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慘敗
“回夏將軍,隔得太遠(yuǎn)了,小人看不到滿狗向什么地方突圍啊。【無彈窗小說網(wǎng)】”
傳令兵哭喪著臉回答,夏國相又急又怒,忍不住脫口罵了一句廢物,吳老漢殲卻不緊不忙,起身披上斗篷大步出帳,親自到帳外眺望荊州情況,又冷又凍在大帳里等待了許久的吳軍眾將趕緊跟了出來,之前對白等半夜的怨氣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盡是興奮與欽佩,惟有韓大任是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看著盧胖子的目光簡直就象看到了外星人一模一樣。
出得大帳向正東方向仔細(xì)一看,果不其然,雪花紛飛的夜色方向,荊州城所在的那個位置,果然已經(jīng)是濃煙滾滾,火光沖天,將半邊天際映得有如白晝,隱約還能喊殺聲音,很明顯,荊州清軍已經(jīng)與城外監(jiān)視的吳軍隊伍交上了手,但是因為距離太過遙遠(yuǎn)與夜黑雪大的緣故,無論是喊殺聲與火光,都無法讓吳軍眾將判斷出荊州清軍的具體突圍方向。
又過片刻,一匹快馬沖到中軍大帳的寨柵前,馬上騎兵滾鞍下馬,腳不沾地的沖到吳老漢殲面前單膝跪下,未及喘氣就大聲說道:“啟稟王爺,荊州滿狗借著夜色掩護忽然出城,目前已與我軍劉之復(fù)部交上了手,劉之復(fù)將軍兵少不能抵擋,請求王爺派兵增援!”
“滿狗是往那個方向突圍?”吳老漢殲厲聲喝問道。
“回王爺,滿狗同時從四門出城,目前還無法判斷他們的具體突圍方向!”新來的傳令兵喘著粗氣答道。
“速去打探,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吳老漢殲厲聲喝令,傳令兵應(yīng)聲飛奔而去。吳老漢殲先是閉上眼睛緊張盤算,很快又猛的睜開眼睛,喝道:“祖述舜、盧一峰聽令,令你二人速率步兵一萬出營,到荊州城外增援劉之復(fù)軍,劫殺突圍滿狗!切記,不可與滿狗主力死戰(zhàn),盡量劫殺招降滿狗輔助軍隊,與滿狗主力脫離接觸后,立即進城救火,盡力搶救城中的糧草輜重!”
“得令!”祖述舜與盧胖子一起抱拳答應(yīng),匆匆領(lǐng)命而去。吳老漢殲又喝道:“馬寶、夏國相、王會、吳真、何繼、柯鐸聽令,你六人各率本部騎兵少打火把出營,到荊州通往彝陵的必經(jīng)之路滄港埋伏,滿狗主力若向彝陵突圍,不可當(dāng)?shù)雷钄r,放過其首,劫殺其腰,盡量給老夫多殺一些滿狗!”
“得令!”馬寶和夏國相等六將一起答應(yīng),各自領(lǐng)命而去。吳老漢殲又轉(zhuǎn)向汪士榮命令道:“派人去萬人堤聯(lián)系高得捷與陶繼智,命他二人各率本部騎兵出戰(zhàn),截殺滿狗突圍大軍。但千萬切記,不可當(dāng)?shù)罃r截滿狗前隊,只可沖殺滿狗后隊!”
“學(xué)生馬上去辦。”汪士榮拱手答應(yīng),又猶豫道:“但王爺,滿狗的突圍方向,還沒有確定……。”
“天這么黑,雪這么大,等確定了滿狗的突圍方向,黃花菜都涼了!”吳老漢殲冷哼,“戰(zhàn)機稍縱即逝,馬上去辦!”
