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章合一
第二天眾人睡了個懶覺,悠閑的吃過早餐后,去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中午找了家味道好的餐館搓了一頓后,大家分別,各回各家,十一旅程終于圓滿結(jié)束了。
余疏林抓著安全帶,看著梁舟眼底下的黑影,猶豫道:“哥你沒睡好嗎?都有黑眼圈了。”
梁舟搖頭不答,將車停入車庫,悶頭進了別墅。
余疏林落后一步,有些疑惑的看向蹭他們車回來的凌春,“哥他怎么了?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哦,沒什么。”凌春笑瞇瞇,輕描淡寫的說道:“大概是滋補過頭,欲求不滿了吧。”
“……”
得了這么個答案,余疏林也不好再問梁舟到底怎么了,睡了個午覺之后就開始埋頭寫作業(yè)——十一之后沒多久就是期中考試,他想考個年級第一試試。
梁舟在房間里坐了很久,晚飯也只是匆匆吃完就上了樓,之后一直沒出來過,余疏林以為他忙,便沒去打擾。
十一過后,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梁舟終于不再天天窩在家里偷懶,開始按時到公司報道,何龍也終于不用再跑腿送文件過來了。
期中考試結(jié)束沒多久,梁舟飛去了國外商談合作,為期十天。
余疏林坐在空蕩蕩的別墅里,終于察覺到了一些不對……最近哥哥好像在躲著自己,兩人已經(jīng)很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他皺眉,摸出手機,發(fā)短信。
“哥,在國外怎么樣?會不會水土不服?記得按時吃飯。”
一分鐘后,回復發(fā)了過來,只有一個字,“嗯。”
……一如既往的短,好像沒什么不同。
不對,肯定有哪里不對勁。他皺眉仔細回想,良久,終于找到了不對的地方——哥哥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自己了,都是自己聯(lián)系的他。
發(fā)現(xiàn)端倪之后,可疑的地方便越來越多。
交流的時間變少,會避開自己的肢體接觸,越來越短的通話時間,工作越來越忙,回家也越來越晚……
為什么,是自己惹他生氣了嗎?
他很茫然,又覺得有些難受,他以為他們已經(jīng)處得很好了……以前不也會經(jīng)常摸摸自己頭么,現(xiàn)在這是怎么了?
期中考試他如愿的考了年級第一,高老師破天荒的露出了個笑臉。他拿著排名表想打電話告訴梁舟這個好消息,手機拿起來,又猶豫著放下。
四天了,整整四天了。他試著不去主動聯(lián)系梁舟,而梁舟,也真的從來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他。
王志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好奇追問。他猶豫了會,便粗略講了講兩人的情況,只不過將身份換成了別人。
“小余,你談戀愛了嗎?”
“啊?”余疏林覺得思維有些跟不上對方。
王志賊笑著湊近,撞了撞他:“別裝了,你這說的,跟抱怨男朋友冷落自己的少女有什么區(qū)別,說吧,是哪家的姑娘勾走了你的魂?”
余疏林被雷得不清,一把將王志的大臉推走,無語道:“你這也太不靠譜了,不跟你說了,物理試卷做了嗎?老師說下節(jié)課要檢查。”
“哦,該死的,我給忘了!”王志慘嚎,慌忙去抽屜里扒拉試卷。
正在看書的李濤猶豫了會,抿抿唇,臭著臉轉(zhuǎn)頭看向余疏林:“你不開心?”
“啊?”余疏林有些意外他會主動跟自己說話,眨眨眼,笑了:“沒有,隨便聊聊罷了,你在看什么書?好像不是課本。”
李濤將書遞給他,硬邦邦說道:“是我叔叔從國外帶的原文書……你要看嗎?”
