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4
教室里突然闖進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雖然套著校服,但怎么看都不像學(xué)生,男人棱角分明的臉煞氣十足,像是剛從銀行搶劫過來的,反正不像好人。</br> 他明顯是沖著梁雯來的,也不知道梁雯這樣文靜柔弱的小姑娘哪里惹到了他。</br> 全班安靜如雞,沒人敢作聲,怕引火上身,班長偷偷帶著幾個男生從后門溜出去找老師。</br> “你什么意思,”</br> 楚晝看著羅穆,微微瞇眼,臉色冷下來,一字一句問:“什么叫我不知道她是誰?”</br> “這不明擺著么。”羅穆甩開他的手,冷笑一聲,他聽到梁藥來一中追男人本來就極度不爽,現(xiàn)在見她身邊還坐著個長得不錯的小白臉,更是怒火難耐,當(dāng)即就要說出真相,“坐在你旁邊的根本就不是……啊!”</br> 他話沒說完,一本書重重飛在了他臉上。</br> “誰……”羅穆瞪大眼,嘴巴剛張開,又一本書砸過來,這回直接正中他的腦門,扣在了他頭上。</br> 所有人一愣,只見梁藥冷著臉往羅穆身上扔書,逮著一本扔一本。</br> 而剛剛還威風(fēng)凜凜的男人見到是梁藥扔的,一下就沒了氣焰,有些狼狽地躲閃,無奈道:“姑奶奶,別扔了,胳膊不酸啊?我錯了總行了吧。”</br> 梁藥心情很差,冷冷睨著他,揚起下巴指了指門口,命令道:“趕緊的,滾出去,這里是學(xué)校!你有病吧來這里鬧事?”</br> 言語中是一點面子都沒給。</br> 這世上也只有她敢這么和他說話了,羅穆忍了忍,“那你……”</br> “我隨后出來。”梁藥不耐煩擺手。</br> 于是,大家驚奇地看到男人一聲不吭地出去了,被梁藥罵得服服帖帖的,沒有任何怨言。</br> 全班都蒙逼了。</br> 梁雯也太牛逼了,竟然能制服這種男人!</br> 梁藥哪有空管別人怎么想,煩躁地擰起眉頭,拍了拍楚晝的肩,“同桌,讓讓,我出去一下。”</br> “……”</br> 楚晝面無表情看著她,唇角繃緊,眼睛黑如墨,沒有一點要動的意思。</br> “我只是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你不用這么看著我吧。”梁藥敏感察覺到他生氣了,可現(xiàn)在沒時間去探究原因,耐下性子哄道:“晝晝,拜托啦,起來一下好不好?”</br> 晝晝沒動。</br> 晝晝不僅沒動,身體還故意往后一靠,背抵住了后面的桌子上,完完全全堵住她的去路。</br> “……”梁藥:“你故意和我作對是吧?”</br> “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學(xué)生不能隨便出教室。”楚晝淡淡道,“你忘了我是紀律委員?”</br> 神他媽紀律委員!</br> 平時怎么就沒見你管過紀律?</br> 梁藥沒耐心了,彎下腰,在他耳邊小聲威脅:“你要再不讓開,我就像上次那樣親你了!”</br> 似乎還覺得不夠狠,她又惡狠狠道:“在全班所有人的面前,親你的嘴!”</br> 和她預(yù)料的相反,楚晝不僅沒嫌惡地躲開,而是微微一愣后,平靜地看著她道:“那來吧。”</br> 梁藥:“???”</br> 二狗子你變了!</br> 你不純潔了!</br> 她見楚晝軟硬不吃,實在沒辦法,無奈之下又重操舊業(yè),從桌子上爬了出去。</br> 楚晝見她急匆匆的沖出教室,微微抿了抿嘴,眸光晦暗不明。</br> *</br> 羅穆在教室門口等得不耐煩,見梁藥終于出來,臉色才緩和一點,剛要說話就被她搶先質(zhì)問:“你來干什么?”</br> “當(dāng)然是來找你,”羅穆沉著臉,“要不然我有病跑這么大老遠重溫校園生活啊?”</br> 梁藥呵了聲:“你本來就有病。”</br> 羅穆深吸口氣,“我還想問你呢,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嗎?”</br> 梁藥想也不想,“賺錢啊。”</br> 羅穆一噎,她表情直白坦率,仿佛真的只為錢沒有其他,他語氣頓了頓,“你缺錢怎么不和我說?這樣吧,你想要多少錢我都給,只要你趕緊脫身,別追什么男人了,留在我身邊就行。”</br> 梁藥平靜地“哦”了一聲,“你這是要包養(yǎng)我?”</br> 羅穆皺眉:“明明就是普通的談戀愛,只要你想等你成年我就帶你去領(lǐng)證。”</br> 梁藥無奈撫額,“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也沒那個心情談戀愛,你能不能聽進別人的話?”</br> 羅穆無法理解,“我他媽哪里不好讓你這么嫌棄?”</br> 梁藥脫口而出:“霸道幼稚,狂妄自大,大男人主義,控制欲強,拽得像個二百五,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想扁你,你他媽都快30的人能不能別天天想著老牛吃嫩草我他媽又不是大叔控!”