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用心
靜的聽李小三將昨夜發(fā)生的事情說完,沈從云的嘴角帶陰冷的表情,右手無意識的在桌子上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敲著。</br></br>“沒那么簡單的,這么大的一次行動,布置的如此周密,人員、槍支、情報、地點的選擇,這一切不是簡單的抓個富二就能掩蓋過去的。呵呵,欲蓋彌彰一說,指的就是現(xiàn)在的局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定要查出來。”沈從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眼力極好的李小三,只是看見沈從云的喉結在微微的上下的滑動著,看見這個,李小三心里明白,沈從云正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恐怕是已經(jīng)想到幕后還可能藏著的是誰了,正在取舍之間呢。</br></br>“趙大人也是這么說的!”李小三想起離開時,趙星龍目光中隱藏的那份惶恐,不由的上前說了這么一聲。</br></br>沈從云看了李小三一眼,露出欣慰的表情,低聲道:“你不要替他說好話,他這個人我還不了解?肯定是事先察覺到了什么風吹草動,但是沒有真憑實據(jù),對方又不好下手,所以他才遲遲沒有向我匯報,這是他性格上的問題。我想,他現(xiàn)在可能正在尋找答案呢,如果答案和他之前的判斷是一致的,恐怕趙星龍會內(nèi)疚很久,這是個有擔當?shù)臐h子,但有時候顯得太過謹慎。”</br></br>李小三沒想到沈從云給出了這么高的評價,想想隨即釋然,軍情統(tǒng)計局老大的位置。是誰都能做地么?沈從云要沒點識人之明,也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環(huán)顧沈從云身邊的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在沈從云還沒有起家的時候就交好或者跟著沈從云干的?</br></br>“大人,沒事的話,屬下出去了。”看看這里應該沒自己的事情了,李小三提出下去。沈從云伸手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后道:“趙星龍那邊,你什么都不要說。他要是這點悟性和腦子都沒有。以為我會遷怒與他。也不配在這個位置上待下去了。”</br></br>“愛之深,責之切!屬下明白了。”</br></br>從椅子上慢慢的站起身來,門口一直注意著里面的李耀國,輕輕地走進來低聲問:“大人,是不是先梳洗一番?”</br></br>沈從云掃了一下門口站著地警衛(wèi),不由地一陣苦笑道:“這個李小三,搞什么搞?在自己家里還這么大地陣仗。我說怎么感覺到不對勁呢?去,把院子里的警衛(wèi)都撤了,以前怎么樣,現(xiàn)在還怎么樣,別驚弓之鳥似的,這日子還過不過?”</br></br>“大人!這個,小舅他…。”李耀國猶豫了一下,沈從云不快的皺眉道:“執(zhí)行命令!順便讓兩位夫人過來。”</br></br>阮孝貞和紫玉進來的時候。沈從云正在笨手笨腳的往腳上穿一雙鹿皮靴。北方的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不多穿點不行啊。</br></br>兩個女人見狀趕緊上前來幫著把鞋子穿上,阮孝貞還在埋怨道:“下人都死完了?怎么也不進來伺候。”這種說話地語氣讓沈從云感覺到一陣的不快。想到她的出身,隨即笑了笑道:“是我沒叫下人!呵呵,還是自己的女人伺候著舒坦啊。”沈從云說著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正在彎腰整理衣服的紫玉,聽了這話手上猛的停頓了一下。</br></br>“老爺叫我們來,有什么吩咐?”紫玉的聲音微微地有些鼻音,女人真是一種感性地動物。</br></br>一邊由女人們伺候著梳洗,一邊低聲笑道:“我看這園子里的雪景不錯,想趁這會空閑的工夫走走看看。一個人去又覺得沒意思,便把你們請來了。”</br></br>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去賞雪,多少讓兩個女人感覺到一點意外。尤其是阮孝貞更是詫異,沈從云跟她之間地關系,起源于一種特殊的環(huán)境,說到男女之情,更多的時候是又情欲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一種依附的關系。</br></br>現(xiàn)在沈從云的表現(xiàn),多少讓女人感覺到一種浪漫的情緒,這種情緒對沈從云而言,似乎很少出現(xiàn)過,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br></br>這是一個難以琢磨清楚的男人,這一點阮孝貞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下過結論。</br></br>太陽下是一片潔白的世界,嚴冬的園子里多少顯得有點冷清,蜿蜒的曲徑已經(jīng)掃了出來,孤單的通向幽深之處。</br></br>“曲徑通幽處!”看著潔白肅殺的天地,后面一句“禪房花木深”是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的。