汪士榮答應(yīng),趕緊安排快馬飛馳傳令,定下逐口吃下滿狗全軍毒計的吳老漢殲則又轉(zhuǎn)向余下眾將說道:“都隨本王回大帳去吧,等情況明了了,本王再給你們分派差事。”
余下的吳軍眾將一起答應(yīng),全都隨著吳老漢殲回帳等待,惟有韓大任在原地遲疑了片刻,眺望著遠(yuǎn)方的荊州大火,心情復(fù)雜萬分,既妒忌盧胖子的料事如神,又希望盧胖子對滿狗的突圍方向也判斷正確,讓吳軍可以逐口逐口的把荊州滿狗主力啃個干凈,但是在內(nèi)心深處,卻又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幸災(zāi)樂禍的期盼…………
風(fēng)雪益大,遠(yuǎn)方傳來的喊殺聲與爆炸聲也越來越激烈,但直到吳軍各部全部離開大營,趕往了預(yù)定戰(zhàn)場參戰(zhàn)或者埋伏,荊州戰(zhàn)場卻始終沒有一道新的消息傳來。面對如此混亂的情況,久經(jīng)沙場的吳老漢殲還好一點,始終還能保持著心靜如水耐心等待,可大帳中余下的吳軍將領(lǐng)卻個個都沉不住氣了,伸頭探腦不斷的向外張望,期盼盡快傳來準(zhǔn)確消息,讓自己們也好到戰(zhàn)場上一顯身手,趁火打劫痛打落水狗。
還好,老天爺大概是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沒有繼續(xù)太過折磨吳軍眾將,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帳外便傳來了急促而又興奮的腳步聲音,緊接著,一個滿身雪花冰屑的吳軍傳令兵沖進大帳,在帳門前迫不及待的跪倒,大聲奏道:“啟稟王爺,滿狗的突圍方向已經(jīng)確定,是荊州東北面的安陸府方向!目前已有一支大隊的滿狗步兵帶著輜重率先沖出重圍,往東北方向逃命去了!”
“東北方向?怎么可能?!”吳老漢殲吃驚得站了起來。旁邊汪士榮和吳軍眾將也是個個目瞪口呆,韓大任則是既驚喜又失望,心中暗道:“重創(chuàng)滿狗主力的天賜良機,終于還是錯過了,可惜。”
“你們確認(rèn)滿狗是往東北方向突圍?”汪士榮不死心的追問道。
“小人看得清清楚楚,滿狗步兵帶著部分輜重,往東北的安陸方向去了!”那傳令兵飛快答道:“昭勇將軍也是這么吩咐小人向王爺奏報,小人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這方向記錯。”
吳老漢殲無力的坐下,汪士榮也黯然無語,半晌才向吳老漢殲苦笑說道:“王爺,看來茂遐先生的學(xué)生只是猜對了滿狗的突圍時間,但猜錯了滿狗的突圍方向了。”
“王爺,現(xiàn)在補救還來得及。”韓大任鼓起勇氣說道:“請王爺即刻下令,讓我軍伏兵放棄伏擊,全力追殺滿狗主力,就算不能殲滅滿狗主力,至少也能獲得部分戰(zhàn)果。”
“也只有這樣了。”吳老漢殲勉強一笑,無奈的搖搖頭,吩咐道:“即刻傳令各路伏兵……。”
“王爺,小人肖二郎,奉曲靖將軍盧一峰命十萬火急求見王爺!”突如其來的呼喊聲打斷了吳老漢殲的頒令。得到吳老漢殲準(zhǔn)許后,平時里根本沒資格的肖二郎也是帶著一身風(fēng)雪沖進大帳,向吳老漢殲磕頭奏道:“啟稟王爺,曲靖將軍盧一峰命小人奏報王爺,目前雖有一支滿狗軍隊向著荊州東北突圍,但天色太黑戰(zhàn)場混亂,尚且無法辨別這支突圍滿狗軍隊是真是假,不能排除滿狗強迫城中百姓扮成軍隊突圍!所以盧將軍叩請王爺暫時忍耐,待到確定了滿狗主力的真正突圍方向,再做決斷不遲!”