</br> “……”羅穆吐血:“你是不是天天在心里罵我呢,要不然怎么會這么順溜?還有我他媽才26,哪里30了?”</br> “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了?”梁藥擺擺手:“好了,你趕緊回去,以后別纏著我了,要不然連朋友都沒得做。”</br> “我才不要,”羅穆哼了聲,“剛剛那個小白臉就是你要追的人?”</br> “干嘛?”</br> “如果我把真相告訴他,你說他什么反應(yīng)?”</br> 梁藥瞇眼,“你威脅我?”</br> “是又怎樣,”羅穆耍無賴,“不想我說就跟我走。”</br> “隨便你去說。”梁藥冷笑,“只要你這么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見你,我說到做到。”</br> 羅穆心頭一震,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論狠心,誰都比不上她。</br> “算你狠!”他神色變換不定,最后抓了一把頭發(fā),咬牙走了。</br> “不過我不會這么輕易算了的,一個月是吧,我等你一個月,到時候你給我等著!”</br> 梁藥見他終于走了,微微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回教室,推開門,立刻有幾十道目光粘在她身上,不過她也不在意,擺出笑臉走到楚晝旁邊,“晝晝,我回來了,能不能讓我進去啊?”</br> 楚晝在看書,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清俊的臉龐一點表情都沒有,甚至比之前更為冷淡。</br> “呃……”</br> 梁藥一看就知道他氣還沒消,默默退后兩步,又打算爬桌子時,楚晝忽然一聲不吭地站起來了,靜靜走到一邊。</br> 他在讓她過去。</br> 梁藥驚訝,很快高興起來,立刻進去了,“謝謝了啊,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br> 她眉眼彎彎地道謝。</br> 楚晝隨后坐下,沉默了幾秒,問:“剛剛那個男的是誰?”</br> “他是我姐姐的朋友,因為找不到我姐了,所以才來問我她的下落。”梁藥半真半假道,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找好了理由。</br> 楚晝臉色卻更加陰郁了,看著她道:“你說謊。”</br> “啊?”</br> “他就是來找你的。”楚晝肯定道,他又不不瞎,羅穆對梁藥的占有欲都寫在臉上了,誰看不出來,他又沉聲問:“你們什么關(guān)系?”</br> “我……”梁藥張了張嘴,拼命找借口,楚晝見她眼珠轉(zhuǎn)得飛快,就知道她又想撒謊,臉色徹底沉下去,唇角下壓,下顎向內(nèi)收,繃緊的線條有些尖銳,他一眨不眨看著她,眼珠極黑。</br> “我說過我討厭別人騙我,你要是不想說可以直接說我不想告訴你,沒必要說謊。”</br> 梁藥沉默了三秒,真誠道:“那我不想告訴你。”</br> 不知是不是錯覺,梁藥感覺說完這句話,楚晝好像更生氣了,五官繃得緊緊的,盯了她一會兒,然后直接轉(zhuǎn)過身去不理她了。</br> 梁藥:“?”</br> 不是你說我可以拒絕回答嗎?怎么還生氣啊,男人心海底針。</br> “不理就不理,你有本事這輩子都別看我一眼啊!”</br> 梁藥也是有脾氣的,見哄不動就干脆不哄了,轉(zhuǎn)過頭不看他,真是慣的,我他媽以前對自己男朋友都沒這么低聲下氣過好嗎?</br> 直到下課,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眼神接觸都沒有,開始了名副其實的冷戰(zhàn)。</br> 像是被他們的低氣壓感染,教室里安靜異常,這在沒有老師鎮(zhèn)守的自習(xí)課上是非常罕見的。</br> 他們后面。</br> 曹博擔(dān)心地看了看楚晝,又看了看梁藥,小聲問趙億豪:“欸,你怎么看?”</br> “能怎么看,”趙億豪毫不在意,低頭玩游戲,嘴巴不閑著,“小兩口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多吵吵還能增進感情,隨他們?nèi)ァ!?lt;/br> “……”</br> 下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程一帆抱著教案走進教室,見班里竟然這么安靜,甚是欣慰,心想他這個班主任在班上還是挺有威嚴的。</br> “在開始上新課之前,我們來復(fù)習(xí)下上節(jié)課的內(nèi)容,我在黑板上出三道題,請三位同學(xué)上來做一下。”</br> 程一帆邊說邊在黑板上寫題目,一長串的數(shù)字和字母符號。</br> 看起來好像很難。</br> 大家都默契低下頭,放輕呼吸減少存在感。