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遲到補(bǔ)更
姚燕燕額頭被抵住的時候,很是驚訝,這可是陛下第一次拒接自己的靠近,難道陛下……這回是真的生氣了?</br> 姚燕燕盯著陛下看,卻發(fā)現(xiàn)陛下根本就不看她,而是微微歪著頭,視線向上,不知道看向了哪處。</br> “陛下~~”她聲音軟軟的,顯出幾分委屈來。</br> 但陛下這回似乎意志堅(jiān)定,半天都沒有主動上當(dāng)?shù)囊馑肌Rρ嘌嘈睦镉行╈饋?她后退了一步躲開陛下的右手,想要繞到旁邊爬上床,然而陛下雖然沒有轉(zhuǎn)過頭看她,但是無論她從哪個方向進(jìn)攻,他總能迅速伸出右手抵住她的額頭阻止她接近。</br> 姚燕燕這回確定,陛下是真的生氣了。</br> 這下怎么辦?只能哄著了。</br> 她被抵住額頭,沒法靠近,只能伸長了胳膊去碰陛下,奈何她手沒有陛下的長,無論她怎么努力往前伸胳膊,都碰不到陛下一分一毫。</br> 姚燕燕于是用力想把陛下的手掰開,結(jié)果掰了一會兒,竟然沒掰動。</br> 這次姚燕燕是真傻眼了,因?yàn)樗龔男×饩痛?現(xiàn)在的力氣更是堪比一名壯年男子,要是對方人多她肯定沒辦法,但如果只是對付一個男人的話,她肯定不會吃虧,甚至能在出其不意之下反殺對方,畢竟沒幾個男人會對她這樣美貌又纖弱的女子生出太大防備,可是如今的陛下是怎么回事?他的力氣什么時候變得這般大了?想到陛下這段時間的辛苦鍛煉,姚燕燕心中感嘆:原來勤學(xué)苦練是真的有效果的啊!連陛下這樣的瘦弱的身板也能實(shí)現(xiàn)逆襲。</br> 她的目光不由向下,瞄向了陛下裹在衣服下的肚子,說起來,他們也有好幾日沒有敦倫了,不知道陛下現(xiàn)在的腹肌出來沒有。</br> 皇帝陛下正氣哼哼地想著要多懲罰愛妃一下呢,這次一定要讓她長記性,否則威嚴(yán)何存?</br> 然而他也就心軟了那么一下,也就看了愛妃一眼而已,僅僅一眼,他就發(fā)現(xiàn)愛妃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下面,還盯了好久。</br> 皇帝陛下立刻并緊了腿,目光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做甚?”</br> 姚燕燕不明所以,她委屈道:“陛下,臣妾額頭還被您抵著呢,臣妾能作甚?”</br> 皇帝陛下一想也是,終于放松了警惕。</br> 姚燕燕見他收回手,便立刻笑逐顏開地要挨過去,誰料她剛剛要動,陛下便又抬起手抵著她額頭。</br> 姚燕燕扁嘴,故作委屈地看著他。</br> 皇帝陛下為了防止自己心軟,看都不看她一眼,只盯著虛空處冷酷道:“舉行籍田禮的事,愛妃就不要勸了,朕是絕對不會去的!”要他撩起褲腿站在田地里搞得滿手污泥渾身臟兮兮的,他才不干!</br> 姚燕燕:“陛下,您不是答應(yīng)過臣妾要當(dāng)明君的嗎?”</br> 皇帝陛下是言而有信的,他點(diǎn)頭道:“可是沒有誰規(guī)定明君就一定要舉行耕田禮啊?”</br> 姚燕燕:……</br> 陛下說得挺有道理我竟沒法反駁。</br> 皇帝陛下又道:“況且,為了當(dāng)明君,朕連一半身家都貢獻(xiàn)出去了,還有誰能比朕更像明君?”</br> 姚燕燕:……</br> 可是陛下,您貢獻(xiàn)出去的那五十萬兩本來就該屬于國庫啊!</br> 皇帝陛下也不傻,他顯然知道自己那五十萬兩說是借給國庫,但以國庫如今入不敷出的情況,他那錢十年內(nèi)是拿不回來了。這錢與其說是借出去,倒不如說是送出去的。</br> 想到這里,他就郁悶不已,本來那筆錢他都打算要蓋摘星樓了,還想給愛妃蓋座新的飛鸞宮呢,現(xiàn)在好了,全都沒了。而愛妃呢,不僅不懂他的一片苦心,竟然還幫著封元趕他下田干活,愛妃變了,不是從前的愛妃了!</br> 皇帝陛下想到這里,就又有點(diǎn)生氣起來。