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二生(七)
烏小羊跟著陳文后面走, 陳文出了大殿, 一直向前的腳步一頓,烏小羊反應也算快, 停住了腳步。
“烏小羊, 你為什么昨天回去了?”陳文頭都沒有回, 聲音帶著些許的責怪。烏小羊冷漠地翻了一個白眼:“陛下, 奴婢不能回去嗎?”
“朕不是告訴你,沒有朕的命令, 你哪里都不準去嗎?”
烏小羊這么一想他好像, 應該,大概,也許是說過這句話,但是這也不代表她就一定要陪他睡覺啊,就算是三生劫難歷完, 烏小羊也不會這么開放地和陳文那啥啊天天。
“陛下, 奴婢覺得, 昨天晚上的事情停留在昨天就好了,陛下說對奴婢熟悉, 但是奴婢卻是剛剛認識陛下兩天,陛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您有多寂寞呢。”既然陳文自己要停在這里說, 那烏小羊也就不顧及他們身后的太監(jiān)宮女等一眾人了。
反正陳文這一生不要臉, 烏小羊覺得她這樣說, 陳文的內心應該是毫無波瀾。
陳文轉過身,烏小羊感覺到了他額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兩下,陳文感覺他就的脾氣這這兩天好到了一個極致,他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烏小羊默了一瞬,她感覺自己又有了什么麻煩,她尷尬地笑了笑:“陛下,咋們回去吃早膳可好啊?”
陳文嘴角微揚,沒有回她的話。烏小羊有些方,她肚子是真的餓了,實在是不想和陳文煩:“陛下,我們回去吧。”
“怎么?你是餓死鬼投胎?”陳文負手而立,“宮女的飯食有什么好吃的?”
“那我也得吃啊。”民以食為天,再怎么樣也要吃啊,烏小羊覺得自己在人間就應該有人樣,該吃的時候就得吃,千萬別客氣。
陳文走近了烏小羊一步,低下頭,似笑非笑地說道:“那你親朕一下,朕就考慮帶你出宮去吃。”
“......”開玩笑,我烏小羊是那種為了五斗米就折腰的人嗎?太小看人了,“不。”
“朕昨天問了小談子,你明明拿了二十兩銀子,可是為什么還回去的時候就少了十兩?”
“......”
陳文把臉湊到烏小羊面前:“你的膽子倒是不小。”
烏小羊嘴角抽了抽,點了點頭,閉嘴眼睛“波”一口親在陳文的臉頰上,陳文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換衣服,出宮。”
“......”烏小羊感覺......自己有一種想把面前的這個人打成胖虎的沖動。陳文還是穿了烏小羊昨天給他挑的一身衣服,小談子這次就差跪在地上抱著陳文的腿,讓他別出宮了。
“爺,今天公主要來啊。”
陳文無所謂地擺擺手:“你攔著就好。”
“爺。”小談子一臉的無奈,“奴才哪攔得住公主啊。”
“你就說朕病了,找個太醫(yī)隨便扯兩句。”陳文看到小談子還想說話,瞪了他一眼,“再廢話,朕就把你扔到御馬司,讓你喂馬。”
烏小羊換好衣服,看到這一幕,感覺小談子跟了這樣的主子也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多少的缺德事。陳文轉頭問烏小羊:“想吃什么?”
“包子。”烏小羊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她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陳文挑眉:“你和朕吃飯,就吃包子?”
“陛下覺得有失身份嗎?”
陳文抿嘴:“這倒沒有,只是,包子有什么好吃的?朕難得請人吃飯,你就不打算訛朕?”
“陛下,這個是奴婢唯一覺得是人間美味的東西。”烏小羊苦笑一聲,“陛下若是想陪奴婢就陪吧,要是不愿意,奴婢買了就回來。”
“朕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吃就吃吧。”陳文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么,他竟然看見烏小羊的眼眸里有了一絲的淚光。
烏小羊笑了笑:“謝陛下。”
兩人就這樣出了宮,烏小羊清楚地記得陳文原來給她找的包子鋪在哪里,帶著陳文走到包子鋪面前,老板已經(jīng)換了人,位置卻沒有一點變動,烏小羊給了老板四個銅板:“肉包子。”
“好咧。”
老板包了兩個肉包子給烏小羊,烏小羊拿了一個遞給陳文:“吃吧。”
“去酒樓嗎?”陳文接過包子但是沒有吃。烏小羊也沒吃,她左右想了想:“忘憂樓?”
陳文搖頭:“今天不能去。”
“那去哪兒?”