余疏林驚訝了,接過來看了看封面,發(fā)現(xiàn)上面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有些感嘆的看向李濤:“這是哪里的文字?”翻開看了看內(nèi)容之后有些無奈的將書還給他,“雖然我很想看,但是可惜,我看不懂。”
“那算了。”李濤將書抓過來,用后背對著他,又變成了那副又臭又硬的模樣。
王志幾乎是驚嘆的看著這一幕,待李濤趴回去繼續(xù)看書之后,他湊到余疏林身邊,小聲道:“他居然會主動跟你說話,好神奇。”
“大家都是同學,聊聊很正常。”余疏林笑著將他推回去,指指他桌上皺巴巴的試卷,“快寫吧,距離上課還有三分鐘。”
“啊啊啊!天要亡我——”
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開始了。
余疏林憋著一股氣不理梁舟,梁舟那邊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不主動聯(lián)系他。偶爾打電話給劉阿姨報平安,也是說兩句就掛了。
天氣越來越冷,十天之后,梁舟沒有回來。劉阿姨打電話問起,梁舟回答說是洽談很順利,但需要留在國外一段時間,好確定具體的合作事宜。
余疏林眼中的期待漸漸熄滅,他看著劉阿姨放下電話,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看自己的手機,回房去了。
“這是怎么了……”劉阿姨目送他上樓,憂愁嘆氣,“這兄弟倆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不還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鬧起別扭了。”
何伯皺眉思索一陣,無解,搖搖頭,提起水壺去花園了。
關博聞見梁舟盯著手機發(fā)愣,笑著搖搖頭,眼中是與他儒雅長相完全不符的促狹,“這是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女朋友。”梁舟將手機放回兜里,揉揉眉心,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嗯,真苦。
關博聞挑眉:“那是男朋友?”
梁舟手一抖,咖啡杯沒放穩(wěn),歪倒在了桌上,滾了一圈,臟了干凈的桌布。
“還真是啊。”關博聞吹聲口哨,幸災樂禍道:“哎呀,你的女粉絲們要心碎了,公司那些想要自薦枕席的女演員也要恨死你了。”
“別瞎說,我現(xiàn)在哪有時間弄這些。”梁舟避開他的視線,閉上眼靠進椅背里,臉上滿是疲憊。
關博聞見狀也不再打趣,反而關心說道:“你也別太拼了,又不是合作完這次就沒了下次,何必這么急著跟那些鬼佬穩(wěn)定關系,你這么連軸轉(zhuǎn),別把身體累垮了。”
梁舟擺擺手:“不拼不行,公司現(xiàn)在雖然藝人儲備還算充足,但到底沒幾個真正拿得出手的,跟這邊搭好關系,對公司的長遠發(fā)展很有好處,再說,也是時候培養(yǎng)一兩個穩(wěn)一點的一線了。”
“誒誒,這不還有我么,我還不夠大牌不夠穩(wěn)?”關博聞不滿。
梁舟死氣沉沉的看著他:“如果你不嚷嚷著要隱退,那我確實可以慢點發(fā)展這條線。”
關博聞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就在余疏林心情壓抑的時候,市的余修又開始作死了。
余修被法院逼著還款,急得差點要賣房子賣車,可突然有一天,來自法院的壓力消失了,那個見鬼的凌律師也沒有再催他,生活仿佛重新陽光了起來。他剛開始還有些驚疑不定,每月老老實實的按時還錢,后來見確實沒人再來催自己,便大著膽子漏還了一次。他等了很久,在發(fā)現(xiàn)法院和那個凌律師是真的不再催促自己還款后,漸漸開始嘚瑟起來。
他以為是外甥心軟放過了自己,便索性將還款這事忘在了腦后。也是他走運,工作沒了之后,做生意居然小賺了一筆。心大了,上班那點死工資他也瞧不上了,做生意來錢快,他就繼續(xù)做了下去。
周梅見丈夫事業(yè)有了起色,又開始琢磨起轉(zhuǎn)去成翰的事情,結(jié)果她剛提起這茬,就被漸漸蠻橫起來的余修罵了一頓,直說她不會打算,做生意這么掙錢,還當什么老師。她不服氣,但想起家里背的債務和最近余修拿回來的錢,漸漸心軟了,咬咬牙,也開始跟著余修幫忙。
兩人起早貪黑的,辛辛苦苦的也真賺了不少。如果他們繼續(xù)這么干下去,又何嘗不是一種致富的路子。但余修過慣了坐辦公室的清閑生活,做生意的熱情下來之后,就又打起了余疏林的注意。他打聽過,余疏林那個異母哥哥很是有錢,雖然死活打聽不出來對方具體是干什么的,但見他派來的律師那排場,肯定窮不了。
余修想起身上的債務和余疏林手上握著的一些錢,心思就開始活泛了。如果把余疏林的監(jiān)護權再搶過來,那債務不就沒有了嗎。還有余疏林手中的那些錢,他生意做大需要本錢,那錢也剛好可以拿來做啟動資金。小兔崽子最近沒催自己還錢,想來是對自己這個舅舅心軟了,自己何不趁機跟他搞好關系,把監(jiān)護權再哄過來?
