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劫難
那邊一直沒人說話,我急不可耐的繼續(xù)問道:“娘娘腔,你跟荷香樓到底有沒有牽扯啊?你給他們送過錢沒有?”</br> 我話音落地,那邊終于有人說話了,說的卻是:“呵呵,送錢?那也得手里有錢才行啊!”</br> 這聲音一出來,我頓時心里一驚,渾身冷汗直流。對于娘娘腔的聲音我實在是太過熟悉了,而這聲音聽起來卻是極為陌生。我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說話的人一定不是娘娘腔。</br> 而且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有一種十分不舒適的感覺,就像是喉嚨里面沒長肌肉一般,完全是擠出來的聲音一樣。</br> 我緊皺著眉頭,努力的保持著鎮(zhèn)定,當下沉聲問道:“誰?”</br> 那邊卻是不急不緩,冷笑道:“你是在問我是誰嗎?我就是個搬運工,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恰巧我正在搬運他的錢。你說的娘娘腔就是這個手機的主人吧?實在報歉得很,恐怕他不僅沒法給荷香樓當散財童子了,甚至就連日常開銷都運轉(zhuǎn)不周了。”</br> 我正欲繼續(xù)追問的時候,只聽見對面又傳來一陣呵斥的聲音:“讓你嘴巴少說點話,你怎么就是不往心里去呢?還不趕緊把手機掛了!”</br> 話音未落,耳中只傳來一陣陣滴滴滴手機被掛斷的聲音。先前還以為娘娘腔肯定有所防備,剛剛松下去的一口氣,此時卻是再也提不起來了。</br> 娘娘腔眼下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甚至極有可能是人財兩空。否則以娘娘腔的本事,何至于別人在他家里搜刮一空,就連手機都不在自己手里了。</br> 我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的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驚慌失措。所幸自從神農(nóng)架下山之后,不過短短月許時間,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這些事情讓我已經(jīng)不至于像是一開始那般,遇到一點麻煩就手足無措起來。</br> 當下不再多想,閉目養(yǎng)神,急也無用,還不如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養(yǎng)精蓄銳,到了北京再做打算。次日終于到了北京,我直奔當初跟周不全老爺子約定好的時間地點。意外的卻是,并未發(fā)現(xiàn)周老爺子的身影。</br> 苦等了數(shù)個小時,卻依舊不見周老爺子現(xiàn)身。當下不得暗叫糟糕,只怕周老爺子也不保了。他未現(xiàn)身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暴露了目標,此時不便現(xiàn)身,只能暗中躲起來。二是周老爺子被困,此時無法脫身前來跟我會合。</br> 我下意識的朝著四周看去,可是別說眼線了,就是連一丁點可疑的人物都沒發(fā)現(xiàn)。第一種可能被我排除掉了,這反而讓我更加擔心起來。因為若是第二種情況,周老爺子怕是也不安全,身不由己之下還不知道會不會受到什么傷害。</br>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是出現(xiàn)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人。正是當初被娘娘腔安插在白坤身邊的暗樁,后來取而代之的陳皮。我對這個人印象極為深刻,所以他一現(xiàn)身,我立馬就認出來這個人是陳皮。</br> 當下心里像是裝了一塊千斤巨石,直往下沉。娘娘腔就算沒有唐天星那般屬于天之驕子,至少也算得上是人中龍鳳。若非實在到了沒有辦法的境地,是決計不會讓自己的手下,來尋求我的幫助。哪怕他知道我就是因為他才來的北京,看樣子娘娘腔這回是真的栽了個大跟頭。</br> 果不其然,我的猜測一點沒錯,陳皮一看見,頓時就彎腰抱拳說道:“楊少爺,我家三爺請你會上一面。”</br> 我自是不會推辭,眼下苦等數(shù)個小時,都沒看見周不全老爺子的影子,再等下去怕是也無濟于事。自然是先找到娘娘腔,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再作打算了。當下朝著陳皮點了點頭,跟著他便上了車。</br> 一路上倒是相對無言,陳皮只管開車,一個字都未曾多說。我也懶得去問,畢竟等會見到娘娘腔自會知道。</br> 只是讓我意外的是,到了娘娘腔家里后,我才下車,陳皮忽然就跪在我面前,一個勁的磕頭,直聽見“砰砰砰”腦袋與地面的撞擊聲響個不停,陳皮一邊磕頭一邊對我哭求到:“楊少爺,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家三爺,我們?nèi)隣斶@次是真的遇上大麻煩了,你若是不聞不問不管不顧,我們家三爺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br> 我愣了一下,當下急忙將陳皮給攙扶了起來,連忙問道:“陳兄弟,我們都是自己人,即便你不說我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我這次來北京,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我自己手頭上的事情,都放到一邊了。