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的午休時間,1班教室里比往常都熱鬧。</br> “……說時遲那時快,亦樂見情況不妙,大喝一聲:‘不準碰他!’,接著揚起手中的電擊棒,一頭撞上去,勢與流氓共存亡……”章可說到激動人心處,唾沫星子亂飛。</br> 陳瑩瑩嫌棄地往后退,抹了把臉:“真假?亦樂,沒看出來啊,你居然這么勇猛。”</br> 楊亦樂羞赧地紅了臉:“沒、沒有,章可說得太夸張了,我當時以為尹澈有危險,腦子一熱就沖上去了,其實現(xiàn)在想想,尹澈那么厲害,哪兒需要我?guī)兔ρ剑€給大家添亂了……”</br> 章可揮手:“沒有的事!我巴不得你再多電他一會兒,電得他終生不舉,不然便宜那個臭流氓了。”</br> 陳瑩瑩:“我舉雙手支持。”</br> “不行的……蔣堯說,電太久會出人命的……”</br> “他那是騙你的,一個防狼用的電擊棒,哪有那么危險。”章可說,“不過蔣堯做事確實周到,人不可貌相啊……”</br>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朝教室最后排望過去——</br> “澈澈,戴一下嘛,絕對可愛!”蔣堯手里拿著個毛茸茸的兔耳頭箍,試圖往他同桌頭上戴。</br> 尹澈一手舉著課本擋臉,一手抄起筆袋揍他:“滾滾滾!”</br> 陳瑩瑩:“……”</br> 章可:“……”</br> 楊亦樂微笑:“自從蔣堯來了,尹澈話也變多了。”</br> 確實話變多了,從一個滾變成三個滾了。</br> 蔣堯強塞未果,郁悶地放下了頭箍:“為什么不愿意戴啊,多可愛。”</br> “我又不參加入場式,戴什么戴。”</br> 校運會下星期舉行,每個班都要挑20人組成方隊,在入場式上表演節(jié)目,得分最高的前三個班級會有獎狀。</br> 1班的文藝委員是韓夢,放飛自我作妖型選手,每次遇上這種活動就興奮地摩拳擦掌,想出來的方案一個比一個驚世駭俗。</br> 好在有陳瑩瑩壓制著他,最后定了個全員戴兔耳跳可愛宅舞的入場式,韓夢高呼:“太無趣了!一點都沒看點!”</br> 他本來是打算讓所有人穿性感兔女郎裝的,包括alpha。</br> 陳瑩瑩:“你他媽是自己想穿吧。”</br> 蔣堯被強行拉去充數(shù),分到了一個兔耳頭箍,越看越覺得適合他的兔崽子同桌,又請求了好幾次,差點被第二次踹翻。</br> 正要厚著臉皮再問一次,吳國鐘從教室前面進來了。</br> 班里立刻安靜了些,說話聲也壓低了。吳國鐘左右張望了會兒,鎖定了目標:“楊亦樂,尹澈,來我辦公室一趟。”</br> 尹澈二話不說站起來,十分愿意離開他的神經(jīng)病同桌。</br> 蔣堯也跟著站起來:“是昨天那事吧?你把錄音交給老吳了?”</br> “嗯,早上就交了,說會處理。”</br> “看來要有個結(jié)果了,我跟你一起去。”</br> 尹澈腳步剎住:“……你先把那玩意兒放下。”</br> 蔣堯滿不在乎地往桌上一扔:“不戴你也是兔崽子,標簽撕不下來咯。”</br> 到了辦公室,老吳帶他們?nèi)齻€進了里邊的小會議室。</br> 尹澈走在前面,剛進門,突然僵住不動了。</br> “擋路了喂。”蔣堯從他旁邊繞過去,抬眼一看,發(fā)現(xiàn)會議室里有好幾個人。</br> 除了老吳和張教主,還有王鵬輝,和三方的家長。</br> 大型修羅場。</br> 蔣堯一眼就憑長相認出了尹澈的爸媽,一位神態(tài)嚴肅的男alpha和一位貌美溫和的女omega,正坐在會議室的沙發(fā)上,臉色不是很好看,一見尹澈進門,尹媽媽立刻走了過來:</br> “小澈,你怎么能做這么危險的事啊,也不跟爸媽說。”</br> 尹澈側(cè)身,躲開了他媽伸過來的手:“你們不用來,我自己能處理。”</br> “你能處理什么?”尹權(quán)泰冷聲問,“偷偷錄音?用電擊棒?誰教你的這些歪門邪道,一不當心你就犯法了知道嗎?”</br> 尹澈抿著唇,一言不發(fā),似乎在醞釀情緒,蔣堯以為他下一秒就要頂嘴了,可他張口卻是一句:“對不起。”