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變故
娘娘腔卻是截然不同,反而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將放到一半的手重新舉了起來,朝著自己手下那些人揮了揮手。徐帥跟陳皮心領(lǐng)神會,頓時帶著那些人退了三步。雖然距離胡家的人有點遠,但是卻依舊對胡家的人形成了包圍之勢。</br> 此時娘娘腔才恢復了以往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緩緩說道:“不敢,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人啊!小祖宗你都來了,我哪里還有不聽的道理。”</br> 這聲音剛一出來的時候,我有點發(fā)愣,但是旋即就想起來是誰了。這人不是別人,赫然便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胡蓉枚。只是我疑惑的是,這個女人怎么會在這個時候跑到這里來了?</br> 我不由得想起來周不全先前說過的話,娘娘腔有三大劫難,這眼下第一個劫難就是與草木相關(guān)的人有牽連。而此時胡蓉枚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太過巧合了。不早不晚,恰到時候。這讓我不由得暗暗提防起來,那個跟草木相關(guān)的人,豈不說的正是胡蓉枚?</br> 她話音一落,人就奔了出來。只是眼下竟然又換了一套十分顯眼的衣服,一身十分兩眼的血紅色上衣,搭配著超短的血紅色短裙,緊身的黑絲襪。手里還拎著一雙十幾厘米長的高跟鞋,竟是吃著腳朝著場中跑來。</br> 這丫頭看樣子還是有點身手的,速度竟也不慢,遠遠看去只看見一團紅色朝著人群之中奔來,人還未到,胡家家主就喊道:“枚枚,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胡蓉枚哪里理會胡家家主的呼喊,反而越跑越快,到了外圍的時候,卻是被兩個人攔了下來。徐帥跟陳皮相視一眼,揮手讓那兩個人退了開來,胡蓉枚這才得以進場,卻是不去胡家那里,直奔娘娘腔而來。</br> 到了娘娘腔的面前,卻是猛地將手中的高跟鞋朝著娘娘腔狠狠的砸了過去,一張俏臉氣呼呼的,直朝著娘娘腔就喝罵到:“你不是很能打嗎?你來打我啊!你打我啊!”</br> 娘娘腔身手接住那雙砸向自己的高跟鞋,也不回話,緩緩的提著高跟鞋走到胡蓉枚身邊,一邊抬起胡蓉枚的腳給她穿鞋,一邊無奈的說道:“枚枚,哪里是我想打啊!我是被逼無奈啊!你爸也好你爺爺也罷,他們都想置我于死地,你說我不打行嗎?我身后要是沒有這么一票子人等著我給他們一碗飯吃,我都想帶著你遠走高飛,從此不過問江湖是非。可是我哪里走的開啊,你先把鞋子穿上吧,天冷別凍著了,咱們有話慢慢說。”</br> 這一幕別說是我了,就是連在場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剛才還是劍拔弩張殺氣彌漫的場面,眼下竟是轉(zhuǎn)變成了一對小情人,打情罵俏的場面。這轉(zhuǎn)變也實在太大了,就連胡家的那幾個嫡系都未曾想到。恐怕他們壓根就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戲,對于胡蓉枚跟娘娘腔的事情,估計知道的還沒我一個外人多。</br> 胡蓉枚也不打也不鬧了,安安靜靜的等著娘娘腔幫她穿好高跟鞋,只是卻是忍不住的流著眼淚,等到娘娘腔穿好鞋子站起身來的時候,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撲到娘娘腔的懷里,哭著細聲說道:“小三,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追了你這么多年,盡管你一直對我冷眼旁觀,可是多少人對我青睞有加,我都沒正眼看過他們一眼。我心里自始至終都只有你,我知道因為身份不同,你對我有所顧忌,可是我對你都是真心實意啊!我就問你一句,我對你這份心,你到底要不要?”</br> 娘娘腔拍了拍胡蓉枚的腦袋,溫柔的回到:“要!”</br> 胡蓉枚接著說道:“當年我們畢業(yè)的時候,因為你喝多了,才終于對我吐露了心聲。說這么多年來,你都看在眼里,心里對我也是歡喜的緊。只是因為我是胡家的千金大小姐,所以你才不敢接納我這份心意。我當時告訴你,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算是胡家的人,你這才接受了。那天晚上,我們?nèi)チ司频辏野盐业囊磺卸冀唤o你了。你認不認?”</br> 娘娘腔又拍了拍胡蓉枚的背部,沉聲回到:“認!你不要再說了,這么多年以來,我們之間的任何細節(jié),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們都說我是典型的富二代花花公子,可是你心里也清楚。這么多年來,我不僅心里只有你一個,也從來都沒碰過其她的女人。可惜啊,可惜,誰叫我們出生在世家呢?而且還是相互對立的兩個世家,你說的那些話是不可能做到的。