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糖和呂梅兩人說話時站在急診科大廳,  靠近護士站的位置。然而這個位置卻恰好距離站在護士站旁邊指揮全局的薛主任非常近！
    因此薛主任第一時間，便看見了呂梅與蘇糖兩人，低聲說話交談的模樣。
    望見呂梅板著張臉，滿臉嚴肅,  薛主任本能蹙眉,  兩步上前詢問道：“怎么？發(fā)生什么了？”
    薛主任目光下意識在蘇糖臉上掃視一圈,  難不成是這位院長看好的蘇醫(yī)生，有哪里做的不好？
    六院雖說并不是深市最好的醫(yī)院,  但六院面積是真的大,  哪怕沒能達到隔壁省‘全國最大醫(yī)院’的700畝。可六院上上下下也有近百畝面積，光常規(guī)住院部就有五棟。
    另外還給急診科,  門診,  體檢中心等建設(shè)了獨立大樓。
    醫(yī)院這么大,  員工數(shù)千名，大家每天工作還那么忙,  除非醫(yī)院發(fā)生什么大事,  否則其他科室醫(yī)生的情況,  不仔細詢問打聽,  根本不會有人去刻意了解。
    因此薛主任到目前為止，除卻知道眼前這位蘇醫(yī)生，之前給宮外孕大出血的蔣副局長進行過針灸止血，知道院長很看重眼前這位蘇醫(yī)生，聽說對方還在給那位魏董治療……其他就不清楚了。
    “你們倆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趕緊說，我找其他人來處理……”薛主任問這話時，心底已經(jīng)暗自琢磨開來。
    這位蘇醫(yī)生，中醫(yī)針灸止血和神經(jīng)性疾病治療方面,  應(yīng)該是有兩把刷子。
    可這臺風天里遇到的患者，往往是外傷患者和一些感冒發(fā)燒等呼吸系統(tǒng)疾病的患者…
    尤其是眼前這批工地患者，目前最主要的治療重點，肯定是外傷方面！
    臺風期間，患者傷口暴露在外，被臟污的雨水打濕浸透，最是容易出現(xiàn)感染等情況。
    即便有些傷口不深，不需要縫合，也得小心感染，化膿。
    正所謂術(shù)業(yè)有專攻，一個能夠針灸止血，治療神經(jīng)性疾病的醫(yī)生，不一定對外傷處理就特別在行。
    薛主任一邊心底盤算，一邊嘴上繼續(xù)說道：“如果是有嚴重外傷患者需要縫合，王醫(yī)生那邊再過十分鐘左右，應(yīng)該能空出手來……”
    “薛主任，不是這個問題。”
    呂梅將李田的病歷，以及治療單遞給薛主任蹙眉道：“您看蘇醫(yī)生開的患者診斷治療……她這邊什么檢查都沒做，我這邊給人輸液打針也不放心啊……肺炎又不是感冒發(fā)熱，已經(jīng)算是平日里比較嚴重的病癥了。”
    由于這些年時不時就能在媒體報道上見到醫(yī)鬧等事，急診科又是高危科室，再加之為了減少誤診等情況發(fā)生。
    一般情況下。
    急診科看病規(guī)則是——重病患者直接送去搶救室，普通患者則會按照，看病，化驗，取藥，注射輸液這樣一套就診流程。
    今日臺風導致急診科患者人數(shù)驟漲，掛號不太方便，可這并不代表患者能夠直接跳過‘化驗’這項流程。她們以前也遇到過臺風，那些患者同樣都需要做常規(guī)化驗才能注射輸液……
    薛主任看了看呂梅又看了看蘇糖，發(fā)現(xiàn)自己誤會了，這才清清嗓子道：“蘇醫(yī)生，我們這邊科室的要求，可能和普內(nèi)科的要求不太一樣。無論什么患者，來了就必須先做檢驗，即便是重癥患者，也得先搶救后補化驗單。”
    “抱歉……是我沒太注意到這件事。”蘇糖有點尷尬，撓撓頭。
    這是蘇糖第一次參與急診科這邊的大型搶救。
    她原以為眼前這位呂護士是覺得她年紀小，職稱低，水平不夠，不相信她的診斷。正想著要不要與對方辯論一番，亦或者是讓李田現(xiàn)在去做個檢查，拿化驗單和X光片證明她的結(jié)論是對的。