</br> 楊亦樂弱弱地說:“叔叔……電擊棒是、是我用的……尹澈也是為了幫我,才偷偷錄音的……”</br> “亦樂,人家爸媽在說話,你別插嘴。”楊媽媽使了個眼色。</br> 楊亦樂:“我說的是實話啊……”</br> 楊亦樂沒看懂他媽的眼色,蔣堯倒是看懂了。</br> 尹家有錢有勢,就算杠上了同樣有錢有勢的王家,也不會吃虧。但楊亦樂家庭條件一般,他爸媽應該不想和王家硬碰硬,想借尹家來教訓王家。</br> 大人之間的斗爭,可比少年人的小打小鬧復雜多了。</br> 作為全場唯一一位家長不在現(xiàn)場的學生,蔣堯誰也不用顧忌,非常囂張地咳了兩聲,成功吸引了全場的注意。</br> 張教主:“這位同學是來干嘛的?沒喊你吧?”</br> 蔣堯:“張老師,我叫蔣堯,是尹澈最好的朋友……”</br> 尹澈:“他自封的。”</br> “……咳,也是這起事件的全程目睹者。”蔣堯看向王鵬輝,笑了笑,“這位同學,還是我讓人把你抬到醫(yī)務室去的呢。”</br> 王鵬輝回以真摯笑容:“謝了啊兄弟!”</br> 王父敲他腦門:“謝屁謝!沒聽出來的他們是一伙兒的嗎!”</br> “?!”</br> 蔣堯:“這位想必就是你爸了吧?讓我猜猜,你們一家三口今天過來,是為了討個說法?”</br> 王父:“廢話,我兒子先是被你們學校的學生劃了一刀,又是被你們學校的學生電暈,現(xiàn)在你們還去我兒子學校告狀,要是不討個說法,我兒子就要被退學了!”</br> 尹澈:“他早該被退學了。”</br> “尹澈!”尹權(quán)泰慍怒地呵斥。</br> 尹澈住嘴了。</br> 蔣堯:“叔叔,您別這么兇啊,他膽子小,經(jīng)不起嚇唬。”</br> 尹澈:“你說誰膽子……”</br> 蔣堯朝他眨了下眼。</br> ……雖然因業(yè)務不熟練而顯得非常生硬做作,但那確實是一個眨眼。</br> 喬婉云總算拉住了自己兒子的手,冰涼冰涼的,明明天氣還沒多冷。她心疼得要命,嗔怪自己丈夫:“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小澈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br> 尹權(quán)泰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嘆氣:“我也是為了他好。”</br> 出現(xiàn)了,叛逆期青少年最討厭聽到的一句話。蔣堯心想,兔崽子這下該炸了吧。</br> 然而尹澈依然平靜,像一潭死水,語調(diào)沒有任何起伏:“我知道,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br> 王父不耐煩了:“你們說完了沒?能不能給個說法了?我的時間很寶貴,分分鐘幾百萬的生意,你們耽誤不起!”</br> 張教主賠笑:“您稍安勿躁,我們先聽聽孩子們的說法,畢竟我們都不在現(xiàn)場,不了解事情全貌,不能妄下斷論啊。”</br> 王鵬輝立刻先控訴:“我就是正常搭訕而已!都什么年代了還不允許單身alpha搭訕omega啊?何況我又沒強迫他。”</br> 蔣堯:“沒有強迫?那錄音里是怎么回事?尹澈已經(jīng)很明顯地拒絕你了,你還動手動腳,不是騷擾是什么?”</br> 王鵬輝:“我沒聽出來啊!有些omega就喜歡欲擒故縱,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假裝拒絕,實際上也喜歡我呢!”</br> 吳國鐘都聽不下去這番強詞奪理了,皺眉搖頭。</br> 王家早就串通好了說辭,王鵬輝說完,他爸立即接上:“對啊,我兒子長這么帥,又不是沒omega追,他有必要去騷擾嗎?肯定是你們學校的學生裝模作樣,一邊勾引我兒子,一邊裝作受害者,真不要臉。”</br> 張教主的額角繃起了青筋,若不是校長叮囑過不要鬧太僵,他立馬就把這流氓一家子轟出學校。</br> 尹權(quán)泰冷哼:“我兒子瞎了眼才會看上您家孩子。”</br> 語氣彬彬有禮,反襯得這句話格外嘲諷。