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媾和
李瀍低頭瞧著鄭注,笑道:“本王只當(dāng)大人沒有發(fā)覺呢,快起來吧。”
鄭注又再三謝過,才起身走到李瀍身旁,低著頭笑微微道:“下官不敢隱瞞殿下,今日王內(nèi)侍以光王病重為由,將下官請到光王宅時,下官就知道自己此行危機(jī)重重,畢竟下官曾因為某些緣故,得罪了光王。”
李瀍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拿人肉做藥引子,真的有效嗎?”
“果然什么事都瞞不了殿下,這種藥引就與咒禁、祝由之術(shù)一樣,很多時候醫(yī)的就是個心病。”鄭注笑著回答,“太皇太后自從用了下官的藥,可有一陣子沒犯過頭疼了。只是下官哪里會知道,被太皇太后挑中的人竟是鄭太妃呢?”
李瀍笑笑,邁步向客堂走去,鄭注連忙機(jī)警地跟上。
“不瞞鄭大人講,本王可一直留心著你呢。”李瀍走進(jìn)客堂,與鄭注一同落座,向他緩緩伸出一只手,意味深長道,“大人可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
鄭注誠惶誠恐地接過李瀍的手,輕輕放在脈枕上,開始仔細(xì)為他搭脈:“殿下放心,雖然外界對下官有種種誤解,但下官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鄭注從來都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很好。”李瀍點頭贊許。
鄭注笑著低下頭,兩指搭住李瀍的脈門,凝神沉思了許久,才緩緩抬起頭。
李瀍見他終于有了動靜,忙問:“本王生的到底是什么病?”
“殿下的脈象沉穩(wěn)有力,應(yīng)無大恙,估計是殿下正值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有些火燥傷神罷了。回頭下官給殿下開一副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殿下不妨先服用一陣子再看看。”
“大人這說法,和太醫(yī)的差不多,”李瀍皺起眉頭,煩躁地說,“但本王的確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有時候會突然覺得無力,有時候又會從骨子里生出一股隱隱的酸痛來。”
“殿下稍安勿躁,下官的說法雖與太醫(yī)的差不多,可下官開的藥方,卻未必與太醫(yī)的一樣。”鄭注自信地笑道。
李瀍見他說得極有把握,不由松開眉頭,打趣道:“莫非我這也是心病?得弄個人給我做藥引子?”
“殿下說笑了。”鄭注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大人若能治好本王的病,本王絕不會虧待大人。”李瀍注視著鄭注,往天上一指,“王守澄固然位高權(quán)重,可到底不是這長安城的天。”
鄭注立刻雙膝跪地,俯首一拜:“忠君報國,一直是下官的志向,承蒙殿下不棄,下官唯有獻(xiàn)出丹心一顆、碧血一抔,以報殿下提攜之恩。”
依舊是午后申時,國舅府的侍兒阿青坐在廊下把風(fēng),豎著耳朵偷聽房門里的動靜,一張小嘴撅的老高。
“呸,不要臉……”她雙頰漲紅,憤憤嘟囔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罵誰。
寢室中不斷回蕩著床榻曖昧的吱呀聲,微微晃動的帳簾里,蕭洪用力沖撞著吳青湘,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身下羊脂玉般又白又暖,卻始終側(cè)著臉冷若冰霜的女人,幸災(zāi)樂禍地問:“光王咽氣了沒有?”
“你最好指望他沒事。”一直沉默的吳青湘終于正眼看他,冷冷道,“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蕭洪無聲一笑,用更快更狠的頂撞取代回答,吳青湘汗津津的身子疼得蜷縮起來,終于抑制不住呻-吟出聲,眉頭皺得死緊。
“你對他那么忠心,肯犧牲到這種地步,我以為他對你有多好呢,想不到這竟然還是你的第一次……”
“你閉嘴!”
蕭洪動作一頓,報復(fù)般拉著她硬換了個姿勢,繼續(xù)挖苦:“眼下他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你卻在這里陪我風(fēng)流快活,你說這種事誰能想的到,嗯?”
吳青湘木然閉上雙眼,隨便蕭洪再說什么,只當(dāng)充耳不聞。
蕭洪低著頭,冷眼看她一副毫無反應(yīng),任他擺布的模樣,心中不由生出一份不甘心、不解恨的索然無味,總覺得似乎缺了點什么——此刻他強(qiáng)迫她、玩弄她,憑她那么狡黠的一個人,卻被自己滴水不漏的手段逼入絕境,最終不得不就范,這是多么揚(yáng)眉吐氣的一件事,為什么這會兒他又覺得悵然若失,冷冷清清?
這樣一個美貌心狠,聰明倔強(qiáng),僵硬而麻木地雌伏在他身下的吳娘子,似乎是他夢寐以求的,又似乎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蕭洪覺得有哪里不對,然而床笫之歡的快感終究太過強(qiáng)烈,他很快就放下了煩惱,假裝沒有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緊咬的牙關(guān),只一味往她身子里沖刺,喘息聲變得越來越急促。
在攀上巔峰的最后一剎那,眼前驟然劃過一道白光,在暢快到放空的狀態(tài)里,蕭洪的胸膛冷不防被狠狠推了一把,他的身體不由狼狽撤出,同時聽到冷冷的一聲:“出去。”
得意忘形的蕭洪像被人潑了一桶冷水,看著噴濺在吳青湘小腹上的白濁粘液,頓時興致敗壞,憤憤道:“他除了姓李,什么地方比我強(qiáng)?讓你寧肯旱著,都不肯跟我?”
吳青湘臉色蒼白,一聲不吭,起身草草地穿好衣服,才開口問:“我可以走了嗎?”
“哼,”蕭洪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她連一個正眼也不肯給自己的側(cè)臉,想開口威脅,又覺得掃興,咬著牙冷叱了一聲,“滾。”
吳青湘立刻下床往外走,蕭洪撩開簾子,看著她逃離的背影,心中一把怨毒的妒火,在陰暗處越燒越旺——那李怡不過就是個不得勢的親王,這女人憑什么看不起自己?不就是覺得太子洗馬沒多少實權(quán)嘛,等著瞧吧,看我加官進(jìn)爵那一天,你還有沒有能耐繼續(xù)裝清高!
吳青湘壓低帷帽,一路匆匆走出國舅府,直到置身于車水馬龍的大道上,才放任自己的眼淚爬滿臉頰。
因為騎著驢子趕路,身下不時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惡心的感覺也越來越強(qiáng)烈,喉嚨口一陣又一陣地往外冒酸水。她咬牙苦撐,到最后實在忍不住,只能用僅剩的定力將驢子趕到街角,跳下地對著墻根大吐特吐。
那個卑鄙之徒帶給自己的污辱,她絕不會白白忍氣吞聲,吳青湘無力地倚著墻,握拳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蕭洪,我遲早要找到機(jī)會,將你挫骨揚(yáng)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