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勾引
鈴聲早就打響了,男廁門口冷冷清清,只站著梁藥一個人,她把粉色外套和礙眼的胸罩塞回書包,心下有些惆悵。</br> 沒想到昨晚遇到的一中帥哥就是楚晝,麻煩了,這本來就不是她擅長應(yīng)付的類型,又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接下來要怎么辦?</br> 梁藥重新背上書包,思考著對策。</br> “雯雯!”</br> 身后有人喊她。</br> 梁藥轉(zhuǎn)頭,看到蘇淺小跑過來,緊張地看著她,“你有沒有事?楚晝他們沒對你怎么樣吧?”</br> “沒事。”梁藥笑了笑,“你不是先回教室去了嗎,怎么過來了?”</br> 蘇淺:“老班叫我來找你回去,一二節(jié)課要考試,再不回去就來不及了。”</br> 梁藥笑容一僵,發(fā)出靈魂三連問:“考試?考什么試?什么時候說要考試的?”</br> 梁雯沒有告訴她今天要考試啊!</br> “就剛剛在早自習(xí)說的。”蘇淺嘆氣,“老班臨時搞數(shù)學(xué)測驗,范圍是上一課的內(nèi)容……你突然捂住肚子做什么?”</br> “實不相瞞,其實我今天來大姨媽了。”梁藥弓著背,聲音小小的,像是在忍耐著劇痛,“現(xiàn)在痛經(jīng)得厲害,肯定考不了試了,淺淺,你幫我和老師請個假,我就先回家了。”</br> “啊?”蘇淺有點懵,看她痛苦的表情,不確定是真的假的,“可是請病假要去醫(yī)務(wù)室開證明,不然門衛(wèi)不會讓你出學(xué)校。”</br> “那我現(xiàn)在去開。”梁藥虛弱地捂住肚子,拖著腳步往外走,“老師那里就拜托你了。”</br> 蘇淺看她這樣很擔(dān)心,“要不要我扶你過去啊?”</br> “不用,你趕快去考試吧,別遲到了。”</br> 梁藥飛快搖頭,駝著背加快腳步溜走了。</br> 開什么玩笑,如果她去考試,那第一天不就得穿幫了!</br> 梁藥來到校門口,發(fā)現(xiàn)果然有門衛(wèi)守著,她想了想,又繞了一圈找到學(xué)校后門,</br> 是一道扇形鐵門,無人看守,卻用鐵鏈牢牢鎖著。</br> 梁藥摘下書包拋到外面,然后手腳麻利地爬上鐵門輕輕一跳。</br> 成功越獄。</br> 她在九中就常常曠課,換了個學(xué)校照樣輕車熟路。</br> 梁藥拍了拍手,撿起書包,打算回家畫稿時,王芹芹打來電話。</br> 她挑眉,接起來問:“我妹就暴露了?”</br> 不會這么快吧?</br> “沒,不是,她適應(yīng)得挺好的,是另一件事。”</br> 王芹芹頓了下,激動道:“你趕快上九中貼吧看看,許艷向你道歉了!據(jù)說她找的那些混混后來都被無聲無息干掉了,表示再也不敢惹你麻煩,臥槽你是怎么做到的?真有一套啊!”</br> “等等,我去看看。”梁藥一愣,掛掉電話,然后打開貼吧,一眼就看到王芹芹說的帖子。</br> 【我是許艷,我為我的自私鄭重向梁藥道歉,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br> 數(shù)千多人頂帖,一下就火成了hot帖。</br> 梁藥點進(jìn)去看了看,內(nèi)容和王芹芹說的差不多,許艷簡直就像是被人摁頭認(rèn)錯,洋洋灑灑三千字的道歉文寫得凄婉哀慟,還招供了買人教訓(xùn)梁藥的事實。</br> 傻子才會主動承認(rèn)這些,除非有人逼迫。</br> 帖子太長,梁藥懶得往下翻,直接截圖,找到微信里一個叫“羅穆”的人,把圖發(fā)過去,問:“你干的?”</br> 對方很快回了,只有一個字:“嗯。”</br> 充分展現(xiàn)了主人傲嬌別扭的性格。</br> 梁藥很感動,“兄弟,謝了。”</br> 她本來就想找時間解決許艷的事,既然有人仗義出手,那就不用她多費功夫了。</br> 羅穆:“就一句謝謝?”</br> 梁藥:“下輩子做牛做馬,涌泉相報。”</br> “我不要下輩子,”羅穆回得很慢,一字一句,“就現(xiàn)在,輪回酒吧,過來。”</br> 大白天的去什么酒吧。</br> 梁藥想拒絕,羅穆已經(jīng)發(fā)了地址過來,詳細(xì)得連旁邊有個公共廁所都標(biāo)出來了。