</br> 蔣堯小聲道:“你爸這么會罵人,你怎么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沒遺傳到?說來說去只會說個‘滾’。”</br> 尹澈:“滾。”</br> “……”</br> 王父先炸了,蹭地一下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指著尹權(quán)泰怒斥:“信不信我告你家兒子誹謗!”</br> 尹權(quán)泰也站起來,威嚴從容:“請便,記得找個好律師,哦,不巧,全市最好的律師都在我司,需要我給您一張名片嗎?”</br> “你!”</br> 要不是氣氛不合適,蔣堯都想為尹爸爸鼓掌喝彩了。</br> “叔叔,您先別生氣,我還有話沒問完。”</br> 尹權(quán)泰看了眼說話的少年,模樣有點吊兒郎當,但和自己兒子站得挺近,像是自己兒子信任的同學,于是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xù)。</br> 蔣堯捋了捋思路,看向王鵬輝:“你非要說我同桌是欲拒還迎的話,我們確實也沒法自證,我們只有錄音,沒有錄像。”</br> 王鵬輝得意地哼哼了聲,顯然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這點,才敢這樣顛倒黑白扭曲事實。</br> “不過呢,你可別忘了,你騷擾的不止是我同桌一個人,還有他。”蔣堯指向楊亦樂。</br> 楊亦樂立刻往前一步,挺直背,昂起頭,頗有氣勢道:“嗯!沒錯!”</br> ———雖然因為個子矮,頭昂得再高也只能仰視在場的幾個alpha。</br> 王鵬輝嗤之以鼻:“你不提他我都不想計較了,那天我也只是想搭個訕,結(jié)果這家伙像瘋了一樣,劃了我一刀,我沒讓他賠償就不錯了。”</br> 蔣堯:“現(xiàn)在改口了?之前不是承認自己騷擾同學嗎?”</br> 王鵬輝:“我哪兒承認了?你們有證據(jù)嗎?”</br>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想把前面已經(jīng)承認的騷擾行為統(tǒng)統(tǒng)推翻,全都歸為正常搭訕。</br> 顯然有人指點過,讓他這么說。</br> “你明明就是騷擾!”這可能是楊亦樂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大聲地跟人說話,臉漲得通紅,“敢做不敢當!虧你還是個alpha呢!”</br> 蔣堯安撫了楊亦樂幾句,讓他先冷靜,接著對王鵬輝說:“昨天晚上的事我們確實沒錄像,但楊同學那時候,可是有目擊證人的。”</br> 楊亦樂一愣:“……啊?有嗎?我怎么不知道……”</br> 王鵬輝:“不可能,我當時特意把他拉去沒人的地方……”</br> 王父:“咳!”</br> 王鵬輝反應過來,立刻閉嘴。</br> 蔣堯追問:“為什么要特意拉去沒人的地方?這是正常搭訕?”</br> 王鵬輝:“我……我覺得沒人的地方清靜,方便聊天,不行嗎!”</br> 蔣堯笑道:“行,你不愿意說沒關(guān)系,自然有人看見你做了什么。”</br> 張教主按捺不住了:“蔣堯,你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誰是目擊證人,你快說吧!”</br> 蔣堯聳肩:“我也不知道。”</br> “……”</br> 尹澈又露出了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br> “……先別那樣看我,你總是不聽我把話說完。”蔣堯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誰,但這個證人肯定有,兔……尹澈,你還記得,楊亦樂發(fā)生這件事之后,學校里是怎么傳的嗎?”</br> 尹澈回憶了會兒:“傳他被一個流氓alpha強行擄走了,找到的時候衣衫不整,還在哭。”</br> 蔣堯:“對。你不覺得奇怪嗎?”</br> 尹澈沉思片刻:“確實很奇怪。”