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究竟是什么人?”首領(lǐng)冷眼望著眼前兩個弟兄倒下地去,舉劍遙指來人,揚聲喝道:“為什么要來妨礙老子的事?”
言語之間,其他的土匪趁勢圍攻了上來,將來人團團圍住,刀劍相向。
來人脫下了自己的披風(fēng),將鳳馨緊緊摟在自己的懷里,起身,鳳目掃視了眾土匪一圈,其后,在首領(lǐng)的方向定了格,沉吟道:“滾開。”
“大膽!居然敢如此對我們首領(lǐng)!”話音未落,幾十支羽箭從人群里飛速地射出,直直朝來人飛馳而去。
來人一個旋身,一手摟著鳳馨,一手輕輕一揮,竟將飛來的羽箭擋了回去。
“啊……”幾個兄弟陸續(xù)中箭倒下,剩下的除首領(lǐng)和幾個土匪當家之外,都在四下逃竄。
直到血從鼻子,嘴里噴出;直到無比驚恐地看了一眼被血色彌漫了的天;直到停止了最后一次呼吸……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滾落在晨曦的光暈之中……
手又一揮,落地的箭矢如柳絮一般,重新飛舞了起來,朝余下的土匪而去。
最終,除了首領(lǐng)之外,其他土匪在依稀之間,均是頹然倒地,臉面深深埋入泥濘之中,再也無法動彈。
“蒼狼!”首領(lǐng)痛苦地大吼了一聲,本就沙啞的聲音更顯凄涼。
死的死,逃的逃,大難來時便作鳥獸散。與他同來的弟兄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人!
他憤怒地望了被那人緊摟于懷的女人,當初要是不接這單生意,自己的兄弟也不會喪命于此!這女人果真是了不得,竟然會有人出高價買她的命!又竟然會有人出手如此護她的命!
不過,這些,在他眼里,都不重要了。他最在乎的是,因為,這個女人使得自己的弟兄白白地遭此橫禍!
禍水!她,絕對是禍水!
“呵呵!”首領(lǐng)死死地盯著來人和鳳馨,倏地森然冷笑起來,“你以為,你能帶著活著的她離開么?”說著,一枚玄色的飛鏢如一道閃電似的,已經(jīng)刺進鳳馨的后背。
“呃~”鮮血,剛從嘴角溢出便被風(fēng)吹干,成了暗黑色。
“垂死掙扎!”那人如風(fēng)般地來到首領(lǐng)的身側(cè),一手按在他的頭頂上。首領(lǐng)還沒有來得及抬頭望他一眼,便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
那人看了一眼那具還存有溫?zé)岬氖w之后,便默然轉(zhuǎn)身離去。
“祥和,出來吧。把那邊那個還有氣息的人帶回去。”那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知道了,爺。”祥和恭敬地答道。
那人說完便拉過韁繩,摟著鳳馨飛身上了馬,在身側(cè)幾名黑衣護衛(wèi)的隨行下向北前行……
跟在他身后的祥和將進才拖了起來之后,飛速跟上……
山路上,雨水將泥濘也血水沖刷得干干凈凈,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除了雨聲,什么也沒有……
似乎,很平靜……
一場雨后,念梅園的梅花稀稀疏疏地開了兩三枚。遠遠地穿過回廊,都可以聞見那幽遠清冽的寒香。
雪娘手里捧著一只小小的填漆盤子,盤中一只青花瓷碗,墨色的濃黑藥汁,還冒著一股腥臭的氣味。
香兒見她端著藥過來,連忙替她掀開簾子,悄悄說道:“雪娘,看來今天這藥,您又是白準備了。”
雪娘淺笑道:“我先進去看看吧,能灌進去多少就是多少了。”言罷,她走到內(nèi)間屋子離去。
床上的人一如前幾天,還是未醒,雙眼緊緊合著,一動不動,就如一尊木像似的。
雪娘放下盤子,端了那碗藥,將鳳馨緩緩扶了起來,將藥灌下。
不消片刻,只聽得幾聲干咳,灌下去的藥盡數(shù)吐了出來。雪娘這幾天來已經(jīng)見怪不怪,嘆了口氣,喃喃道:“如果你再不醒,爺?shù)男目删退榱恕!蓖菑埳n白如紙的臉龐,雪娘入了神。自己跟在爺?shù)纳磉呉灿泻脦啄炅耍讼Эぶ髦猓瑺斶€從來沒有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過。爺,真的對她動心了么……
“她如何了?”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緩緩地從屋外傳來。
“回爺?shù)脑挘媚锏浆F(xiàn)在還沒醒來。”聞聲,雪娘從沉思中驚起,回身,頷首道。
“難道,藥還是沒有喂進去?”南宮朔雅向床那邊望去,見鳳馨果真閉目躺著,眉心一緊,不悅道:“你是怎么照顧她的?”
雪娘跪下,聲音有些顫抖:“雪娘該死,有負爺所托。”
走近床邊,南宮朔雅伸手到她額前撫著,寒熱還未有絲毫退卻,冷汗泠泠,便沉聲道:“拿藥過來,快!”
“是。”雪娘迅速又端了一碗藥進屋。
接過藥碗,南宮朔雅道:“你先下去吧。”
“爺,還是讓奴婢來喂藥吧。”雪娘微微躬身,輕輕道。
南宮朔雅瞥了她一眼,“滾下去。”
“是。”雪娘眼含淚光,垂首退下。
見雪娘離去,南宮朔雅一口飲下碗中的藥,封上了鳳馨的口,將藥緩緩送入。
“唔……”似是有了些許感覺,鳳馨動了動眼睛,睫毛輕輕顫著,欲將頭別開,可卻被南宮朔雅的大手緊緊箍住,硬是將藥統(tǒng)統(tǒng)送進了她的口中。
“你快些醒來吧……”抬頭,望見她的頸間已經(jīng)被勒了還說呢神一道淤痕,至今未退。他眼中流露出的,是無盡的柔情,探手輕輕撫摸著,竟覺自己的喉間亦是一陣緊縮。
“師父……”沉睡中,鳳馨伸出手,似是在找尋著什么……
“我在這兒,別怕,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他緊緊地握住了她那冰冷的手,將其貼在自己的臉頰,等到她安靜了下來,他才起身離去。
走到屋外,南宮朔雅見雪娘還在候著,對她道:“進去仔細伺候著,有什么異動就立刻來報。”
“是。”
見南宮朔雅走后,雪娘才進了內(nèi)間,暗自嘆氣,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既不放心,又不肯時刻守在她身旁,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這樣的他,真是讓人猜不透。
擰了一條冷帕子,雪娘輕輕拭去她滿臉的汗。
想起那日的情景,她也無話可說。看著她滿身的污泥和血跡,還有爺那副憂心忡忡,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就已經(jīng)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了。
告知他她的病況后,他只淡淡低語:“這樣淡薄的身子……好好替她調(diào)理。”
雪娘望著床上面色蒼白的那張臉,暗自苦笑一聲:說得那么輕描淡寫,若是真的不重視她,又何苦天天跑來看?!
她所認識的他,不是這樣的……
你,究竟是用了什么辦法,讓他變成了這樣?!雪娘呆呆地望著雙目緊閉的鳳馨,無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