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瘋了
霍褚轉身,去了院中等候。</br> 宋婉再次從暗中出來,走近徐嵐之。</br> 徐嵐之見此,更是嚇得雙手抱頭,尖叫連連。</br>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聘婷妹妹,你最是心善,你饒我一命,我求求你,求求你了...”</br> 宋婉眸中含著冷笑,用沾了朱砂的食指在她面前寫了一個死字。</br> 徐嵐之見此,面色更是慘白,呼吸都急促了起來,連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直接昏了過去。</br> 宋婉回到暗處,江寂牽著她的手,離開了南平王府。</br> 而佛彌的作法也結束了,叫霍褚進了正堂。</br> 夜半的金陵寂靜非常,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江寂扶著宋婉上馬,兩人迎著風雪回了裕昌王府。</br> 夜里太冷,宋婉凍得臉頰通紅,江寂用大氅裹住她,打橫抱著她大步進了主臥。</br> 她把人放在榻上,用溫熱的雙手去捂宋婉的臉頰。</br> “還冷嗎?”</br> 宋婉搖頭,“不那么冷了。”</br> 江寂命人打熱水來,熱水驅寒氣,她泡一泡也就沒那么冷了。</br> 熱水很快備好,兩人進了耳房,入了浴桶。</br> 江寂右手摟住宋婉的身子,“本王真沒想到徐嵐之竟然愛慕父王,真惡心。”</br> 宋婉道:“徐嵐之這回定然瘋了。”</br> 江寂雙手抱住她,“婉婉,你要一直在本王身邊。”</br> 宋婉回抱住他,“你是我的夫君,我當然要一直待在你身邊。”</br> 宋婉捧住他的臉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六郎在哪兒,婉婉就在哪兒。”</br> 江寂在宋婉耳邊回吻了一下。</br> *</br> 次日一大早,宋婉剛剛起身,就聽說徐嵐之在府里又哭又鬧,徹底瘋了。</br> 霍褚派人誅殺佛彌,而佛彌從昨晚開始就消失無蹤,他沒有回金山寺。</br> 霍褚不敢拿金山寺和尚的命以作威脅讓佛彌現(xiàn)身,金山寺是皇家寺院,他沒那個膽子挑釁皇家威權。他只得讓身邊的死士暗中尋找。</br> 然而佛彌就跟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搜尋了兩日,根本無果。</br> 徐嵐之在房間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斥罵,兩天兩夜沒停過。</br> 她嘴里說著聘婷妹妹不要殺她,一會兒又說蕭云我喜歡你,一會兒又咒儕王早晚死無全尸。</br> 霍褚這兩天沒有處理任何事務,就在房間里陪著徐嵐之,抱著徐嵐之道:“娘,您別瘋了,您清醒過來好不好。”</br> 徐嵐之當即就扇了霍褚一巴掌,“霍麟玉,誰要嫁給你,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可能么?你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樣,你哪比得上蕭云半根頭發(fā)!”</br> 又是蕭云。</br> 這么多年了,誰都不敢再提起的人,竟然從他瘋了的母親嘴里一次又一次提起。霍褚從來不知道,他的母親竟然愛慕南平王。</br> 這事情雖然震撼,可又好像在情理之中。</br> 下人端來了湯藥,霍褚喂給徐嵐之。</br> 徐嵐之當即道:“我才不喝藥,我是神仙,蕭云只要愛我,我就會長命百歲!”</br> 霍褚聽此,不得已只能叫下人綁住了徐嵐之,讓她坐在椅子上,而他則把湯藥生生給徐嵐之灌了下去。</br> 那藥很有效,徐嵐之喝下去沒多久,就睡了過去。</br> 霍褚見此,叫下人服侍徐嵐之睡下,他則出了徐嵐之的院落。</br> 儕王正在妾室房里,剛剛午睡出來。</br> 霍褚遇見他,也沒向他說徐嵐之的病情,因為知道儕王并不關心。他只在儕王身前行了個禮,“見過父親。”</br> 儕王道:“你哥哥有下落了沒有?”</br> 霍褚搖頭,“毫無線索,但至今沒有找到哥哥的尸體,想來哥哥應該還活著。”</br> 儕王道:“鹽場重新辦起來沒有?貪狼軍需要更好的軍備,明年春日又要開始招新兵,需要花錢的地方還有很多。”</br> “父親放心,兒子已經辦妥。另,沈鶴已經坐上宰輔之位,兒子已經令他在官家面前多多進言,讓官家多撥軍餉給貪狼軍。”</br> 儕王臉上甚為滿意,“做得不錯,之前你哥在,本王還要操心他的事。可你從小到大就沒讓本王操過心,辦的事還每樣都很漂亮。”</br> 霍褚行了一禮,“為人子女,為父母分憂是應該的。”</br> “對了。”儕王雙手覆于身后,“如今你母親瘋癲,恐怕府里的大小事已經不能執(zhí)掌,本王準備把王府的中饋之權交給孟氏打理。”</br> 孟氏是儕王最寵的一個侍妾,生得極為貌美,最勾儕王的心。</br> 霍褚聽此,眸底閃過不悅,但他也只能忍了,只道:“也好,那母親就可以安心養(yǎng)病了。”</br> 儕王道:“你先下去忙吧。你母親怕是治不好了,你少去看她,讓下人照料便是,你多忙正事。”</br> 霍褚眉心輕蹙,顯然生怒,好半晌才道:“是,兒子知道了。”</br> 他轉身離去,大步出了院中。</br> *</br> 宋婉接過江寂遞來的畫像,見畫中的女子極為貌美靈動,一身綠色裙裾,清麗脫俗,瞧她身韻,氣質優(yōu)雅,一看就是習舞的女子。</br> “她就是徐舞兒,徐嵐之的庶妹。”</br> 宋婉道:“竟也生得如此好看。”</br> 江寂看她,眸中含著寵溺的笑,“不然也不會讓儕王一見傾心,一見難忘。”</br> 宋婉收起畫像,坐到了窗牖邊,“如今徐嵐之在府里瘋得不成樣子,怕是不會再出府。”</br> 江寂坐到她對面,將桌上的桂花糕推到宋婉跟前,“她不出府,那我們就進去。”</br> “如何進?”</br> 江寂想了想,“以探望之名如何?”</br> 宋婉想了想,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也不能就咱們一起去,再叫上其他人,更好。”</br> 江寂吃了口茶,“四哥和越王妃是不過的人選。”</br> 宋婉心里也這樣想。</br> 她拿著桂花糕吃了好幾口,見江寂一直盯著她吃。</br> 宋婉道:“干嘛?我臉上有臟東西啊?”</br> 江寂道:“嗯,有。”</br> 宋婉用帕子擦了擦,問道:“干凈了沒有?”</br> 江寂道:“本王幫你。”</br> 他傾身過去,將宋婉嘴角的桂花糕吃進嘴里,“這兒呢。”</br> 他說完又吻住了宋婉,吻雖不綿長,但卻深入。</br> 一吻結束,江寂垂眸看她,聲線低沉,“這東西和婉婉一樣甜。”</br> 宋婉拿了一個桂花糕塞到他嘴里,“你餓了就吃東西。”</br> 江寂咬著桂花糕輕笑,“是有點餓了,和本王去溫泉山洞幽會吧。”</br> 宋婉道:“不去。”</br> 江寂道:“去,一定要去,兩日后,陪本王去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