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詢問真相
承受著極盡的歡愉,一遍又一遍,云蓉最終沉睡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是被一股莫名的冷意給凍醒的。
睜開眼,正迎上冷酷的俊臉。瞬間清醒過來,云蓉的雙頰透出兩坨嬌紅。
“皇上。”云蓉羞澀地低喚。
“你不知梨雪殿朕從不讓任何人踏進(jìn)半步?”段扶蘇的聲音冷得不帶任何情緒。
云蓉削肩一顫,此刻覺得一股劇烈的羞恥感侵蝕心頭,她用力咬唇,半晌才道:“云蓉看您喝醉了酒,不放心所以才跟過來的。”
段扶蘇坐起,低沉的聲音透著一絲歉疚,“云蓉,對不起,是朕喝多了。”
“不,皇上,是云蓉心甘情愿的。”云蓉聲音透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
曾經(jīng)的她也是一個高傲矜貴的女子,可是如今卻寧愿當(dāng)別人的替身,只為貪享片刻的溫柔。
“朕會負(fù)責(zé)的。”
云蓉正胡思亂想間,猛然聽到對方的話,怔忡半晌,才動容道:“皇上,云蓉能聽到您的這句話,就已經(jīng)知足了。云蓉不在乎。”
段扶蘇微嘆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朕身邊,朕卻一直讓你無名無分,是朕讓你受委屈了。”
說到這里,段扶蘇喚道:“來人!”
小允子從外面很快進(jìn)來,垂首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段扶蘇略吩咐道:“傳朕口諭,云蓉封為蓉嬪,曉喻六宮。”
“是,皇上,奴才這就去。”小允子目光在床榻上一掃而光,連忙應(yīng)聲退下。
云蓉發(fā)怔半晌,段扶蘇看她許久沒有說話,疑惑道:“你怎么了?”
云蓉回過神,牽動唇角笑了笑,卻沒有想到眼睛沁染了水霧。
看到云蓉眼里噙了淚水,段扶蘇不解道:“怎么?朕封你為蓉嬪,你不滿意?”
見段扶蘇誤解了她,云蓉連忙道:“不,皇上,云蓉只是太高興了,覺得像做夢一樣。”
到現(xiàn)在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shí),生怕自己沉浸在美夢之中,一旦夢醒,又會回到現(xiàn)實(shí)。
“這不是夢,這是你應(yīng)得的。”
段扶蘇說完,穿衣起身。云蓉想伺候段扶蘇更衣,剛一動身,發(fā)現(xiàn)自己還一絲不掛,連忙又往錦被里縮了縮。
“你再歇會兒,待會朕讓人來伺候你。”
“謝皇上。”云蓉心里一暖,柔柔應(yīng)聲。
段扶蘇離開后,云蓉翻來覆去沒有一絲睡意,總覺得眼下的感覺太不現(xiàn)實(shí),就像做夢一樣。她掐了掐手臂,很痛,這才放心了。
云蓉在床上躺了一陣兒,便有宮女盛著放有華麗宮裝的托盤進(jìn)來,云蓉在宮女的伺候下更衣、梳洗,隨后又有宮女進(jìn)來,低眉道:“蓉嬪娘娘,這是皇上交代讓娘娘喝下的。”
云蓉不疑有他,接過宮女手里的湯碗,臉上一片欣喜,暗自感嘆:皇上竟然還惦記著讓人給她送補(bǔ)湯,沒想到皇上是個如斯體貼的男人。
看到她兀自沉浸在喜悅中,旁邊的宮女都用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看她,云蓉確是不覺。
喝完湯藥,宮女帶著湯碗轉(zhuǎn)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著:伺候?qū)m中的娘娘這么久,還沒見過這么傻的,明明喝下去的是避孕湯,竟然還高興成這樣子。
宮女的聲音雖然極小,但是仍然一字不落地鉆進(jìn)了云蓉的耳中。
云蓉渾身一震,下一瞬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竟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娘娘,您沒事吧?”旁邊的宮女嚇得急忙扶住她。
云蓉回過神,雙手死死抓住宮女的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淚流滿面道:“你說,剛才我喝下的那碗是什么?皇上不可能這么殘忍地對我,對不對?你說啊,你說啊!”
云蓉聲嘶力竭地吼著,宮女看了著實(shí)不忍,半晌才吞吞吐吐道:“娘娘,那的確是避孕湯。這幾年侍寢的妃嬪都得喝下的。”
云蓉聞言,忽地就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甩開宮女,怒吼道:“滾,給我滾!”
宮女嚇得倉皇逃離。云蓉癱坐在地上,眼淚如洪水一般在臉上沖刷。此時此刻,她嘗到了從幸福云端跌入萬丈深淵的滋味。嫉恨的種子這一刻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然后瘋長。
“水凝煙,我云蓉和你今后再不是朋友!”許久之后,一字一句從云蓉顫抖的唇齒間逸出,帶著深入骨髓的怨恨。
與此同時,冥月國,養(yǎng)心殿此刻的氛圍一片冰凝,連空氣似乎都凍結(jié)了。
暗一、暗三、暗七跪在殿中,坐在軟榻上的司徒少恭臉色陰寒如冰刀一般,而雙眸里怒火滔天。
“你們可知,自己錯在了哪兒了?”
