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阿貓阿狗
溫柔鄉(xiāng)
待南枝走過了彎彎繞繞的路程時,一雙柔眸也順勢打量了一下這座府邸周圍的環(huán)境。
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這座府邸并不是人居住的。
早前聽說京都很多府邸置辦的華麗,就是為了招待各位達官貴人。
這種府邸,里三層外三層,戒備森嚴。
里頭的丫鬟小廝們,更是受過專人的教導(dǎo),見了什么人都不能說出去。
府邸的后院處。
此處位于府邸的后院的涼亭,四周都是長長高高的臺階,壘起的一座打發(fā)閑散時辰的好地方。
南枝雖是在京都長大的,但是卻甚少去外人的府邸。
京都都是達官貴人,有這么一處華麗的府邸,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況,這座府邸,于南枝而言,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畢竟前有將軍府,后有致遠侯府,都是京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華麗府邸。
丫鬟婆子們端著各式各樣樣式精致的糕點往前走,糕點香氣四溢,擺在了六人中間的桌案上。
方才來的時候,南枝便瞧見了。
這幾個女人中,有一個是她認識的,曾在南普陀山行那次見過一面。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人便是兵部尚書的正妻。
而她坐著的位置,顯然是主位,若是沒有猜錯,今日的設(shè)宴人,估摸著是兵部尚書。
池珉如今是要謀反的人,也不將皇帝看在眼里,進出府邸更是不看任何人的臉色,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是一個逆臣的身份,可盡管如此,兵部尚書卻還是邀約池珉進府用膳。
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枝的思緒有些游走的時候,便聽見兵部尚書的夫人陳嬌熱絡(luò)又客氣的挨個給她介紹。
剩余的四個女人,分別是北邊那邊的鹽商夫人。
還有一個是同為官員的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的夫人王云,還有一個,是副都統(tǒng)的夫人,李禮。
南均恒雖為大將軍,有實質(zhì)的兵權(quán)。
但是整個偌大的頌朝,軍營遍地都是,不可能只有南均恒一個人管轄,所以,便會在各地的軍營提攜一個管理的人。
而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和副都統(tǒng)都是歸于南均恒的手下。
只是南枝卻一點兒印象都沒。
“早就聽說侯爺?shù)姆蛉嗣裁溃蔷┒嫉牡谝徊排缃褚灰姡故钦娴淖屛业润@艷,”說話的是領(lǐng)侍衛(wèi)大臣的夫人,王云。
她笑著,眼眸里的滿是真誠,說的都是真心的話。
自幼便被人贊美著,南枝落落大方的應(yīng)了,繼而幾人又寒暄了幾句,兵部尚書的夫人陳嬌倒是個能聊的,自從南枝坐下后,便沒有冷過場。
不知怎得,卻聊到了今日相聚的事宜。
“近日來,侯爺應(yīng)該是挺忙的,我家大人也是,日日早出晚歸,也不知到底何時才能結(jié)束,”王云輕聲道:“夫人也期盼著快些結(jié)束吧?”?
王云的視線看向南枝。
后者的眼眸微垂,那雙玉手輕輕的動了動,繼而輕聲道:“那是自然,我見他日日早出晚歸,且近來諸多雜事,怕夜長夢多。”
若說方才,她單純的是覺得這是一次聚會,但是經(jīng)過交涉后,她便清楚的知道,此番聚會的目的,無非就是這幾人在探口風。
“對了,不知夫人可知前幾日侯爺撤了將士一事?”李禮問道。
按理說,女人不應(yīng)該在背地里議論男人的事情,但她像是閑談的好奇一般問出來,南枝倒是語塞了片刻,繼而道:“夫人說笑了,侯爺整日忙的抽不開身,這些事情我亦沒有問過他。”
她也是前幾日才聽聞,池珉撤了一些在京都的將士們,
南枝得知這件事,但卻沒有去問,她們?nèi)缃襁@般問,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今日這幾人聚在一處,估摸著就是和池珉一道謀反的人,派著各位自家的夫人來探口風來了。
顯然,南枝的解釋和態(tài)度,都讓各位夫人們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她們笑笑,繼而又說起了自家的趣事兒。
不比后院的隱晦探尋。
前院的男人們聚在一處,幾個人的手中皆拿著酒杯,而其中,當屬兵部尚書,許函。他名字聽去文質(zhì)彬彬,實則是一個極其圓潤的胖子。
許函先站了起來,繼而道:“如今,那狗皇帝也只敢對你下這沒用的禁足令,這頌朝在他的手里,遲早要毀掉,倒不如,讓我們幾個人共創(chuàng)大業(yè)。”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依舊是那副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
聽見這話,男人的薄唇輕扯,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握著酒杯,輕輕的呵笑一聲,繼而道:“小問題罷了。不足為奇。”
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坐在池珉的身側(cè),聞言,低聲笑道:“前幾日,聽聞侯爺撤離了一部分的將士,不知,此舉是何意?”
