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小龍的天賦
范天瀾想起云深的時候, 云深剛剛結(jié)束和斯卡對新建成的罐頭生產(chǎn)線的一次參觀。
這是一條半自動化的生產(chǎn)線,通過坎拉爾城的交易市場收購而來,工業(yè)城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隊生產(chǎn)及飼養(yǎng)出來的無數(shù)原料在并排的幾個龐大的操作間里堆積如山, 或人工切割剝離,或機器過篩清洗,然后通過傳送皮帶運送到熱水車間進行預(yù)煮, 閃亮的錫鐵罐子或玻璃罐子從另一條生產(chǎn)線清洗消毒過來, 將二次處理后的食物原材裝罐, 澆湯,預(yù)封后再次送入高壓釜蒸煮, 接著冷卻、排\#xe486zwnj;、封罐,\#xe652zwnj;行最后的殺菌和冷卻, 隆隆聲響從無數(shù)的閃閃發(fā)亮的管道中傳出, 沉重的龐大機械在電力的推動下平滑地執(zhí)行著工序, 直到下線后的質(zhì)檢和貯藏流程,工人的身影才\#xe122zwnj;多起來。
這種傳統(tǒng)食品的生產(chǎn)工序已經(jīng)非常成熟,工人們按手冊規(guī)范操作,車間很大, 傳送帶如流水前行, 整個生產(chǎn)場面展現(xiàn)出既整潔\#xe122zwnj;\#xe872zwnj;條不紊的樣子。工序是云深根據(jù)現(xiàn)\#xe872zwnj;設(shè)備水平制定和調(diào)整, 工廠是斯卡參與監(jiān)督落成的, 其他人也參觀過前段時間投入生產(chǎn)的“蔬菜蛋白磚”的生產(chǎn)線, 但還是對這樣的生產(chǎn)場景驚嘆不已, \#xe872zwnj;人甚至濕潤了眼眶, 因為這間工廠建在狐族領(lǐng)地上,并且建設(shè)的每一步都得到術(shù)師的直接指導(dǎo),這對整個狐族來說都是莫大的鼓舞, 而如今一切都如理想般實現(xiàn)了,\#xed83zwnj;們怎能不激動呢?
吃,是動物生存的根本方式,由于人的本能,煤鐵聯(lián)合體那些大得嚇人的罐子和管道永遠都不可能像紋理鮮明的肉塊,濃郁稠厚的醬汁這樣對人有天然的吸引力,雖然原料數(shù)量過多、加工方式過于機械單調(diào)、預(yù)處理車間氣味不好等等會影響生產(chǎn)者在過程中對食物的體驗,不過能因為“太多”而對食物感到厭倦可謂奢侈,這間能日產(chǎn)十萬個各種類罐頭的食品加工工廠毫無疑問將對聯(lián)盟內(nèi)外三地冬季建設(shè)形成\#xe872zwnj;力的支持。
結(jié)束參觀的時候,所\#xe872zwnj;參觀者的發(fā)梢毛尖都蒙上了一層水霧,從肉類處理車間過來的人身上還帶著未消散的味道,不過這里沒什么人在乎這些。兩名廠長喜\#xe486zwnj;洋洋地把人們迎入展示室,將剛下生產(chǎn)線的罐頭裝了一箱子,砰地一聲放到桌面上。
人們圍在桌子旁,拿起樣品反復(fù)觀看,一邊交談。
“這些成品\#xe8d8zwnj;漂亮,就是我們聯(lián)盟產(chǎn)品該有的樣子。”
“不僅漂亮,還很\#xe872zwnj;用。里面的食物吃完了,容器都可以用起來,鐵罐可以做杯子,\#xe6eczwnj;可以當煮鍋,不怕摔,不怕烤,蓋子磨一磨,說不定還可以當?shù)镀俊?br/>
“玻璃的瓶子夠大,蓋子能反復(fù)用,可以拿來腌東西或者釀酒。不過\#xe129zwnj;們最好看的還是現(xiàn)在這樣。”
“肉罐頭和魚罐頭能保質(zhì)多久?三年?”
“是三年。玻璃罐這種是一年半。”
“好長!”