底下的三人身子一震,許久,暗一回答道:“屬下不知,請主子指正。”
司徒少恭怒極反笑,一字一頓道:“好,那朕問你們,朕為何中了絕情蠱?”
“啊?”司徒少恭伺候一出,暗一、暗三、暗七霍地抬起眼簾,目光里有震驚、錯愕、恐慌。
司徒少恭看在眼里,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看到三人默然不語,司徒少恭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怎么,你們還不實(shí)話實(shí)說?”
“主子,我等都是為了主子好,您就不要問了。我們不能說的。”暗三的聲音透著哭腔,手指手緊,心里痛苦掙扎著。
暗四這次回來已經(jīng)告訴他們了,主子在東璃國見到了水小姐,不過水小姐似乎全然不記得主子了。看來水小姐也打算放下過去了。往事已矣,執(zhí)著于過去,只會徒增煩憂。他們一致認(rèn)為不應(yīng)該再讓主子記起水小姐。
“好,既是如此,那你們走吧,以后不要再在朕的面前出現(xiàn)。”司徒少恭說完,眉宇間一片疲憊。
“主子!”三人嚇得臉色大變,急忙道,“我們幾人的性命都是主子所救,做人要知恩圖報(bào),屬下從跟著主子的那天起,就已經(jīng)發(fā)誓,一輩子追隨主子,絕不棄主子而去。”
司徒少恭看著三人眼里泛著淚花,嘆息道:“既然你們也知道知恩圖報(bào)的道理,那為何不肯告訴朕實(shí)情,為何要讓朕做個無情無義的人?自從在東璃見過她之后,朕的腦海里便不自覺地冒出一些畫面。雖然朕已經(jīng)忘記了那些刻骨銘心,可是如今一想到她,心口就會隱隱作痛,想來當(dāng)初她必然是為了朕吃過許多苦,朕失去了關(guān)于她的記憶,但是心里刻上了她的印記。朕應(yīng)該記起關(guān)于她的一切,用余生去好好地珍惜她,補(bǔ)償她。就算你們執(zhí)意不說,朕也會想辦法解開一切謎底。”
暗一、暗三、暗七聽完他們主子的話,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半晌停不下來。他們覺得主子說得對,他們不能陷主子于不義,不能讓主子做個忘恩負(fù)義之人。
三人相視一眼,拿定主意后,暗一說道:“主子,由屬下來說。您與水小姐兩情相悅,當(dāng)初您為了幫助水小姐拿到藥草,冒著生命危險前往閻羅山,后來雖然拿到了藥草,但您卻中了蛇毒,無藥可救……”
暗一將司徒少恭中毒后的情況詳詳細(xì)細(xì)、一字不落地講給了他家主子,其中沒有講到的暗三、暗七又做了補(bǔ)充。這一番講述竟是花了整整兩個時辰。
“水小姐臨走前說,她與您若真是前世注定的緣分,即便您服下絕情蠱,最終也會回到她身邊的。”
暗一說完最后一句話,抬頭看向他家主子時,就看到有晶瑩的淚水從司徒少恭的眼眶里無聲地流淌下來。
“主子。”三人哽咽著喚了一聲。
司徒少恭哀傷道:“朕沒有想到,原來煙兒竟然承受了這樣的屈辱,就只為讓朕活下去。我真恨五年里自己不能早早地覺醒,不能早些彌補(bǔ)她。”
“主子,您也不要太自責(zé)了。”暗三吸了吸鼻子,安慰道。
“朕沒事,都想下去吧。朕想靜一靜。”
“那主子有事召喚一聲,屬下就在外面。”
暗一、暗三、暗七起身,拖著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腿退出殿外,心里無聲地嘆息著,主子一下接受了這么多,是應(yīng)該冷靜思考一下。
殿內(nèi)恢復(fù)清靜,司徒少恭起身從一旁的檀木架子上拿起一個楠木小匣,取出里面的白玉梨花發(fā)簪,眼里含著一汪溫柔至極的笑容。
腦海里不期然地浮現(xiàn)出那日在東璃街市那個女人給小家伙戴發(fā)簪的一幕,唇畔不自覺地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那畫面就像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一樣。如今細(xì)細(xì)想來,那小家伙眉眼和他都有幾分相像,以前他自然不會多想,現(xiàn)在卻不同。莫不是,莫不是真是他司徒少恭的兒子?
司徒少恭心里突然冒出這個猜測,越想越覺得一定是這樣。要不然一向不喜歡小孩兒的他見到那個小家伙時怎么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想來一定是因?yàn)楦缸舆B心的關(guān)系。
唇角的笑意久久沒有褪去,司徒少恭放下匣子,取過一把匕首。
“煙兒,再給朕一些時間,朕一定會讓你記起我的。”話落,手中的匕首向他的心口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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