夜間睡覺時,還找出竹竿擋在大床中央,一人一邊,警告愛妃不要過界。</br> 姚燕燕看著陛下的行為,有些瞠目結(jié)合,但為了陛下的自尊心,她沒敢把“幼稚”這兩字說出口,只能點(diǎn)點(diǎn)頭。</br> 姚燕燕在內(nèi),皇帝陛下在外,兩人分別在竹竿兩邊躺下后,姚燕燕看著睡在外頭的陛下,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好奇地問:“陛下,這是竹竿又不是墻,萬一臣妾睡著了,不小心滾到您那邊去了,怎么辦?”</br> 皇帝陛下冷酷道:“那朕就把你推回去。”</br> 姚燕燕:“那萬一陛下滾到我這邊來了怎么辦?”</br> 皇帝陛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叫人取來布條,把自己雙腳和一只手綁在了床頭和床尾的柱子上,剩下的一只手,應(yīng)當(dāng)是用來給自己解綁的。</br> 姚燕燕圍觀了全程,驚得差點(diǎn)掉了下巴,沒想到陛下能對自己這么狠。</br> 皇帝陛下做完,得意地瞥了一眼姚燕燕,悠哉道:“愛妃,瞧見了沒有。如果這樣,朕還能滾到你那邊去,那一定是你在暗中搞鬼。”</br> 姚燕燕坐起身,幽幽道:“陛下怎知我要搞鬼?”</br> 皇帝陛下愣了一下。</br> 姚燕燕又道:“不過臣妾不是暗中,臣妾是光明正大地搞。”</br> 話畢,姚燕燕在陛下震驚的目光中,猛地?fù)溥^去,一屁股坐在了陛下肚子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過剩下的一根布條,把陛下的另一只手也給綁了!</br> 反正早在望城山時,陛下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姚燕燕見裝溫柔裝嬌弱沒作用了,索性就來硬的,她低頭笑道:“陛下,臣妾方才說錯了,臣妾不是搞鬼,臣妾是搞你。”</br> 若是往日,陛下聽了這曖昧不已的話,再瞧見如此主動的姚燕燕,應(yīng)該會面紅耳赤,眼神躲閃任她施為。可是現(xiàn)在,姚燕燕對上陛下的目光,卻從他眼中看到了擔(dān)心和害怕。</br> 飛鸞宮內(nèi)燭火搖曳,有風(fēng)從窗外而來,吹得煙青色床幔流水般拂動。</br> 姚燕燕奇怪地看著陛下,不明白他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自己還是那個美麗漂亮的姚貴妃以后,就暫時把這點(diǎn)怪異拋掉了。</br> 她抬起手,纖細(xì)的手指勾開陛下的衣帶,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一層以后,非常奇怪,陛下怎么穿了兩件寢衣?</br> “愛……愛妃,你要作甚?”</br> 姚燕燕歪著腦袋,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道:“陛下,臣妾都好幾天沒能與陛下親熱了,陛下不想嗎?”</br> 躺在她身下的皇帝陛下咕咚一聲,咽了下口水,姚燕燕明明看出了他眼里的渴望,她還以為陛下會半推半就地從了呢,結(jié)果陛下竟然搖頭拒絕了,“朕……朕今日不想。”</br> 姚燕燕堅(jiān)持道:“可是……臣妾想呀~~”她聲音放得更嬌更柔,眼波流轉(zhuǎn)間滿是勾人的媚意。說著就要去解開他的最后一層衣服。</br> 誰知她的手還沒伸到呢,陛下就根一株含羞草似的縮了縮,商量道:“愛妃,有話好好說,朕今日真的不想。”</br> 姚燕燕目光審視地盯著他的臉看,口中卻道:“可是陛下,您前兩天不是還在找春.宮圖嗎?”她嬌言軟語,面上含羞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果然發(fā)現(xiàn)他身體起了變化,于是誘惑道:“陛下,那日您給臣妾看的春.宮圖,就是有兩個小人系著布條蕩來蕩去的那一頁,臣妾特別喜歡,咱們來試試好不好?”