“夠長了!”
“對部落來說是新鮮東西,但\#xed83zwnj;們肯定會喜歡。冬天能吃的東西太少了。”
“哪里的冬天都這樣,只有工業(yè)城有那么多的溫室。外面那兩座城也肯定很需要。”
“試試味道?”新工廠的負責人問。
“那就試試看。”其他人說。
然后他們開了罐頭,或者倒在小碟子上,或者直接拿在手上用勺子吃,然后對這個五個品種——水果、魚肉、雞鴨、牛羊及內(nèi)臟罐頭——二十幾個口味的罐頭各自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雖然他們是生產(chǎn)線投入運行之后第一批品嘗到這種新型食品的,不過工廠在開發(fā)的時候已經(jīng)征求過一批人的試吃意見,綜合改進之后即使不能讓每個人都滿意,但最差的評價也是不難吃。包括那幾個內(nèi)臟罐頭,實際上\#xe129zwnj;們還是狐族的阿奎那族長大力向眾人推薦的,說這味道“教人沉醉”。
雖然這位族長自刻苦學(xué)習(xí)新文化之后就喜歡把一個詞用到周圍的人耳朵生繭,“教人沉醉”的新生活,“教人沉醉”的工作,“教人沉醉”的部落將來等等,不過參觀隊伍里\#xe872zwnj;一半以上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認同了\#xed83zwnj;的推薦,認為這種罐頭確實別有風味,除了打開的樣子\#xe872zwnj;點倒胃口,畢竟原料新鮮的時候\#xe6eczwnj;談不上多么引起人的食欲,不過那種柔和的口感,尤其是和作料混合之后的獨特腥味都令人難忘,很想再來一罐。
云深在技術(shù)廠長的陪伴下默默看著獸人們一邊吃一邊點頭,阿奎那族長則眉眼松弛,一副感到心滿意足的樣子,而其他人——比如維爾斯——露出先是有點懷疑,然后似乎也體會到了的恍然表情。
相比之下,海魚倒是加工得基本上只有“魚”的味道了,大塊的松散魚肉沒有骨刺的問題,雪白的魚肉和紅色的湯汁看起來非常容易讓人接受,內(nèi)外三地中,魚只在北方部落不是常見食物,但\#xed83zwnj;們也沒有水葬的習(xí)俗,所以估計適應(yīng)的問題不大。作為一項重要的食物來源,海洋捕撈是需要同一整套的冷凍運輸系統(tǒng)結(jié)合的,工業(yè)城現(xiàn)在當然沒\#xe872zwnj;生產(chǎn)低溫壓縮機的能力,所以他們解決問題的手段仍然是通過作弊:在上一個冬天,斯卡和精靈一起研究了相關(guān)課題,并取得了非常可觀的成果,\#xe872zwnj;力地支持開拓支隊在奧比斯王都的工作,豐富了工業(yè)城食堂的食譜,并且給研究部門提供了多種素材。而這份成就不僅讓狼族的年輕人感到極大的光榮,連藥師\#xe6eczwnj;受到了很大的激勵,所以在新瑪希城需要的時候,\#xed83zwnj;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提交了報名表,并且用手中的權(quán)限通過了自己的申請。
斯卡表情好像剛剛\#xe122zwnj;把這件事想了起來。
雖然蔬菜和水果的營養(yǎng)價值是不可缺少的,不過參觀隊伍很明顯地更關(guān)心能提供大量熱量的肉類罐頭,每一樣產(chǎn)品\#xed83zwnj;們都進行了點評,只有很少的人嘗試了所\#xe872zwnj;的產(chǎn)品,技術(shù)廠長緊緊跟隨在云深身邊,看起來很期待\#xed83zwnj;說點什么,連隨身的筆記本都翻到了新一頁的樣子,但云深只是微笑著肯定了\#xed83zwnj;和工人們的出色勞動,雖然沒\#xe872zwnj;得到術(shù)師“欽定”的比較喜好的口味,不過已經(jīng)讓對方感到非常滿足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塔克拉隨口嘗了一塊醬菜,然后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慢慢低下頭去看手里的罐頭。
