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劉洋的歸宿
說實話,如果沒有鎮(zhèn)靜自若的陳雨林支撐著眾人的信心,她們早就垮掉了。她們都是在城市里長大的天之嬌女(驕子),根本就沒干過什么粗活,就算有到森林游玩過,那也是花錢買享受,和目前這種最原始的野外生存根本不搭邊。別的不說,若沒有陳雨林,只是肚皮問題就無法解決。別看富饒的大森林里可以吃的東西很多,但是有毒的也絕對不少。沒有熟悉野生植物的陳雨林加以甄別,也許吃個小蘑菇就被毒死了,就更別提吃肉了。</br></br>平心而論,這頓野豬肉串的味道,的確比不上紅旗街的新疆大串。但眾人這一天來又怕又累又餓,早已饑不擇食,幾串烤肉下肚,頓時感覺這是活了二十多歲吃的最美味的一餐了。直到躺到“床”上入睡之后,仍然回味無窮地咂巴著嘴兒舔著嘴唇。</br></br>“你先睡吧,我先守前半宿?!标愑炅肿谥皇O掠嗷鸬捏艋鸲雅?,低聲對坐在對面的劉洋說。</br></br>劉洋低聲道:“還是你先睡吧,我先守半宿好了?!?lt;/br></br>陳雨林心里一陣感動,說道:“兄弟,雖然你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形,還特好占小便宜。但患難見真知啊,今天我才知道,你劉洋也是個義氣比命重的血性漢子。啥也別說了,頭半宿我守定了。你快去睡吧。”</br></br>劉洋不屑一顧地哂道:“別給我戴高帽了,我是想趁著現(xiàn)在不怎么困,先挺半宿。守后半宿?睡得迷迷登登地爬起來,還不如一棒子打死我呢?!?lt;/br></br>陳雨林登時為之氣結(jié),愣了片刻之后,用最麻利地速度鉆到汪雨涵身邊呼呼大睡去也。</br></br>待陳雨林呼吸平穩(wěn)鼾聲微起之后,劉洋面露微笑,喃喃道:“傻瓜,還不是想讓你多睡會。你要是困倒了,誰帶領(lǐng)這一幫子人走出大森林???”</br></br>陳雨林輕輕翻了個身,面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片刻之后,才真正沉睡過去。</br></br>每一天的時間都是相同的,任何人都沒有試過一天有25個小時,也沒人試過一天只有23個小時。但在每個相同時間的日子里,經(jīng)歷過的事情卻大有不同。當(dāng)日后回憶起來的時候,一日復(fù)一日的平淡生活根本無法留下任何印象,但有些重要的日子,卻刻滿字的石碑一樣,頂天立地地矗立在心靈深處,在回憶中占據(jù)了極其重要的位置。</br></br>對于所有飛機(jī)失事的幸存者來說,這一天,都是永生難忘的。飛機(jī)失事后,要不是有幾個年輕人舍生忘死地加以援救,很多人都將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但他們的好運(yùn)也僅此而已,一般外國乘客很霸道地?fù)屪吡巳康氖澄?,和部分可以遮風(fēng)擋雨的衣物。當(dāng)天夜里,那幾個外國乘客把衣物在身下墊得厚厚的,身上又蓋了好幾層,睡得十分香甜。但十幾個重傷的乘客,卻因為缺少必要的御寒衣物和食品,在夜里悄然死去。</br></br>第二天清晨,救援人員終于感到了飛機(jī)失事地點(diǎn)。196名登上飛機(jī)的乘客,卻只有55人生還。在飛機(jī)殘骸內(nèi)外以及飛機(jī)迫降的山坡上,一共找到了136具尸體。相當(dāng)一部分尸體已經(jīng)支離破碎,只好按照衣服顏色進(jìn)行簡單的拼湊。因為失事地點(diǎn)處在長白山腹地,距離最近的公路也有近百公里的距離。因為救援直升機(jī)只有一架,只好把受重傷和腿部受傷的乘客分?jǐn)?shù)次空運(yùn)離開。其余生還的乘客還需要在救援人員的幫助下,步行到公路上,才能乘車離開。由于第一批到達(dá)的救援人員人手不夠,只好把喪生乘客的136具尸體留在原地,留數(shù)人看守,等待下一批救援人員到達(dá)后再行處理。</br></br>另留下20個救援人員組成5支搜救小分隊,在殘骸周圍進(jìn)行廣泛搜索,力圖找到失蹤的5名乘客。搜救人員推斷,失蹤的乘客絕不會離開飛機(jī)殘骸太遠(yuǎn)。應(yīng)該是在距離殘骸10公里以內(nèi)的某處迷了路,或原地等待救援,或努力跋涉卻只在不大的一片區(qū)域兜圈子。在一般情況下,他們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因為并不熟悉原始森林的乘客,并不掌握辨別方向的方法,很努力地走了數(shù)日,卻只在范圍不大的幾座大山之間來回兜圈子。但他們卻不知道,這失蹤的5人中間,有一個從小在山腳下長大,長白山熟悉得就像自己家后院一樣的人。</br></br>為了躲避馬奇等人的追殺和報復(fù),陳雨林帶著眾人一路狂飆,當(dāng)天就跑出去將近20公里遠(yuǎn),不但徹底擺脫了馬奇一伙人,也跑出了搜救人員的搜索范圍。第二天,搜救人員擴(kuò)大了搜索范圍,但陳雨林等又向更遠(yuǎn)處進(jìn)發(fā)。雖然搜救人員最終找到了陳雨林等人生活、過夜的痕跡,但卻無法與他們?nèi)〉寐?lián)系,同時,也推測出這幾名乘客中有人熟悉大森林,并且正在依靠自己的力量向山區(qū)西部尋找出路。