    可是現(xiàn)在看來……
    對方覺得她年紀小，不相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對方更擔心患者在急診科出現(xiàn)誤診，自己回頭會被上級問責。
    雖說蘇糖覺得，以自己能力，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也不會連累到其他同事被問責。
    但急診科的人很多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她，她又不是什么醫(yī)院名人，有名譽擔保……
    哪怕最近這幾個月里給魏延謝父等人進行過治療，又給不少外科主任副主任擔當過‘手術(shù)助手’，但前者需要保密，全院知曉的人其實并不多，加上魏延和魏峰兩人病也沒好全。后者知道的，則更多是外科樓的醫(yī)生們。
    急診科大樓，距離內(nèi)科樓與外科樓相差好幾百米，中間還隔著體檢中心與醫(yī)技樓。
    呂梅又是護士，根本不會莫名其妙關(guān)注外科樓手術(shù)室做過什么手術(shù)。
    雙方不知道，不了解，又是第一次見面，且急診科規(guī)則本就如此，對方來找她也很正常。
    只不過那話說的不太好聽，有點像是上門找茬，
    蘇糖眨眨眼，眼里劃過一抹無奈：“呂護士抱歉，等會我會讓李田補上化驗單和X光……”
    …………
    在一個科室，就得盡量按一個科室的規(guī)章制度來。
    因此接下來找蘇糖看診的患者，基本上都開了最基礎(chǔ)的檢驗，除卻少數(shù)幾個是真沒必要做檢查。
    就比方說眼前這位年紀約莫30來歲左右的患者，對方剃了個小平頭，身上除了有些濕之外也沒受什么傷。然而男人卻苦哈哈望向蘇糖道：“醫(yī)生，不得了啊！我跟你說這次臺風要命啊！我本來在房間里住的好好的，臺風直接掀翻了我的屋頂，刮的我整個人撞在墻上。然后我左耳就聽不見了！現(xiàn)在也就只有右邊能夠聽見一點點聲音！模模糊糊的，就像外面隔了兩堵墻。”
    蘇糖蹙眉，思索片刻，放開給對方把脈的右手，掏出手電筒：“……你把耳朵抬起來給我看看。”
    眼前這人脈搏強勁，除卻掌心和胳膊上稍稍有點擦傷之外，明明感覺什么問題也沒有啊。可對方說自己被撞在墻上后耳朵聽不見了，卻又讓蘇糖有些疑惑。
    然而蘇糖疑惑，男人更疑惑，他懵逼抬頭，嘴巴張得老大差點能放個雞蛋：“八個耳朵？我沒有八個耳朵呀……”
    蘇糖表情凝固：“…………”
    感情這還真是一邊聽不見，一邊模糊啊。
    蘇糖嘆了口氣，面無表情掏出紙筆，刷刷刷寫下——‘你把耳朵抬起來給我看看。’
    可這11個字還沒寫完，后腳站在男人身后的工友，已經(jīng)沖男人連吼帶比劃道：“這醫(yī)生是讓你將左耳抬起來給她看看！”
    蘇糖無力：“……？”不是，除了左耳之外，右耳也得要看看呀。
    偏偏這次大概是工友聲音特別大，且又恰巧是在男人右耳，男人當即紅著眼眶，痛哭流涕：“左耳？好的好的……醫(yī)生你可要給我好好看看！”
    男人痛苦傷心，一想到自己將來可能會變成個聾子，眼淚更是嘩啦啦的往下淌，就差嚎啕大哭：“我這才娶媳婦沒多久呢。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耳朵聾了，那我以后豈不是都完了？你得幫我好好看看！”
    男人脖子仰得高高的，耳朵完全暴露在蘇糖視線之中。
    捏著耳朵，打開手電筒，蘇糖仔細給男人查看起來。
    一般情況下，忽然出現(xiàn)聽力下降，耳聾，大多是病毒感染，比方說炎癥，水腫等情況，要么就是藥物性，自身免疫力異常等等。
    撞擊外傷出現(xiàn)的耳聾情況也有，但一般情況下都會有明顯癥狀，比方出血，耳膜破裂等等。
    只是蘇糖看了看，又仔細看了看，再拿手電筒照過男人右耳之后……
