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什么都直說吧。</br>　　別跟我拐彎抹角的，我不喜歡那一套?！?lt;/br>　　“大人，方才下官跟大人所說的那些，大人可都還記得？”</br>　　“自然記得，怎么，林大人是還有什么遺漏之處，現(xiàn)在想到了要來補充？”</br>　　林永士臉上一黑，頓了頓，然后擠出一抹笑容：“那個……因為下官跟大人說了這些事情，讓下官現(xiàn)在有了一些麻煩……”“麻煩嘛，很正常，每個人都有麻煩?！?lt;/br>　　“不是……首座大人，您看看這周圍。”</br>　　夏商掃了一眼四周，疑惑問：“也沒什么不妥……”“大人自然是沒有什么不妥的，但是下官現(xiàn)在就難受了?！?lt;/br>　　“林大人何出此言？”</br>　　林永士苦著臉：“大人您看看周圍的目光，他們可都盯著下官呢?！?lt;/br>　　“這又如何？”</br>　　“皆是因為下官把二皇子的計劃暴露給了大人所致。”</br>　　“那是你自己說的，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大人，您可要救救下官呀！現(xiàn)在二皇子陣營的人都瞪著一雙雙吃人的眼睛盯著下官呢！因為下官說那些話，得罪了二皇子，二皇子一定不會放過下官的?！?lt;/br>　　看著林永士哭喪著臉的模樣，夏商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明白了，林大人是想投靠都察院……”“對對對……下官正有此意?！眒.</br>　　“那算了?！?lt;/br>　　夏商忽然改口。</br>　　“那是為何？”</br>　　“都察院可不養(yǎng)閑人，而且都察院也沒有跟朝堂上其他官員相互照應(yīng)的說法。</br>　　都察院職責所在，便是要監(jiān)視百官，自然是不能跟別的官員來往，這是為了避嫌。</br>　　再說了，現(xiàn)在翰林院都被燒了，您這個翰林院的大學士恐怕就有點兒名不副實了吧？</br>　　你是二皇子的人，若本官收了你，豈不是得罪了二殿下？</br>　　這買賣可不劃算?！?lt;/br>　　“大人先別急著拒絕，下官誠心來投自然不會空手而來?！?lt;/br>　　“哦？</br>　　難不成林大學士還帶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br>　　“首座大人既然在調(diào)查翰林院，自當是從翰林院著手了解一些消息。</br>　　若下官猜得不錯，大人現(xiàn)在雖是燒了翰林院，但也沒能從翰林院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br>　　而下官作為翰林院首席，在翰林院所有的信息都了如指掌。</br>　　只要大人愿意護我安全，我便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大人。”</br>　　夏商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陣林永士：“你這人倒是爽快，這么快就把二皇子賣了？</br>　　不過……你這么直接了當，我又怎么相信你是不是真心？”</br>　　“大人有所不知，二皇子麾下管理森嚴，任何人任何官職只要出現(xiàn)了一點錯誤的，二皇子就不會給第二次機會。</br>　　下官掌管的翰林院被大人一把火燒了，這本就是失職，再加上今日在宮外說了不該說的話，二皇子必然不會放過下官。</br>　　跟著二皇子必然是死路一條，但跟著首座大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到了這時候，下官已經(jīng)別無選擇。</br>　　還請首座大人相信?！?lt;/br>　　夏商想了想：“這個理由倒是真有幾分說服力了，那我問問你，你可知道二皇子在翰林院養(yǎng)的死士的名單?！?lt;/br>　　“知道?！?lt;/br>　　“知道所有人員的名單？”</br>　　“不止名單，每個人的來路身份都有詳細記錄。”</br>　　“你有名冊？”</br>　　“名冊已經(jīng)銷毀了?！?lt;/br>　　“既然沒有了名冊，你如何能不遺漏地告訴我？”</br>　　“下官沒什么別的本事，但記在腦子的東西都不會忘記。</br>　　只要大人能保住下官，下官一定把知道的一切告知大人。”</br>　　“呵呵……”夏商一笑，“你倒是真會選人，如今我都自身難保了，你還要我來保你。</br>　　也罷，既然你都走投無路了，那我索性就信你一回?！?lt;/br>　　“多謝大人?！?lt;/br>　　林永士對著夏商施了一禮，趕緊退下。</br>　　……宮殿內(nèi)外的人都已經(jīng)到齊了，天色也已經(jīng)不早了，往日的這個時候早朝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今日卻遲遲沒有開始。</br>　　一位太監(jiān)到了后面屏風之后，低聲匯報：“皇后娘娘，大人們都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有些耐不住了?！?lt;/br>　　皇后吃著身邊小太監(jiān)剝了筋的橘子，滿不在乎：“讓他們等著。”</br>　　太監(jiān)有些為難，但還是離開了。</br>　　太監(jiān)走后，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果盤上，看到最后一瓣橘子，輕輕地拿在了手中：“最后一瓣，你不吃嗎？”</br>　　面前的小商子十分意外，這可是皇后娘娘賞的橘子，哪兒能不吃？</br>　　“吃……吃……娘娘賞……”小商子正要去接過橘子，不想皇后的眼神一寒，低喝道：“放肆！什么時候輪到你了？”</br>　　“??？”</br>　　小商子一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本能都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br>　　片刻之后，小商子忽然感覺身后多了一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個冷漠的女子。</br>　　這個被絲簾遮擋的小空間內(nèi)一眼就能看光，什么時候還站著一個人的？</br>　　春嬌到了皇后面前，拿過了橘子，吃了。</br>　　皇后起身坐直，這才讓小太監(jiān)給自己穿鞋。</br>　　小太監(jiān)不敢說話，老老實實坐著自己的事情。</br>　　皇后看著春嬌，一臉笑意：“甜嗎？”</br>　　春嬌點了點頭：“甜?！?lt;/br>　　“剛才夏商在的時候，你有害怕嗎？”</br>　　春嬌微微皺眉：“我為何要怕？”</br>　　“哦？</br>　　今天你私自聽我的安排來了皇宮，保護我的安全，要是被夏商當場發(fā)現(xiàn)，他心里肯定不爽吧?！?lt;/br>　　“我只是來保護你的，并沒有什么大事。</br>　　而且大人心中一直記掛你的安危，我來保護你也是大人心中所愿，只是他不肯承認罷了。</br>　　就算是被發(fā)現(xiàn)了，大人也不會說什么?！?lt;/br>　　“那剛才我跟他的話你都聽清楚出了？”</br>　　“聽清楚了?！?lt;/br>　　“從他的話中你聽明白了什么？”</br>　　“哼……你這人自討無趣，明知大人不喜歡受制于人，還說出那樣的話。</br>　　擺明了就是讓大人討厭你。”</br>　　“咯咯咯……”聽了春嬌的話，皇后卻放肆地嬌笑起來。</br>　　春嬌微微皺眉：“你笑什么？”</br>　　此刻，皇后已經(jīng)穿好了鞋子，起身到了春嬌身邊，一把抱住了春嬌的腰肢：“你這個傻丫頭，本宮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