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橫渡
不周山不大,連山頭帶山嶺也就十來里路,基本上都是順著水庫的邊緣而走,山抱著水,水依著山,倒也是塊好風(fēng)水,不然也不會被傳說是小周后的墓地了,當(dāng)然,僅僅是傳說,至今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發(fā)現(xiàn)。</br> 不周山坍塌過一次,規(guī)模還不小,原來有個主峰,愣是滑坡了,不但主峰沒了,還將山腳下的一個村莊直接給埋了。</br> 大概在十年前,古玩風(fēng)大盛的時候,有些人為了錢紅了眼,整天在不周山轉(zhuǎn)悠,山上山下的到處挖,想挖到個古墓發(fā)一大筆橫財,后來聽說一個小年輕在山里真的挖到了寶貝,一個鎏金的小碗,說是唐代的,愣是賣了六十多萬,這一下了不得了,附近的人都跟瘋了一般,三五成群的上山亂挖,愣是將不周山挖了個滿山窟窿。</br> 這期間,確實出了不少東西,但都不是什么好貨,怎么說呢?不周山上風(fēng)水不賴,總會有些大大小小的墳,大墓沒找到,將許多小墓都給挖了,但大部分都是些瓦罐碗碟之類的民用器,有些銅錢,金銀器也有出土了幾件,但價值都不大,連件好點的瓷器都沒見到。</br> 但這仍舊阻擋不了大家瘋狂挖寶的行為,終于引起了公家插手,公家不許挖了,在山上安置了好多嚴(yán)禁挖掘的牌子,還派了人專門巡山的,可明著沒法挖了,暗著挖啊!中國自古以來都這樣,只要有錢賺,不出人命是不會罷手的。</br> 在周遭眾多鄉(xiāng)親們不屈不撓的戰(zhàn)斗下,終于又有了大發(fā)現(xiàn),不周村的一個小年輕,挖到了一條古墓道!</br> 雖然沒見到寶貝,但挖到墓道了,這無異于打了針強(qiáng)心劑,這小年輕還有幾分小聰明,怕一個人進(jìn)去有危險,用樹枝藤條將墓道門遮擋了起來,做了記號,回家后喊上了父親和兩個兄弟,趁著夜色,帶著麻袋、鐵釬子、砍刀之類的東西就上山了。</br> 到了山上,找到那墓道門,那墓道門是青石雕刻,兩扇對接,一扇都有一米多寬,高度也有兩米,一面刻了一個瑞獸麒麟,兩個麒麟對頭,中間縫隙用蛇皮蒙上,這是規(guī)格很高的墓葬才會用到的封墓手法,一般都是將石門對接好之后,用火燒的滾燙,將活蛇殺了扒皮,將皮用特殊藥水處理,使其不易腐爛,隨后將蛇皮蒙在石門縫隙上,石門冷卻之后,蛇皮就粘在了上面,可以起到密封的作用。</br> 兄弟三個也不是行家,根本就不懂這一套,直接用砍刀將蛇皮鏟了,懂行的絕對不會這么干,因為像這樣封墓的,一定是大墓,起碼也是王侯將相級別的,慕里面的陪葬品絕對不少,有些東西在地下土埋水淹的,損傷嚴(yán)重,一見風(fēng)很有可能就完了,比如書札畫卷之類的東西,所以在沒有保存的條件下,一般不會帶走,因為帶出去也就毀了嘛!而這蛇皮會起到密封的作用,大部分會用揭的,而不是直接鏟,鏟下來就廢了,揭下來的搞不好還能用。</br> 可這伙父子兵都是門外漢,愣是給鏟了,隨后用鐵釬子將石門硬撬了開來,一家爺四個看墓道門都這么大了,里面寶貝肯定少不了,都樂開花了,爺兒四個直接一人背一個麻袋就進(jìn)去了,連個守門的都沒留下。</br> 進(jìn)去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沒人知道,因為進(jìn)去的爺四個就活了一個回來,還被嚇成了瘋子,整天胡言亂語,只要填一打雷下雨,他就鬼哭狼嚎,哭著喊著什么黑龍,一邊哭喊還一邊跑,每次都跑到村外淋雨,什么時候雨停什么時候才敢回家,大家都知道他們爺四個一定是在墓里見到了什么邪門玩意,但具體是什么,卻沒人知道。</br> 隨后公家也得到了消息,派來了考古隊,正準(zhǔn)備進(jìn)行地毯式搜索的時候,忽然下起了大雨,那雨大的,跟瓢潑盆倒似的,隨即咔嚓一個響雷,一道閃電撕裂天空,直接擊在了不周山的主峰之上,頓時一陣轟隆隆作響,整個山峰傾倒了下來,砸在了山嶺上,引發(fā)了大規(guī)模的泥石流,泥石流沖下了山,將山腳下的不周村整個掩埋了,一個村上幾百口人,除了那個瘋子剛下雨時就跑出了村之外,剩下的一個沒跑掉,全都埋在了泥石流之中。</br> 而那支考古隊,后來再也沒找到什么古墓,只好就此罷休,但公家說不周山主峰傾倒就是因為山被挖空了,受電擊之后支撐不住才坍塌的,還是徹底封了山,再也不許百姓進(jìn)山亂挖,逮到的都施以重罰,不但罰款還坐牢,這才鎮(zhèn)住了那些心揣發(fā)財夢的百姓。</br> 后來有人說,就在令不周山主峰傾倒的那場大暴雨時,有人看見一條黑色的巨龍,就在烏云之中穿梭飛舞,但大部分都認(rèn)為目擊者只是在吹牛,沒什么人相信,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傳說。