周梅聽了他的打算有些遲疑,問道:“若是他不愿意回來該怎么辦?”
余修皺眉,他還真沒有想過。
周梅在做老師時接觸的東西不少,見他沉吟不語,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就冒了個主意出來:“他不愿意咱們也有辦法治他,如果他的監(jiān)護人監(jiān)護不力,咱們就可以搶監(jiān)護權了。”
“能行?”余修懷疑。
“絕對能行!”周梅點頭。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之后,余疏林就在圣誕前夕,接到了余修的“慰問”電話。他本來心情就很差,又被余修這么一惡心,簡直什么心情都沒了。掛了電話后,他想了想,又把手機關了機。
反正梁舟也不會聯(lián)系自己,手機拿著沒用,還不如鎖抽屜里!他決定等梁舟回來之后就去換個手機號碼。
余修黑著臉放下電話,理也不理湊過來問情況的周梅,冷哼一聲,想辦法搞余疏林的地址去了——不接電話是吧,那他只好來硬的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居然真從買了余疏林房子的那戶人家手里,搞到了余疏林現(xiàn)在的住址。
這一看,心中就是一喜——余疏林現(xiàn)在住的居然是獨棟別墅!那梁家果然很有錢!說不定搞來余疏林的監(jiān)護權后,還能敲上梁家一筆。
不帶手機之后,余疏林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又覺得少了一件事牽掛著,對學習有好處。
市二中的各種考試很頻繁,月考、季度考、期中、期末……還有大大小小的學校聯(lián)考,簡直是要把人給烤糊的節(jié)奏。由于最近狀態(tài)不好,余疏林在最近一次的聯(lián)考中發(fā)揮失誤,又掉到了第二名。
李濤捏著排名表,回頭看一眼仍是一臉微笑的與王志聊天的余疏林,冷哼一聲,臉更臭了。
“疏林沒事,你這次是發(fā)揮不好,下次咱還考第一!”王志安慰道。
余疏林好笑:“比起這個,我更想看看你得第一會是什么樣子。”
王志朝他翻個白眼,轉(zhuǎn)身坐回去了。學霸真討厭!
圣誕節(jié)學校掀起了一股互送蘋果的風潮,余疏林人氣爆表,班上大半的女生都給他送了,他瞪著桌上包裝得五顏六色的一堆蘋果,無奈的笑。
這真是……見鬼。
他揉揉額頭,中午放學后去買了一堆巧克力回來,給班上的女孩子分了,算是謝過她們的蘋果。
男生們簡直羨慕嫉妒恨,但見他態(tài)度大大方方的,也不好說什么,只好在心里憤怒的咆哮,成績好長得帥家里還有錢脾氣還好,簡直男性公敵!以前還可以嫌棄他長得矮,麻痹現(xiàn)在身高也沖起來了,簡直不是人!
放學后,他提著一堆蘋果回了家,剛把書包丟沙發(fā)上,劉阿姨就喜滋滋的從廚房拐了出來,手上端著一鍋湯,香氣撲鼻。
“疏林少爺回來啦,快去洗手,今天有好吃的!”
余疏林見她紅光滿面的樣子,也跟著笑,將蘋果放到茶幾上,開始一個一個的拆包裝:“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這香味,做了不少好吃的吧。”
“是少爺回來了。”劉阿姨說完退回廚房,聲音遠遠的傳出來:“疏林少爺,你哪來的那么多蘋果,還一個個包裝得那么漂亮,女孩子送的?”
他拆包裝紙的動作慢下來,有些茫然,有些遲疑:“我哥……回來了?”
