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第 107 章
神光這柄劍,沈惜說句大話,這當年還是她的佩劍。
這次出門,她本想要帶,結(jié)果父親始終不肯。
現(xiàn)在她算是明白為什么父親不肯了。
換好衣服出去后,里面其他人并不把她這個走后門進來的當回事。沈惜為了多探聽點消息,到處蹭消息聽,一天下來,也約莫知道個大概。
下令找神光的人是坐在太極宮中的圣人,這也就說明,在劍沒找到之前,三司不會罷手。
沈惜回到客棧之后,寫了封信回家。內(nèi)容表面看是她當了捕快,專門寫信將這喜事告訴父母。但用他們父女間的暗語看,就能知道這信里還有其他內(nèi)容。
將信寄出去之后,沈惜在出任務(wù)之余,就天天蹲在六扇門打聽這事的進度。
她這一蹲,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后,中秋佳節(jié)即將到來,上頭突然宣布,尋找神光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
“結(jié)束?”這消息來的猝不及防,沈惜心都揪了起來。劍在她爹手里,別不是老頭子出了什么事吧。
“對。那柄劍已經(jīng)有人送到了陛下的手里,所以我們不用理會這事了。大家散了吧?!?br/>
門內(nèi)的人三三兩兩地走了,沈惜心里實在不放心,想回家去看看,但是又擔心父親被掛了來,她至少先看看能不能去衙門那邊打聽一下消息。她現(xiàn)在作為走后門的新人,正好被丟在下面的捕快里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任務(wù)。
心里打定主意,沈惜就出了門。結(jié)果走在路上時,卻突然被人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誰?!?br/>
這熟悉的強調(diào),沈惜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是誰。
“爹!”她立即抓住了父親的手,轉(zhuǎn)身一看,果然是父親笑瞇瞇地站在她身后,身上背了個麻布袋。
她現(xiàn)在有很多問題想問清楚,現(xiàn)在在大街上,她不好太過張揚,二話不說先拉著他去了旁邊的茶樓。
進了茶樓雅間,沈惜迫不及待問道:“爹,神光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聽說這把劍是鎮(zhèn)南王的傳家之物?”
鎮(zhèn)南王世子帶著寶劍來求取的事滿城皆知,她想不知道都難??伤齾s又清楚的記得,她小時候神光就是陪著她長大的。
既然是鎮(zhèn)南王的東西,那又怎么會在父親手里。
“咳咳,”沈父一臉唏噓,“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我們邊吃邊聊。”說著,他從身后的破麻布袋里變戲法一樣,先是端出一碟燒雞,接著又是一碟烤鴨,還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糕點,“御膳房大廚的手藝不錯,你快來嘗嘗?!?br/>
沈惜臉頓時塌了下去,“爹,你不是答應(yīng)過娘以后不再偷東西了嗎?神光不會就是你偷來的吧?!?br/>
“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你娘怎么會知道?!鄙蚋膏亮伺畠阂痪?,“至于神光,我那是舍不得寶劍蒙塵,反正鎮(zhèn)南王府好東西那么多,我借來玩玩又怎么了?!?br/>
“……”沈惜一陣無言,“可是它最后在咱們家不也一樣在蒙塵嘛。之前的事先不提,那劍您現(xiàn)在是怎么處理的?”
“我昨夜里就給送了馮尚書府上,順便把我們的來歷也說了下,至于劍怎么處理就讓他想辦法了。你現(xiàn)在能當捕快,走的是他的路子,這事也只能是交給他來處理。”他一收到信,這思來想去了好幾天,最終還是決定把劍送來。畢竟他的命根子現(xiàn)在在人家手下當差,“沒想到我當了一輩子的老鼠,我女兒最后會當起貓來。還別說,剛剛我看你穿這身官服,下意識就想溜?!?br/>
沈惜萬萬沒想到這事最后勞煩的竟然是馮大人,若是他出面的話,父親就只是喜歡偷東西,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大事。
她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對不住馮憑,給他們一家?guī)磉@么多麻煩。
“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沈惜道?;蛟S他們江湖中人,或許就不適合這朝堂。
“回去做什么?”沈父不樂意道,“你當捕快的事我都寫了十八封信給我那些老伙計們炫耀了,結(jié)果你才當個幾天就不當了,我臉往哪擱?現(xiàn)在神光也獻了,你捕快又不當了,那我們圖什么?!?br/>
“可是……”
“沒什么可是,”沈父打斷她的話,半是玩笑半是嚴肅道:“你若是真為我著想,想保護我一輩子,那就官當?shù)迷俅簏c。我東躲西藏了一輩子,也累了,能不能安享晚年,就指望你了?!?br/>
沈惜愣了半晌,最后點頭道:“好,我會做到的?!?br/>
沈父像小時候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接下來我會在長安待一段時間,把我的絕學都教給你?!?br/>
“你的絕學?”沈惜搖頭,“我不想偷東西。”
“誰讓你用來偷的。貓知道耗子的路子,這不就好抓老鼠了嗎?”沈父道。
沈惜一聽,好像也確實是這個理,“那我學?!?br/>
在沈家父女吃肉喝酒時,圣人讓人將神光送到了寧康的手里。
寧康拿著神光,一直等到晚上,終于又等來了那晚上的女人。
“這把看來是真劍了?!睂幙悼粗Φ馈?br/>
傅杳將劍拔出,手腕一動,舞出的劍花像是跳躍的光,很是漂亮。
就是有些可惜的是,這柄劍也沒了劍魂,失了靈氣,看上去也只比極品的好劍更好一些而已。
將劍收了起來,傅杳道:“你想換什么?”