如今大家都是捆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有些話,該問的還是得問,畢竟他們也怕,池珉這般做,是否會擾亂他們的計劃。
“無礙,繼續(xù)按照計劃行事,”池珉低聲道:“撤兵,也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
這話一說出口,大家倒是終于安心了。
兵部尚書繼而又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瞞著侯爺,這便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背后金主,北方的鹽商,安旭公子。”
“安旭公子?”池珉饒有興趣的睨了他一眼,繼而道:“你便是一直以來,暗中資助的人?”
安旭自幼便是被寵壞了的,對一切充滿危險的東西,都格外的喜歡,于是當偶然無意間得知兵部尚書有謀反的意思時,便斥資幫他。
他聽見了池珉這般問。
向來傲氣的安旭只是點了點頭,輕蔑的笑了笑,道:“正是。”
而他這般沒有禮數(shù),桌上的另外四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池珉的脾氣和性格是出了名的陰鷙和冷漠,當初聽見池珉有謀反的心思時,四人愣是整宿整宿的沒睡,他們是有重創(chuàng)舊業(yè)的心思,但是奈何沒有足夠的士兵們。
而他們看重的就是池珉手上的兵權(quán)。
還有藩地那群將士們的野性。所以他們找上了池珉,說了好幾次,池珉方才接納了他們幾人。
起初,他們也懷疑過。
池珉和皇上這般好,又為何會突然的叛變,當看見池珉整日像個無事人一般,他們也不敢上前,直到皇帝下了禁足令后。他們方才知道,池珉謀反這件事是真的。
而狗皇帝也是懼怕池珉手中的兵權(quán),所以不敢直接對池珉來硬的,若不然,換成任何人,早已在宮中便被賜了毒酒。
當幾人巴上池珉后,他們像是每天都能看見謀反成功后的喜悅。
而今日被安旭這么一鬧,幾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兵部尚書更是笑嘻嘻的打圓場道:“商人沒那么多的禮數(shù),還請侯爺不要放在心上。”
池珉輕笑,看著安旭道:“無礙。
正當安旭以為,池珉也是懼怕了自家的財力時,卻看見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繼而嗓音低沉的道:”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都值得我去□□。“
池珉說完,將茶杯砰的一聲放在了桌子上。
那雙陰鷙的眼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安旭,嘴角一勾,男人的氣場本就強大,當有怒意的時候,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只增不減。
“喚夫人回家。”
池珉吩咐道。
此時。
一直身處在暗處的重宇低聲道:“是。”
一直從商的安旭怎么會知道,人見人怕的池珉究竟是多么的恐怖。
直到此刻,安旭才知,原來他們所謂的這個府邸安全,里三層外三層,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對池珉來說,不過就是笑話罷了。
他能在這戒備森嚴里,隨身帶著暗衛(wèi)。
安旭后知后覺,這或許是池珉對他的警告。
思及此,他便打心底里,不敢再和池珉叫囂,而后他們說什么,安旭也只是坐在一側(cè),聽著。
回府的路上。
南枝和池珉依舊是面對面坐著。
“方才...那幾個夫人問我,你前不久為何要撤兵。”南枝柔聲的開口,這番樣子,像極了受了委屈會來告狀的孩童。
池珉看在眼底,心底對她的那種生氣,像是隨著她的柔聲慢慢的消散了。
“那你怎么說的?”池珉耐心的聽著她的每一句話,在南枝未察覺到的情況下,嘴角微微的翹起,繼而安靜的聽著南枝的回答。
“我只說侯爺忙的抽不開身,我也沒有問。”
聽見這個回答。池珉眼底的笑意更深,她們無非就是替自己的丈夫打聽一下,看自己是否真的不打算謀反了。
可南枝的回答便是讓那群人安下了心。
池珉眉頭微微的舒展,正打算伸出手,將小女人抱過來時,卻冷不丁的聽見了小女人煞風景的道:“侯爺,昨個夜里,你去哪了?”
