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休妻
“不然呢?你以為你是什么?被我寵之不及的官門夫人?憑你...配么?”</br> 宋城面色冷漠,似乎昔日寵著原氏的是另外一個人。</br> 原氏情緒激動,徹徹底底發(fā)起瘋來,“宋城,我十六歲就跟著你來了金陵,甘心做你的外室,沒與你拜堂成親就把自己全部交給了你。我在清荷院一住就是七年,整整七年!</br> 那街坊鄰居都知曉我是你養(yǎng)的外室,對我橫眉冷指,更背地里罵我低賤,連著罵我的孩子也是低賤之子!</br> 我忍氣吞聲,夜夜盼著你來,望你垂憐,能全心全意愛我,可是你卻說我只是你養(yǎng)的阿貓阿狗!</br> 我為你生養(yǎng)了四個孩子,哪一次不是從鬼門關(guān)走一趟,這些我都心甘情愿,可你卻說我從來沒有愛過我!</br> 宋城,你到底有沒有心?那個心里從來都沒有你的女人就那么好?我這些年處處體貼,照顧得你無微不至,竟然還抵不過那個心里有其他男人的死人!”</br> 原氏哭得泣不成聲,“你既然不愛我,為什么這些年又這般寵我,又為什么把我光明正大迎進府里做續(xù)弦。</br> 你既然不愛我,你就不該對我這么好,讓我覺得你該是全心全意愛我的。”原氏看向宋城,眸中帶著強烈的恨意,“你給我編織了一場美夢,如今又親手打碎,為什么,為什么不再騙下去,為什么又要告訴我你從未愛過我的事實!”</br> 宋城道:“你父親救過我的命,他要我好好對你,我自然遵守承諾。如今這么多年的袒護,也該夠了!</br> 你不管犯什么錯都可以,我都可以原宥你,唯獨阿黛的事不行!”</br> “你這么愛她,可她死得那么快還不是因為你,宋城,殺死摯愛之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你這些年裝得真好,裝得跟無事發(fā)生一樣,其實內(nèi)心痛苦死了吧,真好,你痛就好,你越痛不欲生,我越高興!</br> 裴遠黛死得好,我不好過,所有人都別想好過!哈哈哈哈哈我一點都不后悔當(dāng)年我所做之事,不然我還留在清荷別院做外室,無名無份,什么都沒有!哪能如今是個有頭有臉的官門夫人!”</br> 宋城深吸一口氣,正想說什么,院外傳來人聲,元氏腳步輕快地入了院中。</br> 被捆綁跪在地上的原氏一見她,便往后縮著身子,低著頭不敢看她。</br> 元氏走近原氏,冷聲道:“抬起頭來,之前你在府里不是作威作福么?”</br> 原氏直起身子看向元氏,“兒媳不敢。”</br> “裝模做樣,到了這個關(guān)頭你還收著性子做什么,你是什么樣的人你入府沒多久我就知道了。這些年我容忍你,還不是看在你為城兒生養(yǎng)了四個孩子的份兒上。</br> 如今四個孩子被你教壞了三個,只凌哥兒明慧識禮,明辨是非。”</br> 原氏明嘲暗諷道:“是,你教得好,教的宋婉一股騷狐貍味兒,只會勾引男人。”</br> 宋婉攥緊了雙手,指甲陷進皮肉里,雙手都開始泛白。</br> “你住口!”元氏冷聲呵斥,“我厭的就是你這副嘴臉!你若能容下婉婉半分,我今日絕不會叫你這般難堪!”</br> 元氏看向宋城,“這樣害過人又品行不端的嫡夫人你還留著做什么?”</br> 宋城頷首道:“是,兒子會處理的。”</br> 原氏立即慌了,求著道:“母親,你不要叫主君休了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br> 我都是因為嫉妒裴氏,我才害的她。金陵有那么多人喜歡她,包括主君。我只是想要主君,想要進府有個名分而已。</br> 可是她不給我,她連一個姨娘的名分都不肯給我,我這才起了歹心的。母親,求求你,留下我吧。我在宋府被人伺候多年,我若被休出府去,我焉能有好日子過啊。”</br> 她跪身上前抓住元氏的短襖,“是兒媳剛剛不知尊卑,沖撞了母親,母親不要生氣,母親就原宥兒媳吧!</br> 兒媳日后一定恪守本分,照顧母親,侍候夫君,教養(yǎng)好幾個孩子,包括宋婉,我一定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對待!我寵著她,她要什么我就給她什么我把她當(dāng)公主養(yǎng)好不好?”</br> 元氏面色冷如冰窖,冷哼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短襖。</br> 原氏見求元氏不成,又跪走著到了宋城跟前去求宋城。</br> 她哭得涕泗橫流,“主君,你不會把我休掉的對不對,咱們剛剛只是吵口了,以往你都不會與我計較的。</br>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夫妻這么多年,這些年我也從未忤逆過你半分,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念舊情,要把我休掉嗎?</br> 我們的四個孩子不能沒有母親啊?茶姐兒還小,她還需要我,若我離府了,往后怎么會有人給她好日子過啊!”</br> “你放心,孩子自會有人教養(yǎng),用不著你費心了!”</br> 宋婉一腳踢開她,原氏直接摔在地上。</br> 她知道自己被休已經(jīng)無法改變,這會兒躺在地上又哭又笑,眼看著像是離瘋不遠了。</br> 宋城看向桂嬤嬤和張嬤嬤,“先把夫人關(guān)到柴房里去。”</br> 桂嬤嬤和張嬤嬤剛想把原氏架起來,誰知原氏不知怎地掙脫了繩索,拔下發(fā)髻上僅剩的那支尖銳的銀簪,就向著宋婉而去。</br> 事發(fā)得太遽然,眾人都還沒回過神,宋婉都還沒來得及躲避,銀簪就已經(jīng)插入了宋婉的心口。</br> 溫?zé)嵫钡孽r血染紅了宋婉雪白的狐裘,開出了一片片明艷的絢麗之花。</br> 鉆心的疼痛令宋婉講不出一句話,身體似乎在頃刻之間就被人抽去了力氣,讓她完全無法抵抗。</br> 原氏眸中都是厭憎,面容也極為猙獰,“都是你,都是你捅出當(dāng)年之事,要不然我還是大理寺卿府的當(dāng)家主母!去死吧宋婉!和你母親一起去死!母女倆一塊兒做鬼,哈哈哈哈哈哈!</br> 跟我斗,你還差得遠!下地獄吧你!”</br> 說罷她拔出銀簪,還想將簪子插入宋婉脖頸。</br> “婉婉!”</br> “姑娘!”</br> 卿云眼疾手快,伸手直接握住了原氏的手腕,狠狠一扭,骨斷之聲傳來,原氏疼得尖叫出聲,身子軟在地上,痛得直打滾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