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緊急軍情
走出來一個肥腴的中年男子,正是之前見過的仁鶴坊夏大夫。
夏大夫雙手緊緊攥著一只包裹精美的錦盒,一臉的喜悅之色,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顯然他手中拿著的就是洪錦的那株鳳血草,一轉(zhuǎn)眼功夫,就已換了一只錦海
錢掌柜得了夏大夫二兩銀子,難得大方了一回,洪錦和妹妹一日三餐管飽,至于雞鴨魚肉等葷腥自然是奢望了。
轉(zhuǎn)眼七八日過去,丫丫的病好了大半。
錢掌柜不想繼續(xù)破費,催促著二人盡快離去。
洪錦沒跟他廢話,帶著妹妹離開回春堂。
二人站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丫丫問道:“哥哥,我們又到哪里去?”
洪錦道:“這幾日我出去問過了,各處酒樓、匠鋪都需人手,我到那里打個下手,只要肯吃苦,做事勤快一些,便有我兄妹一口飯吃。”
丫丫進城便得了病,一直未曾出來逛逛,如今看到這繁華喧鬧的街市,在街道兩旁蹦蹦跳跳,欣賞著琳瑯滿目的商品,十分歡愉。
二人正走著,忽聽遠處馬蹄聲得得,奔騰甚急。
“閃開,閃開,緊急軍情,撞死莫怪!”
一人高聲喝叫,還有馬鞭揮舞之聲,鞭梢在空中劃過,發(fā)出啪啪虛響。
前方人流一陣大亂,紛紛往兩旁躲閃,有那躲不及的摔倒在地,肩膀上的扁擔(dān)也打翻了,販賣的瓜果在地上亂滾。
奔馬疾馳,碩大的鐵蹄踩碎瓜果,肉汁綠水四濺。
“丫丫!”洪錦叫道。
丫丫兀自在站在街道正中,對于突然的騷亂不知所措。
三匹雄壯的黃驃馬疾馳而來,馬上各坐著一名身披甲胄的軍士,領(lǐng)頭者是個一臉絡(luò)腮胡子的大漢,背后插著一面“令”字旗。奔走甚急,旗面招展發(fā)出嘩嘩聲響。
三匹馬沒有絲毫減速,直直撞了過去。
這要是撞實了,必定命不保。
洪錦縱身一躍,連人撲出,抱住丫丫后滾倒在地。
狂風(fēng)從洪錦身旁一卷而過,馬背上大漢罵道:“找死嗎?敢擋軍爺?shù)牡馈!?br/>
三名橫沖直撞的傳令兵頭也不回的去遠了。
丫丫被嚇得臉煞白,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周圍的人見騎兵遠去,又重新涌上街頭,議論紛紛。
有壤:“如今四海升平,哪里來的緊急軍情?”
一名有些閱歷的老頭神色肅然地道:“怕是要調(diào)兵打仗了。”
又有壤:“無非是一些山賊土匪嘯聚山林,在這北方地界任選一路諸侯,便能剿滅這些蟊賊。”
老頭搖頭道:“若是這般簡單,何必這樣緊急,怕是有大事發(fā)生。”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洪錦則絲毫不放在心上,就算外面打翻了,也不關(guān)他的事。
他牽著妹妹的手,直奔仁鶴坊而來。
這間門面頗大的醫(yī)館此刻生意正旺,進出的人絡(luò)繹不絕。
洪錦到了門口,叮囑丫丫道:“你在門口等著,除了哥哥帶你走之外,誰都不要理會。”
“丫丫曉得,我不走。”她的年紀(jì),已朦朧體會到了世事涼薄,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哥哥。
洪錦邁步進屋,只見那夏大夫一臉紅光的站在藥柜前,正為一對年輕夫婦前來診治。他口若懸河道:“貴客若是服用鄙汝里的鹿茸,保你生龍活虎,百子千孫,這般良藥,除本店外,在沙北城休想找到第二家。”
那年輕男子手中拿著一截切了片的鹿茸細(xì)看,洪錦徑直走到二人旁邊,道:“這家藥店賣假藥吃死過人,鹿角都是從死鹿頭上鋸下來的。”
那對夫婦吃了一驚,雖然不知真假,但自然而然放下鹿茸,徒旁邊去了。
夏大夫本以為這次生意必定成功,竟被一個后生子破壞,頓時大怒,正要斥責(zé),但一看之下卻吃了一驚,愕然道:“是你!”