“對啊對啊,下午到的,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正在倒時差呢。”
樓梯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他身體一僵,側(cè)身看去。
梁舟仿佛還是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一身灰色襯衣,脊背挺直,面無表情,但仔細看去,就能發(fā)現(xiàn)他眼中的血絲,和隱藏在冷淡下的一絲疲憊。
“哥……”余疏林扯起嘴角笑笑,明明只是快兩個月沒見而已,居然就沒法自然的打招呼了,他握著蘋果揮了揮手:“你回來啦,洗手吃飯吧。”
梁舟點點頭,目光落在那堆包裝漂亮的蘋果上,腳步頓了頓,走下去,抬手摸上他的頭,眷念的揉了揉,然后克制的收回:“長高了不少。”
“嗯。”余疏林點頭,瞇眼感受著這久違的溫情,心中一直以來積累的委屈突然就泛濫上來,探手抱住他:“哥,歡迎回家。”
梁舟站著沒動,僵硬著身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開他:“好了,這么大了還撒嬌,洗洗手吃飯吧。”
他順從的退開,垂下眼去收拾桌上散亂的包裝紙,聲音帶笑,眼中的興奮期待卻一絲一絲的黯淡下來,“我把這個收拾好就去,哥哥你很累了吧,你先去吃,我馬上就來。”
梁舟盯著他收拾包裝紙的手,手指動了動,抬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待人走進餐廳,余疏林收拾包裝紙的動作慢了下來,最后漸漸停下……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圣誕之后是元旦,同學們都很激動。
精彩的元旦晚會之后,同學們興高采烈的沖出校門,準備好好享受這期末考試前的最后一次長假。
舟和從自己班級那里蹭過來,一把搭住余疏林的肩膀,興奮道:“疏林,我去你家蹭一晚吧,我爸媽今天不在家,我一個人怪沒意思的,咱們通宵打游戲啊。”
想想回來后早出晚歸的梁舟,余疏林眼眸暗了暗,點點頭:“好啊,我還沒玩過游戲呢。”
“沒事,我教你!咱們先去買幾個游戲碟,走走走,我知道哪里有靠譜的店。”舟和笑得見牙不見眼,心中戰(zhàn)火熊熊——他今天一定要幫這書呆子開啟新世界的大門!
賣游戲碟的街道有些混亂,里面都是些學生們喜歡光顧的小店,人很多,也很亂,每天家里學校兩點一線的余疏林還從來沒有來過這地方,不由得有些新奇。
“你喜歡什么樣的游戲?冒險的還是激烈點的,重劇情的還是重戰(zhàn)斗的?你第一次玩,要不搞點益智的?比如破解迷宮什么的……”舟和在小攤前挑挑揀揀,很是照顧他的喜好。
余疏林推著自行車聽他嘮叨,心情好了很多,也跟著湊過去看:“我沒玩過,挑你覺得好的吧。”說著他在攤位上掃了一圈,余光不小心撇到某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驚,連忙側(cè)頭仔細看去,卻什么可疑的人物都沒看見。
他皺眉,心中有些不安,但想想市與b市的距離,又將心吞回了肚子里。
兩人為了買碟拐得有些偏,回去的時候便抄了近路。
近路是一條小巷,拐出去便是回別墅的大路,到時候騎車帶人,七八分鐘就到了。小巷很長,彎彎曲曲的,平時也沒什么人走。
舟和有些興奮,翻來覆去的看那些碟片,不停催促道:“咱們快點,這有個游戲很不錯,咱們第一個就玩這個!”
“好。”余疏林笑著點頭,剛準備問他到底是什么游戲這么吸引他,臉色就變了。他伸手一扯舟和,目光警惕的看向前方。
舟和也看到了前面過來的幾個身影,剛開始他以為是其他抄小路的人,便沒在意,如今被余疏林一扯,抬頭仔細看去,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都帶著家伙,來者不善。”舟和皺眉,回頭看身后,果然也有幾個人在慢慢靠近。他扯過余疏林護在身后,低聲道:“咱們被包抄了。”
人影走近,便能看出來的是一群頭發(fā)染得亂七八糟的小混混,手中拿著木棍鋼管,目光輕蔑,滿含惡意。
“你們想干什么?要錢的話我們給,別傷人。”舟和知道學校附近有一群喜歡打劫學生的小混混,見他們這個架勢,便以為是那些人。如果今天只有他一個人在這,他還可以想辦法找個機會沖出去,可如今余疏林和他一起,那小身板一看就經(jīng)不起兩下敲,還是破財消災比較好。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小混混顛了顛手中的木棍,看了看余疏林,上下打量一番,又掏出口袋中的照片瞅了兩眼,揮揮手:“是這小子,給我打,注意別打死了。”
“我呸!一群混子!”見他們是沖著人來的,舟和將書包摘下來往地上一摔,抬起余疏林的自行車就砸了過去,扯過他往另一側(cè)跑去。
“快走,他們沖著人來的!”