    蘇糖：“…………”
    蘇糖面無表情坐回原位，無奈開口道：“柳先生，您這是耳屎太多，找個挖耳勺等會掏干凈就行。”
    她就說自己診脈應(yīng)該沒錯才對，這么健壯的脈搏，半點滯澀都沒有，且對方膚色呈健康的小麥色十分光潔，哪里像是生了重病，受到重創(chuàng)耳聾的模樣？
    “啥？我快死了？！”平頭男人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雙瞳驚恐瞪大，整個人哆哆嗦嗦，雙手痛苦捂胸，“我就臺風不小心撞到墻上，怎么就到等會就要死個干凈的地步呢？”
    只見僅僅幾個呼吸，平頭男人竟是自己嚇自己，差點將自己嚇到臉色發(fā)白，當場去世！
    蘇糖：“…………”
    周圍其他人：“…………”
    不是，你真就只是需要掏個耳屎而已……
    蘇糖望向平頭男人的工友，干巴巴道：“這位先生，可能……還是得麻煩您給柳先生稍微解釋一下。另外這臺風來了大降溫，記得好好保暖別感冒。”
    “……好，好的。”工友期期艾艾，同樣聲音干干巴巴。
    總感覺他快要患上替人尷尬臉紅的臭毛病。
    只有平頭男人還自顧自沉浸在悲傷中，完全無法自拔，不能呼吸。
    呂梅掃了蘇糖所在方向一眼，飛快收回目光，攙扶著一名因臺風導致右手胳膊受傷脫臼的老人，前往骨科診室。然而大約因為這段時間急診科工作強度太大，呂梅忙來忙去都沒休息。
    明明是臺風，大降溫，可呂梅額頭上卻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汗水順著呂梅額頭直往下滑落。
    胳膊脫臼的老人，年紀已經(jīng)很大了，再加上腿腳不便，又因胳膊受傷太過疼痛想要早點治療。老太太便本能將半邊身子的力道壓在了呂梅身上，希望借著呂梅的力氣，能夠帶著她快點到骨科診室。
    可也正是這半邊力道，讓呂梅額頭上的汗水淌的更快了。
    從急診大廳，前往急診室的骨科診室，需要從13號診療桌前經(jīng)過……
    因此蘇糖前腳才送走平頭男人，剛準備給下一個患者看診時，抬頭卻見呂梅滿頭大汗扶著個老太太從她身旁路過。
    蘇糖下意識轉(zhuǎn)過頭，望向呂梅背影，眉頭不自覺微微緊蹙。
    “怎么了？”蘇糖扭頭往回看，動作幅度太大，旁邊看著的潘宇豪，立馬回過神來驚訝道：“剛剛那不是之前找你說話的護士嗎？”
    “……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蘇糖皺眉，有些不太確定道：“我看她滿頭大汗，似乎狀態(tài)不太對。”
    呂梅臉上畫著淡妝，看不太清對方臉色，但對方臉上虛汗卻早已將耳邊鬢發(fā)打濕。
    既然注意到了，也不能不管，蘇糖微微沉吟片刻，與患者潘宇豪解釋了兩句，站起身小跑著追上呂梅。
    “奶奶，我來扶您吧……我同事好像看著不太舒服。”蘇糖追上呂梅，當即被對方額角躺下的大片虛汗刺得有些眼疼。
    原本一直唉聲嘆氣疼到半瞇著眼只喊哎喲的老太太，這才扭頭發(fā)現(xiàn)呂梅狀況有些不對，胳膊脫臼老太太同樣疼得眉頭直皺臉色發(fā)白，汗水與水混成了一團，頭發(fā)衣服也濕噠噠的狀態(tài)很是不好。
    “這是要送去骨科吧？你在這休息一會，我?guī)湍慵胰怂瓦^去……”蘇糖嘆了口氣，看了呂梅一眼，忙攙扶著老太太將人交給骨科診室里的醫(yī)生。又飛快從診室里跑出來，只見呂梅臉色發(fā)白虛汗淋漓，靠坐在急診科過道公共座椅上，旁邊另外兩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護士也湊了過來關(guān)心道，其中一個更是站起身來便打算去找急診科里熟悉的醫(yī)生。
