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陳雨林和汪雨涵并排坐在房間的沙發(fā)里。陳雨林扭頭看看窗外，出神地說：“雨涵，她們都在的時候，我老覺著怪別扭的，咱倆行動也怪不方便的。可他們一走……”</br></br>汪雨涵撲哧一笑：“誰跟你有什么行動。”</br></br>陳雨林笑笑，接著說：“可她們一走吧，又覺著空撈撈的，更覺著別扭。你呢？”</br></br>“可不是嘛，”汪雨涵輕嘆口氣說，“跟她們相處這幾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們的本事都不小呢。就說張雪那傻丫頭吧，別看平時瘋瘋癲癲的，到了關鍵時刻一點都不含糊，那天我累得都快挺不住了，沒想到她竟然跟著我堅持到最后。張倩平時一副千金大小姐的模樣，居然也不避苦累什么都干，真是難得啊，往后她們在你身邊肯定能對你有很大的幫助。”</br></br>陳雨林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說：“對了，說起張倩來還有個事得跟你說。你還記得不，這個飯店就是張倩找的，當時她說所有客房都打五折打折之后標準間每天128元，套間每天168元？然后咱們就決定住這了。”</br></br>“記得啊，當時我還琢磨著都快春節(jié)了還打半價，八成條件不太好。沒想到住進來一看還滿不錯的，浴室里也天天有熱水，洗澡很方便。”說到這，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還和陳雨林在浴室里巫山云雨來著，羞得滿臉通紅垂下了頭。</br></br>陳雨林知道她說這話的本意并沒往那事上想，也就沒搭這碴，接著說：“剛才退房的時候本來我跟著張倩去的，可她非找個借口把我支開了，我就覺著這里邊有事。她們走了之后我馬上就回來問前臺小姐，原來這家飯店根本就沒打折，標準間每天256元，套間每天336元。是張倩事先和飯店打好的招呼做戲給咱們看的，差價她已經(jīng)給了飯店了。飯店一看她拉來這么多人入住，當然很高興地就配合她演了這么一處戲。”</br></br>汪雨涵緩緩點頭道：“她肯定是住不慣小飯店，又擔心住大飯店增加你的負擔，所以才這么做的。”</br></br>陳雨林微微搖頭說：“她倒不只是為了自己，從這幾天的事就能看出來，其實她還是能吃苦的。我猜她主要還是為咱倆考慮，不想讓你我白天勞累之余晚上還休息不好。要是換個差一些的飯店，肯定不能像這一樣保證24小時供應熱水。”</br></br>汪雨涵忽然道：“雨林，其實這事咱們早就應該猜到的呀。你看這飯店裝修、設備、服務都挺不錯的，來來往往也能看見入住的客人不少，這飯店根本沒有打折的必要嘛，打五折就更不可能了。主要是開頭那兩天又忙又累又擔心的，也就沒留意這些事。”</br></br>“她可真是只小狐貍，狡猾得要命呢。”陳雨林微笑著說。</br></br>汪雨涵眼睛眨眨忽然酸溜溜地說：“還小狐貍呢，哼。你給我老實交待，你們之間是不是發(fā)生過什么呀？或者已經(jīng)嗯哼～～”</br></br>陳雨林心里邊咯噔一下子暗叫糟糕，怎么一高興把小狐貍都說出來了？看汪雨涵那精光閃爍的眼睛，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和張倩的事。唉，事到臨頭干脆坦白從寬吧！陳雨林想到這面色一沉，十分悲壯地緩緩說：“雨涵……其實這種事情……”</br></br>汪雨涵卻突然撲到他懷里，笑道：“哈，我剛才故意嚇你的啦。你……是不是生氣了？”</br></br>“沒，沒生氣。”陳雨林想笑一笑，但這個變化過于倉促，臉上的表情肌沒調(diào)整好力度，半哭不笑的。</br></br>“嗯～～瞧你黑著張臉就知道你還在生氣了。我知道，其實這種事情是不應該拿來開玩笑的，我錯了還不行么，你別生氣了。”汪雨涵就像個偷吃了蜜糖卻沒擦干凈嘴巴的小姑娘一樣不住地說著好話來求饒。</br></br>陳雨林其實很想把真相告訴汪雨涵，因為這種把秘密憋在心里的日子著實不好過。可是看著汪雨涵天真可愛的臉，陳雨林的嗓子眼就像被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一樣，那簡單的幾句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他不知道如果汪雨涵知道了一切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哭鬧？