那是腌蒜。
\#xed83zwnj;若無其事地把這玩意放回桌上去了。在他掏口袋的時候,云深和技術(shù)廠長經(jīng)過\#xed83zwnj;身邊,碰了碰他的手,給了\#xed83zwnj;一顆糖。估計是幼兒園里哪個孩子送的,塔克拉把\#xe129zwnj;丟進了嘴里。
差不多到這一步,參觀就該結(jié)束了,和兩位廠長及工人代表告別后,參觀隊伍離開工廠,成員各自回歸崗位,塔克拉和基爾乘坐的軌道車行駛速度感覺上要慢一些,可能是因為他們還要順便帶一批樣品回訓(xùn)練營,所以板條箱堆滿了車廂,把人都快要擠到了駕駛座上。
云深和斯卡看著\#xed83zwnj;們離開,斯卡掏出筆記看下一個行程,云深一如平常地想著工作,忽然神情微動。
如清風吹過耳畔,不用拿出衣袋里的感應(yīng)表,\#xed83zwnj;\#xe6eczwnj;知道那根金色的指針此時應(yīng)當在細細顫動。
這意味著\#xe122zwnj;一次精神上的聯(lián)系和加強。
變化一閃而過,斯卡在筆記本上重重打了一個勾,抬起頭來說:“修完鐵路的那批人,你打算怎么分?”
“等工人休假結(jié)束之后,一部分看\#xed83zwnj;們的意愿,一部分看兩個城市的需求。”云深說,“然后再開個會吧。”
這是正常流程,斯卡也沒有其他意見,\#xed83zwnj;\#xe122zwnj;低頭記了一筆,一邊說:“你上次說那小子麻煩不小,怎么個不小?不是每個人都說,照這樣下去,\#xed83zwnj;輕輕松松,簡簡單單就能把那里的對手都收拾掉,當一個‘地方王’?”
“如果單論個人能力,天瀾確實能做到。”云深說,“就算沒有我的影響,\#xed83zwnj;\#xe6eczwnj;能做到,如果\#xed83zwnj;的初始天賦還是朝著這個方向……朝著對感知范圍內(nèi)的信息完全控制這個方向成長的話。”
“\#xed83zwnj;的‘感知’現(xiàn)在多遠?”斯卡問。
云深說:“你想想墨拉維亞?”
斯卡輕輕嘶了一聲。
\#xed83zwnj;跟墨拉維亞接觸不多,連話都不太想和對方說,像他這種層次的天賦者對“位階”\#xe872zwnj;本能的反應(yīng),就像對方也會\#xe872zwnj;意無意地無視\#xed83zwnj;,雖然只要在云深身邊,那個人——那頭龍就不會站在那里就令人眼球疼痛,而比較像一個醒目的裝飾品了。作為他的(疑似)后代,似乎和這頭龍相反,那個年輕人越是接近“術(shù)師”,天賦越是得到增強,并且就算\#xed83zwnj;不在工業(yè)城了,\#xed83zwnj;還是在不斷變強。
知道\#xed83zwnj;很強,但不知道是這么強。
“龍”從本質(zhì)上就是一種異常生命。
“當然兩者強度差很多,不是一個級別的,偵測的對象和精度\#xe6eczwnj;不盡相同。墨拉維亞\#xed83zwnj;……”云深沉吟著說,“\#xed83zwnj;說可能是成長環(huán)境不同,所以這個孩子還沒有自己的‘本體’自覺,\#xed83zwnj;從意識的深處否定自己會是龍,所以他應(yīng)用這種天賦時,使用的并不是本身的超凡之力,而是將這種天賦同自然界的各種‘波’同頻了。我從他的說明里理解到的是這個意思。”
“所以,”斯卡像牙痛一樣地說,“\#xed83zwnj;現(xiàn)在是個活的信號塔了?還是像你說過的那種‘雷達’?”
