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唇很軟
“梁雯”追楚晝追得明目張膽,愛得感天動地,在得到了廣泛支持的同時,也激起了一小部分人的危機意識。</br> 就比如夏若晴,近日她隔三差五地跑來找楚晝問題目,不管楚晝怎么無視她都沒有放棄,始終笑臉相待,似乎也學(xué)起了梁藥死纏爛打的那一套。</br> 雖然楚晝理都沒理過她。</br> 梁藥有時坐一邊,閑閑撐著下巴看著夏若晴自問自答,覺得她有點可憐。</br> 又被逼瘋了一個。</br> 每個人都有平等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這很正常,只是聽到夏若晴連sin30等于多少這種弱智問題都提出來了,梁藥就有點無語了。</br> 這他媽連她這種學(xué)渣都知道是1/2,夏若晴這個年級十四竟然不知道?</br> 她合理懷疑她是作弊考來的。</br> 梁藥沒有多管閑事,反正和她沒關(guān)系,可夏若晴似乎瞧準(zhǔn)了她脾氣好,越發(fā)不知收斂。</br> 第二節(jié)課下課,梁藥和蘇淺做完課間操回來。</br> 梁藥一進教室就看到夏若晴坐在了她的座位上,一邊對著鏡子梳頭,一邊笑著和閨蜜說些什么。</br> 蘇淺也看到了,咦了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梁藥走過去了。</br> “啊,梁雯,你來得正好。”夏若晴看到梁藥過來,揚起眼角一笑,“下節(jié)課音樂課,能不能和我換個位置啊,我們隔得那么近,老師不會發(fā)現(xiàn)的,謝謝啦。”</br> 她看著像是在征求梁藥的意見,可話里話外完全沒給梁藥拒絕的余地,更別說她的屁股還緊緊粘在凳子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br> 梁藥淡淡看著她,只說了兩個字:“起來。”</br> “不就換個位置而已,別這么小氣嘛。”夏若晴撥動著頭發(fā),撇撇嘴,“而且這位置本來就不是你的,如果不是你不要臉,楚晝怎么可能讓你坐他旁邊。”</br> 她這話說得算是非常不客氣了,聲音又大,一下就把周圍的目光引了過來,神色各異地看著她們。</br> 蘇淺有點怕了,拉著梁藥的衣袖小聲道:“雯雯,要不就算了,一個位置而已,她想坐就讓她坐吧。”</br> 夏若晴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性格張揚囂張,身后有一群小姐妹,據(jù)說還認(rèn)過什么干哥哥,學(xué)校許多女生都怕她。</br> 梁藥像是沒聽到,垂眼看著夏若晴,聲音又輕又慢,“你是聽不懂人話么,我說了,起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br> “我就不起來,你能把我怎么著?”夏若晴冷笑,認(rèn)定她是在虛張聲勢,全校誰不知道梁雯性子柔弱好欺負(fù)?</br> 梁藥點點頭,朝她走了一步,“行,既然你都這樣說了……”</br> “楚晝回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聲音洪亮。</br> 梁藥腳步停住,抬頭望去。</br> *</br> 楚晝在教室門口,看到他的座位旁邊又圍了一圈人,微微皺眉,目光在梁藥的臉上停頓了一下。</br> “操,夏若晴怎么坐在女神的位子上啊,”趙億豪從后面探頭,“也太不要臉了吧。”</br> 楚晝雙手插兜走過去。</br> 梁藥看著他越來越近,黑發(fā)垂額,五官利落分明,表情冷漠淡然,辨不出喜怒。</br> 一陣風(fēng)吹過,他背對著她站定。</br> 少年身形挺拔高挑,擋在了她前面,干凈清冽的味道飄來,竄進了梁藥的鼻子。</br> 她緩慢眨了下眼,看著比她高了半個頭,背影清瘦的妹夫。</br> 莫名生出了那么一點點安全感。</br> “楚晝……”夏若晴一看到他就委屈了,剛想說什么博取同情,就被他冷冷打斷:“出來。”</br> 夏若晴傻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br> “快點,”楚晝對她的容忍度早就是零,他陰沉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眸沒有半點溫度,“不要讓我說第二遍。”