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慕嵐,你繼續(xù)
“慕嵐,以鐵林軍現(xiàn)在的實力,慶侯去平叛而已,不會有危險的。”</br> 金鋒搖頭說道。</br> 因為窮過,所以慈悲。</br> 金鋒前世也吃過苦,對于底層百姓的困難更容易感同身受。</br> 其實在他內(nèi)心深處,是同情那些流民的,他們都是被逼無奈才揭竿而起的可憐人。</br> 金鋒可以在邊疆殺人如麻,也敢和打家劫舍的土匪短兵肉搏,卻不可能不問青紅皂白,向只求一條活路的百姓舉起屠刀。</br> 哪怕是幫助慶懷也不行。</br> “先生,不是慶懷哥哥,是西川的哥哥。”慶慕嵐糾正道。</br> “你親哥?”金鋒詫異問道:“你哥可是西川牧,我只是一個山民,能幫上他什么?”</br> “先生你可不是山民,你是貴族!”慶慕嵐說道。</br> “行,就算我是貴族,可也是一個躲在山里,無權(quán)無勢的清水男爵!”金鋒自嘲道。</br> “誰說先生無權(quán)無勢?先生有鎮(zhèn)遠鏢局啊!”</br> 慶慕嵐說道:“慶懷哥哥都寫信來說,鎮(zhèn)遠鏢局如今的戰(zhàn)斗力,絕對不弱于鐵林軍呢……”</br> “慕嵐,我也帶過鐵林軍,鎮(zhèn)遠鏢局和鐵林軍的差距,我很清楚。”</br> 金鋒打斷慶慕嵐的吹捧:“咱們這么熟了,你應(yīng)該了解我的性格,就不用說好聽的奉承我了,有什么事就直說吧。”</br> “那我就直說了,”慶慕嵐說道:“我想用一下先生的鎮(zhèn)遠鏢局。”</br> “什么意思?”金鋒更迷糊了。</br> “因為境內(nèi)有流民造反,晉州牧已經(jīng)被陛下訓斥了,爵位也被削了一級。”</br> 慶慕嵐說道:“西川比晉州富裕不了多少,我怕西川也出現(xiàn)造反,陛下怪罪我哥。”</br> 按照大康律例,境內(nèi)有人造反,從縣令到郡守再到州牧,都要被問責。</br> 如果這個縣是某個勛貴的封地,這個勛貴同樣會被牽連。</br> “我認為老百姓之所以會造反,除了朝廷增加賦稅之外,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土匪。”</br> 慶慕嵐說道:“前幾天我托人打聽了一下,很多地方的土匪征收歲糧,甚至比朝廷賦稅還重,如果能滅掉土匪,百姓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就不會造反了,金川就是最好的例子。”</br> “有道理,”金鋒點點頭:“那你跟你哥說,讓他下令各地府兵剿匪不就行了,借鎮(zhèn)遠鏢局干什么?”</br> “如果給府兵下令有用,我就不來找先生了。”</br> 慶慕嵐無奈說道:“幾乎所有收歲糧的土匪,都和當?shù)氐母星Ыz萬縷的關(guān)系,甚至很多都和之前的金川一樣,是縣尉親自扶持的,他們怎么可能自己剿自己呢?</br> 我哥的命令下達下去,各地的縣尉隨便回一句沒找到土匪,就能讓我哥無話可說。</br> 到時候非但不可能剿滅土匪,反而還給了各地府兵向百姓索要軍糧的理由,對于百姓來說,不是更加雪上加霜嗎?</br> 所以,我想請先生派鎮(zhèn)遠鏢局出馬剿匪!”</br> “慕嵐,你又不是不知道鎮(zhèn)遠鏢局的情況?”</br> 金鋒苦笑著說道:“別說現(xiàn)在很多鏢師都有任務(wù)在身,就算把所有鏢師都集合起來給你,也不過才幾百人,對于偌大的一個西川來說,你覺得幾百人夠干什么用的?”</br> “先生說的我自然知道。”</br> 慶慕嵐說道:“我已經(jīng)跟我哥說了,鎮(zhèn)遠鏢局不用直接出人,我哥會從大散關(guān)和巴州調(diào)兩支軍隊過來。”