念完第一句,沈從云下意識的扭頭看看左右小心跟隨的女人,不由的露出一絲的苦笑。適才的幽處,讓沈從云聯(lián)想到一些婬蕩的東西,本想趁機搞活一下氣氛,結果這兩位臉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表情,讓沈從云多少有點掃興。</br></br>“呵呵,紫玉、孝珍,看來我們之間,還是缺乏了解啊。”沈從云的有感</br></br>換來的是阮孝貞愈加的惶恐,以及紫玉微微詫異的目</br></br>“老爺何處此言?”紫玉到底見多識廣,隱隱的感覺到沈從云把她們叫出來的用心,只是有點不確定罷了。</br></br>沈從云笑著不語,漫布走到高處亭子上,極目四望,下面的亭臺樓閣盡收眼底,遠處是白茫茫的一片。</br></br>“老爺關愛之心,妾身領受了。”紫玉淡淡的笑了笑,上前輕輕的挽著沈從云的胳膊,同時給阮孝貞打了個眼色,這兩位在家中的地位特殊,很自然的平時走的也就近一點。</br></br>沈從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扭頭抬手輕輕的在紫玉的臉上撫摩了一下道:“這家里頭的女子,就數(shù)你心思活泛,也數(shù)你最了解我。叫你們一起出來看雪景,其實是希望你們不要背太重的心理負擔,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因為你們不去看醫(yī)生,就可以避免的。該來地,肯定是要來的。這一切。是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要發(fā)生的,不過看是以怎么的面目出現(xiàn)罷了,本質(zhì)上還是一樣的。”</br></br>沈從云說的是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確定了新的人生目標后,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一條不尋常地人生道路。紫玉和阮孝貞理解地則有點偏差,以為沈從云說的是一種宿命論。</br></br>拋開理解上的偏差不去說,沈從云苦心營造的溫馨氣氛。還是漸漸的彌漫開來。兩個女人心中同時被感動了。左右擁著沈從云站著。目光堅定的看著遠處的世界。</br></br>趙星龍夾著一份詳細地報告,匆忙的出現(xiàn)在園子的門口時,被警衛(wèi)攔住了。道明了來意后,多少有點不安的在門口徘徊,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警衛(wèi)攔住吧?</br></br>“李小三糊涂!有必要對什么人都這么提防么?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以后趙星龍求見,一律直接放行。”正好從上面下來的沈從云,清楚的聽見了門口的一幕。微微的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等見到趙星龍,在里面就大聲這么說。</br></br>門口地趙星龍聽地清楚,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動,瞬間讓他渾身火熱起來,呼吸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有點急促,一夜沒睡的臉上,泛起了紅潤。</br></br>“軍座!”看見沈從云和夫人出來。趙星龍一個箭步搶上前來。沈從云抬手笑道:“呵呵,回來了。早餐吃沒有?”</br></br>沈從云溫暖地目光,讓趙星龍內(nèi)心翻騰的更厲害了。之前的種種不安,猜度,憂讒畏譏的心情,瞬間一掃而去。言語間也有點不利索,不自覺的答道:“還沒呢,昨夜到現(xiàn)在,都沒覺得俄。”</br></br>“你們這些當初跟著我到越南打拼的學生兵,十個有九個胃有毛病,要愛惜身子啊,生活盡量有點規(guī)律嘛。”沈從云臉上露出了微笑,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邊上的紫玉看見趙星龍有點抗不住了,機敏的上前笑道:“老爺,你別說趙大人了,你還不是一樣,從昨夜到現(xiàn)在,就喝了幾杯水。”</br></br>沈從云不由摸了摸腦袋,哈哈大笑道:“也是,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好,我也餓了,你們兩個去張羅一下,我和趙大人一起吃。”</br></br>沈從云刻意的笑話,并沒有緩和多少氣氛,站立在對面的趙星龍,低著腦袋身子卻挺的更直了,豆大的淚珠忍不住的順著臉頰往下掉,落在鵝卵石的地面上,一滴一滴的摔成碎片,似乎內(nèi)心中的惶恐和不安,也隨著淚珠的粉碎而去。</br></br>沈從云看的清楚,自然不好繼續(xù)說笑話了,微微的一聲輕嘆,轉(zhuǎn)身接過紫玉輕輕遞來的手絹,示意兩個女人離開后,這才上前遞過手絹低聲道:“你啊,心性是沒的說的,辦事也戮力用命,就是凡事想的太多。當初我沈從云一窮二白,空有一個虛名的時候,是你們放棄中原的花花世界,跟著我去越南那個一窮二白的鬼地方打拼。你說,我不信任你們,我信任誰去?昨天我說話是嚴厲了一點,可你們是我最貼心的下屬,出了事情我不先拿你們責問,我責問別人,如何服眾?好了,別哭了,大老爺們一個,也不嫌寒磣!”</br></br>趙星龍接過手絹,胡亂的擦了擦,強忍淚水抬頭,哽咽著道:“軍座,屬下已經(jīng)查明,…。”