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契機
chapter3·契機
3-1
一輛粉藍色林肯緩緩在邵離身邊停下,車窗搖下來,是張清秀的年輕面孔。
“對不起安先生……路上、路上堵車……”
安易辰?jīng)]說什么地點點頭,轉(zhuǎn)而向邵離揚下巴:“進去吧。”
邵離沒打算客氣,一屁股坐進車廂,開朗地跟小助理打招呼:“hello~”
“你……你好。”小助理憨憨地笑。
邵離看到這種角色就想調(diào)戲,拉過安全帶,有一茬沒一茬地找話說。
“多大了就開車,滿18了沒?”
“啊?”前面開車的人明顯受了打擊:“我都大學(xué)畢業(yè)兩年了……”
“一點也不像啊喂!”邵離拍著前頭的靠背感慨:“你能看出我跟你同年?”
小助理從倒車鏡里瞥了眼:“你們是藝人,都長得好……當(dāng)然看起來成熟得多……我,我就不行了。”
“好了。廢話什么。”面癱慣了的那個誰誰誰不耐地打斷兩人。
嘖,沒有生活情趣。邵離嫌惡地朝旁邊打量過去。
放個三菱空調(diào)它還有自動制冷效果呢,可放這破冰塊臉在這兒,除了找氣受,你說還有別的用處么?
一路無話。
抵達城內(nèi)別墅區(qū),林肯緩緩駛?cè)胲噹臁0惨壮降谝粋€下車來,走到門前去掏鑰匙。
“蕭祁,這把鑰匙你可以拿回去了。”開完鎖把鑰匙丟回去,安易辰推開大門。
“啊,那你……”
“我自己的他馬上就給我。”解釋之后,男人方才對邵離示意:“進來。”
“那安先生,我先走了……”
“嗯。”安易辰從鼻腔里應(yīng)出一句。
人家聽沒聽到啊“嗯”得像真的似的……邵離再次嫌惡地看過去,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坐吧。”安易辰邊往里走,邊扣開高級襯衫的領(lǐng)口。
邵離別開眼拒絕:“不用了。拿了東西我就回去。”
男人正往臥室去的步伐登時停頓住,身子微轉(zhuǎn),似笑非笑地將目光拋過來。
“我看,你今晚上恐怕是回不去了。”
3-2
我看,你今晚上恐怕是回不去了。
邵離把這句話在心中琢磨過來,琢磨過去……怎么琢磨怎么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才翻云覆雨過一夜的人突然把家門鎖上說這種話,換誰誰不得當(dāng)場想歪。
“你……你想說什么?”他警惕地問出口。
話語的尾音還沒完全消失,便見安易辰快步折回頭進入客廳,把落地窗上高高吊起的窗簾飛速拉了下來。一扇都沒落下。
這種情況與“圖謀不軌”四個字太過接近,邵離不禁后退一步。
安易辰淡淡掃他一眼:“有蚊子。”
“啊?”
安易辰大步走過來,波瀾不驚的容顏在燈光下很好看:“有人在外面盯梢。剛剛是蕭祁擋著才沒拍到你,沒發(fā)現(xiàn)我走的都是拍照死角么?”狐疑地看過來,男人繼續(xù)道:“你是真沒注意到還是假沒注意到。”
“……”蚊子?盯梢?……狗仔隊?!
實話說,他是大意了。
“作為藝人,好歹敏感點些吧。”安易辰毫不避諱地解開襯衫所有扣子:“今天你怕是回不去了,被他們拍到你從我家出去,保不準(zhǔn)又寫出什么消息來。”
“喂。”邵離徹底傻了:“那我……我就得住這房子里?”
“你也可以選擇睡屋頂或者睡庭院。”
“……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安易辰扯下襯衫,進臥室去換套頭t恤:“當(dāng)然,你想在浴缸里泡一夜,我也不反對。”
這分明就是沒有其他選擇嘛。
邵離=_=狀站在原地,心情非常復(fù)雜。
環(huán)顧一圈室內(nèi),才發(fā)現(xiàn)安易辰住的地方大到可怕。
往上數(shù)仍有一層,往下看是地下錄音室。
不管裝修還是家具,用的都是簡單的白□□調(diào)……整個氛圍呈現(xiàn)出西洋式的寧靜。
這么寬敞的房子,真不會覺得有點滲得慌?
安易辰還可以面不改色地在此地住下……換了他,光想著都覺得脊背發(fā)寒。
變態(tài)不變態(tài),果然只要一個微妙的點,便立見分曉。
“你是不是在想,我一個人住這么大地方,一定是心理不正常?”
換完衣服的安易辰已給自己點上了煙,隨意坐在沙發(fā)里,指尖修長得令人驚嘆。
“……”邵離嚇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男人靜靜吐出一口白霧:“什么都寫在臉上,只有白癡才看不出來或不自知吧。”
= =這人的嘴巴怎么能討厭到這種地步,一句很平常的話,非要用如此令人火大的表達方式……
壁爐上方懸掛的油畫吸引了邵離的注意力,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向日葵?”