不，汪雨涵的性格外柔內(nèi)剛，應該不會像一般的女孩那樣哭哭啼啼的。繼續(xù)容忍？也不像汪雨涵的性格，她八成不會原諒自己的行為。這樣說來，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性了：離開自己，繼續(xù)她從前那樣冷漠的生活。</br></br>陳雨林痛苦地想，在汪雨涵二十年的生命里，最開心的日子只有最近這兩三個月，自己實在不能把她這唯一的希望殘忍地剝奪，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她受到傷害！陳雨林想想又有些氣餒，因為自己過去的行為已經(jīng)讓她受到了傷害，只是她現(xiàn)在還蒙在鼓里而已。這簡直就像一個漢奸口口聲聲喊著熱愛祖國一樣可笑。</br></br>“沒什么更好的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陳雨林暗想。</br></br>汪雨涵發(fā)現(xiàn)陳雨林皺著眉頭琢磨著什么，表情也變得很怪異，就連和他說話他也渾然不覺。又想到陳雨林骨子里犟得很，自己剛才說那些懷疑的話指不定對他形成多大的刺激呢。汪雨涵心下愧疚，抱著陳雨林不住說著溫柔體貼的話，甚至信誓旦旦地說她今后再也不會懷疑陳雨林了。</br></br>陳雨林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汪雨涵還在嘮嘮叨叨地向自己道歉，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己這兒心里正懺悔呢，結果她也在道歉，這叫什么事啊？</br></br>汪雨涵見陳雨林似笑非笑表情怪異，心里連著咯噔了好幾下。又想到陳雨林這幾日為了公司的事承受了這么大的壓力，自己卻在這么個節(jié)骨眼上陰陽怪氣兒地給他找別扭……自己還一向自詡成熟穩(wěn)重呢，這次可真是太不懂事兒了。</br></br>汪雨涵咬咬牙說道：“雨林，剛才是我不懂事，我不應該瞎說的。別說你肯定不會有那些事，就算有也沒什么，她是我的好姐妹，我們，我們……”</br></br>“超級大誤會啊……”陳雨林慘叫一聲倒在床上。</br></br>“超級大誤會？什么意思呢？”汪雨涵小聲念叨了兩遍也沒琢磨明白，低頭一看，陳雨林已經(jīng)睡著了。汪雨涵拉過被子體貼地幫他蓋好，然后輕輕躺在他身邊。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了，他們之間又有過數(shù)次“最親密”的身體接觸，所以就順其自然地只留了一間房。當然回頭跟陳雨林父母是不能這樣講的，不過那就是后話了。</br></br>汪雨涵挪了挪身子，感覺困意緩緩襲來。汪雨涵有些奇怪地想：“自己以前最愁的就是睡覺，這幾天竟然腦袋挨枕頭就著，看來做愛還有輔助睡眠的神奇功效呢。呵呵，怎么不知不覺想到了這么羞人的事？不過那感覺可真舒服啊……”在一陣甜蜜的回味中，汪雨涵面色微紅嘴角帶笑地沉沉睡去。</br></br>此后，陳雨林和汪雨涵在延吉又呆了五六天，一切都進展得十分順利。延吉市場已經(jīng)全面鋪開了，銷量幾乎每天都翻一番。之前做的那個銷量統(tǒng)計圖表還是一路下滑的趨向，“劣質(zhì)順心酒事件”發(fā)生后跌入谷底，銷量已經(jīng)歸零了。隨著陳雨林利用媒體大打誠信牌和免費品酒活動的推出，再加上在《新聞叢報》上做的大幅廣告，這張圖表上的曲線迅速上揚，一周后就射出了圖表的范圍。張靜不得不另做了一張圖表。</br></br>小妖精回到敦化之后，為了陳雨林許諾的誘人的報酬，卯足了勁向她老爸發(fā)起了糖衣炮彈的攻擊。她爸爸一來疼愛女兒，二來經(jīng)過考察發(fā)覺順新酒和二龍神酒確實很有前景，于是發(fā)動關系讓敦化最大的兩家煙酒批發(fā)商先各自進了一千瓶試賣。陳雨林特意贈送他們200瓶用于給消費者免費品嘗。經(jīng)過各種媒體的輪流炒作，順新酒和二龍神的名氣空前高漲，再加上免費品嘗得到廣大消費者的喜愛（有些酒鬼就像上班似的每天都去免費品嘗），所以才兩三天功夫這兩千瓶酒就要見底兒了。