</br> “……”</br> 行吧,想想確實有好久沒見老朋友了,聚一聚也好。</br> 梁藥最后還是先回了趟家,脫去校服,然后化妝成原來的自己,才前往酒吧。</br> *</br> 梁藥不知道,逃課的不只有她,還有楚晝。</br> 從廁所出來后,他沒有回教室,而是撇開趙億豪一行人,徑自回家換衣服。</br> 楚家別墅。</br> 楚晝一進(jìn)去就看到鞋架上多了雙陌生的雪白皮靴,一看就是年輕女孩穿的鞋。</br> 他臉色倏地冷下來,脫鞋進(jìn)屋,還沒到客廳就聽到女人交談的聲音,伴隨著陣陣笑聲。</br> 楚晝聽到他媽道:“云歡啊,嫁過來給我當(dāng)媳婦吧,阿姨真的好喜歡你。”</br> “阿姨您說笑了,我哪配得上晝哥哥。”小女生含羞帶怯的聲音。</br> “配不配得上要試過才知道。”</br> ……</br> 楚晝表情陰郁,唇角下壓,刻意放重了腳步。</br> 果然,里面立刻安靜了,他走進(jìn)客廳,看到楚母和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生坐在沙發(fā)上,她們看見他時吃了一驚。</br> 楚母連忙站起來,“小晝,你怎么就回來了,不用上課嗎?”</br> “換個衣服就走。”</br> 楚晝目光盯著那女生,冷聲問:“她是誰?”</br> 楚母表情有些不自在,“她啊,我朋友的女兒,和你正好差不多大。”</br> “晝哥哥,你好。”女生看著楚晝清俊的容顏,心怦怦跳,害羞道:“我叫……”</br> “沒必要介紹。”楚晝不客氣打斷,漠然道:“什么時候走?我叫司機(jī)送你回去。”</br> 女生一怔,小臉火辣辣地疼,尷尬不已。</br> “小晝!”楚母微微皺眉,聲音變得嚴(yán)厲,“對待客人要有禮貌。”</br> 楚晝沒說話,轉(zhuǎn)身回房間,五分鐘后換衣服出來,全程沒有任何表情,目不斜視朝家門走去。</br> 似乎就真的像他說的,只是回來換衣服,一秒都不會逗留。</br> 楚母急忙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小晝,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瞞著你要云歡來的,我也沒逼著你們一定得在一起。”</br> 她知道兒子在生氣,放緩了語氣,“我只是想讓你們交個朋友,你這么大了,總得適應(yīng)適應(yīng)女生,那件事都過去那么久了,你也該……”</br> “媽,”楚晝眉頭緊蹙,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回憶,心里涌起煩躁感,盡量平靜道:“放心好了,我的事我會處理好,有時間管我還不如多陪陪爸。”</br> 說著他甩開她的手,邁開長腿出了家門。</br> 楚母望著他的背影嘆氣。</br> “怎么了?我好像聽到小晝回來了。”楚父從房間里出來,四處看了看,“人呢?”</br> “已經(jīng)走了!”楚母氣道,捶了他一拳,“都是你把他慣的,我不就是給他找了個女……性朋友,他就生氣了。”</br> 楚父很不贊同,“自打出了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多討厭女人,還總?cè)ゴ碳に陕铮f一又被刺激出病怎么辦?”</br> “我知道……”楚母咬咬唇,“可他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br> “順其自然吧。”楚父安慰道,“他還小,不著急,如果遇到了喜歡的女生,自己會主動接觸的,你別瞎操心了。”</br> 楚母皺眉,“可萬一他喜歡上男的怎么辦?”</br> 楚父:“……”</br> 這個問題問得好。</br> 我他媽怎么知道?</br> *</br> 輪回酒吧。</br> 梁藥到的時候,看到羅穆一群人在沙發(fā)上圍成一圈打牌,鬧聲不斷。</br> 羅穆是以前她在夜店里認(rèn)識的朋友,初中就輟學(xué)在外面混,年紀(jì)輕輕就是多家酒吧的老板,也是這一代的老大,為人義氣又有實力,好多人愿意跟著他混。</br> “藥姐來了,快過來坐!”有眼尖的小弟看到了她,興奮招手。</br> “來了。”梁藥輕笑,走了過去。