</br> “你的意思是說,不用鎮(zhèn)遠鏢局出人,只是借用一下鎮(zhèn)遠鏢局的名頭?”</br> 金鋒聽懂了慶慕嵐的意思,但是卻沒懂慶慕嵐和她哥為什么要這么做。</br> “是的。”慶慕嵐點頭。</br> “為什么?”金鋒問道:“既然州牧大人想剿匪,也有軍隊,直接動手不就行了嗎?為什么還要繞這么一個彎子?”</br> “還不是怕朝堂上有人嚼舌根,說我哥收買人心,被陛下猜忌嘛。”</br> 慶慕嵐無奈說道。</br> “難道我就不怕被陛下猜忌了?”</br> 金鋒沒好氣說道。</br> 搞半天,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br> “先生一不入仕為官,二沒有封地、軍隊,陛下不會猜忌的。”</br> “你又不是陛下,怎么知道他不會?”</br> 金鋒才不上當呢:“慕嵐,我看錯你了,虧我以前還把你當朋友,結(jié)果你卻算計著讓我背黑鍋!”</br> “先生,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br> 慶慕嵐跺著腳說道:“你聽我把話說完嘛!”</br> “你繼續(xù)。”</br> 金鋒示意慶慕嵐接著說。</br> “先生,我哥說了,不會讓先生白做的。”</br> 慶慕嵐說道:“先生不是一直在尋找各種礦藏嗎,只要先生答應(yīng)幫忙,以后先生再發(fā)現(xiàn)了礦藏,只要在西川境內(nèi),我哥都可以做主賣給先生,而且還可以允許先生在廣元境內(nèi)制鹽販鹽!”</br> “真的?”</br> 金鋒的眼睛微微瞇了一下。</br> 大康的制鹽技術(shù)也很落后,做出來的鹽巴又苦又澀,金鋒實在吃不慣,就偷摸著又加工了一下,祛除了其中的雜質(zhì)和有害物質(zhì)。</br> 不管是成色還是味道,都能甩大康官鹽幾條街。</br> 之所以偷偷摸摸,是因為私自制鹽在大康是犯法的。</br> 鹽分是人體必不可少的元素之一,也是每家每戶都必需的消耗品,市場需求量是非常大的,其中的利潤也是巨大的。</br> 自古以來,鹽商都幾乎是巨富的代名詞。</br> 如此大的利潤,貴族們自然不會放過,所謂的鹽商,很多都是大士族的白手套。</br> 鹽商們賺的錢,一大半都被背后的靠山拿走了。</br> 為了維護自身利益,士族們制定了食鹽由官府專賣的律例,不是官府指定的人,是不允許制造和販賣的。</br> 如果金鋒能拿到制鹽販鹽的資格,哪怕只是一郡之地,也能再多一大筆固定收入。</br> 相對制鹽販鹽來說,其實金鋒更在意的是慶慕嵐說的第一個條件。</br> 他現(xiàn)在開采鎢礦和煤礦都是偷偷摸摸的,很放不開手腳,而且有被人抓住把柄的隱患。</br> 如果能光明正大的承包下來,他就可以制造設(shè)備進場,開采的效率馬上就能成倍的往上翻。</br> 對于冶鐵車間的發(fā)展,能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br> 雖然明知道慶家這是在利用自己,但是金鋒還是忍不住心動了。</br> 慶慕嵐說的不錯,他一不當官,二沒封地,對皇帝也沒有什么敬畏,并不怎么擔心皇帝猜忌。</br> 不過敲慶家竹竿的機會可不多,何況談判嘛,能多要一些,自然要多要一些。</br> 所以金鋒雖然心動,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而是沉吟了一下,做出一副考慮的樣子問道:“還有呢?”</br> 【作者有話說】</br> 今天只有四章,大家不用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