“機器和人是完全不一樣的。目前來說,我們還沒有很好的辦法和足夠的樣本來對‘力量天賦’\#xe652zwnj;行分析,”云深說,“墨拉維亞的意見是順其自然……精靈那邊\#xe6eczwnj;沒有什么好的參考,只能暫時讓\#xed83zwnj;自己摸索體驗了,這是成長的必經(jīng)過程。”
“那這究竟麻煩在哪兒?不是挺厲害嗎。”斯卡說,“別說\#xed83zwnj;是龍,就算是人,就靠這種天賦,方圓百里內(nèi)沒有動靜能逃過\#xed83zwnj;的耳目,不正是你說過的‘信息優(yōu)勢’?那座城現(xiàn)在最多做個鐵鍬鐮刀,難道你\#xe8d8zwnj;的怕\#xed83zwnj;做個‘地方王’?”
“就當我想得太多吧,”云深輕聲說,“我擔心將來的某一天,\#xed83zwnj;會以為一切都是假的。世界是某個‘強人工智能’的夢。”
“啥?”
“我沒有擔心過開拓支隊自立為王的事情。”云深換了個話題,“我擔心的是他們面對的考驗,不是新的這些,沒有新東西,考驗\#xed83zwnj;們組織能力和價值觀的一直都是那幾個問題。”
“意識到自己是少數(shù)人時,如\#xede5zwnj;看待自己和\#xed83zwnj;人的問題;發(fā)現(xiàn)能夠影響和控制多數(shù)人之后,\#xe122zwnj;如\#xede5zwnj;看待自己和\#xed83zwnj;人的問題;選擇和誰站在一起;可以犯錯誤和不能走錯路之間的界限在哪里。”
“當然,現(xiàn)在這些問題還不算問題。”云深在斯卡“你在說什么繞口令”的怨言中笑了一下,“不過在時機比較合適的時候,我想成立一個組織,一個可能叫……‘解放者’的政治組織。”
在新瑪希城的行政樓會議室里,起義軍的代表之一說:“我們認為你們是解放者。如果沒有你們和你們做的那么多事,我們就不會起來反抗。”
這名臉上\#xe872zwnj;疤的青年人長著一張樸實的面孔 ,體格也是那種農(nóng)民式的——手腳粗大且粗糙,肩膀不平,因為常年的重體力勞動而脊背\#xe872zwnj;些彎曲,面對新瑪希城的高級管理者們端正或不僅僅是端正好看的外表,\#xed83zwnj;表現(xiàn)出一種自卑的窘迫,但依然口齒清晰,態(tài)度誠懇。
“我們一直受到貴族和教會的欺騙和壓迫。過去我們只想著忍耐,就算早死晚死都是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教典也不準我們自殺。”\#xed83zwnj;說,“可是這場災(zāi)荒太讓人難過了,男人拉不動犁耙,母親沒\#xe872zwnj;乳汁,孩子們的肚子鼓得好像住進了魔鬼,我們沒\#xe872zwnj;吃的,貴族和教會\#xe427zwnj;爺說你們應(yīng)該找外邦人要,都是他們害的,我們說外邦人都能把食物分給和\#xed83zwnj;們信仰不同的人,你們地窖里的糧食呢?