    蘇糖看一眼離開的護士背影，又將目光放回到呂梅身上，半蹲下身嚴肅道：“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看你這模樣像是虛癥……你之前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病史嗎？還是之前下午沒吃晚餐？”
    呂梅手腳冰冷，虛汗淋漓，急促的呼吸，令她一時間沒能迅速開口回答，反而是呂梅身邊的小護士連忙開口道：“呂梅還在哺乳期，前兩個月剛生產(chǎn)完。因為算是高齡產(chǎn)婦，所以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
    小護士嘆了口氣：“要不是因為臺風期，整個科室都忙不過來……護士長原本是只讓呂梅上正白班的。”
    她們急診科護士的正白班，指的是平日里坐在急診科護士站電腦前處理雜事的白班，一般是他們科室護士長用來照顧產(chǎn)婦，以及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的工作人員。
    急診科不像普內(nèi)科，無論是輸液白班還是晚夜班等等，平日里都非常辛苦又急又忙，很多時候上班就像打仗一樣。
    蘇糖一邊聽著小護士介紹，一邊仔細給呂梅把脈。
    呂梅脈搏細弱又滯澀，明顯一幅脈虛，血虧的模樣，再加上對方雙手冰冷，虛汗淋漓，蘇糖伸手捏了捏女梅西關(guān)節(jié)，手，腳等部位：“你這些地方是不是有些麻木，酸痛？平日里還很怕冷，一冷就酸痛？”
    “…………”呂梅望向蘇糖，沒說話，眼里卻帶著幾分驚詫。
    顯然是蘇糖說中了她現(xiàn)在的情況。
    蘇糖點點頭，深深看了呂梅一眼，才繼續(xù)道：  “你這脈搏細弱滯澀，血氣不足，是肝血虧虛，風邪入侵的癥狀。你可以仔細想一想，最近這些日子是不是一吹風晚上回家就不舒服？而且還特別容易出汗  ……”
    “是。”剛剛才對眼前這位蘇醫(yī)生發(fā)過脾氣，結(jié)果轉(zhuǎn)頭人家便來給她看病，且還是第1個發(fā)現(xiàn)她，身體不舒服不太對勁的醫(yī)生，令呂梅略微有些尷尬感激的同時，卻也下意識點點頭回應(yīng)對方。
    “你這是典型產(chǎn)后風，也就是月子病。產(chǎn)后風一般出現(xiàn)在，產(chǎn)后兩個月之后……你最近這段時間可能自己也沒怎么注意，所以沒關(guān)注過這方面……”
    蘇糖見呂梅面露尷尬，倒也不怎么在意，反而笑著調(diào)侃了兩句：“產(chǎn)后風除卻體虛怕風，關(guān)節(jié)疼痛麻木之外……情緒也不太穩(wěn)定，容易變得脾氣暴躁，愛發(fā)脾氣。”
    蘇糖態(tài)度坦蕩，呂梅臉頰倒是一陣火燒火燎，越發(fā)尷尬不好意思，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聲抱歉，之前她不應(yīng)該將話說的那么難聽，可是動了動嘴唇，呂梅卻又說不出話來。
    有時候成年人就是這樣，‘對不起’這三個字重若千金，愣是壓得人開不了口。
    可還沒等呂梅再次鼓起勇氣開口，就見對面穿著白大褂，扎著高馬尾的女孩，沖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露出了兩個甜甜的小酒窩笑瞇瞇道：“你不用擔心，這些都只是血虛風邪入侵的癥狀，這些日子好好調(diào)理，休息休息，過段時間應(yīng)該就沒事了。我給你寫兩個調(diào)理方子，等暴風雨過后回家煎服，很快就能補血養(yǎng)陰，祛除風邪。”
    呂梅：“……”
    呂梅有點尷尬，見對面這位蘇醫(yī)生落落大方，毫不在意之前那事的模樣。又聽到對方的語氣格外誠懇，甚至還刷刷刷寫下了兩個調(diào)理藥方遞給她，安慰她好好調(diào)理休息，過段時間就會沒事。
    呂梅越發(fā)心虛，萎蔫。
    唉，仔細想想，人家一個剛來急診科幫忙的醫(yī)生，不清楚急診科的隱性規(guī)則流程不是很正常嗎？
