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辭官離京
夏天雪在殿中來回走動,她聽說少恭師兄昨日就已經(jīng)回宮了,可是她去了御書房和養(yǎng)心殿幾次,總被暗一、暗三擋在了外面,問其原因,兩人卻是緘口不答。
夏天雪回來后心緒不定,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在寢殿里實(shí)在待不住,夏天雪重新梳妝了一番,動身想要去探探風(fēng)聲。誰知剛到寢殿門口,一道熟悉的俊逸身影映入夏天雪的眼簾。
“少恭師兄,你總算來看天雪了。”夏天雪欣喜地迎過去。
司徒少恭的聲音沒有多少情緒,“聽暗一說你去找過朕幾次,當(dāng)時朕手頭上一直有事在忙。”
“嗯,天雪沒有重要的事,只是許久沒見師兄,所以想你了。”
司徒少恭聞言,目光十分復(fù)雜地望了一眼夏天雪。
夏天雪的心陡然一緊,想要看清對方眼里的情緒,司徒少恭卻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
夏天雪禁不住哂笑自己的疑神疑鬼,旋即開口道:“少恭師兄,前兩日瑾瑜師兄派人送了一些新鮮的敬亭綠雪,天雪這就給少恭師兄煮茶。”
夏天雪知道司徒少恭最鐘愛的茶是敬亭綠雪,這會兒說完了見司徒少恭并沒有拒絕,心里歡喜不盡。
司徒少恭抬腳往殿里走,夏天雪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殿內(nèi),司徒少恭安靜地坐著,神色淡淡,臉色泛白,尤其配著身上一襲白色織錦常服,俊美得好似畫中走出的人。
夏天雪一邊煮茶一邊說道:“少恭師兄,這下你有口福了,去年我埋在梅樹下的雪水剛叫人挖出來,用雪水煮這敬亭綠雪,最合適不過了。”
不消片刻,果然有十分濃郁的茶香在殿內(nèi)彌漫開來。夏天雪用綠釉紋花茶盞盛了熱氣騰騰的茶水送到司徒少恭跟前,含笑道:“少恭師兄,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司徒少恭沒有去接茶盞,而是神色冷峻道:“五年前,你為何要那般折辱煙兒?”
毫無防備地聽到司徒少恭的質(zhì)問,夏天雪驚得執(zhí)著茶盞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一下子落在手上,火燎般的痛楚讓夏天雪霎時回過神來。
“少恭師兄,你說什么呢?為什么天雪聽不懂?”夏天雪斂去眼里的震驚和恐慌,扯唇笑道。
司徒少恭一字一頓,聲音陰寒得猶如從幽冥中傳來,“夏天雪,你知道朕說什么!當(dāng)初朕還詫異究竟什么人和你有深仇大恨,給你下了如此陰損的毒,如今看來,你真是罪有應(yīng)得!”
司徒少恭的話字字錐心,讓夏天雪感受到溺水般窒息的痛,還有刺骨的絕望。見隱瞞不住,夏天雪索性大方承認(rèn),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臉上戾氣盡現(xiàn),她怨怒地望著司徒少恭,嘶吼道:“是,我夏天雪罪有應(yīng)得,可是我一點(diǎn)兒也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事,我就是不準(zhǔn)那個女人和你在一起。我夏天雪得不到的人水凝煙也休想得到。當(dāng)年,可是上萬人目睹了水凝煙有多么淫蕩,我要讓水凝煙痛苦一輩子。”
說完,夏天雪放聲大笑起來。然而下一刻司徒少恭的手如鐵鉗般攫住夏天雪的脖子,張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夏天雪,原本朕以為你只是被師父寵壞了,雖然有時任性胡鬧,但總能被原諒,可是現(xiàn)在,朕卻再也不想看到你。”
此刻,加諸在夏天雪脖子上的力道讓夏天雪恍惚聽到喉骨碎裂的清脆聲,那種比溺水還要窒息的痛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危險。
司徒少恭的眼里殺氣肆意,宛如地獄而來的索命使者,整個大殿在這一刻都彌漫起一股肅殺的氣息。夏天雪從未見過司徒少恭對她這樣兇狠過,早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就在她感到自己必死無疑時,司徒少恭甩開了她。
夏天雪趴在地上劇烈咳嗽,司徒少恭居高臨下,冷冷道:“念在師父的恩情上,朕饒你一命,若是今后再讓朕看到你,朕絕不手軟!”