安易辰一愣,也隨之看過去,表情恢復(fù)了冷靜:“嗯。”
停頓片刻,他像回憶起什么般笑了一笑:“要說我向往過什么人,那還真沒有。但它卻算是值得我向往的東西。”
自大的家伙= =。不過,說到向往的人……
邵離邁步走進去,也挑了個地方坐下:“我突然想起來,以前似乎很崇拜過你一陣子。”
“哦?”安易辰很自然地把視線挪過來,看不出是不是在驚訝。
“還對所有人說,很哈你貝斯的節(jié)奏感……”
邵離沉浸入回憶里,漸漸有些出了神去。
3-3
在音樂方面,安易辰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所以,當(dāng)初beloved一炮走紅時……他也曾為那樣的旋律驚艷過、折服過。
作為一個男人,“追星”一類的舉止,多少摻雜了內(nèi)斂的成分。他們頂多是把偶像當(dāng)做一個目標(biāo),一個努力的更高點……而不是像女性,完全地沉淪。
還記得某次地下live之后,他撿到一張beloved的海報,執(zhí)意要張貼在門上,時時告誡自己,一定要做出像樣的音樂來……
都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后來和beloved偶遇在休息室,還很是大驚小怪了一陣子。他們和別人合用普通的休息室,而beloved四人在對面,享有vip休息室……
僅僅,一條走廊之隔。
再然后,他就聽到了安易辰的那句話。
“那也叫搖滾嗎。”黑暗里可以模擬出來,說著這樣的話,那個在舞臺上總是光芒萬丈的男人,臉上該是多么不屑的神情:“整個樂隊沒一個像樣的。曲子也垃圾得很。洛繹跟了他們,真是可惜了。”
走廊里,shin無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他站在原地,因為渾身發(fā)冷而不能言語了。
這就是他一直以來努力的目標(biāo)。
這就是他曾經(jīng)向往過的人。
他在安易辰心中的地位……原來是“垃圾”兩個淺顯的字就能概括。
打擊還是受了一點的,但畢竟不愿讓人太瞧不起。已經(jīng)大紅大紫的beloved可以寫所有自己想寫的音樂,而他們?yōu)榱朔e攢人氣,只能演奏些自己都不齒的流行口水歌。
誰想違心地去寫那些音樂呢?
誰也不想的。
他咬牙堅持到現(xiàn)在,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在搖滾界,占有一席之地。
而安易辰,大概也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在很早之前的某一天,他曾經(jīng)說過如此傷人的話。
“……傻了?”
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動,他一驚回過神來。
“問你呢,要不要紅酒?”男人眼里的冰涼似乎總是化不開。
邵離看了一眼,剛要答話,口袋里的手機嗡嗡振響起來。
“喂?”他只好先行接通。
“招呼也不打一聲這是跑到哪里去了?我不過去拿了趟譜子,怎么人就不在樂室了?”shin略顯焦急的聲音打那頭傳來。
“唔,我……”他抬眼偷瞥安易辰,不知怎么解釋:“突然出了點狀況,就先走了。”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我在……”他忍不住又抬眼去瞧身邊的男人。
正巧看到對方拿出薄薄的白色手套,漫不經(jīng)心地給自己戴好,方才去觸碰那看起來很名貴的高腳杯。
……外界傳言安易辰有收藏癖還有潔癖,原來都是真的……=_=。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喂?喂喂?還聽得見嗎?”那頭的shin已經(jīng)快要急出病來了
他趕緊應(yīng):“沒問題,能聽見。”
“我說,你到底在哪兒啊?”
“我……”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能說。”
“……”電話那頭陷入明顯的沉默,好久,才又傳來聲音:“好吧,明天練習(xí)別遲到……先掛了,bye。”
“男朋友?”見他掛下電話,男人隨意倚在沙發(fā)上,懶散地品了口酒。
“……就算是也該是女朋友。”邵離心情不大好地回:“和你不一樣,我可是百分之百的straight。”
“哦?”安易辰一笑:“那又在我身下,被我上的那么high?”
“-_-以那件事來說,除了記得你沒帶套,其他印象我一概沒有。”
男人又淡淡一笑:“細(xì)節(jié)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邵離看也不看地?zé)o視他前一句話:“所以拜托你……從今以后都不要再提起這事。”
男人挑一挑眉,不可置否。
邵離說著說著心情煩躁,伸出手去準(zhǔn)備拿酒來喝。
“等我明天出了這扇門,我們就可以恢復(fù)陌生人狀態(tài)了。”
“手套。”安易辰淡淡提醒。
“……我說,你真的是變態(tài)吧?”
他倒也不辯解:“這杯子很珍貴。”
“好好好,”邵離舉雙手投降,“在誰的地盤,就得遵循誰的規(guī)矩……”末了加上一句:“這么愛干凈,怎么不去當(dāng)女人。”
“你叫邵離,是吧。”沒理會他失禮的話語,安易辰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知道你為什么一直紅不起來嗎?”
“……”
“因為你考慮無聊事考慮得太多了。”
“……= =”他惟獨不想被這家伙這么說。
似乎很滿意他現(xiàn)在的表情,安易辰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液:“我去洗洗睡了。你要用浴室的話,等下自便。”
“不必了。”邵離吊起唇角,放下手中的高腳杯:“你客房在二樓,是吧?”
“……你想干什么?”安易辰轉(zhuǎn)過身來,頓生不祥的預(yù)感。
男人只不懷好意地笑著,步履輕盈往樓上走去。
不是有潔癖嗎?不是愛干凈嗎?敢嘲笑他紅不起來,那他就干脆不洗澡了,把練習(xí)時揮灑的熱汗用裸睡的方式滾滿他的床單……
“給我站住!”安易辰臉色一變。
想得美。得罪邵大爺,自己燒香去吧。邵離頭也不回地沖到二樓,輕而易舉便擰開了客房房門。
“你的生活太冷冰冰了,像個機器人……所以才需要有點熱情的東西,滋潤你一下。”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