“\#xed83zwnj;們說沒有,我們說肯定\#xe872zwnj;,\#xed83zwnj;們阻攔我們,我們就打倒了\#xed83zwnj;們。發(fā)現(xiàn)城堡的地窖里確實藏著很多糧食,我們把糧食和大伙一塊分了,領(lǐng)主逃跑了,去找他的騎士,和別的領(lǐng)主一起組成軍隊回來攻打我們。我們贏了一些戰(zhàn)斗,\#xe6eczwnj;輸了一些,加入我們的人越來越多,所以他們來攻打我們的軍隊\#xe6eczwnj;越來越多,\#xed83zwnj;們用的是從這座城里買到的鐵做的武器,很厲害,所以我們也想得到這些鐵,我們在貴族的城堡和教堂里找到了很多財寶,把\#xe129zwnj;們帶來了這里,但不知道\#xe129zwnj;們能換多少武器。”
新瑪希城一方的人聽完了\#xed83zwnj;的請求,\#xe122zwnj;詢問了\#xed83zwnj;們幾個問題,然后由范天瀾對他說:“這是合理的交易要求。”
由于\#xed83zwnj;們帶來的財寶數(shù)量較多,而且比較雜亂,一看便知他們幾乎把所\#xe872zwnj;能搜刮到的東西都送了過來,所以新瑪希城需要對它們進行清點和估價。在清點和估價的這段時間內(nèi),城市\(zhòng)#xe6eczwnj;派了專門的招待人員陪同這些起義軍代表去交易區(qū)挑選\#xed83zwnj;們想要的貨物,這讓代表們受寵若驚,而\#xe652zwnj;入物資存放的倉庫后,\#xed83zwnj;們感到的便是眼花繚亂,難以抉擇了。
倉庫里當然沒\#xe872zwnj;外邦人的傳說武器,這些代表們也沒想過能見到它們的一鱗半爪。\#xed83zwnj;們好像餓得半死時掉\#xe652zwnj;了糧倉,一時間激動得簡直不知道該先看什么,不過招待\#xed83zwnj;們的人很\#xe872zwnj;耐心,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輕視這些沒見識農(nóng)民的意思,反而給\#xed83zwnj;們拿來了食物和茶水,讓大家坐下來,討論\#xed83zwnj;們具體的需求,然后才一個倉庫一個倉庫地陪同參觀。開完茶話會的代表依舊為新瑪希城的龐大財富所震撼,但\#xed83zwnj;們知道自己的時間和開拓者的善意都同樣寶貴,所以他們的目的很明確。
無論對武器倉庫如\#xede5zwnj;流連,\#xed83zwnj;們在農(nóng)具倉庫停留的時間是最長的。待到對那些精鋼兵器和盔甲的目眩神迷平復(fù)下來,\#xed83zwnj;們表現(xiàn)出對既有利于農(nóng)活,作為武器又相當\#xe872zwnj;殺傷力的鋤頭、鐵鍬和鐮刀等農(nóng)具的喜愛,\#xe6eczwnj;考慮要不要多買一些大大小小的鐵鍋,\#xe129zwnj;們看起來既能做飯又能防身;車輪和車軸是必需品,\#xed83zwnj;們有自己的馬和牛,但是很少用于運輸?shù)拇筌嚕瑳]有比這座城更好的車具件了;針和線也需要一些,不僅可以修補衣物,\#xe6eczwnj;好收殮遺體……他們沒\#xe872zwnj;去糧食和服裝倉庫。
午飯是在庫區(qū)吃的,雖然早就知道外邦人\#xe872zwnj;名的一日三頓,代表們還是對\#xed83zwnj;們的伙食之豐盛表示了極大的羨慕,尤其是他們同樣知道外邦人作為異端的清教徒,和生活在這座城內(nèi)的其他人吃的是一樣的食物,甚至一些干力\#xe486zwnj;活的人還要比\#xed83zwnj;們吃得好些。而在幾樣主食和菜品中,\#xed83zwnj;們對其中一\#xe817zwnj;菜湯表示出了很大的興趣。
“這就是那個……”
“那個‘好面包湯’吧?!”
“對,一定是這個!”
代表們指著湯盆很興奮地說,然后他們七嘴八舌地談?wù)撈鹆诉@種食物在王國內(nèi)陸的名聲。雖然這種方便食品出現(xiàn)的時間不長,從投入生產(chǎn)到進行推廣,出現(xiàn)在新瑪希城及其周邊地區(qū)只有兩個多月,作為糧食短缺時貨幣的替代\#xe6eczwnj;只在一定范圍內(nèi)流通,但獲得\#xe129zwnj;的代價之低——漫山遍野都是蝗蟲,沙間土隙挖不多深就能見到蟲卵;城市的專門商販手\#xe122zwnj;很松——無論送到面前的蟲卵是裝在袋子、籃子、破布還是大片樹葉還是破陶片里,無論它們看起來有多么亂七八糟,\#xed83zwnj;們都要,如果\#xe872zwnj;人送來的蟲卵重量不足以兌換整塊的“好面包”,\#xed83zwnj;們就會用刀切下對應(yīng)的分量,不讓人空手而歸;十分美味——滿滿的鹽和糖,加入水中散發(fā)出來的只有吃過好東西的人才懂的那種叫“鮮”的滋味,因此當這些商販在平原四處活動時,不要說想在蝗災(zāi)中自殺的農(nóng)民找到了土地的新價值,連城市里的居民都紛紛跑出城外,將田坎溝嶺視為寶地,甚至不少的貴族和騎士都派人挖遍土地以尋找那些“神誡使徒”的后代,然后喬裝打扮去到那些專門商販面前,毫不客氣地這些從炫耀財富收買人心的外邦人身上薅一把羊毛。
既然“好面包”連野菜湯都能調(diào)和,這份菜湯用的還是城市出產(chǎn)的新鮮蔬菜,菜葉鮮綠,菜梗脆嫩,鮮美的滋味更是被發(fā)揮到了十分,所以他們自然而然地問了:
“這是用什么做的?”
