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驚水
隨即就聽嘩啦一聲水響,海水分開,從地下浮起一個大鐵蛋來,呈橢圓形,大小和我們的機殼船差不多,鐵殼之上生滿了苔蘚,一上水面,就聽咔咔連響,那大鐵蛋迅速分開,從上面往下縮,一層一層的抽離,片刻之間,已經(jīng)形成了一艘鐵殼船。</br> 我頓時傻眼了,船還能這樣玩?這不成了潛水艇嗎?但隨即一想,就明白了過來,這樣雖然可以在水下潛行,但一定不能潛多深多深,而且時間也不能太久,沒有換氣裝置,用來裝逼嚇唬人,還是可以的,畢竟忽然從水下冒出這么個玩意兒,還是挺能唬人的。</br> 鐵船一出現(xiàn),船頭上就站起一個人來,頭戴紫金冠,身穿黃龍袍,華麗至極,寬額赤發(fā),濃眉大眼,鼻高嘴闊,滿面胡渣,甚是威猛,一出現(xiàn)就手一指我們,揚聲叫道:“呔!何人如此大膽,在俺東海之內(nèi)喧嘩?”</br> 他這一喊話,我就笑了,尼瑪龍王爺一口山東腔,唱大戲的你也得先將舌頭捋直了才能開嗓吧!一口山東腔就開場,也太沒把我們當回事了,估計是將我們當成普通漁民一樣嚇唬了。</br> 當下我就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演,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急忙裝出一副惶恐的模樣,縮成一團,好像被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那老頭和老爺子估計想法和我一樣,沒有出聲,倒是唐一泓一向驕橫,臉上絲毫不見懼意。</br> 那人一見我們恐慌,更是得意,又一揚聲道:“你們可知道,這是俺的地盤,俺是東海龍王大太子,你們到俺的地盤上來,可有準備供奉”說到這里,忽然話音斷了,我抬頭一看,這小子的眼光正盯著唐一泓看,眼都看直了,后面的話也忘了說了,眼神之中滿是驚喜之色,想來是看上唐一泓了。</br> 不過也正常,唐一泓生的美艷,丟在女人堆里也一樣光彩奪目,何況我們船上就四個人,我是男的他肯定沒興趣,還有一老頭一老爺子,唐一泓立刻顯得更加奪目。</br> 果然,那人一看見唐一泓,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面露狂喜之色,直接一指唐一泓大喊道:“你是誰家姑娘?生得如此美貌,快跟隨本太子回龍宮之中享福去吧!”</br> 唐一泓冷眼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享福?我怕你龍宮之內(nèi),養(yǎng)不起我啊!”</br> 那人又是一愣,脫口大喊道:“怎么可能?我東海龍宮之內(nèi),珠寶無數(shù),金銀成堆,別說養(yǎng)你一個,就算將你們四個全養(yǎng)著也不是問題!”</br> 我聽到這里,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這家伙就是個莽漢,沒多少心眼,肯定不是幕后主使之人,頂多算是個打前站的,不過他說的倒是對得上,別的不說,強娶杏兒時,那棵珊瑚樹和一對百年蚌珠,就不是一般人家拿得出來的,搞不好,這些家伙是發(fā)現(xiàn)了海底的寶藏。</br> 一念至此,我立即對唐一泓遞了個眼色,示意她繼續(xù)胡攪蠻纏下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唐一泓和我長時間在一起,配合越來越是默契,當下就一點頭,繼續(xù)說道:“那敢情好,你干脆將我們都帶回去養(yǎng)一下試試,看看能不能養(yǎng)得起我們。”</br> 那人又是一愣,急忙一搖頭道:“那可不行,俺們只要女人,年輕的女人才行,男人和老爺子可不要!年輕的女人能生孩子,要男人和老爺子毛用沒有,帶回去也是累贅。”</br> 我再也忍不住了,心中暗樂,這家伙蠢的夠可以的,他這句話又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他們不斷搶掠年輕女子,是為了傳宗接代,要照這么分析,他們很有可能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個族群,族群之中女人少,面臨無法繁衍后代的窘境,所以才搶掠年輕女子,如果這樣推算的話,那他們應該有一個棲息之地。</br> 唐一泓又說道:“那也行,你先帶我們?nèi)タ纯矗绻夷軡M意,就留下來。”</br> 那人又一搖頭道:“不行,俺們那不許外人進去,外人進去之后,就不許出來了,你可以跟俺走,他們回去就行了。”</br> 唐一泓又道:“那你告訴我在哪行不?我回去跟父母辭別一下,然后我自己去!”</br> 那人再一搖頭道:“不行,俺不能告訴你,俺要是告訴了你,會被老祖打死的!”