夏天雪渾身一震,心痛如絞,渾身冰冷得仿佛掉入了冰窟。她提心吊膽地過了五年,總擔(dān)心有這么一天,沒有想到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司徒少恭目光厭惡地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夏天雪,嘲諷道:“你不是想煙兒痛苦一輩子嗎?可惜,你沒能如愿。煙兒服了絕情蠱,已經(jīng)忘了朕,但是朕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她記起朕。哦,煙兒還幫朕生了一個又可愛又伶俐的兒子。不久后,我們一家三口就會團(tuán)聚了。”司徒少恭說完,再不看夏天雪一眼,揚(yáng)長而去。
“不,不可能,不可能……”夏天雪滿臉的驚恐和不甘,難以置信地喃喃著。
當(dāng)年她明明給水凝煙灌下避孕湯的,為的就是防止水凝煙生下孽種,可是到頭來為何連老天都眷顧那個賤人。
當(dāng)年水凝煙雖然喝下大量避孕湯,但是后來她喝了很多極苦的湯藥,硬是靠著反胃將喝下去的避孕湯又吐了出來。當(dāng)時水凝煙在想,她今后跟司徒少恭會形同陌路,而她不打算再嫁人,但是她想有個孩子。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最后倒真讓她遂愿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天雪緩過神,一想到司徒少恭臨走之前所說的那番話,她便手指捏緊,聲音里透著刻骨的怨毒,“一家團(tuán)圓?休想!我不甘心!水凝煙,咱們走著瞧!”
東璃國,將軍府。福伯給府里的下人分發(fā)了銀兩便打發(fā)他們離府了。那些下人離開時還抹著淚。畢竟在官家大戶做差事很少有水子儒夫婦二人這么隨和的,再者在此當(dāng)差已久,有了感情,如今離開將軍府,自然十分不舍。
福伯處理完畢,向水子儒夫婦復(fù)命道:“老爺夫人,府里的人拿了銀子都已經(jīng)走了。”
水子儒和沈月心皆是一陣嘆息。他們也不忍送那些下人離開,只是他們夫婦二人如今已經(jīng)辭官,要隨水凝煙去幽冥閣了,實(shí)在不方便帶太多人一起去。
“老爺夫人,請你們帶老奴一起走吧,雖然老奴已經(jīng)是老骨頭了,但是還可以伺候老爺和夫人的。”福伯忽然跪下請求道。
“哎呀,福伯,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快起來呀!”水子儒夫婦連忙攙扶福伯。
福伯卻語氣堅定道:“老爺夫人若是不答應(yīng),老奴就長跪不起。”
福伯話音剛落,柳媽和淺碧也過來跪下,帶著哭腔道:“老爺夫人,請你們也帶老奴(奴婢)走吧。”
福伯和柳媽分別伺候水子儒和沈月心大半輩子,早已經(jīng)被看成了長輩,兩人又無兒無女,怪可憐的。淺碧跟在沈月心身邊也久了,做事踏實(shí),十分忠心。水子儒夫婦面對這樣的狀況,有些為難地看向女兒。
水凝煙略一沉吟,便道:“爹爹娘親,既然福伯、柳媽,還有淺碧一心想跟著我們,那就一起吧。”
福伯、柳媽、淺碧一聽,頓時歡喜不已,連忙道:“多謝老爺,多謝夫人,多謝小姐。”
“福伯、柳媽、淺碧,你們還不快快起來。”水子儒夫婦和水凝煙將三人扶起。
將行李在馬車放妥后,水子儒夫婦回頭望著將軍府的大門,眼里滿是不舍。他們二人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這里承載著太多的回憶。
許久之后,水子儒嘆息一聲,執(zhí)起沈月心的手,微笑道:“夫人,咱們走吧。忙碌了半輩子,如今也該放下了。”
沈月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斂去眼里的傷感。所有人正要上車時,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煙兒,煙兒,等一等。”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到皇甫鈺正匆匆向這邊趕來。
“鈺太子?”眾人一陣錯愕。
皇甫鈺趕到馬車前,喘著氣說道:“還好,還好,你們沒有走。”
“見過鈺太子。”水子儒夫婦等人招呼道。
皇甫鈺擺了擺手,對水子儒夫婦有些歉疚道:“二位將軍無需多禮,這一次都是父皇不好。”
皇甫鈺之前并不知皇甫昊派大內(nèi)侍衛(wèi)盜走行軍布陣圖一事,他是在水子儒夫婦辭官后才知道的,可是一切木已成舟。他知道水子儒夫婦辭官后多半不會留在京城了,郁悶了好一陣子。如此一來,他怕以后想見水凝煙就不方便了。
“鈺太子,和皇上無關(guān),我們夫婦二人原本就有辭官的打算了。”
皇甫鈺嘆息道:“二位將軍保重,今后若是有何難事,不妨派人告知本太子,本太子一定幫忙。”
“那我夫婦二人在此就先謝過鈺太子了。”
水凝煙走上前,沒好氣道:“皇甫鈺,你來做什么?”
皇甫鈺笑吟吟道:“自然是來給你們送行的。”
看著皇甫鈺唇角魅惑的笑意,還有額頭上因為匆忙趕來而沁出的細(xì)汗,水凝煙覺得她的心忽然被什么觸碰了一下,鬼神神差地從袖子里取出個帕子,扔給皇甫鈺,開口道:“給,把你的汗擦了。”
話落,水凝煙又對水子儒夫婦說道:“爹爹娘親,你們先上馬車,我和他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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