</br> 羅穆靠在沙發(fā)背,嘴里叼著根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棱角分明,性感又迷人,他腿上坐著一個婀娜多姿的女人,正在代他發(fā)牌。</br> 羅穆望見梁藥,瞇了瞇眼,目光停在她臉上就一直沒離開過,吸了口煙,沒有主動開口。</br> 小弟們對她倒是很熱情,問候不停。</br> “藥姐,你怎么好久沒來玩了?”</br> “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穆哥有多想你。”</br> “是啊,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來呢。”</br> “我最近很忙,沒空。”</br> 梁藥隨便找了個位置坐,正好就在羅穆對面,她笑嘻嘻沖他打招呼:“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這么想我啊。”</br> “你這丫頭懂不懂規(guī)矩,見著穆哥要喊哥!”羅穆懷里的女人不認(rèn)識梁藥,頗為不爽地看著她,示威般地抱緊了羅穆的手臂。</br> 沒想到……</br> “放手。”羅穆淡淡開口。</br> “啊?”女人愣住。</br> “我說放手,從我身上下去。”羅穆不耐煩重復(fù)。</br> 女人張了張嘴,委屈地從他懷里出來。</br> 梁藥吃了顆花生米,見狀挑眉笑,“對女孩子要溫柔,這不是你常掛在嘴邊的話嗎?”</br> 羅穆看著她,沒頭沒腦問:“交男朋友了?”</br> 梁藥愣了下,“沒啊。”</br> “那為什么不來?”</br> “都說了,忙。”</br> 羅穆不爽地嘖了聲,“說起來你好像還沒謝我。”</br> 梁藥環(huán)胸,“你想怎樣?”</br> 羅穆指著腳下一箱啤酒,“拼酒,你贏了,這事就過了,我贏了……”</br> 他頓了頓,“做我女人。”</br>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一陣起哄聲。</br> 梁藥要笑不笑,臉上沒有意外的表情,“行啊,陪你玩玩。”</br> ……</br> 一個小時后。</br> 羅穆爛醉如泥地癱在沙發(fā)上,不省人事。</br> 而梁藥神色如常地坐在他對面,晃著手中半杯酒,連臉都沒紅一下。</br> 空氣詭異地靜默著。</br> 梁藥對著旁邊小弟感嘆:“你說這人啊,為什么總那么不自量力?”</br> 小弟確認(rèn)老板昏死過去,大膽說壞話:“大概因為……蠢。”</br> 誰都知道,藥姐千杯不醉,酒量過人,這也是他們服她的原因。</br> 梁藥無聊搖頭,眼睛無意識掃過吧臺,看到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時,目光猛然頓住,然后驚訝睜大眼。</br> 楚晝怎么會在這里?</br> 梁藥有些不相信地看了好幾遍,確定真的沒認(rèn)錯。</br> 她看到有好幾個女生找他搭訕,可全都被他無情地忽視掉了。</br> 什么情況?</br> 學(xué)校高嶺之花、成績傲視群雄、榮譽(yù)榜風(fēng)云人物、眾所周知的好學(xué)生,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br> 梁藥若有所思。</br> 這是個機(jī)會。</br> 眼下正是了解楚晝的好時機(jī)。</br> 她現(xiàn)在是梁藥,就算翻車把他惹怒了,也和梁雯沒關(guān)系。</br> 這么想時,她拿著酒杯走過去。</br> *</br> 楚晝穿著白色高領(lǐng)針織衫,懶散地靠在吧臺前,手里是一杯雞尾酒,他低垂著眼,細(xì)碎的黑發(fā)自然垂落,遮住了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干凈清冽的氣質(zhì)和周圍格格不入。</br> 這時,他耳邊傳來一聲輕笑。</br> “帥哥,一個人?”</br> 楚晝一頓,抬頭,視線里出現(xiàn)一張笑吟吟的臉,嫵媚動人。</br> 有點眼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