那混混頭目躲避不及,被自行車砸個正著,頓時怒了,手中木棍一揮:“攔住他們,打!”
余疏林沉著臉,跟在舟和身后往外沖,但沒沖出兩步就被攔住,背后風聲接近,他扯著舟和側(cè)身,背靠墻壁,正好躲過身后揮過來的鋼管。
鋼管砸在水泥地上“吭”一聲脆響,他表情頓時變了,這一棍子要是真打在身上,非得斷幾根骨頭不可——這群混混來真的!
“臥槽,你們這群王八蛋!”舟和怒了,將余疏林往身后一扯,朝撲過來的一個小混混沖去:“躲好!看小爺好好教訓一下這群混子!”
余疏林怎么可能安心躲在他身后,再說了,對方人那么多,他想躲也躲不開,更何況,他一點都不想躲。
他將書包一把砸向一個混混的臉,腿一抬踹倒另一個,彎腰搶過對方手中的鋼管,猛的揮向甩開書包后重新?lián)溥^來那個,利落解決掉他,迅速回身,對著爬起來的混混又是一腳:“舟和,顧好自己,搶他們的武器,別被鋼管砸到。”
舟和聽到背后的響動急了,撂倒一個混混后搶過他手中的木棍,抽空回頭一看,驚了:“看不出來啊,疏林你也有兩把刷子,我還以為你被揍了。”
廢話,最開始進監(jiān)獄時,他可沒少被人欺負,想不挨揍,就得揍回去,雖然后來換了牢房,環(huán)境稍微平和了一些,但那些打架的陰狠手法他可沒忘。
生活安穩(wěn),他樂得做個脾氣溫和的老好人,但如果有人想要破壞這份安穩(wěn)……他腦中閃過那混混頭目掏出照片對比時的模樣,心中模糊有個猜想,手下更狠辣了幾分。
不管是誰在算計他,他都要把他狠狠揪出來!
混混們沒想到這兩人會這么能打,特別是那個白白凈凈瘦瘦弱弱,看著就很不抗揍的家伙,他居然是戰(zhàn)斗力最強的那個!
失算了。
混混頭目狠辣的看著余疏林,顛了顛手中的木棍,丟掉,抽出別在后腰的一把長刀,撥開幾個失去戰(zhàn)斗力的手下,舉著刀就沖了過去。
舟和與余疏林背靠背,一棍子打開一個撲過來的混混,余光看到混混頭目的動作,瞳孔一縮,想拉開余疏林已經(jīng)來不及,瞪大眼,大喝:“疏林,躲開!”
兩人打到現(xiàn)在,多多少少都挨了幾棍,行動有些遲緩起來。余疏林撇到刀光,但身體卻被兩個混混牽絆住,又顧及與他背靠背的舟和,咬牙,拼著被打兩棍,側(cè)身,往前一步,靈活扭身,一棍子敲上混混頭目的胳膊。
一聲微不可查的骨骼碎裂聲響起,混混頭目慘嚎一聲,手一松,刀掉到了地上。
余疏林擋開另外兩個人的攻擊,一腳踹翻扶著手臂跪倒在地上的混混頭目,撿起地上的刀,比到混混頭目的脖子上,腳也踩上了對方胸口,微微用力往下踩,朝其他人大喝道:“都給我住手,舟和過來!”
混混頭目被踩得又慘嚎了一聲,被鋼管打斷的手臂扭曲的垂著,臉色蒼白。
其他混混見狀心下一驚,猶豫了會,都漸漸停下了動作,舟和警惕的瞪著他們,退到余疏林身邊,呲牙咧嘴的摸胳膊:“該死的混子,好疼。”
余疏林感激的看他一眼,低頭看向還在慘嚎的混混頭目,勾唇露出個冷酷的笑容:“是誰讓你來打我的,說!”
那混混頭目也是硬氣,都疼成這樣了,硬是撇頭冷哼一聲,對著剩下的混混大吼:“愣著干什么,給我打!不用管我!”這次雇主可是給了大價錢,受點傷也是值了!