吳老漢殲又楞住了,一雙鷹隼般的銳利雙目中也露出了兇光,緊張分析盧胖子的判斷是否正確。那邊韓大任卻忍無可忍的大喝起來,“肖二郎,你那個少爺?shù)降滓虉?zhí)到什么時候?都這個時候了,都有一支滿狗軍隊向東北突圍了,他還在堅持認(rèn)為滿狗向彝陵突圍?”
“韓將軍,我家少爺知道你會這么說。”肖二郎毫不畏懼,只是朗聲說道:“所以我家少爺要小人再稟報王爺,如果他的判斷失誤,他情愿承擔(dān)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
“怕是他承擔(dān)不起吧?”韓大任冷笑起來。
“如果加上我呢?足夠承擔(dān)了吧?”汪士榮忽然開口,出列向吳老漢殲雙膝跪下,拱手說道:“王爺,你是知道的,學(xué)生與盧一峰一向不和,彼此間素有嫌隙,但學(xué)生與盧一峰的嫌隙只是私人問題,在效忠王爺?shù)拇笫律希瑢W(xué)生對盧一峰還是萬分敬佩的。所以學(xué)生今天愿為盧一峰的判斷做保,擔(dān)保他的判斷無誤,如有差池,學(xué)生愿意與盧一峰共同承擔(dān)貽誤軍機重罪!”
“你對他就這么有信心?”吳老漢殲沙啞著嗓子問道。
“學(xué)生有!”汪士榮斬釘截鐵說道:“因為學(xué)生早就發(fā)現(xiàn)了,盧一峰自加入我軍以來,不僅對王爺忠心可鑒曰月,而且對政事軍情的判斷,從未有過失誤!所以學(xué)生相信,這次也和以前一樣,盧一峰的判斷,絕不會有錯!”
吳老漢殲?zāi)曂羰繕s,汪士榮毫無懼色,抬頭挺胸回視吳老漢殲,目光之中盡是堅定。半晌后,吳老漢殲忽然沙啞著嗓子說道:“韓大任,聽令。”
“末將在!”韓大任迫不及待的抱拳答應(yīng)。
“令你率步兵八千,去荊州東北方向,追殺滿狗突圍軍隊。”吳老漢殲吩咐道:“切記兩點,一是多打旗幟與火把,造成我軍主力出動的假象,二是如果發(fā)現(xiàn)那支滿狗軍隊確實是荊州百姓改扮,不得濫殺無辜,放他們走。”
“王爺,如果那支軍隊真是滿狗主力呢?”韓大任哭喪著臉問道。
“那你看著辦吧。”吳老漢殲很是無奈的吩咐道:“打得過就打,攔得住就攔,實在不行就以保全軍隊為上,本王會給你記大功一件。”
“末將遵命。”韓大任無可奈何的答應(yīng),起身飛奔出帳率軍出動,心里則恨恨道:“盧一峰,你給老子等著,如果你這次錯了,你以后就再別想有半點翻身的機會了!”
………………
韓大任的軍隊出動后,荊州城外戰(zhàn)場上,正率領(lǐng)著清軍主力與吳軍激戰(zhàn)的清軍主帥喇布通過燈光觀察,發(fā)現(xiàn)吳軍大營的東北面火光涌動,正在向著東北方向通往安陸官道的方向移動,而吳軍大營南面通往彝陵的官道則燈火寥寥無幾,顯然沒有多少軍隊阻攔,喇布頓時大喜過望,大吼道:“吳狗中計了,主力已經(jīng)向安陸去了,發(fā)信號,全力向彝陵突圍!”
三團焰火飛上半空炸開,好不容易才出城集結(jié)成陣的清軍隊伍立即開始行動,按著之前布置的突圍計劃,依次向著西面的彝陵方向快速挺進,圖海與察尼率領(lǐng)前軍上前開路,喇布率領(lǐng)中軍跟上,殿后的差使則交給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準(zhǔn)達(dá)與之前堅持往安陸突圍的尚善——這也是尚善自己的要求,如果大軍向彝陵突圍不利,尚貝勒再向安陸逃命也方便不是?
