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追男神
教室里很安靜,熟知楚晝性格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他下一秒會揪起梁藥的領(lǐng)子把她扔出去。</br> 楚晝討厭女生是出了名的,別說做同桌了,坐前后桌他都覺得煩。</br> 連程一帆都微微皺眉,猶豫著要不要讓梁藥換別的座位。</br> 比起惴惴不安的他們,當(dāng)事人明顯要鎮(zhèn)定許多,楚晝看著梁藥至少沉默了十秒,才緩緩開口:“你就真的沒有一點臉?”</br> 他應(yīng)該很明確地拒絕她了。</br> 梁藥在腦中搜刮著前不久在網(wǎng)上看到的土味情話,無比深情地對他道:“對你,我永遠(yuǎn)都不需要臉。”</br> “……”</br> 楚晝漠然地把頭轉(zhuǎn)回去,不再看她。</br> 班上其他人:“???”</br> 就醬沒了?</br> 寧竟然就這樣平平淡淡接受了?</br> 沒有甩臉色走人也沒有動手趕人?</br> 太玄幻了!</br> 眾人神色各異地望著梁藥和楚晝,雖然在升旗儀式上校長拿他們開刀訓(xùn)早戀,但沒幾個人相信他們真的在一起了。</br> 可現(xiàn)在看來,他們可能也許大概……真的有一腿?</br> 隔著一條走道,夏若晴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晝冷漠平靜的側(cè)臉,整個人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委屈和嫉妒填滿了她整顆心臟。</br> 程一帆愣了下,馬上反應(yīng)過來,念后面的名字:“好了,我們繼續(xù),下一個,蔣順寧。”</br> 十分鐘后,所有人都選好了座位,由于身高和視力問題,程一帆適當(dāng)調(diào)整了幾個座位,大體上沒什么改變。</br> 趙億豪和曹博坐在了楚晝后面當(dāng)同桌。</br> “女神,你也太彪悍了!”趙億豪給梁藥豎起了大拇指,滿臉寫著佩服,“我他媽還從沒見過哪個女的為了追人爬桌子的,你讓我見識到了什么叫真愛!”</br> 梁藥謙虛:“過獎。”</br> 趙億豪又看向楚晝,賊賊一笑,“阿晝,可以啊,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第一次和女生同桌是什么感覺?”</br> 楚晝冷道:“閉嘴。”</br> “不要害羞嘛,我知道你心里其實樂開了花……”</br> “你媽好像還不知道你成績,”楚晝頭也沒回,食指輕輕敲了敲桌角,慢條斯理道:“你很想讓她知道?”</br> 趙億豪:“……我錯惹,晝哥,對不起。”</br> 曹博忍笑拍了拍他肩膀,“別總?cè)馑阌植皇遣恢浪男宰印!?lt;/br> 梁藥咽口水,邊整理書包,邊偷瞄楚晝。</br> 少年白凈的臉上浮著些許不耐,氣壓很低。</br> 梁藥很有自知之明地沒吱聲,她心里知道楚晝肯定是不情愿和她坐的,只不過被她將了一軍,堵死了退路,才不得不留在這里。</br> 據(jù)她觀察,楚晝性格冷是冷了點,但還是比較聽老師的話。</br> 又酷又乖的好學(xué)生。</br> 程一帆在講臺上拍拍手,“好了,大家都安靜,座位就先這樣坐了,以后有不合適再調(diào),現(xiàn)在我們來選班干,有哪位同學(xué)自告奮勇來試一試?”</br> 底下學(xué)生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人舉手,在場的都是學(xué)校尖子生,大多都只在乎學(xué)習(xí),哪里有空管別人?</br> “沒人的話我就點名了啊。”程一帆看著花名冊喊名字,依次把班長,副班長,還有學(xué)習(xí)委員都定下來,最后還有個紀(jì)律委員怎么都沒人愿意當(dāng)。</br> 他沉吟許久,道:“楚晝,你來當(dāng)紀(jì)律委員怎么樣?”</br> 梁藥聽了,神經(jīng)緊繃地坐直身體,開玩笑,如果讓楚晝以后管紀(jì)律,她未來的日子還有活路嗎?</br> 她突然后悔和他做同桌了。</br> 這么想時,她聽到身旁少年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要。”</br> nice!</br> 梁藥放松下來,也是,楚晝這樣的性冷淡,哪有興趣管別人的死活。</br> 程一帆勸道:“管紀(jì)律很輕松的,我也不用你做什么,只要把每天違反紀(jì)律的人登記名字給我就好了。”</br> 在他看來,楚晝在班上乃至學(xué)校都頗有威信,有他幫忙管著紀(jì)律,開小差的人會大大減少。</br> 楚晝哪里會管這么麻煩的事,皺了皺眉,剛要再次拒絕,無意間瞥到梁藥緊張的表情,心中微動,輕描淡寫點了頭:“那好吧。”