</br> 而梁藥的腦袋就沒抬起過,還把抽屜里的書都搬出來,堆在桌子上,誓要把存在感降到最低。</br> 楚晝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br> 程一帆很快布置完第一題,望了下面一圈,梁藥桌上高高的書堆格外顯眼。</br> “這道題有點難,梁雯,你來做一下吧。”</br> 梁藥:“……”</br> 她在心里嘆氣,不情不愿地站起來,她有向楚晝求救的念頭,但想到他們還在冷戰(zhàn),便算了。</br> 她不僅有脾氣,還有尊嚴!</br> 梁藥慢吞吞上去了。</br> 楚晝抬起頭,看著她悲壯的背影。</br> 梁藥捏著粉筆站在黑板前,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題目,能感覺到臺下無數(shù)視線瞄過來,好在她臉皮厚,全都能忽視掉,她盤算著要什么時候向老師說自己不會。</br> 旁邊,程一帆已經(jīng)布置完了第二道題,“我再找一個同學(xué),第二題就由……咦,楚晝,你竟然會主動站起來,真難得,那第二題就你做了。”</br> 梁藥一愣,身旁有清冽的風(fēng)吹過,楚晝站在了她旁邊,手里同樣捏著粉筆,已經(jīng)開始在解第二題,他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薄唇卻輕輕張開,溢出兩個字:“不會?”</br> 嗓音又低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br> 他是特意為了她上來的!</br> 梁藥被感動到了,多么偉大高潔的人啊,他們還在吵架中,他竟然不計前嫌不懼艱難地給敵人送溫暖,她錯怪他了,她不該那么小心眼,她對不起他!</br> “嗯,不會。”梁藥身體和他湊近了點,老老實實承認,因為過于感動,她的聲音都變得柔軟多了。</br> 楚晝依舊在解第二題,淡淡說:“我會。”</br> 梁藥激動地小聲:“嗯嗯!我知道你肯定會!”</br> 趕緊的,快報答案啊!</br> 楚晝不急不緩地做完第二題,扔掉粉筆:“可我不想告訴你。”</br> 梁藥:“???”</br> 好耳熟的話。</br> 她在不久前還說過一模一樣的話。</br> 然后她就見楚晝?yōu)t灑地走了,腳步?jīng)]有一點遲疑。</br> 梁藥反應(yīng)過來,他剛剛是在報復(fù)她!上來只是為了羞辱她!</br> 怎么會有這種人?</br> 好氣哦。</br> 程一帆布置完第三題,轉(zhuǎn)頭見她一個字都沒寫,奇怪道:“梁雯,你不會做嗎?”</br> 梁藥木然道:“嗯,不會。”</br> “可是這種題型以前考試出現(xiàn)過,你也做出來了啊。”</br> 梁藥嘴角一扯,“人老了,記性不好。”</br> “……”</br> *</br> 梁藥痛定思痛,覺得不能和楚晝計較,好不容易才積累起的一點好感度,不能功虧一簣,一定要趁此機會把他就地拿下。</br> 放學(xué)后,她又不要臉地跟在他屁股后面,“晝晝,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好端端生什么氣啊,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br> 梁藥偏頭看著少年沒有表情的臉,眨眨眼笑道:“喂,你不會是吃醋了吧?”</br> 她只不過隨便一猜,內(nèi)心并不覺得他們的關(guān)系足以讓他吃醋,可這話一落,她就看到楚晝表情微微一僵,神態(tài)有幾分不自然。</br> 梁藥睜大眼睛,“你真的在吃醋?”</br> 接著又興奮地問:“你真的喜歡上我了?”</br> 楚晝撇開眼,聲音沒有松動:“沒有。”</br> “喜歡就喜歡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梁藥興奮得得意忘形,覺得再添一把火就能功成身退了。</br> “喜歡我又不丟臉,我這么漂亮,哪里配不上你了?你要再不接受我,我就去追別人了!”</br> 話音一落,楚晝的腳步猛然停住。</br> 梁藥猝不及防撞到他的背,“啊,你突然停下來干什么?”</br> 楚晝轉(zhuǎn)過身,狹長的眼睛微瞇,危險地看著她。</br>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br> “說就說,”梁藥挑眉,毫不畏懼,“我也是有人追的好不好?別以為我這輩子就吊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了,你要再不答應(yīng)我,我就去找別人……”</br> 她沒說完,臉頰就被重重捏了一下,少年低冷不爽的聲音響在耳邊。</br> “你敢喜歡別人試試?”,,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