洪錦淡淡道:“不錯,是我。夏大夫,你欠我的東西什么時候還?”
夏大夫怒道:“誰欠你東西?”
洪錦冷笑道:“前幾日我?guī)米涌床。靡槐稉Q你診治我妹子病癥,此事可真?”
夏大夫傲然道:“確有此事,但后來你又走了。”
洪錦道:“雖然走了,藥還沒有拿。夏大夫,你親口答應(yīng),我的那一柄寶刀可以換取一次診治的機會外加一劑湯藥。你該不會忘了吧?”
夏大夫瞪著雙眼思量了片刻,自己確實過這話,鄙夷道:“你是想要取回那一劑湯藥?無妨,別是一劑,便是十劑我也施舍得起,誰讓本大夫向來仁善呢。”
“不用你施舍十劑,只一劑便罷。我問你,一劑湯藥比之一株雞血草價值幾何?”
“我的一劑湯藥豈是區(qū)區(qū)一株雞血草能比?便是十株也比不得。”
夏大夫本意是想自己慷慨大度,不是個吝嗇鬼,而洪錦正要他這個話。
洪錦道:“我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我妹子的病好了,那一劑湯藥取來也無用,不如換成雞血草罷。我也不用你拿十株來換,只取一株就夠了。”
夏大夫不是個蠢人,一下子便明白了洪錦分明就是沖著自己手中的那株鳳血草而來,只是心中奇怪,鳳血草是從錢掌柜處取來的,洪錦是怎么知道的,莫非那錢掌柜口風(fēng)不牢固,竟把這件事告訴了這子。
這種事是打死不能認(rèn)的,一個窮子而已,他就算知道鳳血草在自己手中,又能拿自己怎么樣。
“臭子,要一株雞血草是吧,給你便是。”夏大夫扭頭沖著后堂叫道:“李郎,取一株雞血草來。”
洪錦厲聲道:“別用普通的雞血草來糊弄我,我要我的那一株!”
“什么你的那一株,胡言亂語,不知你在什么……”
洪錦向著逗留在大堂的眾人道:“諸位老爺評評理,我有一株上好的雞血草寄放在他這里,如今想要取回,他竟不愿意,只想拿一株普通的來糊弄我。”
這一爭吵,眾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如看戲一般欣賞著夏大夫和一個窮子的爭執(zhí)。
有壤:“子,一株雞血草值幾個錢,也值得爭?”
“我那一株雞血草莖葉通紅,根本不是這葉尖帶著一絲紅色的雞血草,是極難得的珍品。他。”洪錦又把自己的鳳血草樣子向著周圍的人描述一遍。
有聰明的人馬上就想到了定是夏大夫欺這窮子不識得藥材,把一株好藥草成是普通藥材,然后私吞了。這種事常有,只欺負(fù)不懂行之人,就算吃虧的人事后知道,也只能怨自己孤陋寡聞,打落牙齒往肚里吞。
偏偏洪錦不肯吃虧,還上門鬧事。
有人勸道:“夏大夫,你就還他那一株雞血草便是,不值得爭。”
夏大夫怒道:“沒有,沒有,我手中只有這一株普通雞血草。”
后堂的李郎取了一株干癟的雞血草,捧在掌心,來到洪錦面前,堆著笑臉道:“兄弟,還你的雞血草。”
洪錦冷哼道:“這不是我那一株。”
“你要就要,不要,就滾出去!”那李郎翻臉比翻書還快,見洪錦比他還瘦,為了在主人面前表忠心,伸手便去推搡洪錦。
洪錦身子一側(cè),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向前一拉,又伸出腳尖在下面一絆,撲通一聲,把李郎摔了個狗啃屎。
李郎還想掙扎著起來,洪錦一腳踩住他背心,喝道:“我只要我那一株!”
夏大夫叫道:“畜生,竟敢打人。”他扭頭沖著后堂喊道:“有鬧事的來了,還不出來幫忙!”
連叫數(shù)聲,從后面又奔出來三名男子。這三人眼眉歪斜,一臉的痞像,連走路都沒個正經(jīng),根本不像是藥店內(nèi)伙計,而是城里的地痞無賴。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挽袖子罵道:“是哪一個不開眼的,敢來夏大夫的地盤上鬧事?”
夏大夫用手一指洪錦,惡狠狠道:“給我打,只要不打死,湯藥費我出。”
三個混子一看洪錦身形瘦,這樣的半大少年又能有什么本事,以多欺少正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一聲喊,一起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