</br> 我和唐一泓順著水庫一直走到不周山的山腳下,卻發(fā)現(xiàn)進(jìn)不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山腳下拉起了高達(dá)兩米多的鐵絲網(wǎng),鐵絲網(wǎng)上面還掛了一圈電網(wǎng),隔一段還掛一個鐵皮牌子,有電危險!看鐵絲網(wǎng)都還是新的,應(yīng)該拉上沒多久。</br> 當(dāng)然,這種高度的鐵絲網(wǎng)實際上攔不住我們,但我們還是沒有冒險,萬一鬧出什么事呢?當(dāng)下還是決定先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br> 兩人順著鐵絲網(wǎng)一直走到一個村上,找了人一打聽,才知道不周山上真的發(fā)現(xiàn)大墓了,唐代的,就在上個月,大件的金銀器挖出來兩三件,墓室也挖出來了,上面盡考古的來了兩卡車,由于怕引起哄搶,公安也來了,真槍實彈,足足二十來個,將不周山封了,在山腳下拉起了鐵絲網(wǎng),上面確實罩了電網(wǎng),就這還有不怕死的想偷摸進(jìn)去挖寶的,被電死了兩個,又判了幾個后,就沒人再敢動這個念頭了。</br> 我一聽頓時傻眼了,這墓葬發(fā)現(xiàn)的還真是時候,竟然這個時候封了山,雖然能進(jìn)去,可進(jìn)去萬一遇到公安呢?赤手空拳我不怕,子彈我可斗不過,何況,自古民不與官斗,我們還是江湖人,更是忌憚三分。</br> 好在我對這片地方還算熟悉,隨即腦子一轉(zhuǎn),山是進(jìn)不去了,我們可以從水庫那邊進(jìn)去啊!憑我的水性,橫渡水庫不成問題,唐一泓更不用說,人家是世家子弟,從小學(xué)的就是騎馬射箭,游泳高爾夫等玩意,水性應(yīng)該不比我差。</br> 我將提議一說,唐一泓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但加了一點,要求在晚上再行動,這也是出于安全考慮,我同意了,兩人先回到了鎮(zhèn)上,又回到哪家旅館,吃了點東西,唐一泓卻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干啥去了,反正憑她的本事在這地方也吃不了虧,我就沒跟著,自己休息了。</br> 等到天黑的時候,唐一泓回來了,原來打車去縣城了,好家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自己買了輛新車,硬派吉普,越野性能超強(qiáng),火紅色的,和她性格差不多,臨時牌用著,車后還帶著兩個大包,也沒告訴我是啥,吃完晚飯,兩人直接開車到了水庫邊。</br> 到了水庫邊,兩人先下車觀察了一圈,尋了片相對要窄的水域,水庫說是水庫,實際上和一個小型湖泊差不多,水岸線長達(dá)幾十里路,聽說中間水最深的地方有二三十米,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干過了,說是窄點的水域,實際上也有三四里路的寬度。</br> 這個時候唐一泓讓我將車后的兩個大包拿了下來,打開一看,竟然是兩套潛水工具,這玩意在小縣城還真不好買,也不知道她從哪找到的,我試了一下,還挺合身,就是背上氧氣瓶有點沉,覺得在水里應(yīng)該是個累贅。</br> 可下水之后就不這么想了,為什么呢?我沒潛水的經(jīng)驗不知道,氧氣瓶在水里是有浮力的,當(dāng)然,浮力抵消不了氧氣瓶的重量,但沉重感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強(qiáng),在水里完全可以自由調(diào)節(jié)下潛的深度。</br> 開始我們沒用氧氣瓶,一直到了水庫三分之一的地方,體力有所消耗了,水也深了,而且夜里看水面黑沉沉的,四周蒼茫一片,除了水浪聲其他一無所有,人還真有點慌,干脆打開額頭燈,戴上護(hù)目鏡,潛了下去。</br> 我從來沒有潛水的經(jīng)驗,以前在水里都是閉著眼的,這是第一次潛水,一到水底,頓時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水底厚厚一層黑色的淤泥,淤泥里摻雜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大的露出淤泥部分有一米多高,小的只如拳頭,還有各種殘破的瓷器,露出一半的爬犁,以及被水漚泡發(fā)黑的樹木,淤泥表面上還叮著一層螺螄,偶爾還能看見魚兒在游,我們一動,水聲驚動了它們,尾巴一甩,嗖的一下就到了遠(yuǎn)處。</br> 我清楚的很,這些景觀可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了,畢竟是一個水庫的水下,想看到海底的風(fēng)景不大可能,但我是第一次見到水底下的情景,還是滿稀奇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