</br> 夏若晴的臉漲得通紅,只覺得這輩子都沒這么丟人過,感覺到周圍似有若無的目光粘在她身上,隱隱像是嘲笑。</br> 她吸了吸鼻子,咬緊嘴唇起身,不過沒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低著頭沖出了教室。</br> 事情落幕。</br> 楚晝來了后,梁藥便在他身后看好戲,她承認(rèn)是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她追了那么久都沒搞定的人,怎么可能輕易就范?</br> 她偷偷勾起嘴角時,楚晝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黑眸睨著她,“不進去?”</br> “啊?”梁藥一怔。</br> 楚晝平靜問:“難道你還想爬桌子?”</br> “進,當(dāng)然進!”梁藥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怕他反悔似的,她立刻坐進去了,邊坐下邊稀奇地打量他。</br> 今天吹的什么風(fēng),他竟然主動要和她坐。</br> 楚晝沒表現(xiàn)出任何異樣,神色無比坦然,見她坐進去后,便也慢條斯理地坐下了,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音樂書。</br> 是的,這是個連音樂課都會認(rèn)真聽的好學(xué)生。</br> “……”</br> 梁藥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身后,趙億豪和曹博的表情比她更加稀奇,一直盯著楚晝看,像是今天才認(rèn)識他似的。</br> 趙億豪認(rèn)真問曹博:“我剛剛是不是見證了大型雙標(biāo)現(xiàn)場?”</br> 不等曹博回話,他忽然板起臉,學(xué)著楚晝剛剛冷酷的語氣,“夏若晴,你滾出來,我不說第二遍!”</br> 接著又捏起嗓子細(xì)聲細(xì)氣:“雯雯,你怎么不進去?難道還想爬桌子?不行!我舍不得!”</br> “哈哈哈哈哈,你他媽真是絕了!”曹博趴在桌上笑抽了。</br> “……”</br> 楚晝冷著臉,想也不想地把書摔在了身后人的臉上。</br> “嗷!”趙億豪捂著鼻子,鬼哭狼嗷。</br> 梁藥也忍不住笑了,真是一群活寶,她搖搖頭,經(jīng)過剛才一折騰,肚子有點餓了,她這才想起來早飯還沒吃。</br> 梁藥在抽屜拿出兩個蛋糕盒,今天起晚了,踩點到教室,買了蛋糕都沒時間吃。</br> 按照慣例,她把其中粉紅色包裝的蛋糕給楚晝,認(rèn)真看著他,柔軟的聲音充滿愛意:“雖然晚了點,但這是我精心給你帶的愛心早餐,雖然馬上就要被你扔掉了,但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一直送,直到你收下為止,就像我對你永不熄滅的愛。”</br> 楚晝微微側(cè)頭,看著她的真誠的笑容,沒有說話。</br> 梁藥像是習(xí)以為常,把蛋糕放在他桌上,隨便他扔不扔,她悠然自得地打開自己的那份。</br> 今天她買的是黑森林。</br> 巧克力味的蛋糕和奶油,一看就很美味。</br> 她彎了彎眼睛,拿著叉子開動。</br> 楚晝看她吃得那么開心,微微挑眉,不過一塊蛋糕,她卻露出了很滿足的表情。</br> 有那么好吃嗎?</br> “阿晝,你不吃就給我吧。”趙億豪看著就眼饞,咽了咽口水,伸手就要去搶他桌子上的蛋糕,“反正你都是要扔的,我肚子正好餓了。”</br> 他的手還沒碰到蛋糕就被楚晝拍開了,“滾。”</br> “別那么小氣嘛。”趙億豪說著,看見楚晝修長的手指拆開了蛋糕盒上的緞帶,震驚得都結(jié)巴了:“難、難難道您要親自吃?”</br> 曹博也驚訝地抬起頭。</br> 旁邊,一臉開心吃著蛋糕的梁藥臉色一僵,猛然轉(zhuǎn)頭,“你要吃?”</br> 反應(yīng)特別激烈。</br> 楚晝略一揚眉,偏頭看她:“不是給我的?”</br>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那塊放太久可能變質(zhì)了。”梁藥目光游移,表情不自然起來,伸手要把蛋糕搶回來,“明天我給你帶新的吧。”</br> 她越這樣就越有鬼。</br> 楚晝瞇眼,拿起盒子輕輕一躲,“不用了,我就要這個。”