眼看著其他混混又開始蠢蠢欲動,余疏林目光一冷,起身,將刀丟給舟和,握緊鋼管就朝著混混頭目的右腿敲去,“咔擦”一聲,那混混頭目身體抽搐兩下,翻了翻眼皮,暈了過去。
舟和目瞪口呆,結(jié)結(jié)巴巴道:“疏、疏林啊,你、你不會把他打死了吧……”
余疏林搖頭,彎腰從混混頭目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那上面的人果然是自己,看背景,好像就是這兩天偷拍下來的。他搖搖那張照片,目光掃過一個個呆若木雞的混混,笑得溫和:“到底是誰讓你們來打我的,說不說,不說我敲斷他的另外一條腿。”
這群混混平均年齡不大,干過的最大壞事就是將人揍個半死送進醫(yī)院,什么時候見過如余疏林這般斷人腿還面不改色的,嚇都嚇死了。
“說不說?”他拿著鋼管,威脅的比在了混混頭目的另一條腿上。
眾混混一抖,忙竹筒倒豆子般將所有知道的東西全都抖落了出來,包括聯(lián)系他們的人長什么模樣,是什么時候聯(lián)系的他們,許諾了什么好處,等等等等。
余疏林越聽臉色越沉,握著鋼管的手也越收越緊。
舟和看得心驚,瞟瞟地上半天沒動靜的混混頭目,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打破這一片沉靜。
他并沒有機會糾結(jié)太久,雜亂的腳步聲混著模糊的警車鳴笛聲漸漸靠近,這其中,有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格外清晰。
“警察同志,就在前面,我外甥還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樣了,那群小混混真是可惡!也怪我那外甥的哥哥,知道這學校附近最近有些亂,還不護著點,真是馬虎!”
“先生您別急,救護車就在外面,若真受傷,馬上就能開始救治了。”
“好的好的,唉,幸虧我心里掛著孩子來看看,不然也不知道今天這事會鬧成什么樣,要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么對得起我姐,我……”
“先生您別激動,情況也許……”
對話戛然而止,來人都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余疏林捏著照片,沉著臉站在原地,見余修瞪著眼看過來,微笑:“舅舅,好久不見,沒想到剛見面,您就給我送了這么一份大禮。”
警察看看地上躺著的、靠墻站著的、在地上亂滾的一群混混,抽了抽嘴角,轉(zhuǎn)頭去看余修:“你說什么來著?探望外甥時看到有混混欺負他?被打得很慘?”
周圍很熱鬧,但余修對上余疏林泛著冷意的雙眸,卻只覺得周圍寂靜一片——這個孩子,好像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梁舟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時,正跟凌春在外面吃飯。
他急沖沖趕到警局,見余疏林動也不動的抱著一杯熱茶獨自窩在警察局的椅子上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的樣子,心臟一緊,然后狠狠的軟了下來。
那些糾結(jié)的、陰暗的、讓他惴惴不安,不敢靠近的擔憂顧慮,都沒什么要緊的了,只要這個孩子好好的,他都可以忍受。
他是他的監(jiān)護人不是嗎?他還喊自己哥哥呢……那么對他好,接受他的依賴親近,保護他陪他長大,這些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樣想著,這幾個月來的躲避,突然就顯得蒼白可笑起來。
“疏林?”他慢慢靠近,伸出手,碰了碰他青紫的眼角,動作小心翼翼的。
余疏林還在發(fā)愣,最初的熱血下去后,身上的傷便開始囂張的提醒著自己的存在,眼角的傷突然被碰到,疼痛加倍,他往后一仰頭,手中的杯子沒拿穩(wěn),水濺了出來。
“小心!”梁舟慌忙穩(wěn)住他的手。
他終于回神,抬眼看向面前彎腰看著自己的人,空洞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扯起嘴角露出個笑容:“哥,你來啦。”
梁舟將他手中握著的杯子拿過來放下,坐到他身邊,頓了頓,又抬手搭住他的肩膀,皺眉問道:“怎么回事?還傷到哪了?”