</br> 嗯!?</br> 梁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轉(zhuǎn)過頭問:“楚晝同學(xué),你認(rèn)真的?”</br> 楚晝看著她僵硬的笑臉,胸口的悶氣莫名消去了一點,淡淡開口:“希望我第一個記的名字不是你,同桌。”</br> “……”</br> 這一定是報復(fù)!絕對的!</br> 梁藥有些笑不出來。</br> 程一帆很高興楚晝答應(yīng)了,這下子所有的班干都已任命完,下課鈴響后,他簡短交代了一些班級注意事項就走了。</br> “阿晝,你腦袋沒抽吧,竟然愿意當(dāng)紀(jì)委!”</br> 老師一走,教室立刻炸了,趙億豪看著楚晝大呼不可思議,還要伸手去摸他額頭。</br> “滾。”楚晝偏頭躲開了。</br> 趙億豪又去看梁藥,發(fā)現(xiàn)她撐頭望著窗外,表情明媚而憂傷,他也往外望了一眼,什么都沒看到,不由奇怪問:“女神,你在看啥啊?”</br> 梁藥嘆了口氣:“看我失去的自由。”</br> 趙億豪:“……”好文藝,不愧是女神。</br> 楚晝平淡掃她一眼,“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及。”</br> 梁藥勾了勾唇,慢悠悠轉(zhuǎn)頭看他,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拉長聲音道:“我才不要呢~”</br> 她微微笑著,上揚的語調(diào)像是有魔力般,一字一句敲在他心里。</br> 楚晝沉默地拿起書,沒再理她。</br> *</br>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梁藥其實已經(jīng)快被一中的上課氛圍整崩潰了。</br> 一中是市重點,教學(xué)難度比其他學(xué)校要大得多,進度還很快,梁藥在九中上課都是在坐飛機,到了一中已經(jīng)換乘為火箭了。</br> 最難受的還不是這里,聽不懂就算了,旁邊坐著紀(jì)律委員,手機還不敢玩,畫也沒時間畫,每天一臉麻木地看著黑板,在外人看來很認(rèn)真,其實她的思緒早已飄到了外太空。</br> 她覺得自己在浪費生命。</br> 幸好作業(yè)還是梁雯做,要不然她早就撂擔(dān)子不干了。</br> 為了擺脫現(xiàn)狀,梁藥開始了瘋狂地追夫,呸,妹夫之旅。</br> 自從和楚晝做同桌后,梁藥總算對他這個人有了那么一點點了解。</br> 楚晝是真的不喜說話,除了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會開尊口說幾個字,其他時間你休想聽到他的聲音。</br> 除此之外,他總是表現(xiàn)得很困,懶懶耷拉著眼皮,睫毛纖長細(xì)密,如同鴉羽一般覆在眼瞼上,雖然沒有黑眼圈,但總給人一種沒什么精神的感覺。</br> 雖然他看上去很困,但梁藥從沒見他睡著過。</br> 一次都沒有。</br> 有時候上數(shù)學(xué)課,講到無聊處,全班都趴倒一片,梁藥迷迷糊糊轉(zhuǎn)頭,看到她的同桌依舊屹立不倒,一手撐著下巴,一手轉(zhuǎn)著筆,臉上表情寡淡。</br> 不過課后他會在桌子上趴一會兒,雖然他的眼睛是閉著的,但梁藥有種奇異的感覺,他并沒有睡著。</br> 梁藥想起了初遇他那天,他買的那幾本書。</br> 他可能真的有失眠癥。</br> 梁藥還發(fā)現(xiàn)他其實很乖,是字面意思上的乖。</br> 雖然他看著不像是會聽話的人,可老師在課上布置的任務(wù)、作業(yè),他每天都會完成并交上來,梁藥還記得語文老師隨口要他們一禮拜后交一篇八百字的作文上來。</br> 全班都忘寫了,只有他交了,當(dāng)時老師都愣了一下,梁藥懷疑她自己都忘記布置過了。</br> 追人要從他的興趣著手,可梁藥觀察楚晝這么久,發(fā)現(xiàn)他真的就是那種,不抽煙不喝酒,不說臟話,非常干凈的學(xué)生,連手機都很少玩。</br> 如果不是那天在酒吧碰見過他,她都懷疑他真的是一個不食煙火的圣人了。</br> 他對任何事物都表現(xiàn)得很淡,像是完全把自己和別人阻隔開來。</br> 難以下手。</br> 和他相比,趙億豪他們簡直就像是泥土里蹦噠的猴子,每天上課玩手機下課打游戲放學(xué)后還去夜店跳迪斯扣。</br> 梁藥無語,楚晝竟然沒被同流合污也是很了不起。</br> 但是,不管楚晝態(tài)度如何,都沒有打消她的積極性。</br> 梁藥努力走進他的世界,幾乎每天都在告白,以“我喜歡你”為新的一天的開始,以“你什么時候喜歡我”給這一天落下句號。</br> 造成的結(jié)果是,楚晝已經(jīng)完全不理她了。</br> ……</br> 梁藥唉聲嘆氣,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br> *</br> “雯雯,你還要繼續(xù)追楚晝嗎?”