“京城郊區(qū)有開了一家酒館,很不錯。”陳文拉著烏小羊的手往郊區(qū)走,把包子放到她手里。烏小羊一個踉蹌,差點被陳文拉摔:“你確定你不會喝多?”
“喝多了能怎么樣?”陳文底下眼眸,“這皇位我本就不想要。”
郊區(qū)的酒樓比較簡陋,比不上京城第一酒樓的忘憂樓,人也是極少,陳文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要了四壺酒,自己兩壺,烏小羊兩壺。
“陪我喝兩杯。”陳文端起酒杯。烏小羊沒有倒在酒杯里,提起酒壺直接喝,她早就想喝口酒來洗洗自己心里的東西,有些東西忘不了會化作執(zhí)念,這就要借酒消愁了吧。
“你喝那么急做什么?”陳文有些想笑,抿了一口酒,再抬頭,卻看見烏小羊臉頰上滑落的淚珠。
陳文一愣,他放下手里的東西,看烏小羊。
烏小羊的酒量向來不錯,但是現(xiàn)在卻不知道為什么,才喝了幾口就醉了,她嗤笑:“溫久告訴我,心里有事的人才會喝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醉著還是清醒著,她只是不想再這么累,她一直想逃,但是卻一直沒法逃,她寧愿相信自己現(xiàn)在不再清醒。
“溫久是誰?”陳文問道。烏小羊搖頭:“我們回去吧。”
“回哪兒去?”看著喝醉的烏小羊,陳文瞇眼笑著看她,還覺得有些可愛。烏小羊撐著頭,扶額苦笑:“回哪兒?回妖族邊境。”
陳文覺得有些不對勁,皺眉:“去哪里做什么?”
“那里有你啊。”人妖兩界大戰(zhàn),我死在你手里,死在妖界的邊境之地,“我不知道在哪里才能找到你,我只記得那里啊,只記得你在那家包子鋪前面說要娶我。”
陳文臉上的笑容僵住:“誰?”
“陳文。”烏小羊捧住陳文的頭,左右搖了搖,“我好累,你抱抱我好嗎?你從來沒有抱過我。”
陳文面色鐵青,雙手握拳:“陳文是誰?”
“抱抱我。”烏小羊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求求你。”
陳文笑了一聲,七分自嘲,三分不解,他要親一下面前的這個女人,她是什么反應?要死要活的,現(xiàn)在喝醉了,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叫陳文的人,居然求著這個男人抱他?
“烏小羊,要是朕不是皇帝,那天晚上,你會如何?”陳文將手里的酒杯握地“咔咔”響,“你上次哭,就是因為朕強迫了你,你覺得對不起這個陳文是嗎?”
他本以為烏小羊那天晚上哭也和其他女人一樣,是為了讓自己心軟,從而答應她什么,但是今天看來,是他錯了,他見女人哭見的多了去了,可是今天,陳文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挖出來隨意地踐踏一樣。
“你強迫我的時候還少嗎?”烏小羊瞇眼輕笑,“你明知道我不喜歡有人騙我,但是你卻騙了我兩次。”
這個男人騙了她兩次她都還心心念念地想著?陳文氣的已經(jīng)不想說話了。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拂袖起身,烏小羊拉住他的手,陳文腳步一頓,冷聲問道:“作甚?”
“你還要走嗎?”烏小羊也站起來,“抱抱我。”
“朕不是陳文。”
“你是啊,你眉眼一點都沒變,就是變的不要臉了。”她趴在陳文的懷里,“你知道嗎?我在聽到你說喜歡我的那一刻,我有多開心,你問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是啊,我們從未分開。”
這話確定是自己問她的,陳文越發(fā)地不知道烏小羊剛剛的話是胡話還是真心話了,看她哭的這么傷心,也不像是假的,他還想心軟了,伸手抱住烏小羊:“烏小羊,告訴朕,陳文是你喝多了瞎說的。”
烏小羊不語。
陳文按住烏小羊的雙肩:“你不是很能說嗎?解釋啊!”
“如果有一天,陛下也會這樣醉酒了,自然就明白了。”這酒有什么好?喝多了就會醉,但是真正借酒消愁的人,是將滿滿的思念化作這酒里的東西,喝下去,自是醉人。
陳文深吸一口氣:“烏小羊,告訴朕,你到底是誰?”
“是人。”
“廢話。”
“是你的人。”
陳文耳朵根一軟,烏小羊的目光變得溫柔無比,她踮起腳尖,輕吻在他的唇間,陳文指尖一動,勾起烏小羊的下顎,盯著她的眼睛,眼中的柔情是陳文指尖都無法想象的:“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