“換什么都行?”寧康道。
“當然?!?br/>
“讓我當皇帝也可以嗎?”
“只要你想,那就可以?!备佃玫?,“不過就你付出的這點代價,想代替你哥哥成為大周的皇帝是沒戲了,我可以送你去隔壁島上當女皇?!眀iquge.biz
“聽起來還真是讓人心動?!睂幙敌Φ?,“不過不是大周的國土,那還是算了。那我降一級呢,可否當個王侯?又或者說,這柄劍究竟能給我換來個什么樣的位置,傅觀主你不妨直說?!?br/>
“有點意思?!备佃每粗鴮幙抵苌砜澙@的氣運,那些氣運中,紫中帶金,“你其實是想問,你嫁去西南的話能不能掌控住西南對吧。能不能抓住西南的局面這點看你自己,這把劍,可以換我護你一條命。”
心事被點穿,寧康也不覺得尷尬,她大方一笑,道:“若是這樣,那這筆交易倒也值得。”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傅杳見她周身的金芒又濃了不少。
這可不僅僅是氣運的問題了。
“圣人和皇后都以為你想反抗這門婚事,”傅杳饒有興趣道,“沒想到你會選擇這個。”
“我是大周的長公主,護佑大周,是我的使命?!睂幙档馈?br/>
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拒絕賜婚。她想的,只有如何在夾縫中求生。今夜的這場交易,也是為了她的往后多施加一道保障。
“有骨氣?!备佃猛高^她,想到了之前遇到的其他人。
有時候她覺得,或許她能回來,是老天故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的就是讓這些死在叛變中的脊梁們有一個圓滿的下場。
“劍的話,你用完了,到時候送去國師府就行?!备佃玫馈?br/>
現(xiàn)在鎮(zhèn)南王世子還在找劍呢,聘禮是贗品多尷尬。
“好?!?br/>
……
第二天,鎮(zhèn)南王世子被圣人召進了宮。再接著,長公主出嫁的日子也定了下來,就在七日之后。
七天時間,轉(zhuǎn)眼即逝。在一串儀仗中,長公主的送嫁隊伍就在滿長安百姓的視線中,離開了國都。
沈惜父女也是瞧熱鬧的其中一員。
沈父在長安待了一周,見朝廷始終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也算漸漸放下心來。
他是做好了如果朝廷想抓他他就帶女兒一起走的準備,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那位馮尚書還挺靠譜,把他的事給擺平了,讓他免了后顧之憂。
熱鬧過后,沈惜準備和父親一起去吃飯。走著走著,沈惜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手里多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是一把玉質(zhì)的扇子,扇骨由上好的白玉所雕,玉石質(zhì)地溫潤,一看就是極品。而最主要是的,這玉折扇沈惜怎么看怎么眼熟。
“爹,你又去偷東西了?”沈惜怒視父親道。
“胡說,什么偷,這叫借?!鄙蚋傅?,“以后會還的。”
“哦?那不知你打算什么時候還呢?”他們的身后,有人幽幽道。
沈惜只感覺一陣頭皮發(fā)麻,緊接著轉(zhuǎn)身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個熟人。
這時候她算是知道為什么這把玉折扇這么眼熟了。
“傅觀主?”沈惜抓著父親的胳膊,把他手里的折扇給奪了過來,還給傅杳道歉道:“抱歉,我爹他……”
她想說不是故意的,但這事可就太故意了,她根本說不出口。
“你們認識?”沈父驚道。這把玉扇他認出了是古物,所以才想借來瞧個究竟的,“沒想到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遇上自家人了?!?br/>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打我東西的主意?!备佃媒舆^扇子,一把揪住了沈父的衣領(lǐng),身形一閃,人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
很快的,沈父就感覺自己渾身一涼——他被人拉到了水下,周圍全是水,任由他輕功獨步天下,這會兒也只能是在水里咕嚕冒泡。
很快的,他又驚恐的發(fā)現(xiàn),抓他下水的女人就在她兩步遠的地方,而她周圍的水竟然主動朝著四周避開,空出一小方天地來,她就在那中間,不僅半點事都沒,還不知從哪拎了把椅子,此時正坐在椅子上搖著玉折扇微笑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