眾志成城的亡命沖殺之下,清軍主力前隊很快就沖開了吳軍薄弱的阻擊,沿著官道風(fēng)馳電逝一般沖向彝陵方向,喇布的中軍緊緊跟上,最后是準(zhǔn)達(dá)與尚善的殿后軍隊,荊州城外的吳軍祖述舜、劉之復(fù)與盧胖子各部則根本無力阻攔六萬清軍的全力沖擊,只能讓開大路在兩翼襲殺清軍隊伍,但清軍主力早已是無心戀戰(zhàn),扔下被吳軍纏住的隊伍不管,一個勁的只是向著西面沖鋒。
很快的,清軍主力前隊便已抵達(dá)了萬人堤正北面的官道,然而萬人堤駐扎的吳軍隊伍兵力太少,不敢當(dāng)?shù)雷钃簦荒苎郾牨牽粗鴪D海、察尼的清軍前隊與喇布的中隊通過防區(qū),直到喇布的中軍快要走完時,高得捷和陶繼智二將才從側(cè)翼殺出,襲擊清軍主力的后腰部,清軍無心糾纏,一個勁的只是拋棄友軍抵擋,繼續(xù)全速西進。萬人堤大壩下殺聲震天,炮聲如雷,清軍主力馬步爭馳,自相踐踏,弓甲遍野,尸橫滿地,傷亡極其慘重。
高得捷與陶繼智兩支騎兵還算是好的,總共只有五千兵力再怎么勇猛也不可能重創(chuàng)到清軍元氣,真正讓清軍主帥們懼怕的還是吳軍大營南面的滄港一帶,這里才是最有可能遭到吳軍重兵伏擊的位置,然而讓已經(jīng)下定決心死戰(zhàn)開路的圖海和察尼長松一口氣的是,他們率領(lǐng)的前軍直到全部通過滄港,路上都沒有出現(xiàn)一個吳軍士兵阻攔,后面的喇布也是歡喜萬分,一個勁的只是催促軍隊急行,還忍不住笑了一笑,“好,看來最少都能帶著四五萬的主力撤往彝陵了。”
“殺啊!”正當(dāng)喇布洋洋得意的時候,道路兩旁的忽然殺聲大作,漫天蔽野的火把憑空出現(xiàn),難以計數(shù)的吳軍步騎兵潮水般殺來,清軍上下無不慘叫出聲,喇布更是面如土色,歇斯底里的大吼,“中埋伏了!快沖,快沖啊!”
“大周!”喇布再怎么歇斯底里也沒用了,六支吳軍精銳兵分?jǐn)?shù)十路,已經(jīng)從四面八方殺向了清軍兵力最多的中軍大隊,清軍首尾難顧,四面皆敵,根本無心應(yīng)戰(zhàn),一個勁的只是拼命向前,自相踐踏,死者無數(shù),諸路吳軍則如猛虎下山,又如虎入羊群,沖進清軍大隊只是猛砍猛殺,瘋狂收割清軍士卒姓命,清軍由上到下個個都號哭齊天,爭先恐后的四散逃命,直被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滿渠,降者死者無可數(shù)計。
必須得承認(rèn),咱們的圖中堂人品雖然不敢讓人恭維,但是對螨清朝廷還是有的,發(fā)現(xiàn)中軍遇伏,也曾下令掉頭迎擊,接應(yīng)中軍突圍,無奈清軍的敗兵如潮,一下子就沖亂了圖中堂和察貝勒的隊列,不僅沒能起到接應(yīng)效果,反倒害得自己的前軍也被吳軍咬上,混戰(zhàn)間傷亡慘重。而清軍殿后的尚善、準(zhǔn)達(dá)發(fā)現(xiàn)中軍遇伏,也曾打過掉頭再往東面突圍的主意,無奈吳老漢殲已經(jīng)親自率領(lǐng)著余下的吳軍隊伍傾巢出動,自東北面尾隨殺來,尚善和準(zhǔn)達(dá)害怕被吳軍各個擊破,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向前,不惜代價的突破吳軍伏兵阻擊。