</br> 一個美人,一個心愛的美人,在燭光里嬌嬌怯怯地向你求歡,還是春.宮圖里的姿勢,誰能拒絕?皇帝陛下被引誘得失了心神,差點(diǎn)就答應(yīng)了。但是下一刻,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咬了舌頭,拒絕道:“不行!”</br> 姚燕燕一愣。說起來,自從她騎在陛下身上后,陛下的表現(xiàn)就一直很奇怪,仿佛有些害怕她對他做那種事一樣。為什么?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個沒經(jīng)歷過這事兒的童男子,陛下為何如此緊張?而且陛下已經(jīng)有四五天沒碰過她了。</br> 陛下一定有事瞞著她!</br> 姚燕燕心頭篤定,不過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事兒的時候,她得趕緊讓陛下答應(yīng)籍田禮才行,要是拖太久,春耕都結(jié)束了。</br> 姚燕燕沖鴨!考驗(yàn)?zāi)阊菁嫉臅r候到來了!</br> 于是她醞釀了一會兒,看著陛下的眼睛里,慢慢泛起了淚花。</br> “嗚嗚……”姚燕燕捂著眼睛,從陛下身上起來,爬到竹竿那頭,嚶嚶嚶哭了起來。</br> 皇帝陛下懵了,他被綁著動不了,只能隔著竹竿扭頭去看她,“愛妃,你怎么哭了?”</br> 姚燕燕委屈道:“臣妾心里委屈,但臣妾不說。”</br> 皇帝陛下急急道:“何人給你委屈受了?你跟朕說,朕砍他腦袋!”</br> 姚燕燕委屈道:“臣妾若說是陛下讓臣妾委屈了,陛下也砍了自己腦袋嗎?”</br> 皇帝陛下茫然地看著她。</br> 姚燕燕轉(zhuǎn)過身,用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面對著陛下,“陛下已經(jīng)好幾天未與我行夫妻之禮,方才臣妾不知羞恥地向你求歡,你卻……陛下若是不喜歡臣妾了,就直說,臣妾拿根白綾吊死在飛鸞宮里,也好過將來看著陛下與其他女人恩愛歡好,臣妾不想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br> 原來愛妃這么愛自己,如果自己不喜歡愛妃了,愛妃寧愿去死也不愿看著朕寵幸其他女子。皇帝陛下聽了這番話,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卻被綁在一時掙扎不開,只能哄著。</br> 然而姚燕燕只是搖頭,她用一對凝著淚珠的眼睛看他,燭光下凄美哀婉,如同詩詞中苦苦等待馬蹄聲歸來的佳人,“陛下怕都是在騙我,若陛下真的還喜愛臣妾,為何連這點(diǎn)恩寵都不肯賜予臣妾?”</br> 皇帝陛下看著她說這樣的話,心都簡直要碎了,他解釋道:“愛妃,不是朕不想,是……是朕不方便。”</br> 姚燕燕苦笑道:“陛下一個男子,有何處不方便?”</br> 皇帝陛下見哄不住,咬咬牙,道:“朕答應(yīng)舉行籍田禮了!”</br> 姚燕燕不確定道:“陛下,你說都是真的?”</br> 皇帝陛下立刻道:“真!當(dāng)然都是真的!愛妃,你看,朕為了你,連下田耕地都愿意做了,這還不足以證明朕的真心嗎?”</br> 姚燕燕立刻破涕為笑,點(diǎn)頭道:“足夠了,那陛下什么時候舉行籍田禮?”</br> 皇帝陛下頓了一下,眼神閃爍,想要拖延,“朕……朕還沒想好,得叫太史局看個好日子。”</br> 姚燕燕扁扁嘴,作勢又要哭。</br> 皇帝陛下嚇了一跳,連忙道:“后天,后天就舉行籍田禮!你別哭,這事兒也得讓下面人籌備不是?后天已經(jīng)很快了!”</br> 姚燕燕遲疑道:“陛下說真的?”</br> 皇帝陛下:“朕一言九鼎!”</br> 姚燕燕笑道:“那陛下說說,你哪里不方便?”</br> 皇帝陛下:……</br> 愛妃,朕錯了,求放過o(╥﹏╥)o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