</br></br>在飛機(jī)失事的第三天,搜救人員改變策略,撤回地面搜索人員,另派幾批搜救人員,從失事地西面的幾個較大鄉(xiāng)鎮(zhèn)出發(fā),從山谷向飛機(jī)失事地沿途搜救。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很快與這5名乘客迎面匯合。</br></br>但這一切陳雨林等人都不知道,他們還以為搜救人員早已放棄了努力呢。況且,陳雨林已經(jīng)通過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有足夠的能力帶領(lǐng)眾人走出叢林。既然韓國之旅已經(jīng)流產(chǎn),為什么不開開心心地玩一趟長白山脈叢林之旅呢?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既刺激又緊張,既新奇有趣又期待萬分。</br></br>第二天早晨,眾人重新拾柴生活,把昨天剩下的野豬肉又烤了一些吃掉。還剩下不少,都烤熟了帶上。這么熱的夏天,生肉很容易壞掉,腌制之后再烤熟,就可以保持至少一個星期不會變味。一直忙活到上午10點(diǎn)左右,這一行人才拔營起寨,繼續(xù)旅行。</br></br>沒有馬奇一伙人在屁股后頭吊死鬼般地追著,一行人終于不用急行軍般的趕路,可以邊走邊玩,真正像次旅行了。雖然汪雨涵和張雪去過一次長白山,但那次僅僅是爬山看天池而已,對森林的了解并不多。況且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秋天,森林里落葉片片,一派蕭瑟景象,與眼前的綠意盎然生機(jī)勃勃是沒法相比的。</br></br>張雪的好奇心又很重,看到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全都要向陳雨林問個究竟。陳雨林就算再熟悉森林,也不可能對每種植物都了如指掌,終于有幾種植物把他給問住了。惹得張雪哈哈大笑,肆無忌憚地笑話他目光短淺,這等平常植物都不認(rèn)識。當(dāng)陳雨林反問她這等平常植物芳名幾何時?她卻嘻嘻笑著跑掉了。</br></br>走著走著,陳雨林忽然停住腳步,從山坡上的陰涼出摘下即可翠綠的植物,只有20多厘米高,上面長著幾顆稀疏的小綠葉。張雪噔噔噔跑回來,笑著問這是什么東西。</br></br>陳雨林笑道:“這可不是什么東西,這是你和雨涵一直想品嘗的‘酸溜’,嘗嘗吧?!?lt;/br></br>張雪和汪雨涵大喜,小心地放入嘴里舔了舔,確認(rèn)沒有怪味之后,又嚼上幾口,只感覺一股帶著草香氣息的酸味溢滿口腔,十分爽口。</br></br>汪雨涵閉著眼睛慢慢品嘗著,回憶道:“嗯,確實和我小時候吃到的味道一樣。不,這次吃的味道更好。呵呵?!北犻_雙眼,看著陳雨林像個開心的小女孩一樣巧笑連連。</br></br>汪靜文和劉洋看著怪稀奇的,也要了兩根嘗了嘗,都夸這“酸溜”不僅酸得美妙,而且還含有特殊的清香氣息。汪靜文笑吟吟地欣賞著陳雨林手里剩下的三棵“酸溜”,說道:“在這深山老林里,只是這種綠色的小草就如此奇妙,真不知道還有多少神秘的寶貝啊?!?lt;/br></br>陳雨林心中一動,沉吟道:“這山里的寶貝嘛,最珍貴的一種就是老山參了。雖然野生山參已經(jīng)極為罕見,但看這片森林人跡罕至,也沒有家畜放牧的痕跡,說不定還真能發(fā)現(xiàn)一兩支。若真是挖到一支……”陳雨林仰頭望天,嘴唇緩緩蠕動,沒人聽見他后面的話。</br></br>休息了一會,陳雨林當(dāng)先站起,繼續(xù)行軍。劉洋卻拖在隊伍末端,哈欠連天地抬不動腳步。</br></br>張雪跑到他身邊,扯著他的耳朵叫道:“真沒見過你這么懶的人,這么美的景色你看不見嗎?怎么像抽了大煙似的?”</br></br>陳雨林趕緊過去把張雪拉開:“小雪,這次你可冤枉劉洋了……”</br></br>劉洋趕緊打斷他的話道:“沒事沒事,我挺過困勁就沒事了,別說了,快走吧?!?lt;/br></br>陳雨林笑道:“你還真整出高風(fēng)亮節(jié)來啦,你省省吧,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又不是給你戴高帽。”轉(zhuǎn)對大家說:“昨晚我和劉洋商量好他看前半宿,我看后半宿。哪知道這小子直到天快亮才叫醒我,說讓我充分休息,好精力充沛地帶領(lǐng)大伙走出森林。”</br></br>一片贊嘆聲此起彼伏,夸得劉洋都不好意思了,沖大家直拱手。</br></br>汪靜文看劉洋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異樣神采。她提議道:“咱們左右也沒什么急事,又不缺食物和飲水,不如中午就再休息一會,讓他們補(bǔ)補(bǔ)覺。”</br></br>此提議得到汪雨涵和張雪的一致贊同。</br></br>張雪搖頭晃腦地故作深沉狀說道:“小洋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看到你終于有個好歸宿,我這過來人也就放心啦?!?lt;/br></br>“雪姐姐,你說啥呢?”汪靜文臉頰緋紅,拉著張雪的胳膊這一通神搖,都給張雪搖出顫音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