寸誘導著讓她跳進去。</br> 可偏偏,他又沒有任何異樣和破綻。</br> 南辭失神想了好久,最后忽然想起來,今天要趕緊回南家。</br> 她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上午十點了她心頭一驚,一個挺身坐起來,匆匆忙忙準備出房門。</br> 開門時發(fā)現(xiàn)門口放好了她昨天那條裙子,還有一套沒拆包裝的內(nèi)衣褲。</br> 南辭覺得臉熱,別的就算了,霍臨一個大男人給她準備內(nèi)衣褲,這也太讓人難為情了</br> 不過她也沒空多想,趕緊拿進來穿好,意外的尺碼非常合適,甚至比她自己平時買的都要合身舒適不少。</br> 她心里感覺怪怪的,那種讓人顫栗不安的猜測更濃,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強迫自己平靜。</br> 她下樓時,霍臨正端坐在客廳開視頻會議,此刻的他和平時神態(tài)差不多。雙手交握著,一邊手肘隨便搭在沙發(fā)扶手上。</br> 雙腿交疊,身子閑適的靠在后面。</br> “所以,我浪費時間聽了半天,就是在聽你們說這個項目難度太大,沒辦法操作”</br> 那邊的員工回應的吞吞吐吐,語氣很是小心翼翼“我們也是開了一晚上的會才得出這個結論,總裁您看”</br> “看什么看你們怎么浪費我的時間”</br> 霍臨還是在笑,甚至比剛剛笑意更濃些,但他的鏡片下,卻劃過一絲壓迫和危險。</br> “如果你們不行,就把位置讓給行的人。”</br> 那邊還沒回應什么,他就直接掛斷視頻。</br> 南辭見他結束了,趕緊上前,“小叔叔。”</br> 霍臨回頭看她,情緒似乎一點也沒受剛剛工作上的事影響。</br> “醒了”</br> 南辭點頭,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上午十點多了,頓時有些急切,說“恩,我們趕緊回南家吧。”</br> “有我在,你急什么”</br> 說著,起身朝廚房走去,再出來時,手里端了杯牛奶和兩片面包。</br> “吃了。”</br> 南辭沒推辭,雖然心里很急,不過也沒吃得太過狼吞虎咽,小口小口的嚼著,像兔子啃胡蘿卜一樣。</br> 霍臨看的心情愉悅。</br> 臨出門前,他對她說“到了南家你什么也不要說,聽我的,明白嗎”</br> 南辭點點頭。</br> 南辭回去的時候,周姨很開心的朝客廳方向喊著“二小姐回來了”</br> 南母那會兒正在為南老爺子和南父泡茶,聽見周姨的話,眼底閃過些許幸災樂禍。</br> 人還沒見著呢,她先大聲開了口“你這個孩子也真是的,不能因為爺爺說你兩句就鬧脾氣吧怎么還學會夜不歸宿了你姐姐長這么大,可都沒讓家里”</br> 話沒說完,她忽然閉了嘴。</br> 不為別的,而是因為她看見了跟在南辭身后的霍臨。</br> 南老爺子和南父對他的到來也很意外,南老爺子還好,因為年紀和身份的緣故,對霍臨的態(tài)度依舊是長者對晚輩那樣,畢竟,他對外也還是霍臨的干爹。</br> 南父就客氣多了,他雖然在南家的公司有著職位,卻實權不大。他也明白,是因為自己在做生意方面頭腦不夠,所以也并不抱怨什么。</br> 但雖然沒有實權,卻經(jīng)常有應酬。</br> 在別人嘴里,霍臨一直是生意場上最可怕的后生。</br> 拋開他和霍家的那些爛事,單說他做生意的手段,就讓南父的一眾朋友們深深懼怕。</br> 用他們的話就是,能和霍臨成為朋友最好,如果不能,那就做陌生人。</br>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和他作對,不然真的怎么死的都不清楚。</br> 所以說,霍臨平日里雖然待人優(yōu)雅溫和,但因為見識過他在商場上面的雷厲風行,南父心底對他還是有些對強者的畏懼。</br> 每次見到他,都會態(tài)度非常好的主動打招呼,這次也不例外。</br> “霍臨來了啊,今天怎么這么閑你都好久沒來家里坐坐了。”</br> 南母也在一旁插話,表情跟剛剛數(shù)落南辭時完全不一樣,親切中還帶了分討好“珠珠之前還一直念叨著,你怎么老不來家里,她給你打電話也沒接,這會兒你是來了,她卻去國外了,還真是不巧。”</br> 南母知道南珠對霍臨的心思,所以心底早就將他視為自己的準女婿了,字里行間都站在了南珠的角度。</br> 霍臨微微一笑,“我們之間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我沒必要接她的電話吧。”</br> 他說話的時候態(tài)度挺好,但字句卻非常無情。</br> 別說南珠喜歡他這件事,就拿南家和霍臨的關系來說,也用不著說的這么不留情面吧,尤其還是當著南辭的面前打她們母女的臉</br> 南母臉色有些差,但又不好發(fā)作,所以只能將矛頭都朝向南辭。</br> “剛剛的話我還沒說完,你昨天”</br> 結果她話沒完,霍臨就忽然開口截住。</br> “她昨天是跟我在一起。”</br> “什么”南母吃驚的瞪大雙眼。</br> 霍臨沒搭理她,看向南老爺子。</br> “老爺子,南家是不是缺車缺司機如果真缺的話可以跟我說,我車庫里閑置幾十輛新車呢,不需要委屈了家里人。”