</br> 他一拿起盒子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重量特別輕,很空的感覺,里面不像是裝著蛋糕。</br> 楚晝罕見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慢慢拆開了蛋糕盒。</br> 看到了一顆……圓滾滾、孤零零的茶葉蛋。</br> “……”</br> “里面是什么啊?”</br> 趙億豪和曹博看他表情不對勁,湊過來一看,目瞪口呆,“怎么會是蛋?”</br> 梁藥心虛地別開臉。</br> 楚晝面無表情地抬頭看她,“這就是你對我的愛?”</br> 梁藥咳了一聲,“我還是愛你的,就是……我家很窮,經(jīng)費有一點點不足。”</br> 我他媽怎么知道你會吃?</br> 按照劇本,不是應(yīng)該直接扔了嗎!</br> 窮?楚晝看了眼她桌上精致昂貴的蛋糕,陷入沉默。</br> 梁藥從來不會在吃的方面虧待自己,她每天早餐都吃那種貴得要死的新鮮蛋糕,種類還不重樣,有時慕斯,有時千層,一天一種。</br> 她今天吃的是黑森林,最上面還點綴了一顆嬌嫩欲滴的草莓。</br> 楚晝看著自己的蛋,不僅寒酸,殼上還坑坑洼洼。</br> 她的蛋糕層層奶油包裹,鮮美可口;他的蛋在盒內(nèi)滾過好幾圈,汁水飛濺。</br> 她還買了一杯現(xiàn)榨豆?jié){搭配著吃;他就一顆光禿禿的蛋。</br> 一顆蛋。</br> “那、那個……”</br> 梁藥看著楚晝的臉色慢慢黑下去,小心翼翼問:“要不然你吃我的?”</br> 趙億豪和曹博對視一眼,都識趣地沒吭聲,從以前開始,楚晝就最討厭別人騙他,他什么都可以忍,只有這個是絕對忍不了的。</br> 梁藥犯了他的大忌。</br> 就在他們以為她要玩完時,楚晝的手忽然動了,伸進盒子里,拿起了那個蛋。</br> 然后,有條不紊地剝起了殼。</br> 在場三人:“???”</br> 難道他真的要吃?</br> “你、你不用勉強自己吃的。”梁藥也被嚇到了,以為楚晝氣昏了頭。</br> 楚晝沒有理她,面無表情地把蛋剝干凈,看著她命令道:“張嘴。”</br> “啊?”梁藥下意識張開嘴。</br> 楚晝直接把光溜溜的蛋一整個塞進她嘴里。</br> 梁藥哽住,“咳咳!”</br> “……”</br> 趙億豪被他的操作驚到了,“你這是在干嘛?”</br> 楚晝拿紙巾擦了擦手,眉目淺淡,“扔垃圾。”</br> 剛剛把蛋塞進梁藥嘴里時,手指無意觸到了她的嘴唇,軟軟滑滑的,他有些不自在地拿紙擦了好多遍。</br> “……”</br> 扔垃圾?</br> 神他媽扔垃圾!</br> 你家垃圾會脫衣服跳進垃圾桶?</br> 曹博和趙億豪對視一眼,嘆為觀止,感覺到楚晝不對勁。</br> 太不正常了!</br> 如果是以前,如果有人敢這樣對他,他不把那人塞進垃圾桶就不錯了!</br> 不僅他們感覺到了,梁藥也有這樣的感覺,聯(lián)想到這些天他的不正常,她慢慢咀嚼著蛋,有些若有所思地盯著他。</br> 楚晝察覺到她灼熱的視線,像往常一樣沒有理會。</br> 可梁藥這次異常難纏,從下課盯到上課,從音樂課盯到英語課。</br> 也不說話,就那么一直盯著,直勾勾的。</br> 楚晝終于忍無可忍轉(zhuǎn)頭,一字一頓道:“你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br>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理我。”梁藥眨了眨漂亮的眼,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喂,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br> 梁藥是個自戀到只要男人多看她一眼都覺得人家喜歡自己的人,更何況楚晝是她的任務(wù)目標(biāo),她當(dāng)然時刻關(guān)注著任務(wù)進度。</br> 這些天楚晝的種種反常行為,充分證明了他開始在意她!維護她!而就在一個小時前,他竟然還打著報復(fù)的名義調(diào)!戲!她!</br> 他絕對喜歡上她了!</br> 梁藥看著少年精致白皙的臉龐,輕輕彎起嘴角,身體得寸進尺地靠過去,曖昧地貼在他耳邊道:“別不好意思,你就承認(rèn)吧,我不會笑你的。”</br> “和我在一起后,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