</br> 其余人:“到底哪里奇怪?”</br> 尹澈轉(zhuǎn)向楊亦樂:“那天晚上,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的?”</br> 楊媽媽:“同學,你問這個干什么?”</br> 吳國鐘也問:“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的,未必目睹了事情的經(jīng)過吧?”</br> “不,第一個發(fā)現(xiàn)楊同學的,一定就是目擊證人。”尹權(quán)泰突然發(fā)話。</br> 他聲線渾厚低沉,不怒自威,一開口,有種莫名的說服力。</br> 王父不耐煩道:“你們一個兩個故弄什么玄虛?當我們傻啊?我看根本就沒有目擊證人,全是這小子瞎編的!”</br> 蔣堯:“我們幾個都明白了,叔叔您還沒明白?行吧,能理解,畢竟不是人人都讀過高中,那我給您解釋解釋。”</br> 不等王父反應過來自己被內(nèi)涵了,蔣堯便迅速分析:</br> “王同學和楊同學都說當時周圍沒人,而且楊同學在事情發(fā)生后受到驚嚇,兩天沒來學校,也沒和任何同學聯(lián)系,學校里卻流言四起。這流言是哪兒來的?只可能是當時發(fā)現(xiàn)他的人傳出去的。”</br> “但這人只看到了楊同學當時衣衫不整地在哭,這種狀態(tài)也有可能是被搶劫了,也有可能是被beta或者omega欺負了,總之可以有很多個版本。可為什么傳言從一開始,就那么肯定是個流氓alpha強行擄走了他呢?”</br> 吳國鐘有點聽懂了:“你是說……有人故意這么傳的?”</br> 蔣堯:“是的,不愧是吳老師,理解能力滿分。”</br> 吳國鐘頗為得意:“那當然,沒兩把刷子怎么當語文老師。”</br> 張教主:“咳,吳老師您先別打岔。”</br> 吳國鐘:“哦哦抱歉抱歉。”</br> 蔣堯繼續(xù):“楊同學明明是因為幫忙帶路才和王同學走到了沒人的地方,是自己走過去的,傳言卻說他是被擄走的。楊同學明明只是受了點驚嚇,傳言卻故意引導大家往不好的方向聯(lián)想。足以證明,第一個放出傳言的人,沒安好心。”</br> 張教主點了點頭,但還有一個地方存疑:“可你說的這些,并不能證明那個第一個發(fā)現(xiàn)楊同學、第一個放出傳言的人,目睹了全過程呀?”</br> 王鵬輝逮住機會插嘴:“就是!可能只是那個人看他不爽想整他而已呢!”</br> 蔣堯從容道:“不可能。”</br> “怎么不可能?”</br> 尹澈:“因為傳言里說的是:‘找到的時候’。”</br> 蔣堯遞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聰明。”</br> 王鵬輝:“這能證明什么啊!”</br> 蔣堯:“能證明的多了,起碼能證明,那個人,是主動去找楊同學的。那個時候晚自習剛放,按理說走讀生都直接回家了。”</br> “如果那個人想找楊同學,應該順著楊同學回家的路找,怎么會走到?jīng)]人的犄角旮旯里,找到受驚的楊同學,這不奇怪嗎?”</br> “所以我們可以斷定,那個人,看見楊同學往其他方向走了,看見他被一個alpha帶走了,看見他和alpha發(fā)生爭執(zhí)劃傷了別人,最后等alpha跑了才出現(xiàn),假裝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楊同學,表面做好人,背地里放出傳言,意圖毀了楊同學的名譽。”</br> 張教主重重一拍桌子:“我們學校居然有這種無恥的學生!要是被我抓到了,一定嚴肅處分!”</br> 蔣堯看向楊亦樂:“聽到了?張老師會幫你的,放心大膽說吧,第一個發(fā)現(xiàn)你的,到底是誰?”</br> 楊亦樂望了圈辦公室里的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令他有些緊張局促,遲疑片刻,輕聲說:</br> “是……唐莎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