你大可放心便是,即便是赴湯蹈火,我也一定會全力相助的。可是我眼下卻是一點實情都不知道,你倒是趕緊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發(fā)生了什么?”</br> 我原本想著見到娘娘腔的面,再來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眼前陳皮的表現(xiàn),卻是讓我的心變得更加沉重了。很顯然,娘娘腔極有可能壓根就不在家里。否則我都到了娘娘腔家門口了,陳皮哪里還需要跪求于我?</br> 就算是需要我出手相助,那該出面說這番話的,也應該是娘娘腔,怎么輪也輪不到陳皮來說這番話。而且我先前試圖跟娘娘腔通話,他連手機都被別人拿走了,只怕眼下情況極為棘手,不容樂觀。</br> 果不其然,陳皮見我點頭應允,便不再多說廢話,轉(zhuǎn)而娓娓道來,這些天娘娘腔所經(jīng)歷的事情。讓我意外的是,娘娘腔竟然失去了蹤跡。不僅娘娘腔人不見了,就連先前娘娘腔好不容易搞來的一大筆現(xiàn)今,竟然也隨著娘娘腔的失蹤,無影無蹤了。</br> 要說娘娘腔倒也真的有點本事,自從我跟唐一泓離開北京以后。他跟吳家還有胡家的斗爭,就已經(jīng)上升到白熱化的地步。而娘娘腔不僅未落下風,反而在各種明爭暗斗,勾心斗角之中,穩(wěn)穩(wěn)的以一敵二占據(jù)了上風。</br> 娘娘腔可沒啥菩薩心腸,占據(jù)上風之后,便想著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掉兩個競爭對手,以后再也沒有麻煩了。當下得理不饒人,竟是一度打的對方疲于招架,無力還手。</br>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意外卻發(fā)生了。一周前,情況急轉(zhuǎn)直下,也不知道對方從哪里請來的人,竟是一夜之間,多了不少的高手。而且個個兇狠毒辣,出手毫不留情。簡直這些人神出鬼沒的,只跟娘娘腔打伏擊戰(zhàn),打完就撤,事后連人影子都找不到。</br> 娘娘腔曾經(jīng)想過辦法,只是每次他的對策,都像是被對方了然于胸一般,竟是率先洞察了先機,不僅次次無功而返,甚至回回被反制,簡直就是丟了夫人又賠兵。</br> 娘娘腔頓時慌了神,好不容才得到消息,這群神秘的高手,原來都是對方從荷香樓請來的。娘娘腔無奈之下,只得也去找荷香樓的人洽談。豈料對方開出了天價,說娘娘腔只要付得起錢,人手完全不是問題。荷香樓只認錢,不認人。</br> 娘娘腔也不傻,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一旦隨了荷香樓的意愿,只怕是敗光家底都不一定能夠得勝。當下自是一口回絕了,轉(zhuǎn)而去找了另外一個勢力。雖說那個勢力開價比荷香樓還高,但是娘娘腔竟然連猶豫一下都沒有,點頭就答應了。</br> 這個勢力有點詭異,開價是六個億,而且既不接受轉(zhuǎn)賬,也不接受支票,只要現(xiàn)金,并且只要市面上流通的現(xiàn)金,連號的都不行。好在娘娘腔倒也有幾分本事,幾番周轉(zhuǎn),倒是真的搞來了六個億的不連號的現(xiàn)金。這些錢都存放在娘娘腔家里的地庫之中,雙方越好,次日交接。</br> 然而并未等到交接,入夜時分,幾乎所有人都沉入夢鄉(xiāng)的時候。娘娘腔家里的報警系統(tǒng),忽然鈴聲響徹整個豪宅。等到娘娘腔趕到地庫前面的時候,為時已晚,守在那里的人已經(jīng)全都倒在地上了。</br> 這些錢可以說是動了娘娘腔的根本了,所以不僅守衛(wèi)森嚴,而且輪班的人都是既信得過且身手不凡的人。然而這些人連屁都沒放一下,竟然全都倒了下去。好在娘娘腔趕到的時候,那地庫的防盜門依舊沒有被打開,這讓娘娘腔松了一口氣。</br>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等到娘娘腔打開那地庫的防盜門時,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錢早已不翼而飛。查探四周情況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不僅防盜門完好無缺,就連地庫四周任何通風口都毫無痕跡。</br> 娘娘腔徹底紅了眼,將所有跟來的人全都呵斥出去,自己一個人蹲在地庫里面,繁復查探起來。然而地庫雖然面積不小,卻是并無任何家具。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哪里還能找得到錢在哪里?</br> 既然已經(jīng)被人盜走了,肯定是沒法再找回來的,哪怕就是把地庫掘地三尺,一寸一寸的翻看,那也無濟于事了。娘娘腔卻是依舊極有耐心的,一點一點的摸索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