</br> 早上去學(xué)校,梁藥和蘇淺走在一起,蘇淺擔(dān)心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班上的人說成什么樣了!”</br> “什么樣?”梁藥隨口問,推開蛋糕店的門,從今天開始梁母工作會很忙,早飯讓他們自行解決。</br> 蘇淺擰著眉:“說你不要臉倒貼什么的,反正什么難聽的話都有。”</br> “是嘛。”</br> 梁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目光看著櫥柜里精致美味的蛋糕,對收銀員姐姐道:“麻煩給我拿兩個提拉米蘇,謝謝。”</br> “好的,要打包嗎?”</br> “嗯。”</br> “兩個?”蘇淺一愣,“你吃得完嗎?”</br> 梁藥拿手機付款,“另一個給楚晝。”</br> 經(jīng)過經(jīng)驗教訓(xùn),她發(fā)現(xiàn)喜歡還是不能只靠嘴上說說,得拿出誠意。</br> “你有沒有聽進我的話?”蘇淺無可奈何,“雯雯,你已經(jīng)淪落為別人的笑柄了。”</br> 梁藥不在意:“我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他們愛說就讓他們說嘍。”</br> 反正說的又不是我。</br> 她心想。</br> *</br> 她們到教室時還早,楚晝沒有來,梁藥坐到座位上,把買來的新鮮蛋糕放在他桌上,自己打開另一個先開吃。</br> 咖啡色的小蛋糕散發(fā)著誘人的醇香。</br> 梁藥享受般吸了口氣,覺得自己賺那么多錢就是為了這一刻。</br> 她拿著叉子開動,吃得差不多時,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抬頭一看,果然是楚晝一伙人。</br> 楚晝依舊是那副沒精神的樣子,膚白薄唇,黑發(fā)有點凌亂,細(xì)碎地散在額前,略長,稍稍遮住了那雙狹長的眼。</br> “女神,早上好啊。”趙億豪笑著沖梁藥打招呼,發(fā)現(xiàn)了楚晝桌子上的包裝盒,“咦,這是什么?”</br> 楚晝也看到了,腳步一頓,目光轉(zhuǎn)向梁藥。</br> “我給晝晝帶的早餐哦。”</br>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相處,梁藥早就改了對他的稱呼,笑著對楚晝道:“提拉米蘇,希望你喜歡。”</br> “愛心早餐啊。”曹博接了一句,壞笑,“阿晝,還不謝謝人家,正好你也喜歡甜食。”</br> 楚晝垂眸,看著桌上的蛋糕包裝盒,圖案是個愛心,還打了個蝴蝶結(jié),一看就很費心思。</br> 他看了一會兒,漂亮修長的手指拎起袋子,轉(zhuǎn)手扔給了趙億豪,“拿著。”</br> 梁藥笑容微斂,直直看著他。</br> 趙億豪猶豫地看了看梁藥,又看了看他,“人家送你的,給我吃不好吧?”</br> “沒叫你吃。”楚晝雖然是在對他說話,可眼睛卻看著梁藥,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冷酷的話。</br> “我是要你扔到后面的垃圾桶。”</br> 空氣瞬間凍結(jié)。</br> 班上其他人都看過來,幸災(zāi)樂禍地看好戲,尤其是夏若晴,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br> “看啊,梁雯又在作死。”</br> “活該,誰叫她要去惹楚晝。”</br> “這就叫犯賤吧。”</br> ……</br> 趙億豪覺得頭都大了,心里暗嘆一口氣,又來了。</br> 以前也有過這種事,一般情況下,楚晝是不會太為難女生的,可如果那女生太纏人,他也不會手下留情。</br> 從近日來看,梁藥簡直是踩在楚晝的雷區(qū)蹦迪,他已經(jīng)不會忍了。</br> 趙億豪沉默地拿著蛋糕,不敢抬頭,生怕看到女神淚汪汪的臉,然而他剛轉(zhuǎn)身就被梁藥叫住了。</br> “等一下。”</br> 趙億豪一愣,轉(zhuǎn)頭,驚訝地發(fā)現(xiàn)梁藥還是那副表情,沒有一點受辱的難堪和窘迫。</br> “你……”是要收回去嗎?</br> 這是不是代表著徹底放棄了。</br> 趙億豪張了張口,就見梁藥拿紙巾抹了抹嘴巴,然后遞過來一袋垃圾,“這是我剛吃完的蛋糕。”</br> “啊?”</br> 趙億豪沒反應(yīng)過來。</br> 梁藥微微一笑,“反正你都是要扔的,不如也幫我?guī)б幌掳伞!?lt;/br> “……”</br> 全場一靜。</br> 楚晝皺了皺眉,看著女孩無所謂的笑臉,第一次,有一種什么東西把控不住的感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