你身上永遠烙印著胡字,就像我身上也會永遠烙印著梅字。”</br> 娘娘腔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看,眼下就是最好的證明。一旦我們起了沖突,你注定要站在自己家族的一方,二位也注定要站在我家族的那一方。我們誰都無法擯棄自己身后的親人,我們的結(jié)合,注定是有緣無份的。”</br> 我聽完這番話,只覺得悲痛無比。下意識的轉(zhuǎn)頭朝著唐一泓看去,卻不曾察覺唐一泓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向我了。此時唐一泓的雙眼布滿了淚水,女人天生就是感性的動物,哭成淚人倒也是正常現(xiàn)象。我忍不住,走過去,幫她擦了擦淚水。</br> 胡家家主呆立半晌,卻是一句話都沒說,他弟弟則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猛地喝道:“枚枚,你說的都是真的?”</br> 胡嘯東顯然理智的多,伸手示意他不要多問。他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感情這種事旁人插不上手,也說不上話,那只是兩個人的事情。</br> 胡蓉枚只當是沒有聽見,依舊呆在娘娘腔的懷里,哭著說道:“每次我想你的時候,都會悄悄從家里溜出來,還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哪怕只要能看上你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要是能在你懷里躺一會,我就會一個人高興好久。我每次問你什么時候娶我,你都說時機未到。我就會安慰你說,沒關(guān)系的,多久我都等你。我還想問你,我這份癡心,你認不認?”</br> 娘娘腔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淚,點頭輕聲說道:“認!我都認!”</br> 胡蓉枚繼續(xù)說道:“你認了就好,那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這輩子不能做你的女人,我下輩子再做你的女人。現(xiàn)在,就讓我在你懷里多躺一會,讓我記住你的味道,下輩子好找到你,我們再續(xù)前緣。”</br> 娘娘腔忽然猛地一把將胡蓉枚緊緊的抱在懷里,顫聲說道:“枚枚,別哭,我放手了!我不跟你爸你爺爺他們爭奪了!我讓他們走,我把你們家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你們家。就算將來有一天,你家人要殺了我,那我也認了,我要的只是你!”</br> 直到此時,我也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娘娘腔也算是人中豪杰,跟吳京以及胡嘯東這些老一輩的爭斗了好幾個月,不僅絲毫為落下風,而且穩(wěn)操勝券。這些勾心斗角,陰謀詭計,名刀暗槍,都沒傷他一根毫毛。眼下卻是因為一份情,將得來不易的局面,心甘情愿拱手相讓。</br> 只是我正自感慨的時候,娘娘腔忽然臉色巨變,猛地推開胡蓉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胡蓉枚,冷冷的說道:“你刺歪了,這一刀可還不至于讓我命喪當場。你想讓胡家轉(zhuǎn)敗為勝,這一刀應(yīng)該刺進我的心臟才是!”</br> 我聞言一驚,頓時下意識的朝著娘娘腔那邊閃身奔去。與此同時,娘娘腔家的函谷八友的老大布慕華也是同時朝著娘娘腔身邊閃身奔去,一把扶住了正欲倒地的娘娘腔。而我則是站在兩人之間,擋住胡蓉枚,狠聲問道:“你干嘛!”</br> 胡家家主眼見這一幕后,頓時臉色再變,一臉的欣慰,朝著胡蓉枚就喊道:“不愧是我胡家的人,做得好,枚枚,即便沒能要了他的命,也足以血洗我們之前所受的一切恥辱了。”</br> 話音未落,胡蓉枚忽然轉(zhuǎn)頭怒視這胡家的人,狠聲說道:“恥辱?該恥辱的是你們才對!我有什么恥辱?我唯一的恥辱就是不該生在胡家!你們?yōu)榱隋X,可是不顧其他人的性命。可是不擇手段,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京城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別人呢?即便是將天底下的錢都給了你,你又能如何?長生不老嗎?人生不過短短數(shù)十年,死后塵歸塵,土歸土,又有何異?這世上難道除了錢,就沒有別的東西了?”</br> 頓了頓,慘笑到:“我錯了嗎?我只是愛上了一個男人而已,我錯了嗎?我到底哪里錯了?我刺的哪里是胡家的未來,我刺的是我自己啊!我生在胡家,若是不幫胡家,那我就是不孝。可是我愛的是他啊,我若不幫他那就是不忠!自古忠孝兩難全,我先殺了他,再將我自己這條命還給你們胡家便是。幾百年是做一對亡命鴛鴦,也好過在世上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