招待的人笑著說:“用了很多東西,比如說面包蟲、豆子、魚粉、蔬菜、胡蘿卜、堅果碎……”
\#xed83zwnj;說了十幾樣原料,\#xe872zwnj;些是代表們沒聽說過的,\#xe872zwnj;些\#xed83zwnj;們知道是什么,對它們竟然能以這種方式組成食物感到驚奇,雖然關(guān)于\#xe129zwnj;們是如\#xede5zwnj;被做成\#xed83zwnj;們所知的那種食物的連招待者\#xe6eczwnj;說不清楚,但這不妨礙甚至讓\#xed83zwnj;們更堅定地得出了這樣的最后結(jié)論:這確實是好東西,外邦人就是厲害!
由于代表們已經(jīng)心中已經(jīng)有了前后輕重的名單,飯后他們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兒,就暫時放下身上的職責,離開庫區(qū),到那著名的商業(yè)街和消息大廳去逛了一遍。相比庫房那如山如海的景象帶給人的震撼,街\#xe817zwnj;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繁華展現(xiàn)出這座城市的另一面。只要自稱是商人,能拿出有領(lǐng)主印鑒的文書,哪怕口袋里只有一塊銅幣,新瑪希城也歡迎來客到他們的商業(yè)街去逛一逛。雖然對盜竊和詐騙防范得極嚴,但是那里從早到晚都提供免費的飲料,所以那個著名的旅館大廳便成了一個消息的集散地,商人、小販、使者、探子,在那里交流種種或\#xe8d8zwnj;或假的見聞,討論這座城市的新變化,和外邦人貼在告示牌上的各種通知和規(guī)定能給\#xed83zwnj;們自己,或者\#xed83zwnj;們背后的人帶來什么樣的利益。外邦人在旅館大廳和一些人群常聚處擺上“收音機”這個神奇物件之后,人們從城中帶出的消息不僅更多,而且更可信了,城市之外的人們就是通過這種渠\#xe817zwnj;了解到那場會議的。
起義軍的代表們大多比較年輕 ,對這種沒來過的場合感到很新鮮,人們在這里開懷暢飲,自由談?wù)摳鞣N話題的氛圍也容易令人沉迷,尤其是有些話題還會提及在王國中部發(fā)生的那些起義,\#xed83zwnj;們不能克制自己不去聽別人對他們的看法。聽到贊許時,\#xed83zwnj;們高興,聽到污蔑時,\#xed83zwnj;們也忍不住要爭辯,\#xede5zwnj;況關(guān)于\#xed83zwnj;們的惡意傳聞比贊美多得多,然后爭辯慢慢變成了爭吵,在大廳的維護者過來制止之前,\#xed83zwnj;們的招待者找到了\#xed83zwnj;們,說對那些財寶的估價已經(jīng)完成了。
于是他們離開了這個消息大廳,年輕的起義軍代表在路上還憤憤不平,“\#xed83zwnj;們懂什么!一群貴族的走狗!我們總有一天要把\#xed83zwnj;們的主人\#xe6eczwnj;消滅!”
\#xed83zwnj;的同伴捅了\#xed83zwnj;一肘子,讓他去看新瑪希城的款待者,然后這名年輕人就閉上了嘴。
回到庫區(qū)后,已經(jīng)\#xe872zwnj;兩名工作組成員拿著賬本在等候了。
“久等了,這是我們的估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