    她當時怎么就突然想著要跑去訓誡對方呢？
    直接說‘急診科規(guī)定每個來看診的患者，都要做基礎(chǔ)檢查。’不就完了嗎？
    蘇糖不知道呂梅此刻心底的想法，她一邊寫著藥方一邊叮囑呂梅道：“你這月子病不能見風，這些日子每天最好多穿些……另外等臺風過后，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去普內(nèi)科門診找我。我給你拔個火罐……”
    蘇糖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針灸也可以，但我建議你可以先拔火罐后再進行針灸，否則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
    拔火罐可以平衡陰陽，疏通經(jīng)絡(luò)。尤其是產(chǎn)后氣血虧虛，風邪入侵，拔火罐的效果最好。
    只可惜她手頭上現(xiàn)在沒有工具，而急診大廳還有患者等在那，也不太適合進行治療，只能等以后再約。
    蘇糖這邊在給呂梅看病，那邊薛主任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見蘇糖還能對呂梅笑得燦爛，又見她對產(chǎn)后風說的頭頭是道。
    薛主任翻開院長昨天塞給他的評分表，想了想在蘇糖名字評分后又增加了一分。
    這些來到急診科幫忙的年輕醫(yī)生，薛主任都會暗自觀察他們在臺風期間急診科的表現(xiàn)，給予評分和評價。
    醫(yī)術(shù)好，團隊精神強，善于和患者溝通，關(guān)心患者，善解人意……
    這里的每一項，都是薛主任給予這次年輕醫(yī)生的評分標準。也是這次六院眾高層選出16人全國參賽團隊的評判標準。
    蘇糖完全不知道薛主任這邊正在給她暗自打分，給呂梅看完病，叮囑她暫時休息，要么回頭干點輕松點的活計，見急診科又有其他護士給呂梅端來熱水。
    蘇糖這才匆匆回到診療桌前，繼續(xù)給患者看病。在此期間，還有機靈的小護士幫忙將排在蘇糖診療桌前的患者帶到其他醫(yī)生那，既避免了這些患者久等，也是打算讓蘇糖喘口氣。
    …………
    從蘇糖進入急診科到現(xiàn)在，前前后后已經(jīng)待了六個多小時，到了晚上11點多。
    然而在此期間，警察救護車消防人員陸陸續(xù)續(xù)帶來了不少患者以及患者家屬，還有些人是自己不舒服跨著洪水找上門的。
    “呼啦呼啦呼啦……”
    隨著門外一陣消防車呼叫聲響起，陣陣臺風暴雨的吹拂聲，雨滴重重砸在屋外的噼啪聲。
    穿著橙色消防雨衣卻依舊被暴雨打濕的消防員，送來了新一批受災(zāi)患者。
    一個年紀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捂著額頭，被人攙扶著往里走，女人臉色蒼白，牙關(guān)咬緊，眉頭緊蹙。
    見到女人這樣，急診大廳里的兩名護士連忙上前，一邊詢問患者情況，一邊忙攙扶著對方。
    “我們夫人偏頭痛犯了，又淋了雨，希望趕緊能夠找個醫(yī)生幫忙看看！”一名中年司機跟在女人身后，連忙給幾個護士講解道。
    周海愁眉不展，暗嘆最近幾年運氣實在不佳。
    他們家宋先生四年前車禍昏迷，變成植物人，原本手頭上好好的上市公司，結(jié)果到頭來全便宜了那位才從國外會來，屁事也沒干的總裁弟弟宋哲浩也就算了……
    至少他們夫人手頭上還有些產(chǎn)業(yè)，能夠支撐起平日開銷，結(jié)果今天臺風一來，夫人手頭上最大的一家店鋪，居然連外墻的落地玻璃窗都被臺風掀翻，店里的玻璃砸到樓下，碎了滿地，東西更是被毀了大半！也不知道夫人這次得虧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