</br> 南老爺子知道昨天肯定發(fā)生了他不知道的事,也沒著急,淡定的喝了口茶,問“怎么了為什么會說起這個”</br> “這小丫頭是我昨天在路邊撿到的,當時快半夜了,她還一個人往別墅區(qū)這邊走。在這邊住了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誰家的小姐半夜自己走回家的呢,所以就覺得是不是南家缺車缺司機了。”</br> 霍臨說話溫溫和和的,但卻句句都在打臉在座的人。</br> 尤其是南母,昨天故意不讓司機去接南辭是她做的,并且也沒和南老爺子說,因為她覺得就算南辭回來,她也有把握讓那丫頭說不出實情。</br> 但現(xiàn)在霍臨卻這么云淡風清的把一切都說出來了,還這么不留情面,南老爺子又最注重南家的臉面,事后肯定不會罷休的。</br> 一想到這些,她就覺得把南辭接回來就是個錯誤還沒用她換來利益,倒先讓她絆倒幾次</br> 果然,南老爺子聽完之后,臉色瞬間就沉了一些。</br> 他沒有當場發(fā)作,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南母一眼,然后對霍臨說“沒有,家里的車和司機都夠。”</br> 想了想,又補充道“以后我叫老陳跟著小辭,我這邊不怎么出門,也不太能用得上車子,就叫老陳專門接送她。”</br> 南母一驚。</br> 老陳是南家的老司機了,一直跟著南老爺子的,開車非常穩(wěn),又不多嘴,所以南母幾次都想替南珠求來給她做專屬司機。</br> 但南老爺子卻一直沒開口放人。</br> 結果這次,卻這么輕易就分給南辭了</br> 南母暗暗瞪上南辭一眼,牙根都快咬碎的,氣的不行。</br> 霍臨挑了挑眉毛,很是輕松的樣子,“那這樣我就放心了。”</br> 南老爺子不想再在這件事上讓霍臨說什么,趕緊起身,要帶他去書房談些生意上的事。</br> 臨走前,霍臨忽然又對南母說“別再讓南珠有事沒事打我手機了,雖然她只有我對外的號碼,但卻也浪費我助理的時間,畢竟我的助理也很忙。”</br> 南母被打臉打的臉都快腫了,她根本不明白,這霍臨之前雖然對她們母女有些疏離,但至少也沒像這次這么不留情面啊總覺得他像是著急撇清什么似的。</br> 而南辭也十分詫異他的態(tài)度,他不是要對外維持自己君子的形象嗎怎么這次卻這么咄咄逼人</br> 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要幫她</br> 她在想什么霍臨當然猜的出來,不過他在想什么,她估計就猜不到的。</br> 他確實喜歡對外偽裝自己,但卻也只是不想讓不相關的人了解他。</br> 但這絕對不會成為他束手束腳,任人踩踏的原因。跟自己要護著的人相比,這形象更是可有可無。</br> 而今天他來,就是要告訴南家</br> 南辭,有他撐腰。</br> 南老爺子和霍臨進了書房后,誰都沒著急先開口,像是都沉得住氣。</br> 末了,還是南老爺子先嘆了嘆“你以前從來不管閑事的。”</br> 霍臨笑笑,“南家對我有恩,南家的孩子我自然要護著。”</br> 南老爺子看著他又是平日那副笑意吟吟的模樣,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br> 他這種話,估計他說出來自己都不會信。</br> 南家的孩子要護著</br> 那怎么剛剛在說南珠的時候,那么不留情面</br> 而且他要是真的顧念和南家的情分,會那么不給自己那位兒媳面子</br> 可是,若說霍臨是為了南辭那丫頭的話,也有點說不過去。</br> 霍臨為人是怎樣的,別人不清楚,他卻摸的很透。</br> 他看著謙和有禮,溫文爾雅,但其實骨子里最是冷漠。</br> 這么多年來,南家之所以沒在生意場上被他搞過手腳,也完全是因為當年自己把他帶回來的恩情。</br> 其實這已經(jīng)算很大的面子了,畢竟霍臨在生意場上,可是連自己親爹都不會留情面的。</br> 所以這么多年來,他和霍家的關系一直不見起色,也是因為他的公司處處與霍氏作對。他母親本就對他不如霍家那個養(yǎng)子親,他再來那么多動作,更是讓她非常不滿。</br> 也正因為這樣,南老爺子當初才會考慮南珠的話,最后并同意了南珠的想法。</br> 他為了南家,是一定要留住霍臨的。</br> 認親這種關系太過飄渺,霍臨也不一定會真的放在心里,只有讓他在意南家的某個人,才會在意南家的利益牽連。</br> 想到這里,南老爺子說“南珠和我說過,她很喜歡你。”</br> 霍臨唇邊的弧度沒變,但眼神卻多了一絲暗嘲。</br> “所以呢”</br> 南老爺子臉沉了沉,靜默半晌,才開口“之前我說的那個合作”</br> “我答應。”霍臨爽快應聲。</br> 南老爺子有些詫異,之前這件事他們不是沒聊過,可霍臨一直不松口,怎么今天卻答應的這么輕松</br> 果然,下一秒,就聽他說“我可以答應這次合作,并且給您讓兩個點的利潤,但是您也要答應我一件事。”</br> 南老爺子動作頓了頓,“什么”</br> “把南辭給我,別再打她的主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