</br></br>陳雨林剛剛接到那兩家批發(fā)商的電話，合計要求順新酒兩千件，二龍神一千件（1件＝6瓶）。</br></br>陳雨林放下電話后對汪雨涵苦笑著說：“以前銷量不好，愁；現(xiàn)在銷量大大地好，還是愁。把他們要的這些酒全發(fā)過去，咱們的庫里可就空了。”</br></br>汪雨涵笑道：“那有啥愁的，少給他們發(fā)過去點，物以稀為貴嘛。”</br></br>陳雨林拊掌笑道：“有理有理，愛妃真乃朕之賢內(nèi)助也。就給他們發(fā)過去一半，而且還得告訴他們，現(xiàn)在延吉市場供不應求，這一半還是硬擠出來的呢。”</br></br>汪雨涵白了他一眼道：“瞧把你樂的，還朕上了，冰鎮(zhèn)啤酒還差不多。”她嘴里雖然說著損人的話，但眼睛里的笑意卻暴露了心里的真實想法。</br></br>汪雨涵往日最看不上那種被人包養(yǎng)的金絲雀，但她自從了解到陳雨林家有個酒廠之后，就一直擔心自己將來也會變成金絲雀。如果換一個女孩，也許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好些女孩還蹦著高地想當金絲雀呢。但汪雨涵骨子里也傲得很，那種完全依靠男人的“施舍”過活的日子，對她來說簡直生不如死。所以汪雨涵來到延吉之后便盡心竭力地參與到二龍酒業(yè)的管理工作中來，并在很多方面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見。為了補充自己管理和銷售方面欠缺的知識，還特意買了幾本專業(yè)書籍每天晚上都惡補好幾個小時。近幾天來她提出的好幾個建議都被陳雨林采納了，初步看來效果還都不錯。這使得汪雨涵滿足之余也大為放心。至少當今后有人說她是金絲雀的時候，她可以挺起胸膛反駁道：“二龍酒業(yè)能有今天，我也貢獻了一份智慧和汗水。我決不是依靠老公過活的金絲雀！”</br></br>“我還得催催廠子里，長春那批特供酒賣得差不多了，得趕緊生產(chǎn)咱們自己的二龍神了。馬上就到春節(jié)了，要是斷了貨損失就大了。”陳雨林說著掏出了手機。</br></br>汪雨涵提醒道：“不能一個勁地催，關鍵得讓技術人員把咱自己的二龍神的口味弄好，一定要和特供版無縫銜接。做不到這一點就不要急著出廠。”</br></br>聞聽此言陳雨林幾乎驚出一身冷汗，這幾天銷售勢頭越來越好，自己也多少有點飄飄然了，竟然把這么重大的問題給忽略了。萬一自己生產(chǎn)的二龍神口味不如特供版，那一上市可就砸鍋了，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信譽就會毀于一旦啊。陳雨林剛一轉(zhuǎn)頭汪雨涵就看明白他的意思了，搶著說：“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客套嗎？趕緊打電話辦正事吧。”</br></br>一陣暖流從陳雨林心底流過，禁不住在汪雨涵臉上輕輕一吻，然后打電話給老爸詢問廠子里的情況。其實廠里的情況比陳雨林預想的要好，在徐囯翠的親自調(diào)配下，自產(chǎn)的二龍神酒口味已經(jīng)非常接近特供版了。徐囯翠對二龍神的工藝流程還在精益求精地反復調(diào)試，工人們的熟練水平也在穩(wěn)步提升，所以今后的自產(chǎn)二龍神酒的口味絕對會越來越好，甚至超過特供版。</br></br>已生產(chǎn)出的兩千件二龍神和四千件改良口味的順新酒當天下午就運抵延吉了，然后這批二龍神和特供版混在一起銷售。由于包裝完全相同，口味也幾乎一致，所以消費者根本就沒察覺到變化。</br></br>目前，二龍酒業(yè)在延吉和敦化已經(jīng)打開了局面，安圖是大本營自不比說，延邊州剩下的和龍、龍井、汪清、圖們等縣市就得到春節(jié)之后一一攻克了。不過在延吉和敦化這兩個州內(nèi)重鎮(zhèn)的輻射下，相信用不了多久，哪怕延邊州最偏遠的山村里的最小的雜貨鋪里都會出現(xiàn)順新酒的身影。</br></br>延吉辦事處的工作基本走上正規(guī)了，春節(jié)也臨近了，陳雨林琢磨著那兩間玻璃屋子應該讓出來給張靜和李麗坐了。不過有個陰影卻一直籠罩在他心頭，讓他不能放心地離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