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量
顧燕幀不由分說地沖來,沈君山看上去并沒有任何吃驚,竟迎上前對打起來,似乎兩人早有約定。
雖然這兩個外形俊美的男人連打架的動作都令人賞心悅目,但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打架實(shí)在是不合適。
勸了兩句,但倆人都不是個聽勸的主,顧傾傾只能放棄。找了塊適宜觀賞的地點(diǎn)盤腿坐下來,好好欣賞。
顧燕幀和沈君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的人,但無論哪一個都是人中龍鳳,他們兩人實(shí)力旗鼓相當(dāng),平分秋色。
平時吊兒郎當(dāng),什么都無所謂的顧燕幀,認(rèn)真起來格外具有魅力,果然認(rèn)真的男人最有吸引力了。
而沈君山那張淡漠清冷的臉上,點(diǎn)綴著晶瑩的汗水,水滴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滑下,英姿卓絕。
在他們倆打的難舍難分時,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除了顧傾傾沒人注意到。
她趕緊追了上去,那人竟然直奔裝著沈君山號碼牌的箱子,拿走了屬于他的牌子。
那只手上帶著晶瑩剔透的腕表,和那晚推顧燕幀掉下的陷阱時她看見的那一只,如出一轍。
是他!
當(dāng)他轉(zhuǎn)過身,她終于看清,原來是他,李文忠!
李文忠從懷里又掏出了另一個牌子,笑容狡詐,“顧燕幀,沈君山,你們倆等著裸跑被大家笑話吧。”
他竟然還偷了顧燕幀的號碼牌,這個李文忠果然是個奸詐狡猾的小人,趁著他還沒逃走,顧傾傾趕緊跑回去叫幫手。
“顧燕幀,沈君山,你快停一下,李文忠他偷了你們兩個的號碼牌,拿不到號碼牌你們的任務(wù)完成不了,是要接受懲罰的!”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她著急地勸架,他們卻像是進(jìn)了決斗場的兩個戰(zhàn)士,不分出勝負(fù),誓不罷休。
或許打得上了頭,他們根本想不起呂教官說的懲罰是什么了。
眼看著李文忠就要跑掉了,顧傾傾想不得那么多,擋在他身前。
那一瞬間,突然感受一股撕裂的疼痛感,像無數(shù)看不見的刀劍劃破她的身體,沒想到從有記憶開始,她第一次真切感受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撕裂感。
似乎靈魂在發(fā)出支離破碎的聲音……
“啊——”
顧燕幀和沈君山聽到她的叫聲,立刻停下對招,沖了過來,三兩下制服了李文忠。
看得見卻碰不到,其中橫亙著世間最遙遠(yuǎn)的距離。他們雖然著急,卻只能在旁邊看著她。
“你怎么了?”
“發(fā)生什么了?”
他們同時開口,神色緊張,這樣的畫面落在李文忠眼里,就是兩個大活人對著空氣講話,還緊張兮兮的樣子。
“喂喂喂,你們倆沒事吧,別嚇唬我呀,老子可不怕!”
“閉嘴!”
“閉嘴!”
他們再次同步,氣勢洶洶,李文忠立刻聽話地閉上了嘴巴。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會有這種感覺,但一定和李文忠有關(guān)。當(dāng)他穿過她身體的時候,那種幾乎要湮滅她的痛苦,是她再也不想接觸到的。
甚至他還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就令她戰(zhàn)栗不止。
顧燕幀見狀,立即揮拳揍了李文忠?guī)紫拢鸬溃皾L!”
“等下,你們的號碼牌還在他身上……”
顧燕幀一個眼風(fēng)過去,“拿來!”