這樣自然的相處,親昵的接觸,真的是好久都沒感受到了,雖然肩膀上的傷口被壓到有些疼,但他卻覺得很開心。他不敢亂動,怕自己一動這樣的關心就會消失不見,垂頭,突然覺得有些緊張:“是他們先打我的,我沒想打架。”
“我知道,你別慌。”梁舟看著他低頭著急解釋的樣子,只覺得心下酸澀,將他摟緊了些,溫聲道:“傷到哪了,咱們?nèi)メt(yī)院。”
余疏林搖頭,偷偷往他身邊靠了靠,眨眨眼,遮住眼底中隱隱的冷意:“我沒怎么傷到……余修在里面,我要等結(jié)果。”
“余修?”梁舟皺眉,臉沉下來。
凌春頭疼的扶著嗷嗷亂叫的舟和走過來,將他丟到余疏林旁邊的椅子上,朝梁舟說道:“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那余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一堆混混去堵小余,自己再假裝剛好看到,報警等警察來扮好人。話說回來,這兩個小子身手不錯啊,聽說警察到的時候,那些混混都乖得跟鵪鶉似的,那頭目胳膊腿都折了,直接拉去了醫(yī)院。”
梁舟轉(zhuǎn)頭去看余疏林,后者扭頭,避開他的視線。
舟和倒是很興奮,一副“這個天下爺最牛”的神情,高興道:“你們是不知道啊,那群混混簡直弱爆了,我就左勾拳右勾拳……”
“還左勾拳右勾拳,傷口不疼了?”凌春挑眉,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按。
“嗷!春哥手下留情!”舟和渾身抽搐,一副快要傷重不治的模樣。
凌春冷笑,按得越發(fā)用力:“春哥?嗯?”
舟和三兩下蹦出他的攻擊范圍,雙手環(huán)胸,像個被侵犯了的黃花大閨女,搖頭說道:“不不不,春爺,春爺饒命。”
這邊鬧得歡騰,那邊余修已經(jīng)被兩位面無表情的警察帶了出來,他臉上帶著絲焦急,仍在辯解,“我真的只是剛好路過,我是來b市做生意的,只是順便去看看外甥,怎么可能跟那群混混有聯(lián)系,他們那是栽贓,警察同志,我知道我不如梁家有錢,可你也不能偏心成這樣,亂誣賴我啊。”
警察有些不耐煩,沒理他,直接走到余疏林面前,表情溫和了一些,說道:“這位同學,余修先生說這事只是誤會,他是你的舅舅,你……”
“他確實是我舅舅。”余疏林起身,面無表情:“但他從我母親去世之后就一直在算計著我媽留給我的遺產(chǎn),還吞掉了我媽的事故賠償款,我跟他關系很差。至于我現(xiàn)在的住址和就讀的學校,更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疏林,你胡說什么,舅舅明明對你很好,你……”余修頓時急了,這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本來是想讓那些混混將余疏林打一頓,自己再突然出現(xiàn)救他出來,刷刷好感度,順便坑梁家一個“監(jiān)護不力”的名頭好理直氣壯的搶監(jiān)護權的,但誰能想到余疏林的身手會那么好,那么多混混都沒制住他,還被他摸到了那張照片!
余疏林看都不看余修,繼續(xù)對警察說道:“法院還有我起訴余修的記錄,他吞掉的事故賠償款到現(xiàn)在都沒有還清,我本來念著大家是親戚,不想逼太狠,但我沒想到他會雇人打我。”
警察看余修的眼神已經(jīng)跟看垃圾沒什么區(qū)別了,他將余修的手一扭,往拘留室拖去:“你涉嫌雇兇傷人,在弄清事情真相前,你就先在拘留室里呆著吧。”
余修還想說什么,抬頭對上梁舟看向他的冷冽目光,身體一抖,突然就不敢說話了。
“嘖嘖。”凌春搖頭,對余修顯然十分嫌棄:“這智商,我都不忍心看了。”
舟和也是憤憤的樣子,點頭:“太蠢了,疏林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一個舅舅。”
余疏林抿著唇站在原地,心中各種情緒交織,最終深吸一口氣,側(cè)頭看向梁舟,扯出個難看的微笑:“哥,我們回去吧。”
“好。”梁舟環(huán)著他的肩膀往外走,回頭看向凌春:“這里的事交給你了,弄清楚。”
凌春眉頭一挑,明白他這是不準備讓余修好過了,擺擺手,嘆道:“就知道壓榨好朋友,交給我吧,肯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
梁舟帶著余疏林和舟和去了趟醫(yī)院,好好驗了傷,上了藥。在看到余疏林肩膀和背上的幾處深紫淤痕時,他煩躁的起身走了幾步,突然想要抽煙。
舟和身上的傷比余疏林輕一些,他很會躲,傷主要集中在手臂上。
兩人這么一折騰早就餓了,回到家后匆匆填飽肚子,隨便洗了洗就爬床上睡了,打游戲的事直接被忘在了腦后。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