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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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強行
安七在顧云住處呆的并不愉快,她擔(dān)心湯小雨的情況,每天都問,他被問得煩了,就往外走,把門鎖著,她出也出不去。
顧云覺得安七是個傻子,這么些年了,牢也坐過了,毛病還是改不了。
她是把生活圍繞著別人轉(zhuǎn)的性子,從不為自己考慮。小時候只有個白沐,就以白沐為中心,顧云覺得湯小雨是第二個白沐,他很不樂意見到安七不為自己打算的性格。
你說,一個正常人來講,會拿著槍幫朋友殺人去嗎?
所以他忌憚著湯小雨,就像忌憚白沐一樣。這兩種人雖不一樣,但都能把安七拖往地獄。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
所以他得把安七關(guān)著,可這一關(guān),安七就出了毛病。成天縮在屋里想東想西,最后干脆趁著他不在順著窗往下跳,好在不高。
安七尋著開發(fā)區(qū)一路問,總算坐著了公車,轉(zhuǎn)了幾趟,等下著地了,見老巷口還是走前的模樣,微微松了口氣。
眼大致一掃,還沒見著湯小雨呢,身子便僵著不動。
她曾有一種引以為傲的技能,就是能在任何地方,高山遠(yuǎn)海,或是人群擁擠的地方,一眼找著白沐。
也不知他怎么來這地的,巧合也好,故意也罷,總之她不想見著他。低著頭,故作沒見著似得,往旁邊的巷口拐,順著這條路繞后,還是能回去的。剛走沒幾步,手腕便被一陣力道拽的生疼,白沐指尖泛白,低聲說了句:“安七。”
她就特別煩躁,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逼迫你吃自己不喜歡吃的食物,手腕的疼痛讓她保持了一定清醒,回過頭,一字一頓的說:“放手。”
白沐沒有讓安七如愿,他也覺得這樣不對。他是個沉穩(wěn)的性子,但今天卻做了出格的事,拉著安七就往自己車門口拽。
四周人多,眼或多或少都注意著這邊,安七一路被強硬的拽在車門邊,抵著身子不進(jìn)去,嘈嘈雜雜的氣氛讓他也不大自在。
“我們談?wù)劇!?br/>
“沒什么好談的。”
她特別疲憊,也感覺著虛弱。但這句拒絕絲毫不能打消白沐的念頭,他打開車門,就把安七往里推,手沒使太大的力道,以至于最后拖拖拉拉還進(jìn)不去。
最終還是使了蠻橫的力道,橫抱著安七往車?yán)锶囬T一關(guān),以最快速度上車。架勢就像個人口買賣的慣犯,整套動作行云流水。
他的車很干凈,安七坐進(jìn)去便發(fā)現(xiàn)車頭吊墜掛著他和何然的照片,他笑的特別溫柔,何然也是,表情特別幸福。
安七從沒見他對自己展開過這種笑容,以往多是冷漠對待,一切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以前習(xí)慣了,以為白沐就是這清冷的性子。
如今看來,自己所了解到的還是少了。
他把車倒出去,在道路上飛奔,見安七盯著照片看,他悶悶的咳嗽了一聲。
其實那一陣,他和何然的關(guān)系就有些曖昧了。何然過生日,說想看Jay的演唱會,她身體不好,她就帶著攝像自己去看,打算錄好了回來給她放。
結(jié)果在現(xiàn)場,看見他們兩個手牽手站在臺下。
她那時候也沒多想,覺得就是男朋友和姐姐關(guān)系不錯,現(xiàn)在吧...就覺得那時候特傻。
手都牽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車內(nèi)氣氛特別沉悶,安七目不斜視盯著前方的道路,腦子里一團(tuán)亂麻,見他也始終沉穩(wěn)的不說一言,指尖握著方向盤都泛白。
他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濃厚的清冷氣息,右手握著手動檔一拐,側(cè)頭時眉宇間有太多的復(fù)雜神色,卻絲毫掩蓋不了高人一等的氣質(zhì)。
安七是個俗人,以前喜歡白沐,就是見他長得好看,說話也好聽,皮膚還白,像個溫室的小公子。可他身上吧,又有另一種氣質(zhì),小時候都住在老街,也知道他家里的情況。
時常見著了,都是遍體凌傷,眼透著一股子特別倔強的勁兒,一點都不讓人碰,也不喜歡別人可憐自己。
就這兩種不同的極端,產(chǎn)生出了一個叫白沐的人,安七又是個俗人,喜歡上了唄。
白沐見安七也一言不發(fā),就問她渴不渴,也不等人回答,伸手從前車鏡拿了瓶水給她遞過去。
安七不接,就坐在車內(nèi)想,她怎的不俗了,怎的突然就覺的白沐這張好看的臉,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
身為異性,他的一眼一瞥甚至每個動作,都不在吸引自己。
這種答案讓安七猛地心生一股子歡喜,就連疲憊都一掃而空,接過水,也沒說謝,擰開咕隆咕隆往下灌。
喝完了,瓶往外一扔,聽著路邊打掃環(huán)衛(wèi)工人一頓臭罵,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所處的位置,已經(jīng)離開了市中心。
往高速路跑。
“這是要去哪兒?”她問。
白沐沉默著,一直在入口站換了票,進(jìn)去了才說:“北城”
她似是沒聽清,恍惚間感覺腳跟都是麻木的。
無形中有一雙大手掐著脖子,險些窒息。
“北城?”仿佛有些脫節(jié),這兩個字從嘴里迸發(fā)出的時候,是用了所有的力氣。
記憶隨朝海席卷而來,周身冰冷,那是個比噩夢都還深刻的回憶,形同地獄也不為過。
她輟學(xué),從家里偷錢,變賣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是為了白沐。最后連人也殺了,報紙滿天飛的傳遍大街小巷,所有認(rèn)識的人都知道了。
北城是她的噩夢,是地獄的溫床,是所有遺憾的初始地,是白沐消失的地方。
安七牙齦都顫抖著,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白沐看。
“你想帶我...回去。”
“我不能看著你這樣,你在南城的所有消息我都有打聽過,從今天開始,你得回歸正常生活,安七。”
正常生活?
什么是正常的?
一日三餐溫飽,尊敬守法嗎?她的世界早就被白沐搞的天翻地覆,如今說要回歸正常生活,不會太晚了些嗎。
安七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以為白沐懂得這個道理,一個人的正常生活只能自己定義的。她的正常生活便是離了他,只要離了他,這世間一切都變得具有價值。
但只要他在,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正常。
“我要下車。”安七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