他知,她想問的是他有沒有去張倩那里。
若是換做其他人,他早就揮揮手,讓重宇處死這種人了,可偏偏這人是南枝。
是他的祖宗。
她哪怕說的,問的,做的再過分,他都無可奈何,只能照單全收。
他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道:“我昨夜宿在竹安堂了。”
池珉心思一動,本想問她,既然舍不得,又為何非得將他推出去,可話到了嘴邊,心中也想到了那個理由,又轉(zhuǎn)念一想,他所有的事情上都可以縱著她,但是唯獨這件事,她必須自個兒想通了,方才可以。
若不然,以后發(fā)生了一點小事,她總是想著,要把他往外推。
而不是第一時間告訴他,相信他。
得到了答案的南枝繼而又沉默了。
不久后,馬車到了府門口。
南枝下了馬車后,那腰間的流蘇迎風輕輕的晃動,她的視線看向了池珉。
而余光,則看向了不遠處款款走來的張倩。
她的心里頭有瞬間的恍惚,一邊想著的,是自個兒不能自私,不能讓那個夢境成真,可一邊想著的,便是自個兒實在做不到看著他接納另一個女人。
眼看著張倩就要扭著細腰走到了池珉面前時。
南枝不知為何,心中似乎終于想透了那般,對著男人的背影喊道:“侯爺。”
池珉的腳步一頓。
他的眼眸看向往外而來的張倩,眉頭緊鎖,可當聽見南枝的聲音時,轉(zhuǎn)身的一瞬間,那緊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可面上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男人何時對她如此過,她心口有些難受,可卻也還是做不到將他拱手讓人,于是便低聲道:“今日后廚做了你愛吃的馬蹄糕,你要不要來嘗嘗?”
男人一聽,氣笑了。
他何時愛吃這些女兒家的糕點,倒是她,整日愛吃那些不一樣的糕。
越甜便越愛。
池珉也曾好奇過,嘗過一口,膩在了心口。
如今,在情敵面前,她挽留他的借口和理由那么的蹩腳和生硬。
馬蹄糕。
池珉心口氣的不行,但是卻還是認栽無奈的輕嘆道:“好。”
而張倩。
她將兩人的話全部聽了進去,從昨日開始,她便去后廚特意打聽了一下池珉的口味,以前還是有自個兒喜歡的幾道菜。
可自從夫人有身孕后。他的所有飲食都隨著夫人的口味變化而變化。
但是獨獨一點,侯爺是不愛吃糕點類的東西。
特別是甜的。
張倩的眉頭微微一蹙,走到了兩人面前,欠身后,繼而道:“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侯爺不喜甜食,又怎么叫侯爺去吃馬蹄糕呢?”
張倩的膽子是很大。
她敢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定然也是想要給南枝難堪的。
但是張倩低估了池珉的寵妻程度。
致遠侯的寵妻程度可謂是聽見的人都覺得池珉被南枝下降頭了,亦或者是給他下了蠱。
總而言之。
南枝在池珉這,可是一塊寶,他自個兒都舍不得兇一下的人,倒是讓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說了。
他自然是不悅的。
本想直接讓重宇將她拉下去埋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
小女人好不容易開竅了,他可不能自個兒將這個苗頭給扼殺了,或許張倩的出現(xiàn)和存在,能讓她徹底的依賴他和信任他。
池珉眉頭輕蹙,“讓夫人教你一些規(guī)矩。”
而后,他伸出手,示意南枝上前牽。
南枝后知后覺,裂開走上前,將小手放在了池珉的手心中,兩人往府內(nèi)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