李文忠丟下兩個牌子,立刻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你還好嗎?”沈君山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顧傾傾搖了搖頭,李文忠一走,這種感覺也就隨之消失,來的洶涌,去的也快,“……沒事了。”
“這個李文忠,下次我見一次打一次,讓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顧燕幀揮舞著拳頭,像是還沒打夠。
“對了,顧燕幀,上次推你掉下陷阱的人也是他。”
“什么,敢在太歲頭上動手,是嫌命太長了……”顧燕幀立刻追了上去。
他太沖動了,顧傾傾有些擔(dān)心,萬一下手太重了,除了人命怎么辦。
“放心,顧燕幀不是那么沖動的人,咳咳,不會有事的。”沈君山在一旁安慰道。
周圍煙霧漸濃,三五米開外就看不清人影了,看樣子是任務(wù)結(jié)束的時間快要到了。
演習(xí)結(jié)束,教官挨個檢查每人的號碼牌,輪到李文忠時,他一臉鼻青臉腫,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頓。
他竟沒有告狀,呂教官也就當(dāng)做沒看見,但是李文忠沒拿到號碼牌。
包括他在內(nèi)的幾人,被呂教官罰去在操場上裸跑了二十圈。
其他人站在一旁觀賞,笑聲不斷。雖然看李文忠被懲罰,罪有應(yīng)得的樣子很解氣,但是一群男的裸著上身實(shí)在是有傷大雅。
似乎察覺到她的尷尬,沈君山體貼地帶著她往寢室樓走去。
顧燕幀左手勾著黃松的肩膀,右手拿著蘋果,嘲諷李文忠的笑聲就屬他最大聲了。
但他一回頭,看見這一幕,狠狠地啃了幾口蘋果,摔在地上,發(fā)出“啪”地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燕幀,你怎么了,干嘛突然發(fā)火呀?”黃松一臉不解。
紀(jì)瑾雙手抱胸,默默地看了很久的戲,喜怒無常的顧燕幀,行為怪異的沈君山……如今又加上了形跡可疑的李文忠。
這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呢?
不過,他平日最愛的就是解謎了。
謎團(tuán)就像纏成一團(tuán)的毛線球,一點(diǎn)點(diǎn)解開,剝絲抽繭,要有耐心,當(dāng)謎底揭開的時候,才有成就感。
下午,沈君山帶著她來到華西棉機(jī)廠,碰到一個小女孩在玩竹子編織的球,單純無邪,天真爛漫。
碰到順遠(yuǎn)商會會長沈聽白,他是沈君山的哥哥,原來沈君山真的是名副其實(shí)的貴族少爺。
他們兄弟二人都生的豐神俊朗,器宇軒昂,尤其在一群泯泯眾人中,顯得出類拔萃。
沈君山即使褪下一身戎裝,換上西裝,依然身姿挺拔如青松般,有著軍人的堅(jiān)韌無畏的氣質(zhì)。
但沈聽白不同,雖然看上去一副溫潤如玉,舉世無雙的貴公子,但眉眼處卻顯露出他的淡漠驕矜。這么年輕就能穩(wěn)坐在商會會長的位子上,應(yīng)該也是一位手腕狠辣,殺伐果斷的大人物。
華西棉機(jī)廠是沈家開的,沈會長特來視察一番,中途囑咐了不少,如今山東打仗,河北遭災(zāi),棉花供不應(yīng)求。
果然沈家兄弟都是愛國愛民的正義之士。
結(jié)束時,隨行記者提出給他們拍一張合照,除了隨行的技師,還叫上了所有的工人。
沈君山突然想起來,回過頭對一名女工人說:“把剛剛的那個小女孩也叫過來。”
顧傾傾本想待在旁邊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就好了,但沒想到沈君山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向她招手,只好趕緊跑過去。
這時,有位男士想站在沈君山的旁邊,卻被他有禮貌地拒絕了,空出了一個位子。
“我站在這里好奇怪的,我還是站在旁邊吧。”
“不用,你就在這里。”
小女孩被媽媽叫過來,推到前面,剛好站在她的身邊。
左邊是小女孩,右邊是沈君山,雖然知道拍出來的相片里面不會有她的存在,但是當(dāng)攝影師喊出“三、二、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對著鏡頭擺好姿勢。
閃光燈“刷”地一閃,又有些零星的碎片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無數(shù)的鎂光燈不停地閃爍,刺眼到睜不開眼睛,還有很拍照快門的聲音,把她重重疊疊地圍了起來……】
“好了。”
回過神來,剛剛眼前的景象只在一瞬間便消失了,像是幻覺。
低下頭,顧傾傾看見小女孩盯著她的臉看著,老人們常說,小孩子心靈純凈,所以比起成人能看見更多的東西,大概是有道理的。
生怕嚇到小孩子,她淺淺地笑了一下,小女孩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她媽媽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