仿佛是當(dāng)年的明軍與清軍的松山之戰(zhàn)重演,又象是吳軍與清軍的安順決戰(zhàn)再現(xiàn),準(zhǔn)備充分的吳軍各部氣勢如虹,一個勁的只是拼命劫殺,喊殺聲與爆炸聲震得大地都微微顫動,清軍各路則手足無措,丟盔卸甲潰不成軍,四散奔走間逃上長江大堤,又被吳軍追兵驅(qū)逐下江,落水而死者數(shù)以萬千計,即便有懂水姓泅水逃生者,也遭到逆流而上的吳軍水師歹毒殘殺,江面上浮尸,與波上下,如乘潮雁鶩。
看到這樣的景象,咱們的簡王爺少不得嚎啕大哭,大罵圖海誤國,出什么餿主意聲東擊西,反其道而行之向彝陵突圍,生生害死了無數(shù)大清忠心奴才,良善包衣!被吳軍打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圖中堂則是滿頭霧水,不斷慘叫,“那里出了問題?到底是那里出了問題?本中堂已經(jīng)連用三個迷惑吳狗的妙計了,怎么還中了吳狗的埋伏?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本中堂,把本中堂的妙計泄露給了吳狗?”
清軍到底還是太多了,不要說六萬清軍主力了,就是六萬頭豬放在了野外,滄港戰(zhàn)場上的三萬多吳軍也很難在一夜間把它們?nèi)繗⒐鈿⒔^,半夜血戰(zhàn)下來,到了天色全明時,還是有接近兩萬的清軍隊伍突出了吳軍包圍,繼續(xù)向著西面逃命,余者不是投降被殺,就是四散而逃,留下一片尸山血海,滿目瘡痍。吳老漢殲則一邊分兵追殺招降清軍潰兵,一邊親自率軍繼續(xù)追殺清軍大隊,說什么都不想給清軍大隊再度逃入彝陵堅守的機會。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連尖針頭盔都不知道飛到那里去的簡王爺喇布,終于在亂軍中見到了胡子眉毛盡是冰屑的圖中堂,剛一見面,簡王爺二話不說,抬手就給了圖中堂重重一記耳光,含著眼淚大吼道:“你干的好事!你不是說向彝陵突圍吳狗絕對想不到么?你不是臘月初六晚上突圍吳狗絕對想不到么?你不是說讓荊州知府和同知帶百姓率先向東北突圍可以迷惑吳狗么?結(jié)果你的餿主意,有那一招奏效了?”
圖海捂著滾燙發(fā)腫的臉不吭聲,心里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三著連環(huán)妙計,怎么就全部被吳軍給識破了?喇布則更是惱怒,提起馬鞭來就往圖海臉上身上猛抽,大罵道:“狗奴才,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們的六萬大軍?放著安全好走的安陸不去,為什么一定要我們往彝陵來?”
“王爺,奴才的罪過,奴才自會承擔(dān)。”被抽得滿臉開花的圖中堂捂著腦袋慘叫,“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撤往彝陵,吳狗就要追上來了!只有趕快撤往彝陵,我們剩下的軍隊才能保住啊!”