</br></br>沈從云苦笑著抬手打斷道:“好了,我都說了先吃東西,你先說了,我心里有事又吃不下了。具體的你大膽去做,該抓的抓,該殺的殺,回頭交一份詳細的報告上來,辦完了事情我才有興趣聽。”</br></br>“是!”趙星龍啪的一個立正,大聲回答。</br></br>這時候紫玉輕輕款款走來,遠遠的就輕聲喊:“老爺!都備下了。”</br></br>沈從云聞聲笑道:“走,我都肚子都餓的直叫喚了。”</br></br>沈園的趙星龍,渾身上下充滿了殺氣。福二那個家頭,李小三那一匕首扎下去,疼的渾身冒汗也沒喊一聲。趙星龍用了整整四個小時,都沒問出一個子丑寅卯來。還好,福二身邊的師爺沒抗住,連刑都沒上,啥都招了。事情和趙星龍之前的預判大致相當,打下北京城后軍方戒備森嚴,但凡有點威脅的人家,都讓軍統(tǒng)局協(xié)同政訓部掃蕩過十幾次地。刺殺用的槍械啥的,只能是外面運進來。趙星龍揪著這個不放,根據(jù)師爺?shù)目诠┮宦吠虏椋芸炀筒榈搅嗣舾械膮^(qū)域。</br></br>“槍械,很可能是透過日、俄公使館幫助進的城。”</br></br>這是趙星龍離開的時候說的唯一地一句和案情有關地話,沈從云其實早就聯(lián)想到上面去了,現(xiàn)在趙星龍確定后,沈從云內(nèi)心深處反而不怎么憤怒了。</br></br>會議室里面氣氛相當?shù)鼐o張。一干軍政大員都已經(jīng)等候了一會了。沈從云從副官掀開的簾子下走進來時。嘩啦一下全體起立。</br></br>“都這么嚴肅做啥?我人沒事,事情也還在查,等查出個眉目來大家再緊張也來得及嘛。”沈從云輕松的語氣,讓整個肅殺的氣氛為之微微的松弛下來。</br></br>“今天早晨,第一艦隊順利返航了。”克澤第一個站起來,既然沈從云不提被刺殺的事情,就談公事好了。</br></br>“哦?情況怎么樣?”沈從云的心不由地提了起來。相比于刺殺事件,艦隊的戰(zhàn)績自然更讓能讓沈從云關注一些。</br></br>“武藏號、西京丸、扶桑、八重、浪速、吉野、秋津洲、高千穗先后被擊沉,我放無一沉沒,但是半數(shù)以上的戰(zhàn)艦,不經(jīng)過大修,絕對無法再戰(zhàn)。”</br></br>消息一出,眾皆嘩然!這實在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日本聯(lián)合艦隊的招牌戰(zhàn)艦之一的武藏號都被打沉了。這無疑是一場巨大的勝利。</br></br>笑容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一番興奮地交頭接耳后,隨著沈從云輕輕地咳嗽聲,總算是安靜了下來。</br></br>“一定要抓緊維修戰(zhàn)艦的工作。威海的船塢現(xiàn)在能完成大修地工作么?”</br></br>詹天佑馬上站了起來,大聲回答道:“沒有問題,我們從美國買回的船塢設備,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順利完成了安裝和調(diào)試,別說是維修了,吳方面單獨建造兩千噸以上的巡洋艦,都沒有問題。唯一的不足就是火炮制造的技術問題,這一點我已經(jīng)和德國方面溝通過了,他們同意派出一支五十人的專家組,幫助我們在宣城開工的兵工廠解決技術上的攻關難題。”</br></br>這無疑又是一個好消息,沈從云滿意的看了一眼詹天佑,又看看唐紹儀,這其中和這位負責外交的肯定脫不開關系了。</br></br>如今的唐紹儀顯得穩(wěn)重多了,沈從云贊許的目光傳遞過來的時候,不過是微微的欠身而已,臉上并沒有多少表情變化,也沒有主動發(fā)言的意思。</br></br>“福建的戰(zhàn)況如何?”沈從云轉(zhuǎn)移話題,目光投向了總參某長克澤。</br></br>“早晨剛剛收到的電報,克勞森和王潮已經(jīng)順利會師,劉坤一最終還是沒有放棄福州和廈門轉(zhuǎn)戰(zhàn)山區(qū)。兩位前方將領的意見是,揮師之后對福州城進行三面包圍,暫時圍而不打,畢竟城里有好幾萬軍隊,強打的話傷亡太大。他們的意思是持續(xù)的用重炮轟擊半個月,先搞一搞心理戰(zhàn)。廈門方面情況好一點,隨著福州水師的反水,整個廈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座孤島,鄧世昌的想法是只要留下福州水師的老式戰(zhàn)艦,圍上個半年就能解決問題。”</br></br>克澤說完,沈從云笑道:“別光說他們的想法,總參得趕緊擬一個意見出來才是,雖然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一定要強調(diào)總參統(tǒng)籌全局的中心作用。具體的計劃,還是在各部門內(nèi)部的會議上說吧,到時候我去旁聽!保證不瞎指揮!”沈從云這話引得會場內(nèi)又是一片歡笑聲,沈從云確實沒有外行管內(nèi)行的習慣,雖然事事關心,但從來都只管一個大方向,具體的從來都不插手,條條框框也少。</br></br>等眾人笑罷,沈從云站起身道:“好了,今天的臨時聯(lián)系通報會議,就到這里,各部門有什么要說的,下午我都會在辦公室等著。”</br></br>眾人起立恭送的沈從云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沈從云站住笑道:“對了,等下少川上我那里來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