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fēng)起天臨第948章 一個敢說
    相互經(jīng)過一番友好(單方面耍橫)協(xié)商,兩人就一些事情達(dá)成了一致意見,凌兮月郁悶的表情終于陰云轉(zhuǎn)晴,北辰琰的臉龐卻緊繃了起來,晴轉(zhuǎn)陰云。
    凌兮月抬頭看向男人炭黑的臉色,憋笑,隨后墊腳一跳,雙手勾著他的脖頸,像只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笑意燦燦,“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你陪我?!?br/>
    這會兒又主動要他陪了?
    北辰琰修眉微揚(yáng)詫異,心道:這小女人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男人心上無奈好笑,他有時候真不明白她的小腦袋瓜里都裝了些什么。
    罷了,這小祖宗高興就好。
    現(xiàn)在她是捏著免死金牌,不管怎樣,他都“動”不得她的。這小女人也就是仗著這個,把他捏得死死的,奈何他就算知道,也只能任由她捏著。
    男人啟唇,低啞嗓音長長一聲:“好……”
    凌兮月“嘿嘿”一笑,松手,從男人身上跳下來。
    這一動作,惹得北辰琰剛舒展開的眉梢,又是一皺,趕緊抬手將她兜住,有力的健臂圈著她的腰,一副輕拿輕放的模樣,“小心點,整日跟個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剛才保證過,話音都還在宮門內(nèi)回轉(zhuǎn),轉(zhuǎn)眼就忘了,北辰琰也是很頭痛。
    “琰,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的口氣越來越像外公和爹爹了?!绷栀庠驴扌Σ坏?,“別那么緊張好嗎,放輕松,不就懷個孕,弄得跟我半身不遂似的,一驚一乍。再這樣下去,我沒事都給弄得神經(jīng)衰弱了。”
    北辰琰斜瞥小女人一眼,聽得她蹦出來的那話,只覺腦仁兒突突跳著疼。
    有這么咒自己的?
    “秋蘭,備馬車?!绷栀庠罗D(zhuǎn)身朝秋蘭招手。
    “好嘞!”秋蘭得令,轉(zhuǎn)身立刻去辦。
    北辰琰看著她,“出宮?”
    “對啊?!绷栀庠鲁蛑腥耍屙虚W爍起一陣狡黠光芒,“我?guī)闳タ匆粓龊脩??!蓖高^玉蘭花開滿庭的縫隙,她看了眼頭頂?shù)奶?,“這會兒應(yīng)該差不多好戲開羅了吧?!?br/>
    北辰琰滿眸狐疑地看著那雙眼發(fā)亮的小女人,“什么好戲?”
    “你忘了之前我們的約定了?”凌兮月蔥管似的纖指一伸,指著他,“又想耍賴,君無戲言,你自己說的!”
    “我什么時候又耍賴了?”北辰琰半天想不起凌兮月說的是什么,瞧著神神秘秘,一臉小興奮的凌兮月,“你總得告訴我你說的是何事?!?br/>
    “哎,先過去吧,待會兒你就知道了?!绷栀庠伦ブ背界氖滞馔?,“快走吧,別趕不及了。”
    北辰琰任由她拖著往外走,一路直道:“慢點,你慢點?!?br/>
    凌兮月“哎呀”著,“知道,我知道。”
    王城宮門禁軍恭敬讓道,一頂極為普通的馬車,從宮道之中不緊不慢地噠噠而出,匯入金陵城的車水馬龍之中,普通到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金陵城,武義大街的盡頭,坐落著一座樸素低調(diào)的府邸。
    這個三朝元老,影響了瀾州幾代,桃李滿天下,學(xué)子遍中州的魏老相國所居之所,竟如普通人家一般樸實無華。
    若非那御筆親題的“相國府”三字高懸門庭,大氣磅礴,讓人望之生畏,恐怕即便是路過此地,都不會注意到這座府邸。
    熙熙攘攘的人群以相國府大門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圈,人聲漸呈鼎沸之勢,要不是周圍有身著盔甲的禁軍攔著,這越聚越多的人恐怕要將整個相國府淹沒了,整條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以及談?wù)摰慕裹c,都聚集在相國府正門前,跪著的那道身影上。
    少年退華服,脫桂冠,一身簡單的白衣布衫,雙手舉捧一柄青色古樸長劍,背脊筆直地跪在相國府大門前,眉目安靜,好似周圍的一切喧嘩,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真的是王上嗎?”
    “王上這是在干什么啊!”
    “我的天,王上怎的跪在相國府前!”
    “王上手上舉著的是什么?是劍嗎,這都一兩個時辰了,也不見相國府中出來人,到底是幾個意思?”
    “不知道啊,不好說,真不好說?!?br/>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一場景一傳十,十傳百,武義大街上人潮蜂擁而來。
    而那白衣少年,依舊跪得背影筆直,除了唇瓣微微有了點白色,那沉靜眉目上不見半點疲憊。
    相國府旁邊的小巷邊,停著一輛普通到丟人群中,都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馬車,安靜得猶如大海中的一葉輕舟。
    武義街密密麻麻都擠滿了人,馬車周圍卻不見半點擁擠,周圍站著的人雖是平民模樣,卻一個個神色平靜,仿佛對所有情況都見怪不怪。
    這時,馬車一側(cè)的簾子撩開,但從外面卻只能看見幾根皓白如雪,纖長如玉的手指。
    僅憑這幾根手指,仿佛都能想象到,那馬車中的女子,該是何等的風(fēng)華絕代。
    “你給他出的主意?”
    馬車內(nèi)響起男人低醇迷人的嗓音,幾分揶揄。
    凌兮月纖手輕收,放下簾子,收回眼神看向那滿眸戲謔的男人,“你又知道?!?br/>
    “除了你,誰能想到這么無賴又駭人聽聞的辦法?!北背界皇种ь^,慵懶側(cè)躺在鋪著緞子的軟墊上,一手慢悠悠在茶臺上提起玉壺,沏茶出一杯茶。
    茶水嘩嘩響動,在微涼的空氣中,帶出絲絲縷縷霧氣蒸騰。
    說話間,他的眸光輕轉(zhuǎn),落至凌兮月身上,深邃如淵的眼眸隱約帶出些許笑意。
    讓曾經(jīng)的一國之皇,如今好歹也還是一州之主的澹臺翰澤,跪在一個臣子大門前請罪,如此顛覆禮法的駭人行為,虧這小家伙想得出來!
    最嚇人的是,瀾州王還真就言聽計從。
    一個敢教,一個敢做,讓他一時真的都無言以對。
    凌兮月對著男人那看“小潑皮”一樣的眼神,惡聲惡氣白他一眼,“我怎么就無賴了,達(dá)到目的就行,管他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北辰琰伸手捏上女子精致白皙的下巴,啞然輕笑,“你這說辭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就你歪理多,你問問這天下,哪有王上跪臣子的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