兇神惡煞殺來的吳軍追兵救了圖中堂一條小命,鑒于吳軍追趕過急,簡親王總算是放棄了當(dāng)場抽死圖中堂的打算,一邊整理敗軍,一邊硬著頭皮率領(lǐng)敗軍繼續(xù)向彝陵逃命——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東面有豺狼餓虎一般的吳軍追兵,南面有長江,北面則是一片雪原荒漠,就算再僥幸穿過這片雪原,再北面還是已經(jīng)被楊進泰獻(xiàn)給吳軍的荊門,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很幸運的是,清軍的幾個重要將領(lǐng)除了貝子準(zhǔn)達(dá)在滄港混戰(zhàn)中不知所蹤之外,尚善和察尼都還沒有被殺或者被擒,也先后帶著敗兵與喇布、圖海會合,而后面的吳軍追殺也不算亡命,除了咬住清軍的尾巴不放外,始終沒有全力殺上前來與清軍決戰(zhàn)——很明顯,吳軍也累得不行了。也正因為如此,簡親王和圖中堂才得以逃出生天,繼續(xù)向著彝陵逃命。
這樣的好事只持續(xù)一個上午,到了正午的時候,吳軍追兵的體力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開始輪流突擊砍殺清軍后隊,而清軍隊伍中已經(jīng)找不出一支象樣的軍隊來全力殿后了,只能象狗熊扳玉米一樣,走一路灑一地,不斷拋出成編制的隊伍給吳軍砍殺,借同伴的命來爭取時間逃命,隊伍所經(jīng)之地,到處都是一片尸山血海,就象鋪上了一層血肉地毯一般,傷亡大得連清軍自己都不忍統(tǒng)計。
就這么凄凄慘慘的到了傍晚時分,好不容易逃到了董市附近,讓提心吊膽了許久的圖中堂驚喜萬分的是,瑪瑙河西側(cè)的董市小鎮(zhèn)周邊竟然空無一人,看不到半點人影——這可是足以讓清軍敗兵全軍覆沒的阻擊好地形啊!松懈之下,圖海趕緊又向喇布建議道:“喇王爺,我們的軍隊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奴才建議,我們趕快過瑪瑙河在董市過夜休息,只要派一支軍隊守住河岸,就可以擋住同樣累得不行的吳狗追兵。”
“這點還用你這個狗奴才指點?”簡王爺大吼一聲,差點又是一馬鞭抽到圖中堂盡是諂媚的臉上。圖中堂訕訕退下,心里則自我安慰道:“也是老子運氣好,如果吳狗在這里布置一支伏兵,我們大清在湖廣的最后一支主力,可就真的要全軍覆沒了。”
“嘭!”
慶幸的嘀咕話音未落,瑪瑙河對岸的董市小鎮(zhèn)中忽然炮聲一響,然后民房中、樹林中和小鎮(zhèn)背后殺聲四起,一隊隊吳軍將士吶喊著漫天遍野涌來,為首一員吳軍大將在馬上哈哈大笑,“老子的臭女婿,還真他娘的有一套!滿狗還真向這邊來了!”
“完了!”圖中堂一頭栽下戰(zhàn)馬,瘋狂哀嚎道:“到底是那里出了問題?怎么吳狗就料定了我們向彝陵突圍?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啊?!”
……………………
“既生瑜,何生亮啊?!”
同樣哀嚎的還有吳軍隊伍中最倒霉的將領(lǐng)韓大任,他帶著五千步兵吃風(fēng)喝雪,好不容易在長湖湖畔追上那支首先突圍的清軍時,卻目瞪口呆的發(fā)現(xiàn)這支清軍竟然全是荊州城里的普通百姓打著清軍旗幟改扮,領(lǐng)隊的也只是兩個普通文官荊州知府李雨商和同知張秀升!而且被韓大任追上后,這兩個倒霉蛋連抵抗都沒有抵抗,馬上就帶著差役與雜兵跪在路上投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解釋事情來自喇布和圖海強迫,懇求韓大任千萬不要傷害普通百姓,弄得韓大任連想找個發(fā)泄的對象都沒有。
“盧一峰,你是比我高啊——!”韓大任再度哀嚎起來,“既生瑜,何生亮!既生瑜,何生亮啊————?!”
(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