我暗自歡樂,這家伙已經(jīng)不是蠢了,這分明是沒怎么和人打過交道,一點防范之心都沒有,再套下去,估計他能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br> 正想讓唐一泓繼續(xù)和他交談,盡可能的套出有用的信息,那鐵殼船之內(nèi),忽然響起了一個十分威嚴的聲音:“寬兒,快走!”</br> 一句話一起,那大漢就面色一變,一伸手按在船舵之上,那些原先已經(jīng)落下來的鐵板,又開始咯咯作響,一層一層的往上鋪去,眨眼已經(jīng)鋪了兩三層上去,同時船身也開始下沉,眼見著就要變回鐵蛋的形狀,沉到海水下去面去了。</br> 我知道已經(jīng)不能再等了,對方有眼力價的,已經(jīng)看出事情不對頭了,再等下去,人家就跑了,這可畢竟是在大海之上,人家往海里一鉆,哪找去!當下身形疾起,大喊一聲:“哪里走!”人隨聲動,直接躥起,向那鐵殼船上落去。</br> 可我身形剛動,那鐵殼船的船艙之內(nèi),就躥出了一道人影,對著我就是一掌,我身形尚未落下,半空之中無法借力,也沒法左右躲閃,只好一伸手,硬壓了下去。</br> 砰的一聲響,兩人一掌對齊,我就覺得一股大力直接涌了上來,身形根本無法掌控,嗖的一下就倒飛而起,拼命穩(wěn)住,努力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好不容易才向自己的船上落去。</br> 這一下,我心里就涼了半截,別的不說,對方的功力肯定在我之上,甚至超出我一大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我和他對了一掌,這力量剛勁雄厚,沒有個大幾十年的功夫,達不這個程度,單憑我斷然不是對方的對手。</br> 而且我這一被震出來,很快那鐵殼船就會形成鐵蛋一個,潛入水中,這蒼茫大海,再想尋他們,這才叫大海撈針,更有甚者,這一打草驚蛇,以后只怕他們會蟄伏好長一段時間,再想尋他們,只怕不大可能了。</br> 剛想到這里,那鐵殼船已經(jīng)快要完全合上了,就在這時,那老頭忽然冷哼一聲:“果然是你,老蒼龍,當年暗中出手,害老子被關了二十年,現(xiàn)在沒臉見我了嗎?”一句話說完,那老頭呼的一下站直了腰,背也不駝了,手也不抖了,站在船上,高大威猛,一股鋪天蓋地的霸王之氣,直接向四周蔓延,我一落下,差點被這股氣勢壓迫的掉到海里去。</br> 我原先就一直覺得這老頭老爺子有點眼熟,只是他們偽裝的極好,老頭也始終低著頭,不和我照正面,所以一直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可現(xiàn)在這老頭一顯露出這強大無匹的氣場來,我立刻就想起一個人來,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br> 郭驚天!戰(zhàn)神郭驚天!除了他,再也沒有人能有他這種鋪天蓋地的狂霸之氣!</br> 既然這老頭是郭驚天,那老爺子就不用猜了,肯定是師白櫻,當初在湘西十二小峰嶺外的山峰之上,郭驚天破棺而出,在場數(shù)人,無一人敢對他出手,足見其霸氣,隨后攜師白櫻離去,師白櫻苦苦追尋他二十年,找著了自然不會再放手,必定形影不離,不管是藏匿起來恢復元氣了,還是懶得計較江湖是非了,其后再不見兩人在江湖上出現(xiàn),如今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必定與那鐵殼船上之人有關。</br> 聽郭驚天話里的意思,當年終南山一戰(zhàn),他好像是被鐵殼船里的人暗算了,才失手被擒,如今尋來,自然是為了報復,要是這么說的話,這郭驚天暫時還算是和我們一條戰(zhàn)線的,就是不知道他尋仇之后,還會不會對我們出手,要知道我父親可是楊正文,當年用棺木困了他二十年的,正是我父親的主意。</br> 剛想到這里,郭驚天已經(jīng)猛的一躥,人直接就上了半空之中,身形在半空之中一頓,陡然大吼一聲,聲如雷鳴,直震的我雙耳一陣嗡鳴,隨即郭驚天在半空之中猛的一掉頭,頭下腳上的直沖了下去,身形如電,直接從那即將合上的鐵殼縫隙之中,鉆了進去。</br> 人一鉆進去,就聽里面暴喝連連,風雷陣陣,擊打鐵板之聲咚咚作響,隨即就聽咔嚓一聲巨響,就像在那鐵殼之中炸開了一道驚雷,緊隨著就是轟的一聲響,整個鐵殼船的上層鐵板四分五裂,碎鐵片飛濺,咻咻帶風,如同無數(shù)般利刃一般向外飛旋,我急忙一把按住唐一泓,將她的那腦袋按低,免得再被鐵片飛濺所傷。</br> 鐵殼船一破,下沉之勢立停,已經(jīng)沒有擋水的玩意了,再沉下去,那就真得沉到海底了,定睛再向鐵殼船上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